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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李清瑟,他倒愿意一试。
李清瑟非常细心地吹着碗上热气,头微微动着,泛着健康粉红色光泽的小口微微缩紧,长长的睫毛垂着,一双明眸盯着碗中汤汁。在清瑟勤奋吹拂下,汤汁不一会便没了刚刚的滚烫。
崔茗寒一挑眉,自动坐直了几分,将那双手微微举起,准备接下李清瑟“爱的心意”。
只见,清瑟看着碗中热气几乎平息,满意一笑,然后双手一抬,脖子一扬,咕咚咕咚地将那碗中汤汁喝了个底朝天。
“……”
“啊,真好喝啊,果然是精心做的汤,不错,不错。”清瑟一边说着,将那空碗毫无留恋地扔到桌子上,吧唧了两下嘴,从袖子中掏出一条和衣裙同色系的手帕,妆模作样地擦了擦嘴角。
崔茗寒精致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抽,面色僵硬尴尬,那双微微抬起的手不知是该如何放下。“瑟儿,这汤……是谁煲的?”他心头猛地出现个疑问。
也许李清瑟觉得意犹未尽,站起身来到了桌上,举起那罐子瞧了一瞧,看看里面还有没有汤汁,而后将剩余不到半碗的汤仔细倒到空碗中,头也不抬地回答。“我哪知道,未央宫李嬷嬷交给我的,让我送来。”
“……”崔茗寒无力地将两只手放下,突然觉得自己好笑,竟觉得李清瑟能亲手给他煲汤?果然,不可能。“那你今天来这,有何贵干?”他此时可不觉得她是来探望他的了。
“来看你啊。”李清瑟将那半碗汤汁也喝了,而后站起身来开始参观崔茗寒的房间。这房内干净整洁,虽不是书房,但在床旁的一个小书柜上,还是放了不少书籍,她随手抽出一本翻看,发现其上有诸多注解,因为书写范围有限,用的竟然是蝇头小楷,而在他的认真注释下,这书上非但不觉得乱勾乱画,相反书上内容更为直观了当。
无论是注释、解释,还是出处、典故,一一列出,活生生的教材参考书!
李清瑟惊喜,翻出了一本又一本,有些书艰涩难懂,但经过崔茗寒的细心注释,就连她这个半文盲都能看懂。“寒,这些书借我看看如何?”她双眼放光的选着书,很自然地给崔茗寒一个不错的昵称。
崔茗寒微微一愣,从未想过公主能将注意力放在书上,勾唇一笑,多了兴趣,他也是爱书之人。“好。”
得到了应允,李清瑟开始肆无忌惮地挑选书籍,却惊讶发现,这些书……她都想看!
之前没注意,如今想仔细挑选书籍才惊讶发现,这么多的书,有很多都是重样的,就是说同样的书籍他有时放了三、四本,书上印刷的内容一致,但注释却全然不同,可以看出他多次翻看,而后每一次都有新的见解。李清瑟不动声色,心中对崔茗寒的钦佩却油然而生,对他也一再改观。
崔茗寒的嘴角一直在抽,自己都控制不住,哭笑不得。“瑟儿,能告诉我,你来这干什么吗?”
“探望病人。”头也不抬,如同寻宝似的一本接一本看。她发现其中有基本地理人文志,遂有兴趣,悉数抽了出来,不一会,本来整整齐齐的书架,如今已乱,已空,因为大部分书都被李清瑟抽了出来。
崔茗寒更觉得哭笑不得,“不,我倒觉得你不是来探望病人,而是来抢劫的。”
“嗯,你也可以这么想。”她是为了演戏配套才来了宰相府,做给皇后看的,那补汤也是皇后准备的,和她没什么关系。皇后,她得罪不起,但崔茗寒,她可不怕。“可惜你不能动,不然就抓着你陪我走走了。”她有些感慨。
“想去哪?”他微微一笑。
李清瑟将挑中的书摞得很高,放在桌子上,“算了,我李清瑟虽不是好人,但你都伤成这样了,我还拽着你出门,那就不是好人坏人之说,而根本就不是人了。”说着,她又坐回了他床前的椅子上,双手抱臂。眼眸微微一眯,是欣赏的眼光。
崔茗寒微微一笑,这种眼光,从小到大,他见多了,只不过李清瑟这算是收敛的。
“话说,你这伤了,还有一种别样的美,面色苍白,能成功激发人的保护欲。”她看了半天,得出结论。
后者精致的眉头一挑,“你认为,我很美?”虽然这句子是问话,但那语气却是肯定的,很自负的肯定。
李清瑟点了点头,“如果我说你不美,那绝对是羡慕嫉妒恨,美就是美,丑就是丑,看见漂亮的就多看两眼,看见难看的就少看两眼,人之常情。”
崔茗寒有些惊讶,若是放到其他女子,想必也早已扑了上来,但李清瑟非但没扑,眼中除了欣赏绝无半点爱慕,难道她真是如此特立独行?他对自己容貌十分自负,就不信有女人能抗拒他的容貌。想到这,他微微眯起眼眸,用一种深情款款的眼神看着面前李清瑟,“既然你说我美,那你倒说说,我什么地方美。”
此时连他自己都很鄙夷自己,平日里最痛恨的就是女子见到他时发出花痴的表情,如今真有女子对他的容貌仅仅欣赏不愿占有,却又心里不舒服。一个大男人用美貌征服女人在他看来十分可耻,但他现在却十分迫切看到李清瑟对他迷恋的表情。
刚说到这,只见李清瑟眼神一变,少了刚刚的清明,是崔茗寒很熟悉的迷恋。
他眉头一皱,对她突然的反应觉得有些不安,后背猛地起了一层冷汗。……她要干什么!?
因为她早就站起身来,在他床前一探身,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在他身上看了一圈,而后,将视线固定在他手上。“手!”说完,她有了小女儿的娇羞,面色真的红了。“那个……那个……”欲言又止。
被她的视线盯得有些难受,他向后移了一移,“怎么?”
李清瑟仿佛下定了很大决心一般。“那个……你能不能让我好好欣赏下你的手?”艾玛,会不会被当成变态啊?她心里狠狠的想着,平日里两人正常交往,她不能盯着他的手看,不然她真恨不得没事就捏捏他的手,握握他的手,拿到眼前欣赏。
“呃……啊?”崔茗寒一愣,伸出手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这手他用了十几年,既没六指,又没什么怪异,为什么她总在他手上做文章,就连当日在栾花殿外,她也是很仔细的……亲吻他的手指。
想到当时的亲吻,他身上一阵电流流过。
现在周围没什么人,现在不去欣赏,更待何时?说着,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那胳膊毫不怜香惜玉地拽到自己面前,恨不得流着口水欣赏,美,真是太美了!
崔茗寒彻底无语了。
花痴女子见多了,有人是对着他的脸流口水,有人是对着他的身体流口水,却第一次有人对着他的手流口水,他的眉头在抽,忍不住地一再抽搐。
李清瑟十分收敛,没因为他的允许而动手动脚,虽然她确实这么想,但最基本的矜持她还是有的,于是,只是抓着他的手腕翻来覆去的看。终于她恋恋不舍地将那手腕轻轻放下,她的面色更红,犹犹豫豫。
“寒,既然你如此心胸豁达……”她先给个高帽为他戴上,因为接下来她的要求十分过分。
“嗯,怎么?”崔茗寒心中冷笑,是不是想让他抱?想让他亲?女人,不就是如此?
“呃……”李清瑟觉得十分难为情,她这种嗜好在现代都是算怪癖,一些保守的人觉得她是神经病,这放古代,还不被当成怪物?但没办法,崔茗寒这厮实在太极品了!就那手都完美得挑不出任何瑕疵,她急切想看看他的……
“我想看看你的……呃……脚。”说完,便忐忑地等待他的回复,心中做了最不好的准备,大不了就被崔茗寒当成神经病赶出去。
“……”
如若说之前他的嘴角是微微抽搐,如今是非常夸张的,这表情和他的容貌十分不协调。
李清瑟此时后悔了。尼玛,好好的过来装相看病号,怎么就能没事扯到手啊脚啊的,她这爱好真是不上台面!“那个,就看看,我不碰,还不行吗?”说完,自己狠狠咬了下舌头,本来她想说还是算了,但这话出了口,就根本不受她控制。
“……咳咳……”崔茗寒手捧胸口,忍不住咳了一咳,喉中有腥甜,他觉得他还想吐血。
“就让我看看嘛,反正你也不是女的,这大鹏国女人的脚不能轻易看,却没说男人的脚也看不得,大不了……大不了我的脚也给你看,成不?”李清瑟一边无比谴责自己,一边控制不住开始磨,她早就对崔茗寒的手脚垂涎欲滴,从第一次在尚书房发现这只美手开始,就时时刻刻惦念没忘记。
没有手足癖的人永远无法理解手足癖之人的狂热,就如同有恋物癖,她在现代已经几近走火入魔,何况在这古代大鹏国又遇到极品中的极品。
崔茗寒用一种看怪物的眼光看着李清瑟,眉头紧锁。“好。”打死他也理解不了李清瑟的心理,所以他豁出去了,他要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啊——
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清瑟的眼神立刻荡漾开来,觉得满头脑都是一种粉红色,隐隐还有一些星光闪烁,狠狠将口水吸了一吸,那双眼就如同发现了耗子的猫!
她不等崔茗寒反应,立刻冲上前将华丽锦被一把掀开,崔茗寒忍不住想后退,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但李清瑟哪能给他后退的机会,一把抓住他的脚腕,却发现他的骨骼比之一般男人要纤细,怪不得他的容貌都如此精致,雪白的袜子拽下,果然,他的足真的就如同她想象的一般完美!太美了!
崔茗寒彻底疯了,风中凋零!
这五公主绝对有病!她的傻病绝对未好!她现在除了傻,绝对还有疯病!
哪有一个好好女子,非要拽着一个男子的脚看?
“那个……五公主,这样实在是不雅。”他尴尬无比,此时他十分能理解大鹏国女子被人偷看了脚是什么感觉,呸!自己分明是男子,怎么会有那种感觉?
“没事,这儿没外人,不会有人笑话你!”李清瑟赶忙答道,再次进入欣赏中,她的眼神无丝毫猥亵,满是狂热,带着些许神圣的目光,甚至可以称之为膜拜!
“……”崔茗寒已不知道说什么了,难道这就是他未来的妻子!?他能不能立刻冲回未央宫,跪在地上哀求皇后姑姑收回成命?他很想冲到蓬莱宫对太子表哥虔诚忏悔——他错了!
又看了许久,李清瑟才又恋恋不舍地将他的脚踝放下,真美!她在现代见了那么多美手美足,收藏过那么多图片,却没一个人可以完美无缺到如此地步。
“嗯,我看完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准备走了,你保重身体啊。”打算离开,李清瑟终于说出了一句还像个探望病人应该说的话,说着,便起身准备抱起那厚厚一摞子书。
崔茗寒嘴角再次一抽,开始怀疑李清瑟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是来看他的手足,还是来搜刮他的书。“不留下用晚膳?”说着,伸手拿起一旁的外衣,打算披在身上,翻身下床。
“不留了,回去还有点事。”李清瑟费力地抱起书。“你就不用下来送我了,在家好好养身体吧,过几天就要尚书房又要开课了,我先走了。”
“等等。”虽然李清瑟说不用送,但崔茗寒哪肯?他很快便穿好了外衣,招呼了小厮,由小厮将书本都搬到了府外等候的皇家马车上,且亲戚将她送到宰相府大门口。“真的不用我陪你走走?其实瑟儿你可以让车先将书送回皇宫,晚一点我将你送回去。”
“嗯嗯,不用了,你好好养身体吧,不然尚书房开课,你若是不能上课可不好。”说着,便钻入了马车,连头都没回一下。
马车离去,只余一脸病容的崔茗寒,站着远处静静看着马车远去的背影。
“少爷,公主已回,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