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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麟也似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眼中隐隐生亮,却不去看那酒碗,只盯着芷茵问她:“这碗酒,是慕寻给我的还是你给我的?”
芷茵一愣:“我师父给的又如何,我给的又如何?”
单麟微微一笑:“我单麟同他慕寻无甚交情,也不喝他端给我的酒。”
芷茵垂下眼去:“就是从我师父那里搬来的,但是是我想拿给你喝的。但是,”她顿了顿,“这碗酒你必须喝!”说着猛地抬起头来。
我瞧着这势头有些不对劲,她这番话显然不像是一个失忆之人口中吐出来的,然而想要上前却已经来不及了,芷茵酒水往自己口里一灌便一踮脚倾身吻上了单麟。单麟被她这举动惊得睁大了双眼,片刻后却更激烈地回吻起她来。
我见到这情景脑中便是一炸,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一挥手挥过一道劲风去强行将他二人分开,伸手凌空一抓将那酒坛抓了过来伸手捧了把酒水一看,顿时愣了。那酒水中隐隐透着不寻常的红色,我低头一嗅,心中便是一凉——没错,是血的味道。
我僵硬地去看被劲风带倒在地的芷茵,几乎不敢置信:“你,你用了逆血之术?!”
术法可分“攻”、“护”两类,在这两类术法中其实有多一半术法在施法时都可借助于施展术法之人的血液,尤其对于修为本身不深之人而言更是能到双倍的功效,然而相应地以血为引也就是将施法者同所施术法捆绑在了一处,若遭反噬,施法之人所受的伤也会翻倍。
逆血之术本身没有攻击性,属于“护”之一类,是施法者将自己的血喂入受护者的体内,同时施以法咒,这样受护者便可同施法者连为一体,受护者所受伤害可由施法者带以受过。这术法本身并不是多高深的术法,但是,用了这样的术法,在术法被解除之前,所有临到受护者之上的伤害便会先行转化在施法者的身上,要伤到受护者也就意味着先要杀死施法者。
我第一次接触逆血之术是在第一次遭受天劫那个晚上,当时的我因仰仗于父神所渡修为方幻化成人不久,自身术法修为更是一塌糊涂,根本没有可能自那滚滚天雷之下生还,慕寻为了救我,便对我用了逆血之术,是以父神赶到时我所受的伤不过是最初被天雷劈到时留下的,然而慕寻却是奄奄一息几乎就此凐灭。而我没有想到,在十几万年后的今天,芷茵她竟然会对单麟也使出这术法!
单麟听到“逆血之术”也是不由一声惊呼,芷茵看着他呵呵一笑,又转头来看着我,语气娇憨地道:“我还记得上神曾同我说过,思慕一个人就要让他知晓自己的心意。”
我整个人都如坠冰窟。她果然,是都记得的。
一旁勾陈帝君见此变故,冷笑一声:“看来芷茵仙子是要为了这魔族孽畜背叛神界了。”说着重新祭出法器对准芷茵,“即使如此,本君便代慕寻上神先行灭了你这孽徒!”
眼见勾陈帝君便要催动法咒,我来不及想太多身体却以似风而动挡在了芷茵前面:“帝君还请手下留情,便是芷茵犯下天大错误,她也毕竟是慕寻上神唯一的徒弟,便是要惩处她也该由慕寻上神来!”
勾陈帝君剑眉倒竖,看着我怒道:“兮归司主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刻意将“司主”两字压得很重,我一愣,张开护住芷茵的双手不由有些发抖,勾陈帝君说得不错,我如今身着官服,再不是平日里嬉闹玩笑的兮归上神,而是无情无私的无情司司主。
然而,只要我这双手一落下,芷茵便无论如何都必死无疑,那么慕寻他——想到这竟不敢再往下想,脑中纷乱如麻似有无数声音在嘶喊,我不由地握紧了拳头。
勾陈帝君见我犹豫,又是一声怒喝:“兮归,枉你深受父神天帝恩泽,今日却要公开抗法么!”
这句话有如是在我头顶劈了一道响雷,将我轰得体无完肤。牙齿咬破了嘴唇,我尝到了慢慢渗透开去的血腥味,终是一点一点将手臂放了下来。
整个人却痛得厉害——慕寻,慕寻,我终是对你不住……
勾陈帝君见我放手,看我那浑噩的状态似乎也懒得再开口让我让开,身形一动便要对芷茵施法,却又似发现什么猛地惊喊了一声:“小心!”
我下意识地转身,入眼的便是随着剑气而至的剑锋同芷茵那不顾一切冲向我的身影。身子反应到底要比脑袋快半拍,条件反射往后撤去时我脑中闪过一个清晰地念头——芷茵,她竟然要杀我!
我到底站得离她太近对她没有丝毫防备,而她出手要太快,我眼睁睁地看着那剑身就要送入自己心口,一道力劲十足的剑气却横劈而至,芷茵手中的长剑瞬时便被断成了两截!
然而那剑尖终是顺着惯性仍旧扎进了我心口。我闷哼了一声,身子却被人猛地抱住,耳边响起剑身刺入皮肉的沉闷声响和芷茵随即而起的惊叫声:“师父!”
我整个人便是一紧,猛地抬头,印入眼帘的便是慕寻微皱的眉。心中猛地反应过来,伸手便去他背上摸索,却摸得潮湿一片——他,他竟替我挡下了芷茵收势不住的那一剑!
我连舌头都有些僵硬:“你,你这是……”芷茵手中握的那把剑我很是眼熟,慕寻一向疼她,给她的自然都是最好的。她那把剑乃是慕寻收她为徒时赠她的玄霜宝剑,上可斩仙神,下可灭妖魔,他却结结实实地为我挡下了那一剑!
慕寻脸色苍白的可怕,却放开我站直身子回头去看跌跌撞撞往后退的芷茵:“阿茵,收手吧。”
芷茵已满是泪痕,却拼命摇着头,尖声叫道:“不行,她是唯一知道怎样用玄光镜的人,可她不肯放过苻启!师父,只有她死,苻启他才能活下来,她必须死!”
慕寻的肩膀微微一颤。
“孽畜!”勾陈帝君闻言顿时大怒,隔空一个巴掌便甩了过去。却没打在芷茵脸上。慕寻身形更快,瞬时便到了芷茵面前,一拂袖拦下了勾陈帝君挥出的那道气劲,神色淡淡地道,“本君的徒弟,不劳帝君出手。”
芷茵听他于此刻还在维护她,哭倒在地上,满脸的羞愧:“师父……”
慕寻吸了口气,蹲了下来将她自地上扶起来,拍了拍她衣上沾着的尘土,又伸手将她被泪水打湿粘在脸颊上的发丝捋顺,轻声开口:“阿茵,你一定要救苻启?”
芷茵哭着点了点头。
慕寻怜爱地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又问:“师父拦不住你?”
芷茵愣了愣,终是又点了点头,泪水又掉了下来,在他面前跪好,整好衣着向他磕了三个响头,最后一次时深深伏在地上:“弟子不孝。”
慕寻身形一晃,闭上了眼。半响,他重新睁开眼,深吸了口气,将她扶起拥入怀中,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好了,师父知道了。阿茵乖,不哭。”
芷茵一怔,哭得更凶了,抱着慕寻哽咽道:“阿茵,阿茵对不起师父……”
慕寻摇摇头:“你没做错,阿茵只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更紧地抱住她,声音略有些发颤,“所以,师父也要做个选择。”说着,他抬起放在她背上的手——
我眼看着他手中祭出的轩辕剑发出耀眼的光芒,不由惊呼一声:“不要!”
同时惊喊出声的还有被束缚在捆仙柱上动弹不得的单麟。然而仍旧是晚了。他手中的轩辕剑,终是刺入了怀中芷茵的身体。
耳边传来芷茵的痛哼,我浑身一软,便倒在了地上。
捆仙柱上的单麟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整个人便激烈地挣扎起来,巨大无比的捆仙柱竟然被他挣得剧烈晃动起来。勾陈帝君蓦地一惊,执着法器便朝单麟一跃而去。
看到这一幕的芷茵也剧烈挣扎起来想要挣脱慕寻的怀抱,朝单麟伸出手臂撕心裂肺地喊了句:“不!”
慕寻抱住她的头安抚她,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她浑身蓦地一震,身子便放松了下来。她忽然绽放出一个极美的笑容来,伸出手抱住慕寻的脖颈在他脸颊上亲了下,也冲着他隐隐说了句什么。
我隔得太远,听不清。只觉那断刃明明刺入得并不很深,胸口那处却似燃烧一般痛得用什么术法都压制不住,我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想要保持清醒,双眼却控制不住地往一起闭合,意识终究一点一点变得模糊,最后印入眼帘的,是慕寻怀中化成飞灰而去的芷茵同他鬓间一瞬飞白的发。
第二十四章 顽石之泪
更新时间:2014126 21:25:55 本章字数:4071
在陷入一万年如凐灭般的昏睡之前,我曾醒来过一次。睍莼璩晓意识恢复后,透过昏黄的烛火,我看到慕寻坐在我的床边静静地看着我,我的目光在他两鬓斑白的发上游弋了一圈,沿着他搁置在床沿边的手臂缓缓下移,看到他同我相握的手。
我开口,声音有些涩涩:“你的伤……”
“没事。”他答我。
我继续问他:“那单麟……”
他握着我的手一僵,别开眼去:“死了。”
我了然地点点头。这其实是多此一举的一问,原本便没有什么生灵能自他的轩辕剑下生还的。
我沉默着,他也不说话,一时间房间便静得如同初始的混沌。我试探地动了动,胸口疼得有如裂开一般,便只能安静地保持着一个姿势。又是过了很久,蜡烛的火光忽地闪了闪,整个屋子顿时便陷入了一片死寂的黑。
慕寻松开握着我的手,耳边传来衣料摩挲的声音,听得他道:“我去换盏灯。”
我喊住他:“不要。”
他离开的脚步声一顿。
我再次重复了一遍:“不要。”有些话,只有借着这无边的黑暗,只有在看不到他表情的时候,我才敢问他。即便知道眼睛还并未从先前光明到目前的黑暗中适应过来还什么都看不清,我却仍是闭上了眼,缓了缓才开口问他:“你,你为什么要,”说不下去,便又沉默了片刻方才又艰难道,“为什么要做出那样的选择?”
耳边仍旧是一片沉寂。我在这沉寂中惴惴地等待着他的答案,是那样吗?是像我所想的那样吗?慕寻他,是在芷茵同我之间,最终选择了我吗?
时间一点一点静默地淌过,他却始终没有回答我。或者其实这个问题根本就不需要答案也没有答案。我忍着胸口刺裂般的疼痛挣扎着坐起身来,睁开眼在黑暗中看不远处那片几乎同浸入房中的夜色融为一体的轮廓:“告诉我,她分明已经忘了那个人,为什么你不就这样算了?为什么还要让她再想起来?!”
在寒棘山见到他时,他那苍白的脸色,显然不仅仅是因为芷茵那一剑。玄霜宝剑虽然厉害,但远不及轩辕剑强悍,何况她那竭尽全力的一剑在他剑气的格挡下早已被斩去了大半,绝不可能对他造成那般严重的伤害。唯一的可能就是,是慕寻,是他以自身修为渡她,为她打通了灵识,这样她才会想起一切!
“因为那样的她,不是真正的她。”
暗夜中的一句话将我定在了玉床之上。我看着他在黑暗中转身,感受到他的目光穿过夜色落在我的身上:“也因为,阿归,”他顿了顿,“这是我的罪业,不能让你来担。”
我突然就觉得鼻头一酸。
他在寂静中一步一步朝我走来,我却分明觉得他离我越来越远,远到我无力去握住他近在咫尺的手。我低下头,颊边似有什么滑落,便有什么落在了手背上,发出“啪嗒”一声,在这沉暗的空间里分外清晰。
慕寻似是被这“啪嗒”的声响瞬间定格,凌空已经迈出的步子便再也落不下去。我有些不敢置信地伸手去摸自己的眼角,触到的竟然是一片湿凉!
这不可能!我是石头,是最刚硬不折、无坚不摧的顽石,我兮归、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