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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神色愈加阴沉,胸膛微微起伏,右手愤怒地拍在旁边的刀架上,突地拔除一柄短刀,往前一掷,燕容瞳孔猛地一缩!
寒光闪过,安静的书房里突然传出“砰”的一声响,侯在外头侍卫一惊,察觉出里面不对劲,即进来道:“将军——”只是刚刚出声,他就看到将军前面的桌案上插着一柄短刀,刀柄此时还在微微颤抖,书房里非常安静,但却透出一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感,侍卫下意识的就握紧腰间的佩剑。
燕容沉声道:“出去!关门!”
侍卫怔了怔,再看背着他的燕三爷一眼,然后才微欠身,谨慎地退了出去。
门被关上后,燕容顿了顿才道:“既然你都猜到了,我也就不再瞒着,此事我是有失磊落,但你心里也知道此法最好。我亦知你必是不愿,所以我替你做了决定,你回去好好休息,待解药到手后,我会让人给你送去。”
燕乾问:“她在哪?”
燕容看了他一眼,稍缓了口气:“你放心,她不会有事。”
燕乾摇头:“你保证不了,她在那?”
“不是我保证,而是你曾说过。”燕容看着他道,“萧时远不会伤害她。”
燕乾闭了闭眼,负在背后的手紧紧握住,似在极力控制情绪:“她被带走的那一刻,伤害就已经造成了,若那人不是萧时远,情况必将更糟!她在哪?”
燕容转过脸,往旁看了看时间,平静地道:“你回去静待消息吧。”
然他却不防旁边突然挥过来一拳,燕容身子一转,下意识的就要接招,只是拳头挥出去时忽想起燕乾身体才刚好,于是手上的动作不禁一顿,脸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
这一拳着实不轻,燕容也没料到燕乾还有这么大力气,竟让他差点就摔到地上!他擦了擦嘴角,看到手上的血迹时,心里一直压着的怒火也腾地起来了:“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你现在还能做什么,一个女人,难道还比整个燕军比晋北再次陷入战乱更加重要!”
“燕军若要易主,不是一个女人能救得了,也不是一个女人能害得了,晋北是不是会乱,更不是她一个女人能决定的。”燕乾走过去,抓住他的衣襟,“这十年,她为我做得够多了,我却不曾为她做过什么,我的眼睛算什么。我告诉你,如今她若有一丝一毫的损失,除非你也能要了我的命,否则所有参与此事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一个都不会!”
他说完就松开手,接着道:“她在哪里?”
燕容气得脸都黑了,忍了几忍才没有跟他动手,只是冷硬地道:“今日我容你放肆这一会,现在你气也出了,就赶紧回去好好歇着,别让我叫人进来请你!”
燕乾负手看了他一会,缓缓道:“有些话,我既然说出来,就必定会做到。晋北各世家大族想知道什么,皇上想知道什么,燕军应该怎么牵制住,燕家该如何约束,这些事情不一定非得依靠战争才能达到目的。”
燕容脸色终于变了,几乎是震怒地看着燕乾:“你想做什么?!”
“你知道我能做得到,这种事我也不是第一次做了。”燕乾几乎是不带感情地道,“侯府便是我一手葬送的,你若再逼我,莫怪我不顾念旧情。”
燕容定定地盯着他,随后转开目光,看着插在桌上的那柄短刀。
他惜才,更何况此人才是他的手足至亲,更是他的一大助力,无论从哪一点,他都不愿燕乾从此失明。萧时远出现的时机太契合皇上的心思,对燕家来说是个麻烦,但还不至于就真的能决定燕家的命运,说白了,此时其实主要是燕乾的危机。
叶楠夕是打破这个危机的重要因素,他知道燕乾不会同意他的决定,所以他替他做了决定,如此不仅能让燕乾脱离危机,还能让他的眼睛痊愈。他也不愿如此算计一个弱女子,并且那女人还是他兄弟的心爱之人,但他不得不这么做,他承认自己有失磊落,但却不认为这个决定是错的。
两相其害取其轻,比起叶楠夕,当然是燕乾更重要。
“你莫想着此时囚禁我,过来之前我就已经吩咐下去,有我没我,事情都会依序照办。”燕乾面无表情地给他一个提议,“除非你能马上将我的人全部清理干净。”
燕容头上青筋暴起,如今燕乾的人可不就是他的人,若真将燕乾的人清理了,他就等于自断一臂!
说完这些,燕乾便不再多留,转身就出去。
燕容只得在后面叫住他:“就为一个女人,你值得吗?若那人真的不是萧时远,她此时很可能已经毙命,而你现在插一手,将会打乱整盘计划,很可能最后什么都得不到,前功尽弃。”
燕乾停下,回头道:“这是帐我以后再跟你清算。”
……
从将军府出来后,燕乾马上又回了清华巷一趟,几乎是不带感情地计划着手里的事,然后一件一件吩咐下去。
稍有一个空挡时,末年拿着干净的棉布走过来,小心劝道:“三爷,您先让眼睛休息一会吧。”
“不必,我马上就出去。”他说着就站起身,进里屋取下挂在墙上的长弓,摸了两下后,就出来往外走。末年无奈,只好将棉布收起,快步跟上。
只是燕乾刚走到院中,就瞧着长安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长安瞅着燕乾此刻的打扮,愣了一愣,然后小跑过来,抬起脸好奇又不安地瞅着他问:“先生要去哪?”不等他回答,又接着一句:“娘怎么还没过来?”
第276章 解药
此时的燕乾已换上戎装,肩宽腿长,腰束革带,手握长弓,威风凛凛。长安勉强及他大腿高,粉嫩嫩肉呼呼软哒哒的一个小人儿,站在他面前,得仰着小脑袋才能瞅得到他。
雪虽停了,但风还在乱刮着,枝头的积雪不时被卷起,飞向天空,然后再狂洒下来。
燕乾看着已经红了小鼻头的长安,坚硬的心突地软了一下。正好紫萱拿着长安的小斗篷跑过来,他伸手接过,蹲下,把手里的长弓放在脚边,然后给长安披上斗篷,给她戴上雪帽,将她包好。
他一边给她系好带子,一边柔声道:“爹出去一会,你在这里乖乖等爹回来。”
长安乌溜溜的眼珠儿直直地瞅着他问:“先生要去哪?长安要等多久?”
燕乾喉咙哽了一下,隔着雪帽将长安的小脸蛋捧在手心看了一会,然后又在她头顶摸了摸,就拿起自己的长弓站起身,交待紫萱好好照顾长安。
孩子其实是最能察觉到亲近之人的情绪变化,燕乾转身走出两步的时候,长安突然觉得恐慌,就甩开紫萱的手,跑过去两手同属抓住燕乾的裤子,仰着脸蛋儿,声音里透出浓浓的不安:“先生要去哪?要去哪?去哪?”
燕乾站住,诧异转头,却看到长安眼睛红红的,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他僵住,长安撇着嘴,忍着眼泪固执地瞅着他。
“长安……”片刻后,燕乾才开口,垂下脸手放在她的小脑袋上轻轻摸着,“长安乖,爹是有事出去一会,很快就回来的,长安别哭。”
“娘呢?”长安两手紧紧抓着他的裤子不放。“娘呢?娘为什么还没过来看长安?”
燕乾只觉心都揪了起来,心的堤坝再坚毅也抵不住孩子的声声询问,他干哑着嗓子道:“爹这就去接娘过来,长安听话,别让爹去迟了,这样娘回来就又晚了。”
姚旭辉不在,叶楠夕不在,燕乾也要出去,事情很突然,气氛很奇怪。所有人都不敢说话,长安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恐慌。她怔怔地瞅了燕乾一会,慢慢松手。再忍不住,咧开嘴就哭起来:“娘去哪儿了?去哪儿了?娘,娘不要长安了吗?”
燕乾有些懵住,慌忙将她抱起来,无措又笨拙地轻轻拍着她道:“怎么会。长安不哭,娘怎么会不要长安,她只是有时耽搁了,爹这就去接娘回来,长安别哭,别哭别哭……”
似靠在父亲怀里后。终于有了些安全感,长安忍住哭,湿漉漉的眼睛瞅着燕乾抽噎着道:“我。我也要去接娘。”
紫萱忙走过来,轻轻哄道:“三爷带着长安,就走不快了,风又这么大,一会三爷要照顾长安。又要照顾晚娘子,很是不便呢。长安就跟紫萱姑姑乖乖这这等着三爷和晚娘子回来好不好。姑姑给长安画小鸭戏水图,很快三爷和晚娘子就回来了。”
再拖不得了,燕乾狠了狠心,趁机将长安交给紫萱,然后转身。
身后并未传来预料中的哭声,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终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长安紧紧抿着嘴,拼命忍着不哭,睁着一双红通通眼睛一直看着他。
燕乾慌忙回头,握紧长弓大步走出去。
……
叶楠夕被带进一家药铺后院的一间杂物房内,里头已经有人在等着她了。只是屋里有些暗,那人又特意站在房间的阴影里,叶楠夕刚从外头进来,眼睛无法适应里头的光线。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也只能看得到那人的身影却看不清容貌,能确定是个男人,身量修长但并不高大。
带她进来的人推了她一下,然后捏着她的下巴,啧啧道:“小娘们模样儿还真不错,这细皮嫩肉的……”
阴影里的人嘭捶了一下桌子,然后沉声道:“你不想要银子了?”
捏着叶楠夕下巴的人顿了顿,便有些不舍的松开手,哼哼了两声,转身出去前又道:“老子这可是豁出去命了,到时你要敢少老子一个铜板,嘿嘿……”
叶楠夕两手被绑着,只能拿肩膀蹭了一下下巴,然后紧张的看着阴影里的那个人。刚刚他开口说那句话的声音,她听着有些熟悉,但却又是记忆里那人的声音,会是谁?凤十三娘的人吗?不像,若是凤家人,就不会喝止刚刚那男人了。
良久后,阴影里的人才又开口,却明显是嘲讽的话:“萧三奶奶,您还真沉得住气。”
叶楠夕怔住,张口问:“你是谁?”
他称她为萧三奶奶,那就是认识她的人,但在晋北这边,认识她的人若不是凤十三娘,还会是谁?真是萧时远吗?可是为何她觉得不像,即便看不见对方的脸,但她第一感觉,几乎能确定此人不会是萧时远。
“萧三奶奶贵人多忘事,又无情无义,怎么会记得我这样的人。”对方冷笑,“不过我却一直记得萧三奶奶,一直不曾忘记过,想不到啊,还真会有这么一日!”
那人说着,就站起身,从阴影里慢慢走出来。
叶楠夕被他这几句话说得满头雾水,后背生凉,只是当那人走进,她看清对方的容貌后,愣了好一会,不禁大诧:“是你!你——”
对方冷哼一声,上下打量了叶楠夕一眼,眼神里带着极深的厌恶和鄙夷。
“司,司南,你还活着!”叶楠夕怔了一会,又问,“他也在这儿?他真的还活着!”
司南忽的一声怒喝:“贱人,你还有脸提少爷!”
那声音那表情里透出来的浓浓恨意,令叶楠夕冷不丁的一个哆嗦,即噤声往后一退,却忽然碰到身后的长塌。茫然、惊惧和紧张,使得她的腿一软,就坐到塌上。
“司南,你——”看着司南一步一步走近,再看他面上那阴冷厌恶的表情,叶楠夕只觉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上。她不知道他想要对她做什么,她对他的印象仅限与他是萧时远身边的小厮,话不多的小厮邪善道全文阅读。
司南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道:“朝三暮四水性杨花,像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少爷竟到死都还念念不忘。”
叶楠夕一怔,张了张嘴,却片刻后又闭上。这么说,萧时远是真的已经死了,那燕容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