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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
我被谢岚拉着走出了地牢,却被这个消息震得恍恍惚惚的如在梦中。
直到走出地牢,刺眼的阳光迎面打过来,我才被照得回过了神。严君平就站在地牢出口处,里面还传来冯愈撕心裂肺的喊叫声:“谢岚你不得好死!谢岚你死无葬身之地!”
严君平皱着眉头,盯着黑漆漆的,犹如地洞一般的地牢看了一会儿,便命令手下的人:“去!把他的嘴得堵上了。”
几个执法堂弟子钻进地牢里,只听牢门被打开了,传来几声“唔唔”地叫声。他们很快从里头出来,大门一关就没了任何动静。
“掌门,此人怎么处置?”严君平自打这次事件以来,对谢岚倒是恭敬了不少。以前仗着自己资历老,从不将谢岚放在眼里,有称呼也是“掌门师弟”地叫唤,现下里却是从动作到眼里都恭敬起来了。
谢岚揉了揉眉心,眉头舒展了一些,脸上却挂满了疲倦:“按山中的规矩办便是。”
按山中的规矩,叛门者的结果就是死。那么,这次大概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见冯愈了。我心中的恨意也随之消散了一些,习武之人最忌的就是失去武功,且武功愈高的人愈是如此,就这么死去,对冯愈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谢岚与我细细说慕容嫣的身世,听起来就像话本儿里的事,却真实地发生在冯愈身上。
原来慕容嫣的生母是秦淮一代的有名的清倌,当时冯愈少年侠客,正是意气风发之时与之相遇。两人自然而然地就在一起了,可慕容嫣的生母赎身需要一大笔金子,冯愈却一直清贫如洗。慕容嫣生母的肚子眼看就要瞒不住,两人相约逃走,却被老鸨发现。围追堵截之下,那清倌动了胎气,在荒郊野外早产生下了慕容嫣,却不幸血崩而亡。
清倌的死一直在冯愈心上留下一个心结,他恨当初自己为什么无权无势,不能将清倌儿保护好。日渐有了对掌门之位的执念,冯愈这人的心思藏得极深,他口口声声说谢岚没资格当掌门。可就算当初是陆皓双当了掌门,他也会像今天这样不择手段地夺取掌门之位吧?
慕容嫣的身世注定她名不正言不顺。冯愈未婚生子,还是和一个青楼女子生了她,若公开她的身份,她一生都要生活在旁人的非议之下。于是冯愈将她带回山,求谢岚收慕容嫣为徒,并逼谢岚在青城山各代掌门的灵位前发誓,要好好照看慕容嫣。
可谁又知道,正是他的执念将自己的女儿亲手推下了炼狱。也不知道他当时的心情是悔过,还是怨恨?
、陈年旧事
又过了几日,听见冯愈已经死了。严君平将他的尸首化了灰,从思过崖上撒下去,一边撒一边念叨,说让他从此以后再崖上反省自己的罪孽。
那一日我也上了思过崖,混在人群里看着冯愈的骨灰从罐子里倒出来,被猛烈的崖风一扫就不知飞到哪去了。
当天的天气极好,难得的天朗气清。还未到盛夏时节,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又不晒人。我看了一会儿就悄悄地退了出去,半山道上遇到谢岚,他说早知道我在思过崖上,便拉了我的手往崖下走。
我们走了一会儿,又在路上遇见一个意想不到人的。秦婉儿由那个替她撑伞的女弟子扶着,一步步艰难地爬上山来,脸色苍白却没出一点汗,看见我与谢岚牵着的手,眼中浮现一抹恨意。
“师弟,这山中是发生了什么事了?”秦婉儿提着裙子迈上前几步,走到谢岚面前抬起头楚楚地看着他,“大师兄许久不来看我了,我平日里又足不出户的。我能感觉得到山中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可是没有人愿意告诉我。”
谢岚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才缓缓道:“师姐不必担心自己的身体,只要仔细按照大夫的方法调养,相信师姐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说罢,一个错身就要走下去。
秦婉儿一把扯住谢岚的袖子,悲声道:“师弟连你都不愿和我说么?”
“秦师伯想要知道什么,由师侄来告诉您便是。”我站到谢岚面前,将谢岚往后推了推,秦婉儿的手抓不住他的袖子,一下垂了下来。
“陆师伯背叛师门,现下已经逃出青城山,不见其踪。”我一字一句地将话吐出来,笑道,“秦师伯,听到这件事,你可满意了?”
秦婉儿的反应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她先是睁大了眼睛,颤声问谢岚:“师弟,这是真的么?”
我原以为她接下来又要挤出几滴眼泪来,可回过神来却察觉她话尾里居然带着几分兴奋。果然,她下一刻就微笑起来,眼上眉梢都充满着喜悦,厉声道:“陆皓双他真的叛门了?”
谢岚迟疑地点了点头,她笑得更欢:“他真的叛门了!”
随即她欢快的语气也消散不见了,狠狠地咬牙说道:“他死了才好!”
我与谢岚,包括替她撑伞的女弟子都被吓了一跳,那撑伞的女弟子更是惊怕地扫了我们一眼。
陆皓双平日里对秦婉儿如何,明眼人都看在眼里。可秦婉儿却为什么一副恨之入骨的样子?我可不相信她是被刺激到了,发的疯言疯语,她虽然面似癫狂,可眸子里却清楚得很。想必她这么恨陆皓双,一定有另外的缘由。
我同样在谢岚眼里看到了疑惑。他皱着眉头向秦婉儿道:“师姐你大概是累了,先回住处休息吧。”
说罢,他又对撑伞的女弟子说道:“扶你秦师伯回院子里去。”
我们目送着秦婉儿离开,比起刚才费尽了力气才爬上来,她下山的步子可要轻盈多了。吓得那撑伞的女弟子一边要扶她,一边又要注意不能让阳光照到她,不知道有多辛苦。
两个人的身影终于消息在山道上,被她们这一闹,我的心情也不如原先的好了,谢岚脸上同样也蒙上了一层阴云,却不知他想到了什么。
我决心要把这件事情弄清楚,当夜便偷便潜进秦婉儿的院子。自从陆皓双失势,那些被派来照顾秦婉儿的人都不那么用心了,只看在谢岚的面子上偶尔还注意一下,都是怀着不让她死了就成的心思。
秦婉儿房里的灯还亮着,白日里帮她撑伞的女弟子就自个儿回去睡觉了。所以我进她的院子也是畅通无阻的,秦婉儿复活之后同样没了武功,直到我推开房门她才发现我的存在。
“是你。”她原本一直坐在床沿上发呆,听见动静回过头来看我,脸上一派平静,与平日与见到谢岚时根本是两个样。
“你来这里干什么?”她又露出警惕的神情。
我笑了笑,找了把椅子坐下来,背靠着椅背:“我来这里,当然是来听秦师伯说故事的。”
秦婉儿轻嗤了一声,脸上浮现一抹笑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
“秦师伯自然知道我要做什么。”我抚平袍子上的一道褶皱,“我也知道秦师伯不愿意向我偷露什么,只是最近我手下的人翻到一些陈年旧事,是有关于秦师伯的。”
秦婉儿脸上闪过异样:“那又如何?”
我把手放在桌上,手指敲着红木桌面:“也无非是一些门派啊,绝情崖啊,什么的无关紧要的事情……”
秦婉儿平静的表情似乎有些一丝崩裂。
我笑了笑,又道:“不过,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当年的事情,与陆师伯和秦师伯描述的似乎有些不一样呢。”
“你都知道了什么?”秦婉儿沉声问,我知道她这是在故意掩示自己的慌张,可她没发现她的声音里还是掺了一丝无法控制的颤抖。
我眯了眯眼睛,打算趁胜追击:“秦师伯,你还记得当年在绝情崖上发生了什么事么?”
秦婉儿的长指甲划过床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她死死盯着我,又重复了一遍:“你都知道了什么?”
“当年,其实你不是为了师父而跳崖吧?”我微微一笑,知道她已经落进我的圈套里,放柔了声音问。
我注意到秦婉儿的瞳孔一缩,全身发僵似乎在忍受什么巨大的痛苦。
“那么……”我顿了顿,又看了眼秦婉儿的表现才继续说道,“当时被派去绝情崖执行任务的人,只有你,陆师伯,还有我师父三人。如果不是因为师父,就是因为陆师伯了?”
我弯了弯嘴角,又道:“陆师伯到底做了什么事情,逼得秦师伯从绝情崖上跳了下去呢?”
、陈年旧事(二)
“不,你不要说了!”秦婉儿“霍”地从床上站起来,掩着耳朵大叫。
我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将她的动作收在眼底:“照秦师伯的这个反应,我隐约猜到一些东西。一男一女能做些什么?无非是陆师伯他夺走了你最宝贵的东西,以至于你一怒之前跳了绝情崖。”
秦婉儿被我一语道破,情绪也到了崩溃的临界点,她眼里含着泪花,痛苦地叫道:“我恨不得他死!我恨不得他去死!”
我看了她一眼,试探着问:“秦师伯,你没事吧?”
“如果不是他,我早就和谢师弟在一起了。”秦婉儿没有理会我,捂着脸大哭起来,眼泪从她指缝里流出来,梦呓一般自言自语地说起来,“那天我在自己帐里放了少量合欢散,想师弟平日里定也有几分喜欢我。将他约到我帐子里,到时再有药物促成,一定会与我在一起的。可是,为什么他拒绝了我!为什么还要让陆皓双来安慰我!那点合欢散根本没有那么大的效力……”
话说到这里,我已经弄明白当年那件事情的始末。秦婉儿以为谢岚对她到底有情,便用了少量合欢散,以为到时两人你情我愿,又在合欢散的作用下,一定可以水到渠成。哪想谢岚竟拒绝了她,又怕她做什么傻事,让陆皓双去安慰秦婉儿。
陆皓双本来就对秦婉儿有执念,秦婉儿越是不喜欢他,他就越是想要得到秦婉儿。于是那一点点合欢散就燃成了燎原大火,也不顾秦婉儿的意愿,强行要了她。
事后秦婉儿悲愤交加,有了自杀的念头。谢岚赶到之时,大约只见她满眼泪光地从崖顶跳了下去,陆皓双也跟着一跃而下。他又如何想到,事实居然是这个样子的。其实这些年来他根本不必愧疚,根本不必将自己绑在掌门的位置上,也根本不必费尽心机找到引魂灯来复活秦婉儿。
这其实只是秦婉儿与陆皓双之前的孽缘,是秦诲海病入膏肓入了魔,做出的荒唐决定。然而陆皓双不说,秦婉儿也肯定不会说出口。陆皓双本就想不到,秦婉儿竟然宁愿跳崖,也不愿和他在一起。而后他侥幸得生,一直被这件事折磨了十余年。没想到秦婉儿能再次回到人间,自然一切都以她的话为重。
所以陆皓双才会留在青城山,才会死活逼了我跳思过崖,而不是带着秦婉儿远走高飞,从此再看不见谢岚这个人。
秦婉儿说完这些话便没了声响,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就像一个残破的娃娃一样靠在床头。
“秦师伯。”我察觉她的异样,试探着唤了她一声。
她蓦地惊醒,发现坐在房间里的我,目光不善地打量着:“是你?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这……我眼神凝了凝,心想秦婉儿的脑子该不会已经不正常了吧?再想起她经引魂灯复活后留下的副作用,我心中也不禁了然,原来除了见不得光,她还有这毛病。难怪陆皓双将她藏得紧紧的,从来不让她多见人。
“我来这里,是想问秦师伯对一件事感不感兴趣……”我站了起来走向秦婉儿,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我从秦婉儿的院子里出来,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一打开门就见谢岚坐在书桌前,手里翻着一本书看。
谢岚见我回来了,把手里的书放下在桌上,问我:“这么晚了去了哪里?”
我把门合上,顺手带上了门栓:“睡不着出去散散步。”
谢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