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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欲回静园的李清瑟,生生改变了方向,向慕容幽禅所在的方向而去。
春香与如影跟随。
如影带着不屑的双眸一闪,夹杂了复杂。看这样的情况,公主与驸马的感情还不错,既然不错,为何又与太子那般暧昧不清?
骤然想起刚刚那一幕,如影面色再次铁青。之前就听说皇家多变态,如今他算是亲眼见识到了,兄妹俩搞在一起,真是……够变态!
清瑟没发现如影的异常,就算是发现,她也没时间和精力去理会,她此时正急匆匆地赶往慕容幽禅所住的主屋。
炎炎夏日,门窗紧闭,刚进了这院子,便能感受到一股压抑的悲凉,是一种壮士未酬身先死的悲凉。清瑟皱眉,为何会有如此感受!?
进了院子,春香赶忙跑到李清瑟前面,推开门率先入内,而后在门侧恭敬而立,等待着主子入门。
屋内除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慕容幽禅,伺候着的丫鬟,还有数名大夫。除了府中常驻的大夫外,令有几名新面孔,看那面容,鹤发童颜,一看便知应该是请来的名医。
见李清瑟入内,正在会诊的大夫们停下,伺候着的丫鬟们也赶忙上前问安。“奴婢奴才见过公主,公主吉祥。”
清瑟皱着眉,忍下心中的压抑,轻轻上前。当看到面色苍白如死人一般的慕容幽禅时,硬生生漏了一拍心跳。
慕容幽禅,平日里虽然重病,但总是带着淡淡微笑,温润如水,谦和君子。但如今,哪还有活人的生气?难道……他真是大命将至!?
大部分时间,慕容幽禅都是昏迷的,如今是刚刚苏醒。他苦笑,什么是失败?什么是委屈?并非不去抗争,也并非是抗争无效而死,而是……老天爷根本不给他机会抗争,自己的身体,自己最为清楚,就算是久病成医也罢,他知道,他的生命,到头了。
看到几乎形同死人的慕容幽禅,李清瑟鼻头一酸。但最终还是用理智将那女人特有的软弱压了下去。“给本宫讲讲,驸马的病情。”
驻府的大夫上前,恭敬一拜,头深深低着,语调低沉悲伤。“回公主的话,驸马爷他……是气血亏空,这之前一直靠名贵中药维持,如今……病情复发……”后面的,他没说,当着慕容大人的面,他真的是无法开口。
其他大夫也感慨的摇摇头。
靠!李清瑟一时气不打一出来,恨不得将这群老头子都踢出去!他妈的,都不知道委婉一点吗?当着病人的面,就说这病人要死了,就是他妈不病死也得吓死!
她此时开始怀念现代医院的作法了,都找病人的亲属说病情,对病人都是说假病,例如癌症就说成重感冒,最起码也不能让病人放下求生的欲望。
“本宫不想听这个,你们说,这病,怎么治愈?我只想听治愈的方法!”清瑟怒。
众大夫一愣,都没说话,因为不知该怎么回答。
气氛一时间僵持,春香想了一下,胆战心惊地小声建议。“主子,要不要……请御医?”在她们宫女们的眼中,御医如同神一样存在。
清瑟摇头。“得了吧,御医们的宗旨都是不求无功但求无过,让御医来,都不如让赤脚大夫来呢,这几位看气质便是名医,难道你们几位也没什么好建议?”
躺在床上的慕容幽禅很冷静,自己的病不是一天两天,如今能撑到现在已很不容易,全凭这几名名医,所以面对即将的死亡,他很淡然。也许这便是他的命,母妃的死,他的怨,便因这生命走到尽头而终止吧。
不过……听见李清瑟对御医的评价,慕容不由得心中笑了出来。五公主,果然是奇女子。公主说的没错,御医确实是不求无功但求无过,从他们给他所开的药方上便能看出,全是补药。
一旁的大夫眼中充满了赞赏,因为御医已被人神圣化了,世人都觉得御医是天下医术最高明的大夫,但他们却知,用御医来养生还好,治病,还是算了吧。
“回公主的话,驸马的身子弱并未是病,而是从胎中带来,气血双亏,只能补,不能治。”其中一名大夫向前一拜,认真回答。
李清瑟算是明白了,他们确实认真医治了,但确实没什么办法。不能说中医如此,而是说这毕竟是落后的古代,哪能和现代医学想必,若是在现代,只要进行一次全身检查,化验血液,就能将身体里缺失的微量元素找到。
缺失!?
随意想起的一个词语如同警钟般在李清瑟的脑海中敲响,若是说找不到病症那多半就是微量元素的缺失!
可惜,她只读了两年的医大,如今想来悔不当初!当时有那么好的机会为何不珍惜?真是应了那句话——书到用时方恨晚!
她走到慕容幽禅的床前,却发现,他在对她淡淡的笑,那笑容包涵了一切,是对死亡的淡然,她只觉得心里压抑得难受!
深呼吸,告诉自己冷静!而后努力回忆在现代医大那两年学到的少得可怜的知识,也懒得再去问那些大夫。“幽禅,我记得上回你和我说过,你平时乏力、头晕和心悸,是吗?”
慕容微笑着,微微点了点头。心情突然大好,他能看出公主是真的着急,在他临死之时有人能真心关心他,这感觉很奇妙。
“头痛、眩晕、萎靡、晕厥、失眠、多梦、耳鸣、眼花,记忆力减退,这些,你占了几条?”清瑟问,语气无比严肃。
慕容微笑,“都有一些。”
清瑟眯了眯眼睛,“没有明显病症,多半是微量元素缺失,这些症状很有可能是缺钾、缺锌,或者说是贫血……”
清瑟一愣,如想到什么似的,冲到慕容面前,伸手扒开他的眼帘,眼帘雪白一片。恍然大悟,结合之前大夫们说的“气血两虚”、“气血亏空”和没有任何病因的咳嗽,李清瑟坐了一个大胆判断,“搞不好就是贫血。”
、112,神医李清瑟(上)
慕容房内死寂一片,虽然此时房内的人不少,但所有人皆屏气。
“搞不好,你是贫血。”李清瑟微微皱着眉头,进行大胆的猜测,毕竟,能引起这症状的病不在少数,别说是在古代,就是在现代,也有有很多莫名其妙或者根本叫不上来的病症,现在,只能是从最低端的病情猜起。
慕容一愣,“什么叫贫血?”
清瑟半蹲下身子,看向慕容幽禅的目光很是坚定,“你好好休息,别怕,身子不好就是病,若是病一定就能治!只要想活着,便不会死!至于到底是不是贫血,我得帮你化验下才知。”天杀的那些大夫,当着病人的面就跟判死刑似的,多亏慕容幽禅心理素质好,若是换了个,估计当场就被吓死了。现在,她能做的,就是先稳定病人的情绪,重新燃起病人求生的欲望。
当然,这到底是不是贫血,她还不知呢,没有仪器,她现在头疼的要死。
慕容幽禅此时的感觉很微妙,自从母妃去了以后,便一直是他自己孤身奋战,他有庞大的钱财,他有无数得力的手下,却没有最基本的健康。
病人都是无助的,但为了复仇和大业,他早就将自己内心的无助活活扼杀掉,如今,身边一旦出现可依靠的人,他才知道,原来有个依靠的感觉如此好,彷如将他身体中潜伏已久的软弱全部唤醒。
慕容幽禅笑了,很少有这种自内心的笑,他的病不是一天两天了,能支撑到现在,已是个奇迹,在临死之前能得到真诚关心他的人,他已心满意足。无论公主想怎么做,他都全依了她。
即便是把慕容府直接烧了,只要公主开心,便可了。
李清瑟当然不会脑袋进水的烧府,这是她的栖身之地,若是烧了,皇上给她个府宅还行,若是不给,直接将她招回宫,那她就死定了,要知……皇宫可是那三大后妃的地盘,别说皇后恨她恨的要死,就是桑贵妃也绝对不放过她,至于梁贵妃,估计也不会帮她,毕竟最后,她“叛变”了。
“你稍微休息一会,一会可能要用一些你的血。”清瑟的声音很温柔,先找容器,用最土的方法测量下他的红血球含量。
慕容幽禅一愣,用他的血?罢了,公主愿怎么折腾就折腾吧,反正这幅身子,不日便成为一具尸体,若是在活着的有限时日让她开心,就随意吧。
缓缓闭上双眼,觉得陪着公主这么折腾也比安静等死要痛快,也许,他死后,应该将那庞大的财产留给公主,虽然两人没感情,只有名无实,但毕竟也是他在这世上唯一一个有牵连的人,他的妻。
“你们跟我出来。”清瑟撂下一句话,便匆匆出了房间,一众大夫都跟着她出了屋子,到了院中。“管家。”
“奴才在。”管家赶忙过来,对着清瑟一拜。
清瑟点了点头,“府上可有空房?能不能将这些大夫都安排住下?”
“回公主,有。”管家答,慕容府虽小,但也有数个院落,容下个一百号人不成问题。
其中有几位大夫面色不好,犹犹豫豫,又不敢开口,毕竟面前的可不是普通人,而是堂堂公主,与亲王同级。若是公主想砍了谁的脑袋,全国上下除了皇上,没人敢管。
“怎么了?有什么为难之处吗?”清瑟发现了他们面色不对,细心问。
其中有一名大夫咬咬牙,抱着一个豁出去的想法,噗通跪了下来,“回公主的话,小人在京城有医馆,虽能来府上诊治,但却不能久留,毕竟家中医馆无人照顾。”一边说着,一边浑身发抖。说完后就后悔了,若是公主去他家医馆找茬可如何是好?
清瑟点了点头,“知道了,管家,将这位大夫的诊金给他。回头等你医馆不忙了,再麻烦你来府上复诊。”嗨,她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就是要回家嘛,看这架势好像要回阎王殿似的。
众大夫一愣,怎么也没想过皇家之人如此好说话,也纷纷跪下来,“小的也得回去照顾医馆。”按理说,皇家征用,绝不可以听到拒绝之声。
清瑟尴尬,“嗯,知道了,管家,将诊金都给大夫们,另外派家丁将大夫们送到医馆。”看来看去,还是自家大夫最靠谱。
众人千恩万谢的离开,管家已经去安排人去送大夫,院子中只留下李清瑟、如影、春香和常驻慕容府的大夫。
“之前一直未问过先生,不知先生如何称呼?”清瑟对年终半百的大夫微笑询问,让后者有些受宠若惊。
“不敢,不敢,小的姓张,双名忠贤。”大夫答。
清瑟点点头,又重新将慕容幽禅的病情细细询问,张大夫说着,李清瑟听着,双眉越皱越紧,一次次验证她的猜测。若不是因为她在现代被逼上了几年医科大学,也许一辈子也无法理解,人体若是缺少了微量元素带来的后果,而慕容的症状便是缺少微量元素,若是真如此,便多少可以食补,但还有另一种可能。
那便是贫血,贫血分很多种,有营养不良的贫血、缺铁性贫血、失血性贫血、溶血性贫血、海洋性贫血和再生障碍性贫血。营养不良性贫血一般都发生与儿童或者穷人,缺铁性贫血一般多发于儿童和女性,失血性贫血一般发生在伤后,溶血性贫血一般感染和药物中毒引起,海洋性贫血患者一般多发于沿海地带,而最可怕的就是再生障碍性贫血,这种病症带有遗传性,多发于青壮年男子,除非移植骨髓,否则几乎没有治愈的可能!
上帝保佑,千万别是贫血!
管家安排好了一切,匆匆赶回,发现公主和大夫都在院子中站着,略略责备一旁的下人,为何不将公主请到一旁的厅堂,最次也得搬把椅子。
清瑟摇手拒绝,这个时间哪还知道累?“管家,不知什么容器是透明的,其内装着什么,在外都一览无遗?”清瑟问,她不指望着在这古代能有什么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