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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坠屈膝道是,然后出去了。
等她走后,桑姨娘却是叹了一口气。
她想到了以前的事。
当年桑氏一族一朝落败,桑家早已习惯了外戚的风光,哪里能够承受这样巨大的落差。等到后面,桑家不说沦落道卖儿幣女的地步,却也准备拿家中姑娘来换钱财了。
她自小失母,父亲嫌弃她是个女儿身,一直对她不好。家中有个得宠的庶母,庶母生了个庶弟。父亲喜爱姨娘给他生了个儿子,对她一直十分宠爱,几乎是拿她当正经的夫人待。若不是姨娘是瘦马出身,父亲只怕都要将她扶正的。
庶母对她这个正室夫人生的嫡女一向不喜,加之她模样长得好,便想着拿她来给亲儿子铺路,不是哄着父亲将她嫁给老鳏夫做续弦便是送她去给人做妾。
母亲或许也是知道父亲是靠不住的,所以在临死前给她定下亲事。定的是自己亲姐姐的长子,表兄表妹,亲上加亲,以后的婆婆又是亲姨母,她本以为给自己女儿安排了最好的路,就连她自己也以为自己会按照母亲为她安排的路走下去的,但却没有预想到中间出现的意外。
她和表哥是青梅竹马,姨母对她也好,哪怕是父亲被姨娘哄着一直想要退掉她与表哥的亲事,她也没有想过退亲。
只是哪怕她对她再好,她却不能不顾儿子和夫家。桑皇后和太子被诬陷谋反,桑家因此被带上谋逆之嫌,一时间所有的人都视桑家为毒沼,恨不得能离得远远的。那一段时间,就连已经出阁的桑家小姐,都被病亡了好几个。
姨父给姨母施加压力,让她退了她和表哥的亲事,表哥因此被姨父关在家中出不得门。她至今都还记得,姨母拉着她的手哭着跟她说“她对不起她,对不起她母亲”时的情景。
她并不觉得这能怪表哥和姨母,她知道从小这个姨母有多护着她,是因为有她压着,姨娘才不敢太过分的对她。
她平静的接受退婚。
再后来,她听到父亲给她许了人家,去给一个六十多岁的男人冲喜做妾。那一家人给了父亲一千两的银子。
她也没有想过去给人做妾,更何况是一个濒近死亡的男人。那时候嫡支的大老爷因为受刺激过度病倒了,族中管事的是桑二老爷。
她去求桑二老爷,她以为桑家再落魄,身为望族的骨气总会是有的,不会看着她去做妾。但没想到的是,桑二老爷却反而还劝她接受父亲的安排。一言一语的跟她说,桑家如今的境况能结一门亲事是多么不容易,哪怕是做妾也已经是她的福气。那每一句话让她听在心里,她只觉得自己的心比冰雪还要冷。
到后来她才知晓,那户想要纳她的人家本就是桑二老爷介绍给父亲的。父亲得了他们一千两银子,桑二老爷却是拿了人家四千两。
她那时候在心里自嘲的想,没想到她竟然还能值个五千两。
那一日她恍恍惚惚的回自己家,却刚好撞上在花园里跟十堂姐的说话的继远侯。再后来,做了继远侯夫人的族姐来问她,愿不愿意进继远侯府。
她很清楚那是什么意思。
她知道桑氏想从娘家挑一个姑娘过去替她生孩子,她自己有庶出的妹妹,那个庶出的妹妹与她感情也好,本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想来她并不舍得让庶妹去做妾,所以只是从族妹里挑。在那之前,与她感情很好的十堂姐,一直是她最满意的候选人。
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想了两天,权衡了所有的利弊,连去庙里做姑子会不会比做妾要好一些都考虑过。但最后,她还是答应了她。
几天之后,她便是在所有姐妹的嫉妒中,被一顶粉色轿子抬进了继远侯府。
刚开始的时候,她并不喜欢继远侯,只是将他当成了后半辈子的依靠。她想,虽然方式不堪,他总是那个救她于水火中的人,为了这个她也要报答她,所以便也真心实意的伺候她。
但他确实对她很好,任予任求。她不过玩笑时说一句喜欢海棠花,他便将侯府里所有的名贵花草都拔了,全部种上海棠花。
有时候感激一个人久了,也能变成喜欢吧。
她想她确实在慢慢喜欢他,她觉得这样并不坏。她这辈子总是要和他过一生的,有情总比无情要好一些。
但倘若没有后来的事情,她想他们确实会过得很好的。
第157章
等到晚上周世瑛回来;王檀将桑二老爷和桑二夫人来借银子的事情与他说了一遍。
周世瑛本是在换衣服,闻言一点都不惊讶;只是停下手中的动作;叹了一口气道:“桑家若是大舅舅还在,便是落败了家风也不至于败坏成如此。只是可惜;当年大舅舅因受激过度病倒;缠绵病榻几年便撒手去了。按理本该是纭表哥继任族长,偏纭表哥因为当年的事也是吓破了胆,性子变得胆小懦弱;连跟二舅舅据理力争的勇气都没有,最后反倒让二舅舅将族长抢了去做,正经的长子嫡孙,反而看二叔的脸色过日子。二舅舅自小就纨绔,长大后更是只顾私利的性子。族中领头的人的品行都坏了,下头跟着的人品行也就跟着慢慢坏了。如今桑家,是越来越不行了。”
说着又叹了一口气,几下将衣服穿好之后,便拉着王檀到外面的榻上坐下,又道:“二舅舅说表妹将出阁的事我知道。”说着皱了皱眉头,又有些厌恶的道:“说起来也不算出阁,二舅舅收了人家两千年两银子,要将表妹抬去给一个商贾人家做妾。”
王檀听着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跟卖女儿有什么两样,而且也没听说过那个做妾的还要带嫁妆的,桑二老爷和桑二夫人竟然还敢说跟她借银子给女儿置办嫁妆。
只怕是想趁着她刚进门脸皮薄,想敲她一笔吧。这说的是借银子,但若他们不还,难道她一个小辈还敢上门跟他们要不成。
“那位表妹是嫡出还是庶出?”
周世瑛道:“嫡出,二舅母亲生。”
这还真是,看今日桑二夫人的样子,她还以为那至少该是庶出。当年桑二夫人进门时,桑家还没落败,桑二夫人家世应该不差才是,不至于不知道做妾代表着什么。
周世瑛接着道:“二舅母是庶女出身,在婚前便跟二舅舅有了首尾有了身子,当年外祖父和大舅舅皆不满她。只是二舅母和她姨娘是个泼皮性子,二舅舅又闹着非要娶她,外祖父和大舅舅顾及着外戚的名声,不得不让二舅母进了门,将这件事遮掩下来。说起来当年外祖父和大舅舅的行事也是太过瞻前顾后和软弱了些,当年就算不让二舅母进门,随便找个理由将污水泼回她身上去又能如何。说实话,二舅舅这些年越加不成样子,只怕有一半都是二舅母的功劳。你不知道,在这表妹之上,还有好几位庶出的表姐表妹,她们不是被二舅舅和二舅母送去给人做妾,便是被嫁去做续弦。”
周世瑛说着,脸上不由带了几分愠色上来。无论从生母还是养母这边算,桑家都是他的外家,他总是希望桑家能好的。何况当年母亲抱养他,也是打着他以后能多看顾娘家的主意。只是从前他自己都被白氏压着自顾不暇,根本没有精力看顾桑家,等这两年日子好了,看着桑家的样子,他都不知道从何帮起。
而王檀则是被桑二老爷夫妇的行为给惊叹了,她都怀疑,桑二夫人能让桑二老爷的妾室生下这么多庶出出来,说不好就是打着卖女儿的主意。
王檀见周世瑛脸上露出一会恼怒一会无奈的神情,知他是对桑二老爷夫妇的行为不满,便开口道:“你若不喜二舅舅和二舅母的做法,不如跟他们提一提,让给表妹找个正经的人家。”以周世瑛如今的地位,桑二老爷和桑二夫人定是想着巴结的,他的话,他们定会听几分。
周世瑛却摇了摇头,无奈道:“这我不是没想过,只是凭桑家如今的境况,根本嫁不了多好的人家,而表妹的性子像二舅母。我若真这样做了,表妹只怕还要怨我。”
王檀有些明白了,桑二夫人是庶女出身,想必她姨娘当年还颇为得宠,加上嫡母故意将她养歪,只怕在她心里,做姨娘也没什么大不了了,只要能过上好日子就成。而那位表妹是桑二夫人亲女,自小受桑二夫人的教育长大,价值观什么的只怕跟桑二夫人差不了多少。
周世瑛重重的叹了口气,又道:“二舅舅这一支是不成了,从上到下全都歪了。纭大表哥懦弱惯了,万事都看二舅舅的脸色,也扶不起来,他房里的孩子又还小,等成长起来怕还要好几年。我想将三舅父扶起来撑着桑家,只是三舅父毕竟是庶出,我又担心将他抬得太高了,到时候庶强嫡弱,以后嫡长一支的继承权要受威胁。”
王檀笑了笑,道:“你这样担心这又担心那的,到最后只会什么事都做不成。如今扶三舅父一房是权宜之计,你不如一开始就跟三舅父说清楚,然后再尽力栽培大表哥膝下的几个表侄。总归你比三舅父要年轻,有你看着,应不至于出了大事。”
周世瑛道:“也只能如此。”说着又对王檀道:“等过几日,你将三舅母请过来说说话吧,也顺便提点提点她。”
王檀道:“行啊,我过几日便给她下帖子。另外,我将大表嫂也一起请过来,你看可好。”
周世瑛顿时明白,只请三舅母确实有些不好,容易让大表哥一房生出不平来,便拉了拉王檀的手道:“还是你想得周到,就照你说的做就是。”
王檀看着他笑了笑,不说话。过了一会,她又想起今日白氏和周世珊进宫的事情来,便又开口提醒周世瑛道:“今日太太带了珊姐儿进宫去见郭嫔娘娘,我看太太的意思,倒像是想将珊姐儿送进宫里去。”
她倒不是怕周世珊进宫得宠后会妨碍到他们一房,只是周世瑛如今算是天子近臣,她不知他想走的是什么路子。若只是想走纯臣的路子,便不好跟皇帝的后宫搭上关系,周世珊毕竟出自继远侯府,哪怕在侯府内里他们不亲近,但在外人看来,他们是一体的。周世珊若成了后妃,只怕会影响周世瑛的仕途,所以他才不得不提醒他一下。
听到这里,周世瑛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皱了皱眉,道:“说到这个,皇上今日也召了我去说话,话中竟还问起了珑姐儿。”
珑姐儿是庶出,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加上白氏将她藏得紧,平时连出门应酬都不带她出去,皇帝怎么会知道她,除非皇帝是特别关注。
想到这里,王檀不由有些震惊道:“难道皇上看中了珑姐儿?”
周世瑛点了点头。
王檀更加惊讶起来,道:“难道皇上在哪儿见过珑姐儿?”
周世瑛笑了笑,不由道:“看你说的,珑姐儿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有机会遇见皇上。你忘了,后宫一向关系着前朝。”说到这里,周世瑛顿了一下,又继续道:“皇上登基快四年了,前几年因为根基未稳,朝中不好大动。如今皇上已经坐稳了皇位,只怕要重新布置朝中的格局了。”
王檀到底是跟随王清长大的人,平时听王清说政治上的事情也听得不少。听到这里,王檀便已经有些明白了。
王檀开口道:“皇后透出消息,说要小选臣下之女入宫,怕也是皇上示意的吧?”
周世瑛笑着赞了一句,道:“聪明!”接着又继续道:“康国公府历经两朝外戚,江南应家姻亲关系紧密,在朝上一向穿同一条裤子。这两家门生众多,人脉广阔,在朝上几乎顶了半边天。皇上固然感激姜应两家为他登上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