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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啊！”季悠然摇头，“姨娘你不是说了没有此意的吗？那我干嘛要提？”
“那就好，那就好。”张氏长出口气，竟主动握住了她的手，“既然没提，那以后都不要提了吧！小女拙劣，实在配不上周王小世子。她爹都已经说了，给她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就好，我们家也没那么大的心。”
手心里被塞进来一个圆圆的，摸起来十分温润的东西，是夜明珠吗？将手收回，季悠然淡然一笑：“我明白，既然姨娘你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我哪还有不懂的道理？你放心吧，这些话我说过就忘了，是断不会到处跟别人说的。”
“那好。”张氏拍拍胸口，但马上，季悠然一道拖得长长的声音又将她的心吊得高高的，“不过——”
“姨娘。”凑过啦，季悠然刻意压低音量，“既然你对我这么好，那我也不妨告知你一个消息，也算是对这份厚礼的回馈了。”
“什么？”张氏忙问。
“皇后似乎对我和太子妃嫁进来这么久还没怀孕十分不满，最近正张罗着要给太子和逸王赏赐美女呢！人都已经在挑了，估计过不久就会送过来。”
“有这回事？可是你们成婚也还没多久啊！”
“没办法，谁叫我们身在皇家呢？”季悠然摊手，“我倒是没所谓啦，反正日子横竖都是这么过。不过太子妃妹妹的话……她肯定会更焦头烂额的吧？”
张氏抬看着她，眼中满是怀疑。季悠然也不再多话，只将夜明珠揣进袖管里，便转身朝凤煜铭走去，只留下一句话：“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不是好意，日后你就知道了。”
034自找苦吃
一个月后，恰好便是皇后娘娘的三十八岁寿辰。因为不是整岁生日，加之太后娘娘一向号召节俭，所以他们没有过分铺张，只在皇后寝宫摆了几桌酒席，帝都有品级的贵妇们进来磕个头吃杯茶，一切也就结束了。
虽然已经三十八岁了，但皇后娘娘保养得很好。皮肤光滑细腻，身材匀称窈窕，除了眼角隐隐的几丝无法隐藏的细纹泄露了她的年纪，却是丝毫无损她的尊贵美艳。可想而知，年轻时候的她一定风靡京城，不知倾倒过多少王孙贵族。今天生日，众星捧月，她更是喜上眉梢，整个人都容光焕发，引得皇帝陛下都多看了好几眼。
不过，皇家宴席，说来说去也就那样，表面上看着热闹，实际上空洞得很，女人们你一言我一语，时间就一晃而过。宴席过后，太阳已然渐渐西沉，贵妇们跪安离开，皇帝去御书房处理政务，太子等人也告辞离开。皇后娘娘便号召太子妃和季悠然，还有宁王妃以及几位小公主们一起去后花园，美其名曰娘们几个说说话散散心。这一幕她上辈子已经经历过一次，所以季悠然爽快的答应了。太子妃倒是稍稍犹豫了一下，但很快也答应起来，还主动上前去扶着皇后娘娘，婆媳二人看起来真是亲热得很。
等这两位在前头走了，季悠然正打算紧随而上，忽然一个小小的身影来到她的跟前，小脚一跺，下巴一扬，鼻子里逸出一声冷哼——“哼！”外带一个大大的白眼。
季悠然一愣，随即失笑。她怎么忘了，今天皇后生日，身为她老人家一手抚养长大的女儿，平固自然可以获得短暂的自由。而在她的亲亲母后跟前，又遇到她这个宿仇，她估计已经在心里把她给千刀万剐无数遍了。而现在，闲杂人等退去，正是她报仇的好时机，她肯定正在心里算计着怎么连本带利的把她遭遇到的讨还回去吧！这一个白眼只是一点小小的利息而已。
嗯，真不错。明知道前路艰险，季悠然居然心情大好：原本以为接下来的故事又会和之前一样，重复一遍曾经经历过的就完了，自己就跟个木偶似的机械的应付一下。可现在，这一成不变之中竟然注入了平固这个变数，可想而知事情也一定不会按照之前的套路重来一遍。真好！她有点盼头了！
此时，目睹这一切的宁王妃过来了，拉起她的手柔声劝道：“二弟妹，平固她小孩子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
“我没往心里去啊！”季悠然笑道，相反，她很开心的好不好？
“你……”看她果然是一脸喜色，宁王妃也不能判断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便干脆不说了，挽起她的手道，“我们还是赶紧追上母后她们吧！”
季悠然欣然点头。于是，皇后娘娘和太子妃还有平固公主三个人在前面有说有笑，宛如一个顽固的小团体，其他人谁都插不进去；季悠然和宁王妃手挽着手你一言我一语，感情看起来也十分要好；其他几个小公主紧随其后，零零落落的走在一起，左顾右盼，嘻嘻哈哈声不绝于耳。不到十个人，竟然都能分裂成三四个相互独立的小帮派，皇家的热闹可不就藏于此吗？季悠然心底冷笑，眼睛不放过跟前的一点美景。不愧是皇家花园，这里搜集了举国上下所有的名贵树木花鸟，无论什么时候，这里面都是花枝招展，美不胜收。更何况正值春末夏初，正是百花开放的时节。微风吹来，花香阵阵，鸟儿在头顶上清唱，树枝树叶互相摩擦，沙沙作响，一群穿红着绿的女人们在其中穿梭游走，叽叽喳喳，倒也不失为一道美景。
走了大概有一顿饭的功夫吧，前面的皇后娘娘累了，大家伙便到附近的凉亭里去歇息。
婆婆大人在上，她老人家坐了，季悠然纪悠容还有宁王妃三个做媳妇的自然不敢坐下，都老老实实站在一旁端茶递水侍奉着。平固几个小丫头还未出嫁，倒能在下面坐着歇歇脚。
“二皇嫂，我渴了，你给我倒杯水吧！”屁股才刚沾上石凳，平固便仰起脸，笑嘻嘻的指挥起季悠然。
早料到她会如此，季悠然也微笑点头：“好啊！”便给她倒了一杯。
“多谢二皇嫂，不过，你能给我递过来吗？我刚才扶了母后半天，胳膊酸得抬不起来了。”杯子就在跟前，可平固岿然不动，继续笑嘻嘻的下达命令。
明知道她是在信口胡说，但皇后娘娘就坐在她身边，笑眯眯的看着她们，一点阻止的意思都没有。季悠容也面带微笑，双眼瞬也不瞬的看着她，摆明了幸灾乐祸。
“好。”现如今，除了答应她还能怎么做？季悠然笑得春光灿烂，端起杯子便送到她面前，“六皇妹，小心点，茶水有点烫。”
“多谢二皇嫂。”看她服服帖帖的，平固十分得意，伸手去接。只是，她的手指才刚接触到杯沿，季悠然便顺势将杯子往前一推——
“哎呀！”
不出所料，平固根本还没有做好准备，杯子歪了，里面茶水泼了出来。加之季悠然时居高临下，这水边借了地理位置的优势，直接往平固头顶上浇了下去，淋了她一头一脸。
“啊啊啊！”现出炉的茶水，虽然经过几道沏茶的工序温度降了一些，可硬生生浇在身上还是十分烫人的。平固立马跳将起来，不顾形象的大叫。
“天！”季悠然也脸儿一白，随手将杯子往地上一扔，人不住的往后退去，嘴上小声嘟囔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不是跟你说了茶水很烫的吗？真是的……人不要紧吧？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这么大的姑娘了，手脚还这么不稳，这可怎么是好？”
“你闭嘴！”心爱的女儿被烫了，皇后娘娘心肝儿都疼得不行，她却还在一旁说这风凉话，便忍不住吼她一句。季悠然立马闭嘴，乖乖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被烫得脸儿通红的平固不住跳脚，嘴角翘起一抹冷笑——
小丫头，和我斗？找死！
035婆媳嫌隙
一通上蹿下跳，四五个宫女都劝不住，最终还是皇后娘娘出马，才安抚下了哭哭啼啼的平固，叫人带她回去更衣。
好容易亭子里安静下来，皇后娘娘一回头，季悠然连忙低头作鹌鹑状。
心知事情肯定有鬼，可偏偏就在众人眼前发生的，根本没有把柄拿捏在手。而且一开始也的确是平固不对，皇后娘娘纵然有满肚子的气也发不出来，便沉下脸道：“裕德，你们几个去陪着平固吧！宁王妃，你出来这么久，韦儿也该醒了，你赶紧回去吧！留下太子妃和宁王妃陪着本宫便好。”
“是。”知道她是故意遣散她们，宁王妃等人连忙福身退下。
刚还挤挤挨挨的凉亭里立马清净了不少。皇后娘娘便又换上一副和善的面孔，温柔的冲两个儿媳妇招招手：“这里没外人了，你们也坐吧！站了半天怪累的。”
“母后，伺候您是儿臣的本分，儿臣不累。”季悠容连忙摇头，屁股却在下一秒就牢牢黏在了石凳上。季悠容心中冷笑，也悠然落座。
而等她们一坐下，皇后娘娘马上又板起脸：“逸王妃，不是本宫说你，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毛手毛脚的？平固她年纪小，方才又累着了，你该多为她考虑考虑才是，怎么那么快就放手了？亏得茶水不是很烫，不然，若是给她毁容了，她下半辈子该怎么办？”
毁容了才好啊！不用去祸害外面的人，一辈子和您老人家相依相伴，你们母女组团杀遍皇宫才是王道。季悠然心道，却将头垂得更低：“儿臣知错了。”
“哎！”马上又缓口气，皇后娘娘一脸沉重，“不是本宫非得说你，而是……哎，你明知道逸王的心智还不如平固，便更需要你细心呵护。可你看看你，你连平固都照料不好，这样怎么去照料逸王？你说，如果今天这事发生在逸王身上，那该如何是好？太后还不活剐了你啊！”
太后老人家没她说得这么不讲理。再说了，她也不会让她家傻子遭受这种痛苦。季悠然心里想着，表面上继续认错：“是儿臣不对，儿臣以后一定改。”
“要改也是需要时间的！”皇后娘娘一本正经的道，“未免这段日子逸王遭遇不测，本宫想还是先给你几个丫头帮衬着你吧！”便对身边的宫女使个眼色，宫女拍拍手，立马两队穿着宫装头戴宫冒的娉婷少女缓缓走上前来。
果然，这一天还是来到了。看着这些人徐徐由远而近，季悠然突然有点想笑——其实，皇后娘娘真是个厉害女人，最懂得怎么因势利导。上辈子她的借口是她和她家傻子不亲近，所以送了十个姑娘去帮他们增进感情。这一次呢，就顺势拿平固的事情开刀，一样把责任完全推到她头上，而且让她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能坐稳皇后的位置果然是有几分手腕的。
抬眸看看对面，太子妃的脸色有几分僵硬，但也还看得过去，不像上辈子那么惊惶愤怒。看来，张氏已经把她说过的话都转达到了。
等少女们走近了，皇后娘娘便道：“这里是二十个美人，是本宫从新近选出的宫女里面挑选的最温柔贤淑的几个，现在分作两拨，十个给逸王，十个给太子。东宫里事情也多，太子妃你除了协助太子，也要劝他雨露均沾，多多孕育子嗣才是。皇上已经年过四十，却还一个孙子都没有，太后也着急的催促着呢！”
嗯，不错，先给她扣了个大帽子，现在又把皇帝和太后两座大山搬出来压在太子妃头上，叫她也无从拒绝起——这话倒是和上辈子一模一样。季悠然明显发现季悠容的脸色变了变，应该是想起了那句说她迟迟没有怀孕的话吧！
身为太子妃，她自然是希望尽早怀孕诞下龙嗣稳固自己的地位的。但对季悠然来说，她这辈子就没指望生儿育女了，所以对这事的接受程度要高得多。当即便笑着起身，施施然对皇后娘娘行个礼：“还是母后您疼逸王，知道我们缺什么。母后您选的肯定都是最好的，儿臣就却之不恭了。”
算她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