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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莹便故作惊诧道:“我本以为是寻常口角,怎么竟动起武来了?嫂子这样的好脾性也给惹急了,可真是不像话!”
这会儿知聆已经蹲下去,把段逸抱起来,小家伙在里头听见声音,便挣扎着下床,跌跌撞撞地好不容易才到门口,此刻见果真是知聆,便也紧紧地将她搂住:“娘!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做梦了!”
知聆抱着他,只觉得小身子滚烫,她心头发颤,一手去摸他的额头,手底下的小脑袋也烫手的很,知聆胆战心惊,听到秦莹的声音,便转过头去:“二奶奶,逸儿病的厉害,请你去请个好的大夫回来给他看看。”
练素*身边的丫鬟佩玉如梦初醒,想到方才练素*被打自己并未及时出面,此刻便欲将功补过,忙道:“快住口!奶奶已经请了大夫来看,他自身子弱不肯好有什么法子,你竟不识好人心反而对奶奶恩将仇报!”
知聆并不跟她多嘴争辩,只看着秦莹,秦莹身后的丫鬟红玉走到知聆身边,抬手在段逸额头上一试,慌地缩回手来:“天神,怎么这么烫!”
秦莹咳嗽了声,看了一眼练素*,便说红玉:“少在那里大惊小怪的……她慌了,你也跟着慌?”却也走过来,看了一眼,见段逸脸儿发红,便一惊,瞥了练素*一眼:“不过这的确像是有点不好。”
练素*见她居然不理会自己被打之事,竟又去看段逸,心火越烧,恨不得把这些人都打死。
段逸被知聆抱着,心满意足,虽然烧得难受,有些发晕,却不愿也不敢昏厥过去,便竭力抱着知聆的脖子:“娘,我没事,你别离开我了……我很快就好了。”
知聆一听,泪乍然就落了下来,红玉也跟着湿了眼圈,秦莹看看两母子,又回头看一眼练素*,她虽不喜练素*,却不愿就在这时候跟她彻底反目。
秦莹就说道:“这……该如何是好?”
练素*气极:“家里一向是你做主,这会儿又问我做什么?”
秦莹咳嗽了声:“这不是你都已经请过大夫了吗,我如果再……于你的脸上不好看不是?”
练素*冷道:“我这脸早就不好看了,方才给她打了那巴掌,难道你没有看见?”
秦莹斜睨她一眼,便说:“我看是看到了,就是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练素*吃了这个亏,也不肯再做高贵了,恨道:“你这话说的奇怪……是她打了我,难道还要找我的不是不成?”说着,又冷看知聆,“不过是个妾,奴才似的人,什么时候奴才打主子,还要追究主子的错儿了?”
知聆抱紧段逸,听了这话,就道:“在我的眼里没有什么主子奴才,只有善与恶、好人跟坏人之分!为难一个生了病的孩子,你简直是丧心病狂!倘若你若要说理,那就说理,逸儿也算是段家的子嗣,你又凭什么这样虐待他?”
段逸模模糊糊中听到知聆在替自己说话,便又唤了声:“娘……”把脸贴过来,知聆觉得靠在自己颈间的脸儿极热,心头一颤,停了下来,转头看向秦莹:“二奶奶,求你快去请个好的大夫……”
练素*大怒之下有些失控,叫道:“不许!”
秦莹不敢直接就打练素*的脸,便犹豫着:“这、这个我也不好说啊,不然的话……我去问问太太?”
话音刚落,就听有人说:“不用问我,我已经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在场的人回头,却见一盏提着的灯笼在前,段夫人板着脸,快步走了过来,把三人扫了一眼:“半夜三更的,在吵嚷什么,还都是大家闺秀出身呢。”
练素*见她出面,就垂了头:“太太若是不来,我怕是活不出了。”
段夫人看看她:“到底怎么了?”
练素*道:“明明已经请了大夫给逸哥儿看病,偏说我不尽心,刚才大骂我一顿,又打了我一个耳光,太太若迟来一步,怕是要扑上来生吃了我。”
段夫人闻言目光扫过秦莹,最后落在知聆面上:“老太太开恩,让你来看一眼逸哥儿,你在这儿闹什么?竟还动上手了!上回的事因为是一场误会故而饶了你,这次又怎么说,现在还惊动了老太太,有的你好看!”
知聆抱着段逸,这会儿也镇定下来:“太太要把我如何都使得,只是逸儿病的厉害,只求太太给逸儿找个好大夫,只要他的病好,我怎么都成。”
段夫人看了一眼段逸,皱眉淡淡道:“病还没好?白天不是说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怕又是遇到欺世盗名的庸医了!”说着,就转头看秦莹道:“还愣着干什么?这后院不是你当家?还不赶紧去请个顶用的大夫过来?”
练素*脸色一变,秦莹这才应了声,叫红玉去传命。段夫人这才又道:“你这会可放心了吧?碧荷,你来抱着逸儿。”她身边的碧荷便过来,要把逸儿抱过去。
段逸朦胧中听见了,自不肯放手:“娘、娘……”
知聆一时也不想放开,段夫人喝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还要不要他好了?”
知聆狠了狠心,略松开手,碧荷把段逸抱了过去,知聆又将段逸抱着自己脖子的手松开,尽量哄道:“好逸儿,你乖乖地,等病好了娘再来看你。”
段逸病中,格外虚弱,便也格外依赖母亲,竟哭着不肯放手。知聆一咬牙,松开他滚烫的小手,背过身子去。
碧荷抱着段逸便先回太太房里去,段夫人看着知聆,吩咐身后几个婆子:“把她押进柴房里头,看着她,别让人探视,也不许她出来!”
秦莹吃了一惊,练素*本来正心怀不忿,听了这话一惊之下,却面露喜色。
胭脂在旁边看着,便扑上来:“太太开恩啊!”
知聆深吸一口气,看着胭脂,轻轻摇摇头,又看段夫人,却见她板着脸,毫无表情,只道:“还不快照办?”几个婆子上来,押了知聆下去了。
此夜,段重言在入夜时候匆匆进了城门,连家门也来不及进,就直接入了监察院,向左都御史汇报了情况,正要出来,却听杜御史道:“小段留一下。”
段重言以为长官是有什么吩咐,却见杜御史一挥手,其他的同僚无声退出,屋内连伺候的侍从都无,只剩他两人,段重言见这势头,心中一沉。
杜御史道:“你才刚回来,理当好好休息,本来想这件事明儿再跟你说……但是想想,宜早不宜迟。”
段重言道:“大人要说什么?”
杜御史道:“听说你……最近想要为为方家翻案?”
段重言一惊,抬头对上他的眼睛,杜御史一笑:“放心,这儿没有别人,看你的样子,像是真的了。”
段重言垂眸:“大人如何知道。”
杜御史道:“你忘了我们是身在哪里了,这京城之中多半的官员身边都有我们的卧底探察,包括我们院里的人,也不例外。”
段重言暗叹了声,杜御史道:“小段,你是个聪慧能干的,我又十分器重你,这件事若是别人我也不会同他多说,但既然是你……我不忍心看你走向歧途。”
段重言道:“大人的意思是……”
杜御史道:“有些事,过去则过去了,不要总想着翻案之类的,尤其是方家之事,你又不是不知当时的具体情形,也该知道若是涉及的话会有多大凶险,何必又自去招惹?”
段重言道:“但是下官觉得其中有些蹊跷,而且所谓投敌的……”
“不是‘所谓’!”杜御史的声音忽然严厉起来,“这件事已经定案,牵连甚广不说,还是皇上御批了的,你如今想要推翻,就是说皇上决断不对,唉,你又不是不知道,近来咱们所做的几件,已经颇让皇上不喜了,不要再惹火烧身了。”
段重言垂头不语,杜御史道:“小段,听我一句,罢手吧,别自毁前程!”
段重言出了监察院,看着头顶星空,怅然之余,一瞬竟不知要往哪里去。
知聆坐在柴房之中,抱着膝盖出神,柴房里头一片黑暗,有几次她想着想着,精神有些恍惚,仿佛要睡过去一样,半梦半醒里,却好像听到耳畔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
知聆的眼睛不知不觉闭上,但是却依稀地瞧见一团光,有人在光影里微动:“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为什么她至今都没有醒?”另一个声音道:“先前你不是亲眼见过她睡去又醒来?这一次,或许是有什么……‘特殊’……”
知聆知道说话的是谁,前一个是赵宁哲,而后一个,是段深竹。
知聆心想:“难道这是在现代了?不然为什么会听到他们说话,而他们的意思,好像是知道了我睡着了能够穿越的事?”
知聆还想继续听一听,心头却忽然跳了跳,模糊中想:“糟了,我如果回到了现代,那么这里呢?方纯明会不会是好好的?逸儿呢……逸儿的病会如何?我不能就这么放下他……”
然而冥冥之中另一个声音却诱惑似的说:“回去吧,回去当然好,起码不似这里这样,行动都要看人脸色,就算赵宁哲外遇,凡事都要面对……总能有解决的法子,起码决定权都在自己手中。”
先前那个声音道:“回去有什么好?丈夫背叛,家人离散,更没有人真心的对你好,但是这里,起码有逸儿,逸儿是真的喜欢你,也离不开你,你舍得离开这么懂事的孩子吗?舍得把他交给这群居心叵测的人?”
后一个声音怒道:“难道要为了一个孩子而赔上自己?段逸毕竟不是你自己生的,他是方纯明的……丢下又有什么了不起,人应该为了自己活着!只要自己觉得开心快活,比什么都重要。”
那两个小人,像是一白一黑,在她心中反复争斗争辩。
而知聆眼前,那团模糊的光影里,赵宁哲说道:“到底有没有什么具体的法子让她醒来?”
段深竹道:“我正在查……但具体怎么样,还没有系统的方法。”
赵宁哲有些愠怒:“这会不会只是你的胡言乱语?什么平行空间,什么穿越古代,我不信……”
知聆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眼睛有些发热,她曾经*过的,信过的,最熟悉的男人……如今……
知聆忍不住唤道:“宁哲。”
就在她叫完之后,光影之中的赵宁哲猛地一抖,抬起头来:“知聆?”
知聆吓了一跳,这一瞬间,她有一种感觉,好像只要她答应一声,她就会立刻苏醒过来,回到现代,不再留在这个黑暗的柴房里头。
“知聆!”赵宁哲似在惊呼,“我听到她在叫我!我听见了!知聆,知聆!”
、53第52章
知聆的心急促地跳了起来;几乎忍不住地要回应赵宁哲的呼唤;然后听到有个声音叫道:“娘!娘……”这带着哭腔的呼唤就像是一个咒语;刹那之间把先前的迷津破除。
知聆本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谁知耳畔的唤声越来越清晰,知聆睁开眼睛;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她起身往前数步,听到声音是从门口传来。
门口上,胭脂紧张地扒在门边,怀中半抱着段逸,低声说:“主子;你在吗;主子,逸哥儿来了,非要吵着见你。”
段逸手捂着嘴,咳嗽了几声,烧的厉害,咳出来的热气都令人心惊,小孩儿微弱地唤:“娘……”
知聆靠上门边:“胭脂,我在,逸儿……怎么来了?他病着该好好休息才是!太太请了大夫回来了吗?”
知聆说着便探手,在门扇处摸来摸去,外头段逸也伸出手来,摇摇晃晃地却怎么也握不到一块儿,胭脂忙握住段逸的手,把他送到知聆手边去,知聆摸索着,终于捏住那热热的小指头。
胭脂道:“大夫来过了,也给开了药,刚喝了一碗,精神才好了些,就问主子在哪,一直在哭,我没法子……”
段逸靠过来,似乎想从微微开着的门扇缝隙里钻进来似的:“娘,你好不好?”
这一刻,知聆就想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