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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话充分占领了道德至高线上,不要脸地占他便宜。
但有些人的脸皮天生厚比城墙,节操与下限齐飞,我都把话说的这样无可挑剔,庄雪绍还是能一句话轻松反驳我。
他说:“我本来就是个小人。”
第12章 愉快的交易
一句话,轻易把我虐成狗。
我觉着凤君这人啥都好,就是拿匕首逼着人说话这点实在太不讨喜了。我这样说绝不是因为害怕他手中有家伙,我是发自内心说的,真的。
所以,我必须苦口婆心对他好好说教一番。
“凤君,咱们有话慢慢说,看你态度这么诚恳,我相信你那样做肯定有你自己的苦衷,所以在不伤害陛下的前提下,我们商量着来,如何?”
这真是我所能做到的最大让步了。
他在后宫中整天想着寻死觅活,到底是为了啥我已经放弃追究,只要他不伤害繁音,他爱怎么作就怎么作去吧……。眼巴前需要解决的问题是,得劝说他放下匕首,立地罢休。
“阿澈大人此言有理,可我今日若不能好好出了心中恶气,我这心里就不大舒服。”他反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这……”我心道一个男人小肚鸡肠到你这种地步也算是绝了,我咬了咬嘴唇,丧气道:“那你说怎么办嘛!”
他收了匕首,放下了大腿,直起身子摸了摸下巴,不假思索道:“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实在不行就把你关在中宫饿着,饿到我有办法出气再放你走?”
“不行!”我斩钉截铁地拒绝,话音刚落就见他作势又要去摸匕首,我连忙说出了下一句话:“……还要叨扰凤君,这多不好意思?”
他哼唧两声,大马金刀地坐在床边,懒懒道:“入宫近两年,却刚知道阿澈大人才是宫中最有趣之人。”
“……啥?”这话题转的太快,完全跟不上节奏!
“阿澈大人打得什么算盘我已悉知,事实上阿澈大人今日或走或留,只消一句话。”他收起先前那痞子般的作派,严肃地道。
他一直如此,外人眼中的他清冷孤绝,我却知道他又贱又损;前一刻还能在言语上占你便宜,后一刻又转变成了睿智精明的形象,教人捉摸不透。
我正襟危坐,也不再放松,问:“不知我打得是什么好算盘呢?请凤君告知一二。”
他轻笑一下,淡淡开口:“阿澈大人对我敌意太深,敌意产生不过因为陛下。陛下与阿澈大人自是两小无猜,阿澈大人也许毫无感觉,可外人却看得出,大人您与陛下的感情,不一般。”
这不是废话么?我与繁音是过命的交情,当初她身边的女官,最终只有我留在了她的身边,相伴十年。
可有些话我自己心知肚明就好,也并不打算多言。我定定地看着他:“所以呢?”
“阿澈大人做任何事情的出发点都是陛下,我的身份以及我所做的一切在阿澈大人看来都是有害于陛下的,所以即便大人今日口头承诺我什么,也难保大人回去后不会添油加醋让陛下防着我。”
他在说这些话时,淡定自若,叙述流畅,仿佛谈论内容只是市场上的一棵再廉价不过的白菜。
那双眼睛明亮有神,看样子他已经洞悉一切。须得承认,他说的话正中我的下怀,那些算盘,正是我心底不为人知的想法。
我不由得对他高看了几分。
我并未表态,端出我一品女官的自信,说道:“那凤君大人到底想让我说什么话?”
他的身子向前倾了倾,反手竖在口侧,掩住口型,说道:“我要阿澈大人保证,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再干涉。”
闻言我哑然失笑,回道:“真是好荒唐,我干涉得了凤君?我这样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庄雪绍直起身子道:“不是真的干涉,就是让你别再插手我做任何事。我可以保证自己不会做任何危害大渊的事情,这就是好处。”
“我若不答应呢?”
他作势要去摸靴子,“削成人棍。”
“……我试试考虑一下。”
他满意了,放在腿上的右手手指很有规律的逐一落下,一副“我很有耐心”的样子。
其实我防着庄雪绍是为的什么?不就是怕他暗中谋划什么不利于繁音么!现在他既然下了这个保证,我的确没有再多跟他参合的道理!
我并非什么太开阔的人,对于他上次轻薄我的事情,我一直耿耿于怀!只是一码归一码,该计较的时候我自然要计较,在今日的事上,我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好吧我承认,所谓的大局就是让他别因为一时冲动把我削成人棍……
何况他在暗我在明,虽说他有什么异动我并不好第一时间监视,但是我在明处,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好像也不行噢,就因为太光明正大所以有时候想做什么事都没有正当理由呢。
想通了这些,我舒展开眉目,点头道:“那好,只要凤君所做的事情不会危害陛下危害大渊,我都可以做到视若无睹。”
“阿澈大人果然爽快,希望大人您能够履行承诺,不会食言。”他神情餍足,就连说话也随性了几分。
我站起身,“那我可以走了吧?”
“这是自然。”
我迈出两步,却又转回身来问道:“我能否问一句,凤君为何要寻死呢?”
他清雅的眸子一抬,里面的情绪无人可以参透。仅是一个眼神,那拒绝之意就已溢于言表。
“阿澈大人不是说不会多管?”
“……”一句话把我噎得无言以对,悻悻离开中宫,可谓是来得潇洒,走得窝囊。
这件事倒是没对别人提起,主要就是繁音。我觉着有些事情,必须得有把握才能跟繁音说,如果跟她提起之后还是一堆个人猜测的无用废话,想必谁听了都不大高兴。
凤君寻死后被我阿澈用狗屎救活的事迹很快传遍后宫各处——虽然后宫也没多少皇夫,但闻者对这件事大都抱着喜闻乐见的态度,毕竟事件主角是两个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人——一个是高高在上的清冷凤君,另一个是陛下身边得力女官,任谁都不会将我们两个放在一起想吧?
想归想,最主要的事情还是给庄雪绍“下毒”的人。他中毒与否我跟他心知肚明,偏偏谁也不能说出去,柳色知不知道真相我不清楚,我猜他应该是合谋。
为了不使自己染上一身骚,我直接将事情全甩到庄雪绍的头上,他如何追查都是他的事儿,我乐得看笑话。
他现在是带病之躯,又中毒尚未痊愈,繁音对他倍加疼惜。尤其短短几日内,他就捉住了下毒的人,这更让繁音大感愧疚。
我跟着繁音来到中宫时,但见一个小太监战战兢兢地伏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我疑惑地看着庄雪绍,他面无表情着,又端出了平日人五人六的架势,可能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也不过是随意瞥了一眼,并无太多表示。
我翻了个白眼。
繁音挨着庄雪绍坐下,我便站在繁音身后。繁音问了两句他的身体后,立即进入正题:“你是哪个宫的太监?”
“回皇上话,奴婢是御膳房的人。”
“好大的狗胆!快说,是谁指使你下毒的!”繁音一拍桌子,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那太监道:“回皇上,无人指使奴婢,是、是奴婢一时失误。”
繁音冷哼一声,“一时失误?你当寡人是好骗的么。”
太监吓得大气不敢喘,伏在地上小心翼翼抬头,哭丧着脸辩解道:“回皇上,奴婢不敢对皇上撒谎啊!最近御膳房老鼠多,奴婢将碗涂了断肠草,是为了药死老鼠。是奴婢大意,将碗放下就走了,才叫柳侍君拿错了碗。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皇上责罚,饶了奴婢的狗命吧!”
听着太监的解释,我惊奇地看着庄雪绍。这样的借口……倒也没什么太大的错处,只是他哪里来的那么大魅力能让小太监甘愿卖命呢?
既然太监这样说了,繁音想了又想,最终赐了这太监五十大板,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等那太监下去之后,繁音免不了对庄雪绍一番宽慰,又让他好好养身子。这件事情也算告了一个段落,我也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出了中宫,繁音边走边同我说话。
“好在凤君性命无碍,不然又免不了一场麻烦事。”她叹道。
我一愣,问道:“此话怎讲?”
繁音背着手,幽幽道:“凤君乃西岚七皇子,也是两国交好的纽带。如果凤君在大渊出了什么事,难免有伤和气,况且寡人也要给西岚一个说法。说白了,就算凤君死,也不能死在大渊境内。明白吗?”
“……”我一口老血卡在喉咙,咳不出咽不下。
亏我全心全意地信了庄雪绍,相信他寻死只是单纯的想要作死!他还信誓旦旦地跟我说,没关系,他不会危害大渊,不会危害繁音!
现在回头想想看,这都是什么鬼!
如果让他死了,这才真正让他的奸计得逞!
此刻的我只觉得浑身气血上涌,血液逆流,呼吸不畅。被人骗了个彻底,我还鬼迷心窍地信了!我握紧双拳,分分钟问候了西岚从开国到现在的每一位皇帝。
“阿澈?”
“哎?”
听见繁音唤我,我连忙按压住心中的不快,假作无事凑过去等她吩咐。
她伸手,掐了掐我的脸,“寡人同你说话时你还敢走神,莫不是春心动了看上谁家的情郎了吧?”
“才不是呢。”我不满地后退,“阿澈不嫁人,阿澈要一辈子在陛下的身边呢。”
逆着日光,繁音的眸子闪闪发亮,她倒是面无表情,只是探寻似地问道:“蹉跎一生,陪在寡人身边?”
反正我也没什么喜欢的人,都二十多的人了,谁还愿意娶我这个老女人?何况已经是宫中女官,嫁出去也轮不到什么体面的位置,不如不嫁,一辈子生活在宫中。
我唔了一下,认真点头。“除非是陛下驱逐阿澈。”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又百合了……囧%》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