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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锦本没打那头跛脚毛驴的主意的,可是,谁让它把头从后院的门口露出来了呢……
回到棺材铺,周舟跟容肃看着那头毛驴都有些惊讶,等周锦把房子田地都卖了下个月就要搬走的事一说,两人的表情就更生动了。
周舟很兴奋的喊道:“那我们要搬去哪,地方找好了吗?”
“没呢,明天我去大康镇找。”周锦回道。
“啊?”周舟有点懵,按他想的,周锦把屋子都卖了,那肯定是已经找好了住的地方,要不然,他们把屋子卖了一时又找不到住的地方该怎么办?
周舟想到了,容肃自然也想到了,不由也满脸疑惑的看向了周锦。
周锦瞅了他们一眼,道:“大康镇上最便宜的院子三十两银子,你娘手中只有二十两,我要不把屋子田地卖了,哪有钱搬家?”
先卖屋再买屋,那也是逼不得已的事。不过她也算计好了,立文书时跟王掌柜缓了半个月的期限,这段时间也够找个地方了。
周舟明白了,抿紧嘴唇,开始意识到搬家并不如他原来想象般是件轻松开心的事;容肃也明白了,脸色却比周舟更加沉重,因为他想起了一桩心事。
等到傍晚时候,容肃又来找周锦了。
“锦娘,你要没钱,就用原来我身上的那些钱吧。”他说道。
周锦讶异,好端端的怎么说这了?
容肃沉吟了一阵,认真道:“锦娘,我不是贼。”
“你想起什么了?”周锦神色有些紧张。
容肃摇头,“我虽然没能想起,但是我知道,我以前不是贼,那些钱你可以放心用的。”
这两个月里,那些画面还是会时不时的浮现,虽然都是琐碎的,但容肃还是可以感觉到原来虽然让人害怕与嫌恶,但绝对不是个贼。因为周舟说了,贼都是逃窜的,不敢暴露在人群中的,那在那些画面里,他怎么可能坐着,面前低着头站着一群人?
周锦一直认为他是个贼,一开始对他更是明显的嫌恶着,后来态度有所改观,容肃便以为她不计较了,可现在看她愿冒着没地住的风险也不愿花他当时带来的钱,他就明白,她一直记着呢!
只要她记着,她就难保不会在心底嫌恶自己,那怎么行呢!
容肃为了让周锦相信,又想着词把浮现在脑海里那些画面说了一下,说完看着她,一脸坦然与真诚。
只是,周锦却沉默了。
“锦娘?”突然的沉默让人恐慌,容肃不由唤道。
周锦目光一瞬深邃,她定定的看着容肃,问道:“如果你不是贼,那你三更半夜拿着刀子跑到我屋子来做什么?”
声音,静的让人后背生寒。
容肃一下愣住了。
他光想着让周锦不再以为他是贼,却忘了不是贼后更让人疑惑又恐慌的可能了。
“锦娘……我……”容肃突然间很想想起过去那些事,好给周锦解释一下,可他想到头疼,依然想不起来,于是只是哀哀道,“锦娘,我不是坏人……”
“行了,你先回去吧。”周锦觉得心底一阵烦乱,也不愿多说,便打发他走。容肃挖坑自埋却无可奈何,只能沮丧的走了。而当屋子里只剩下周锦一个人时,突然的,她就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如果他原本不是贼,不是傻子,那他来到这僻远的平安镇是有原因的了……如果他不是贼,那他身上的那些东西都是他自己的了,也就是说,他原本很有钱……
可是他到底是谁?!这么有钱的人为什么夜半闯入他的家中?!
蓦然间,周锦想起了什么,忙站起走到边上的柜子旁,打开抽屉拿出一个布袋子,打开一看,一块巴掌大小的白色玉佩就出现在了面前。
爹在世时说过,那些有钱人身上配的玉都是有讲究的,那这么大的一块玉是不是也有讲究?别人能不能从中看出他的来历?
周锦不自禁的攥紧了那块玉佩,目光灼灼,她想着,或许她可以拿着这块玉佩找人问一问……
、容大人挥泪下跪
容肃越来越忧虑了。
自从那晚说了那些话后,他明显感觉到了周锦对他的态度变得微妙起来,虽然不是一开始那样的漠然与排斥,但也不如之前那段日子的亲近与随和……这是又要对他疏远了么?容肃真快要后悔死了,他只是想让周锦大胆花那些银子不要再样样计算着过了,哪曾想换来的是这么个结果。
而更让他苦闷的是,他已经又学了近一个月的男人样了,可始终没能学成!
年前周锦说只要他学成了一个男人样她就跟他成亲,他听了后就当真就迫不及待学了起来——
周锦说男人不能整日跟小孩玩,他心中不舍但还是忍痛的拒绝了周舟一次又一次的勾搭,只哼哧哼哧的做着活然后一脸艳羡的看着他在院子里放鹞子玩;
周锦说男人不能吃太多糖,他就干脆一颗不吃只在周舟吧嗒吧嗒吃的时候暗暗吞口水;
周锦说男人不能歪胸驼背蹦蹦跳跳,他就每时每刻抬头挺胸走路走得端正挺直像棵移动的小白杨;
周锦说男人不能废话太多唠唠叨叨说个没完,他就立马闭紧了嘴巴一天到晚说不上十句话,周舟跟他说话了,他还得犹豫好半天要不要搭腔……
总之,容肃视周锦的每句话都如金科玉律,只字不敢违背的照做着,而在周锦的耳提面命之下,这一个月里他也确实有了很大的变化。他的脸上不会再轻易浮现出那种天真懵懂的表情,更不会再学着周舟那样垂眸眨眼的装可怜博同情,虽然有时候得到周锦的一句话还是会情不自禁的咧嘴傻笑,但是,更多的时候却是一副正常的成年男子模样,沉默内敛,勤劳能干,像及了乡野里很多的汉子的模样。现在的他,如果初看一眼,是任谁都不会看出他是个“傻子”的。
容肃一点一点的改变着,对于自己的变化,他也一点一点的记着,时不时再观察着周锦的反应,他在等着周锦点头,说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男人,这样他就可以跟她成亲了!可是,眼看着好久过去了,她始终都没点头,甚至在后知后觉的周舟察觉他的变化后直呼“小白你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她也始终只是皱着眉头,缓慢却笃定的摇起了头。
这是在说他还没学成了。
可是明明她好的他都学了她说不好的他都改了,到底还有哪里没有学成嘛!
昨天他惊忧的翻来覆去睡不着,便又敲响了周锦的屋门鼓足勇气询问去了,周锦倒也答了,可是那回答怎么听得人更加惊忧了。
她说:“学做男人跟学做棺材不同,不是按着固定步骤就能学完的……你现在只是学成了皮毛外在压根都没学成骨血内里,不要以为我是骗你的,真正的男人是不会三更半夜跑来问我他现在是不是个男人的……”
什么皮毛骨血容肃听不太明白,但他多少有了自己的理解,那就是——学做男人比学做棺材难多了!
可是,他到底该怎么做男人啊!那男人到底又是什么样啊!
容肃真的想哭了,学做男人学不好,周锦就不会跟他成亲!不跟他成亲,她现在又开始厌弃自己的,那说不定哪天就又把自己赶走了!这可怎么办啊!
百般忧虑之下,容肃都快要急死了!
而在这一天,他的焦急燃到了极致。
这一天,他刚起早要熬粥,就看到周锦也起来了。她说今天还要跑一趟大康镇,可能要晚点回来。前两天周锦就一直再跑大康镇找屋子,所以他也只是“哦”了一声,可是当他抬起头无意瞥见周锦看着他的眼神时,他这心就颤了。
那眼神……实在是太古怪了!
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般,坚定又浓烈,看得人无端心慌。
这是决定要送他走了么?
心悸之下,待目送她走远后,容肃立马回到屋中把还在睡着的周舟喊醒,他说:“周舟,如果哪天锦娘要把我赶走了,你一定得给拦着啊!”
……
后来这一整天容肃都有些心神不宁,他想了又想,想得越来越心惊肉跳,他不知道周锦到底会做什么,但他知道,周锦一定对他有了打算。因为想得太出神,好几次在收拾木板片的时候他都被木丝刺到了手。
而当傍晚听到院外驴车回来的声音时,他整个身体都似绷紧了。
走出去给她卸毛驴拉车,不敢跟他打照面,却偷偷的用余光瞅她试图看出什么端倪。然而周锦神色如常,除了一些疲倦之外,看不出其他。容肃暗暗松了口气,可正当他转身要走时,冷不防又撞上突然站定的周锦,慌忙间抬起头,就正好对上她看着他的视线,然后,他这心就似停了跳动般。
那眼神,如寒潭,高深莫测。
容肃知道,准是出事了。
周舟看到周锦回来,则是又一通抱怨,原因无他,昨天周锦已经答应今天要带他一道去大康镇了,谁知今早又偷偷溜走了,真是气死人了!不过看到周锦给他带回的酱猪蹄,则又喜笑颜开的表示出了小人不计大人过的宽容。
一顿饭,周舟吃得有滋有味,容肃吃得味同嚼蜡。周锦的一举一动都拨着他的心弦,他时不时抬着眼皮看着她嚼动着的嘴,生怕下一刻她就会说出什么话来。
她会说什么呢?
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而在饭吃了一半时,周锦果然开口了,她说:“我今天把屋子买下了,这两天咱们收拾收拾就要搬了。”
周舟闻言,很是兴奋,容肃一愣才恍然,也跟着笑,只是这笑容多少有些不自然,他有预感周锦一定还藏着事没说,因为刚才无意一瞥,他又对上了她看着他的那双带着深意的眸子。
等到吃晚饭收拾完各自回屋,容肃见周锦都没在说些什么,有些熬不住了,思忖再三后,他又一次敲响了周锦的屋门。
周锦在梳头,及腰的长发黑亮顺滑,一向是她极为宝贝的东西,只是现在她明显在走神,拿着梳子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而听到敲门声时,目光一闪,放下梳子拿起木钗把长发一绾就去开门了。
见是容肃也不多说,只一句“进来吧”就让进了门,好像是已有所料他会来一样。这让容肃更加确认她有事要跟自己说了,于是这心跳动的更厉害了。
双双坐下后,周锦问道:“找我什么事?”
容肃端坐着,声音却不如这一个月来学出的沉稳有力,只恢复了原先的微弱不安:“锦娘,不要赶我走……”
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只这一句哀求,便是最大的心声。
周锦眉头一动,表情似笑非笑,“如果不是赶你走,而是要你回家呢?”
回家……这一词像是一只虫子,在心上狠狠的蛰了一下,容肃脑海里浮过一张张冰冷嫌恶的脸,心生抵触,坚决的拒绝道:“我不要!”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大,容肃又缓下一瞬变僵的神情,继续哀求道:“锦娘,不要赶我走,我哪也不去,就在这……”
“如果你的家大富大贵,你也不愿吗?”周锦看着他,静静问道。
容肃被问怔住了。
周锦就轻轻的叹出了口气。
今天,她犹豫了两天后终于带着那块玉佩一道去了大康镇。那天晚上意识到真相另有不同后她就想着去问了,只是一直搁着没立即去做,原因……周锦也有些说不上来。
如果问出了容肃的来历那该怎么办?是要送他走吗?是该要送他走的,可是……那天晚上周锦想来想去想了很多,最后想到失眠了,不知道为什么,这几个月来容肃的言行举止又一次在她的脑海里浮现,这一次无关那些乱七八糟的绮丽风月事,甚至都没有那些他保护他们母子俩时的大场面,有的,只是日常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