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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缙这一会儿计较娶她的得失一会儿又怜惜的,别人并不清楚,但别人看着他这一动不动的盯着王桢看,却觉得他有些孟浪了。虽说都知道你们是未婚夫妻,也没说一眼都不让你看,但你偷偷的瞧上几眼,我们就算看到了也就装作不知道了,但你这样一直盯着人家看就太过了啊。古代的女子,到底还是有些矜持的。
唐夫人自然也发现了儿子的失礼之处,连忙轻咳了一声,然后道:“缙哥儿,这是你桢妹妹,你是不是忘记人家的名字了?”将唐缙一直盯着人家脸看的行为说成是因为忘记人家名字才导致的,欲将一场尴尬消弭于无形。
唐缙到底不算太蠢钝,知道自己失礼了,而母亲正在帮自己解围,连忙顺着母亲的话对她拱手道:“桢妹妹好。”
王桢对他笑了笑,对他福了个礼,然后退回到了王老夫人的身边。
见过礼之后,唐缙被泓哥儿和涟哥儿等人领着去了外院,纤姐儿被王老夫人分包给了王檀王楹等姐妹,而她们大人则留在王老夫人这里说话。
王檀和王楹等人领了纤姐儿去了隔壁的偏厅。
纤姐儿却很自来熟,一口一个“楹姐姐”“槿姐姐”“椒妹妹”“檀妹妹”的叫,亲热得真跟她亲姐妹似的。
但王檀却并不喜欢纤姐儿这个人,觉得她的眼睛太灵活了,从进门开始就一个劲的转啊转的,直往人家身上首饰多的地方瞧。就比如此时,她就正直勾勾的盯着王楹头上的一支赤金三翅莺羽簪子瞧,笑嘻嘻的道:“楹姐姐,你这簪子真漂亮,能借我戴一戴么?”
在遭到王楹以“母亲所赐之物不宜外借”为理由的拒绝后,神情略有些失望,但紧接着又将目光转向了王槿,盯着她手腕上的一个八宝连珠手钏,又笑道:“槿姐姐,你这只手钏也好漂亮,能不能借我戴一会?”
王槿表情犹豫,正想拒绝,但刚开口说了一个“我”字,纤姐儿却先笑吟吟的打断她道:“不会槿姐姐的手钏也是嫡母所赐之物吧?”
实际上她正是想复制这个理由的,但现在被纤姐儿先说出来了,她却不好再说了,但一时她又找不到其他的理由拒绝,便只能有些不甘愿的去取手上的手钏。
那个八宝连珠的手钏成色不错,王槿和丁姨娘在府中生活艰难,手中值钱的首饰不会多,那只八宝连珠的手钏怕都是王槿手中难得的好首饰了。王檀不忍,便开口替她解围道:“纤姐姐也真是的,那手钏可是六姐姐新制的,六姐姐这两天稀罕着呢,一刻都不愿意让它离身,连我昨天说要用一个镶珍珠的璎珞圈来跟她换都不愿意,你现在却偏偏要夺了人家的心头好去。”
纤姐儿却仿佛没听到王檀话中的讽刺,脸色不变,仍是笑吟吟的道:“我不过是借来戴一会,等一下我就还给槿姐姐的,槿姐姐不会这么吝啬,连让我戴一会都不肯吧。”
王檀在心里骂道,脸皮真厚!
心里虽讨厌着,但却仍是伸手将自己手上戴着的一个红珊瑚手钏取下来递给她,道:“六姐姐的手钏是心爱之物,不好借给你,你若不嫌弃,我的手钏借你戴一会。纤姐姐可别忘了还我,然后不小心将手钏带回了家中哦。”
纤姐儿看着王檀手上的手钏眼睛放光,连忙夺过来,笑道:“那谢谢檀妹妹了。”红珊瑚可是珍贵之物,比那些珍珠宝石还要值钱,比起那个八宝连珠的,她自然更喜欢这一个。
王楹见了却皱了皱眉,她怎么可能让纤姐儿将妹妹的首饰拿了去。更何况珊瑚可以辟邪躲灾,檀姐儿从小身体不好,那珊瑚手钏是檀姐儿小的时候,蒋氏特意从嫁妆里找了颗珊瑚石出来,打成手钏,又找高僧开过光,然后给檀姐儿戴着辟邪躲灾用的。
当着纤姐儿的面,王楹故意对王檀道:“那珊瑚手钏是母亲特意找高僧开过光,给你防灾用的。那开光的高僧说过,这手钏不能随意离你的身,你怎么能随意借给外人。”说着又做出歉意的样子,转头对纤姐儿道:“你看,纤妹妹,这手钏实在不好借给你。这样,若是你不嫌弃……”她伸手从自己头上拔了一支镶宝石挑心簪出来,递给她道:“我这支桃心簪借给你戴一戴如何?”
纤姐儿虽有些舍不得红珊瑚手钏,但人家说了不给她,她却也不好硬抢。且桃心簪虽不如红珊瑚手钏值钱,但看起来也是不错,便将手钏还给了王檀,接了王楹手中的桃心。
正在这时,王桢却从外面走了进来。
王楹想,她来得正好,她自己的小姑子让她自己对付去。于是她干脆找了个借口,拉着王檀一起离开了。
王檀与王楹出来后,相对着无奈的笑了一下。王檀看了看王楹少了些装饰的头,道:“倒是害得姐姐少了支簪子。”想来那簪子是不会回来的了。
王楹道:“不要紧,我又不少簪子戴。”说着看了看院子外面的园子,道:“走,我们到那边走走去。”
大房与三房住的地方本来是不同一套的四合院,当年王家将两个院子买下来后,将中间打通,但两个院子中间却隔了一个小坡。王家将那小坡修整了一下,做成了一个花园。那园子虽然小,但有花有树有草有假山,却也像那么回事。
两人牵着手走走停停,正走到假山处时,一个人却突然从假山上闪了出来。
王檀和王楹先是吓了一跳,等缓过神来定睛一看,看到的却是唐缙的脸。
男女授受不亲,王楹牵着妹妹的手退后了几步,然后才问道:“唐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唐缙站在她们前面不说话,但却用一种不喜甚至带点讨厌的眼神看着她们。
男女大防,唐缙又是快要成为她们姐夫的人,这样单独站在一起实在不合适。王楹见他不说话,便对他福了一礼,拉着王檀想先离开。
但没等她们迈开脚步,唐缙却开口喊道:“喂,你们两个,回去告诉你们的娘,让她对桢姐儿姐弟好一些。既然嫁进来做了人家的继室,就该善待继子女,这才是贤良女子的做派。”
原来这是来给王桢姐弟鸣不平的。王檀刚想上前去开口说话,结果却被王楹拉了回来。檀姐儿的性子有些像母亲,最是受不得委屈的,偏偏她口齿又伶俐,最喜欢呛人。唐缙毕竟是客人,若是吵了起来,不管她们有没有错,最后得不是的只会是她们,且也会丢了王家的面子,让外人质疑王家的教养。
但外人说蒋氏的不是,王楹却也是不愿意的,便开口道:“不知唐公子是从哪里知道我娘对四姐姐和四哥哥不好的?是亲眼看见了?”
唐缙“哼”了一声道:“不用亲眼看见我也知道,外面谁不在传你娘对桢姐儿姐弟不好。”
王楹却看了他一眼,道:“古人云,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听说唐公子从小学的是武艺,但也应该学过“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的道理。任何事情,只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都不该轻易相信它是真的。只有昏聩之人,才会人云亦云。”
“我……”唐缙有些语钝,他平时并不是不善言辞的人,但此时却找不到话来反驳。他确实不曾亲眼所见,总不能让他承认这些事是他从他母亲那里听来的,承认他的昏聩之人吧。
王楹却不再管他想说什么,拉了王檀的手就离开了。
王楹和王檀走后,唐缙仍还站在那里,想着要用什么话才能反驳。过了一会之后,却仍只能“哼”了一声,喃喃自语了一句:“果真是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而在假山的不远处,王桢站在那里,却不由弯着嘴角笑了一下。
原本她对唐缙并无多大的感觉,只是因为他是母亲安排给她的夫婿,所以想服从母亲的安排嫁给他,然后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到老而已。当然,听说他还有些出息,如果以后能够出头,然后为涵哥儿撑腰那就更好了。
但刚刚听到唐缙为她所鸣的不平,她却不由对他们未来的婚姻期待了几分。她不在乎他是否说赢了王楹,却珍惜他维护她的心意。
而另一边,王檀牵着王楹的手,想到刚才唐缙的所为,不由鄙视的说了一句:“轻浮。”
王楹没听清她说了什么,低下头问道:“你说什么?”
王檀道:“我说那位唐大少爷太轻浮了,刚才在祖母院子里的时候就一直盯着四姐姐看,刚刚他又不顾男女大防,单独一个人跑到内院来找我们替四姐姐和四哥哥鸣不平。不是轻浮孟浪是什么。”
这里可不是现代,这里的规矩对女子有多苛刻难道他不知道。稍不小心就容易坏了女子的闺誉,而闺誉对这里的女子又多重要,说它可致人生致人死都不为过。刚刚若她不在,而只有王楹与唐缙单独站在一起,作为年纪相仿的两个人,又有他是她准姐夫这层关系在,万一被有心人看见,别人都能冤枉她勾引准姐夫。他一个男子,名声坏了照样能娶妻生子,而女子万一不好,只能古佛青灯了。
王楹也觉得唐缙的行为有些出格,但是……她笑了笑,道:“管他呢,与我们又没有多大关系。”
王檀想了想,道:“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看评论的时候,很多人对蒋氏都表现出了一种恨其不争的愤慨。
写《侯夫人》的时候,就有很多亲们说王清渣渣,表示要我给蕴姐儿配另一个好男人,然后让王清和秦氏相爱相杀。那时候我也犹豫过,为了照顾亲们的情绪,是不是改掉大纲给蒋氏另配一个好男人比较好。
但最终我还是按大纲走了。因为我觉得,按照蕴姐儿的性格,就算另配给她一个比王清好上千百倍的男人,她可能并不会幸福。
很多时候我们会怒其不争,是因为我们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但很多时候,爱情是不能用理智来计算的。
给你们说个例子吧,我有个很好的朋友,就是俗称闺蜜的那种。
当然,我这个朋友性子比蒋氏强硬多了。而且她很优秀,高中三年都是做班长,学校学生会副主席,是那种跟男生的关系很铁,还不会让女生嫉妒,能够男女通吃的那种人。后来考大学,考到的是我们广东这边的一所985和211工程学校,重点大学。
他有一个男朋友,两人从初三开始谈恋爱。在我们看来,其实他们两个人差太多了,真的非常不配,那男生只是中专毕业,家里还很穷,有个重病的母亲。就这样了,那个男的还不知道上进,毕业后工作,三天两头就辞职,有时候甚至就在家里闲着不工作了。我朋友的父母很早就知道他们在谈恋爱,但一直很反对。我们也一直不看好他们,觉得我朋友完全可以找个更好的。
但我朋友非常喜欢他,两个人分分合合坚持了七八年之久,而且基本上每次分手都是我朋友找那男生和好的,给我感觉就是我朋友比那男生更爱对方。我们那时候对她也有一种恨其不争的感觉,常劝她分手。甚至有一次他们分手了,我们几个好朋友都拉她去唱k庆祝了,而且我朋友那时候也说这一次绝对不和好了。
结果不到半个月,他们又和好。那时候我们那种恨其不争的心情,估计就跟你们对蒋氏一样吧。
因为各种原因,我朋友毕业之后他们最终还是分手了。然后不到半年,她在别人的介绍了另外一个男人,然后闪婚。那男的比她大六岁,是广东这边一个二线城市的公务员,在他工作的城市买了房,房贷明年就可以付清了。单条件来说,她现在的老公真的甩她前男友一条街。而他老公的性子,除了年纪比较大,不怎么会耍浪漫之外,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