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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那公子试也没试,万一这衣服不合身怎么办?”掌柜一个劲儿地在我耳边念叨,问一些诸如此类的问题。
“我挑的一定合身。”我自信满满。这不是废话么,谢岚我摸也摸过了,怎么会还不知道他的身量?
掌柜见我如此笃定,八卦之心大起:“姑娘,那公子可是你的心上人?”
我瞥他一眼:“是又如何?”
掌柜开始“啧啧”地叹了起来,正不知道他下面要说什么,就听“吱呀”一声门开了。
只见谢岚从里头走出来,身上穿的正是那件白色绸缎直裰,衣身上绣着支傲雪梅花,恍惚之间如闻暗香拂来,如梦似幻。我与那掌柜的皆看直了眼,从没想过谢岚换了身衣服会有这样的效果,浑身散发着月下冬雪的清辉,像是株修成了精的梅树。
谢岚被我们看得不自在,虚咳了一声,看向我:“阿凌,走吧。”
我如梦初醒,连忙点了点头,跟着他的脚步急走了出去。看着他衣袍生风的背影,不住地想,待谢岚发现他袖口下绣的字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我与谢岚回到悦来客栈,他前脚一踏进门,原本吵吵嚷嚷的客栈顿时安静了下来。我走进去一看,见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他身上,安静了一瞬顿时又热闹了起来,说的尽是不愧是“南谢北唐”,宝刀未老之类的话。那些眼神直直地射向他,简直要把他身上磨出火来。
“凌师妹!”
我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定睛一看,心里顿时大骇。
居然是乔羽!
、论青城山弟子袍
“凌师妹!”乔羽见到我十分意外,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原来他正与慕容嫣围着一张桌子坐,身边跟着两个昆梧弟子,大约是随他出来办事的。慕容嫣见乔羽走了过来,也跟着站了起来,右手紧紧捏着茶杯,脸色很是阴郁。
我总算明白她为什么非让我同谢岚出去,敢情是因为乔羽要来,嫌我这个电灯泡碍事。
“乔师兄。”我对乔羽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之前在青城山的事情,也权作没发什么过了。何况谢岚还在这里,我更是不希望谢岚误会什么,又问我是不是有心上人这样的混帐话。
“凌师妹是何时到西岭镇的?”乔羽又问,看样子是有长聊的意思。
我不欲与他扯下去,看了眼慕容嫣,心道成全她也好:“师父与我才到不久,不想乔师兄也在此处。”
乔羽道:“我也是途经此处,不想在客栈里遇见了慕容师妹,便坐着叙了叙旧。”
我呵呵地笑了一声,实在不知道该和乔羽说什么,一想起在青云亭里呵的那口气,就连悦来客栈都不想待下去了,拼命用眼神示意谢岚开口解救。
谢岚看了我一眼,总算虚咳一声提醒我:“阿凌。”
我立即摆出一副会意的模样,敲了敲右手边的柜台,问客栈掌柜:“掌柜,方才我们要的客房呢?”
实际上我们只打算在悦来客栈休息一会儿,便连夜回青城山,根本没有订什么客房。这客栈掌柜也是个人精,连愣都没愣一下,便笑眯眯地招呼小二:“带这两位客官去天字号三间!”
小二“哎”了一声,走到我们面前领我们走上楼梯去。
没想到被这掌柜阴了一招,给我们弄了间最贵的客房。可碍于乔羽在场,我也只有打落牙齿往里吞,却也在看向掌柜时狠狠瞪了他一眼,他依旧笑容满面,整张脸活像一颗皱了皮的橘子,又黄又皱的。
“乔师兄,实在抱歉,我与师父还有要事相商,无暇款待,便留师妹给师兄陪罪。”我立即向乔羽道了个歉,头也不回地跟着谢岚走了上去。
“可是……凌师妹!凌师妹!”
乔羽徒劳地伸了伸手,声音离我愈来愈远,到了二楼时,已经根本听不见下层的吵闹声了。不由感叹了声,悦来客栈不愧是江湖人的金牌客栈,这两楼间的隔音效果十分之好,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谢岚站在房间中央背对着我,我轻轻合上房门,顺手栓了起来。他闻声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走到窗边将窗户大开,房内一下明亮起来,午后阳光被微风吹散在地板上,看上去分外和熙温柔。
“阿凌,过来坐吧。”谢岚从窗边走到桌旁坐了下来,对我招了招手,让我到他身边去。
我在谢岚身边坐了下来,看着大理石桌面上的纹理发起呆来。其实要是说赏物,眼前除了窗外远方的西岭雪山,便是谢岚最值得赏了,但我若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谢岚,恐怕他又想起雪窟里的事情而将我支到其他地方去,远离他的身边。
“阿凌,我记得你是江南人士。”谢岚突然说道,待我点了点头确认,他便继续说下去,“过不久就是南宫家主的生辰了,届时各大门派皆要派人前去贺寿,今天我想着要派与你与绯墨前去,会更显青城山的诚意一些。”
我听了他的话,抬起头来:“往年这些事情都是慕容嫣去的。”
在众人看来,慕容嫣的性情实在要比我沉稳许多,所以这些撑门面的一事情一向妥妥的是她的。她似乎也乐此不彼,在各门各派的宗师弟子之间周旋。而我就不同了,时常给青城山惹些事情来,由谢岚去收拾烂摊了,所以才落了个护短的形容。
这是小时候带来的毛病,如今这个年纪了,却还一点也没改去。大概只有谢岚这要的人才忍得了我,要是换作昆梧山人那般的,我早不知被逐出师门多少次了。
“这次不同。”谢岚顿了顿,看向我道,“我记得你的启蒙先生是南宫逸老先生,听闻他前段时间大病初愈,你这个做学生的也好去看看。”
其实说我是江南人士,也不尽然。我父亲是商贾,因着生意缘故,在我尚在襁褓之中时,从其他地方迁来杭州一带。当时置办的房子正好与在南宫逸开的书院在同一条街上,一来二去两家便结织上了。待我稍长一些,由于实在难以管教,爹娘平日忙得很,更无暇照顾,便被送进了书院名曰教化。
可惜名为教化,其实是去气南宫逸的。他时常被我气得脸红脖子粗,却指着我骂不出一句话来,那大约是我这辈子最风光的时日。当时书院里全是男孩子,女孩子的人数用一个指头就可以数得过来,正是不才在下。这无疑更助长了我的野性,仗着会一两招防身功夫将那群小屁孩教训得服服贴贴,莫敢正眼瞧我。
南宫逸每每对我的行径痛心疾首,加以指责,罚抄诗文、打手板、罚站的那是常有的事,可我就是死性不改,罚完又跳脱了去。
到现在,我还能记起那先生的模样,一个精瘦精瘦的小老头,下巴上留着花白的山羊胡,说起话来胡子一颤一颤的,十分生动有趣。
彼时我不甚懂得知识的珍贵性,听他“之呼者也”的几句,就如同娘亲唱莲花落一般,片刻就去会了周公。朦朦胧胧听见一句诗,紧接着又是被他“啪”的一夏楚打在手上,赶到院子里罚了一上午的站,因此对这句诗十分有印象。
我隐约记得他放慢了声调,像是在咏叹什么似的,那声音绵长绵长的,低哑得十分好听。可惜前半句说得太轻了没听着,只记了那一句:“江湖夜雨十年灯。”
虽然知道谢岚这是要刻意与我拉开距离,但想想还是同意了,毕竟那次过后,还是要去看望看望。也不知道那老头儿还能撑个几年,若真不幸没了,到时天南地北的,如何能赶得过去。
我想了想云霁说引魂灯的事,知道只有一盏引魂灯的谢岚目前是救不了秦婉儿了,心里也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更加沉重。依谢岚的性子,必定还是要去找的,可这一盏引魂灯便找了六年,另一盏还不知道要过个多少年,我不愿看他余下的年岁还因引魂灯劳累。
我回想完这些,发现我已经与谢岚这般互不作声地坐了许久,便想挑些轻松的话题聊:“果然我的眼光还是好的,挑的两身衣服师父穿起来都好看得紧。”
谢岚瞥我一眼,道:“为师身为掌门,是全青城山的表率,该是持稳庄重一些。”
我不满,反驳他:“那南宫家的家主比你大了有二十来岁,还不是整日时红啊紫啊的穿上身,江湖上还都称赞他风流倜傥什么的,你才二十来岁,有什么不行的?”
更何况,谢岚又不是不知道,山中弟子对青城山的弟子袍大都颇有意见,嫌它灰扑扑的,将自己的青春美貌都遮了大半,偏偏还要时常穿它。平日在山中谁都这般,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可到外头一比……真是有够寒酸的。我在心里补了句,若我真为他们争取到这项福利,还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感谢我。
谢岚说不过我,只有无奈地摇了摇头:“罢了,为师试试吧。”
这话的意思其实就表明他已经同意了。我看着他身上的梅花图,一时高兴,便出了房间由他在房里休息,这时手腕上的伤口才隐隐作痛,我拉起袖子一看,只见厚厚的纱布上已经透出血迹。
我这才想起来手上的伤口还没上药,为了不再碰见乔羽,从客栈的小门溜了出去,到西岭镇上找了一家医馆。
医馆的大夫替我洗理伤口,拿了些治外伤的药放在一旁,让小童去取来新的纱带:“哎呦,割得这样深,好在没割到动脉,否则这血我可止不了了。”
我也不好不回话,笑了笑道:“劳烦大夫了。”
那大夫点了点头,往上口上洒了些药粉,一边替我包扎,一边叮嘱我伤口千万别碰水。
这些年大伤小伤也受了不少,这些常识我自然是知道的,又拿了些金创药便要付银子。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两个男人在门口就嚷嚷起来:“大夫!大夫!快出来救人!”
那大夫年纪也不小了,一听他们大喊大叫的,连忙颤巍巍地跑了出去,原本在厅里忙活儿的两个少年学徒也冲了出去。不一会儿,他们抬进来一个高大得像座小山似的男人,四肢软绵绵的,嘴里不住哀嚎。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不就是脱了臼么,害得老夫心悸病都差点犯了。”大夫气呼呼地抱怨,山羊胡子翘得老高,一边骂一边招呼少年帮手替那男人接骨。
那几人讪笑着,向大夫陪不是,知道男人没事也都纷纷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和朋友约好,想写个元旦特别篇来着,后来想起现在的元旦和以前元旦真不是一回事啊= =只有放弃了,祝大家圣诞快乐~~~~~~~
、医馆里听来的传闻
费了番工夫,男人脱臼的四肢终于被装上了,但被折腾了这么一会儿,还是躺在躺椅上闭着眼睛不动了。
“吴哥?吴哥?你怎么样?”那两个男人推了推闭着眼睛的男人,那男人皱了皱眉头,任他们推着眼睛也不睁开。他那么大的个头,整张躺椅与他一比竟小得不行,他张着四肢躺着还有半个身体伸到了躺椅外面,整张躺椅看起来岌岌可危,仿佛随时都会“咔嚓”一声断掉。
那两个医馆的学徒站一旁心痛地看着那躺椅,又嫌恶地看了眼在旁边蹲着的两个男人,尽管什么也没说,却也不甚高兴地继续研药去了。
“放心,死不了,睡一会儿就能起来活蹦乱跳了。”大夫不耐烦地插了句话,终于让他们安静下来。
躺椅上被他们称为“吴哥”的那人很快打起了鼾,其余两人就着地上坐着,腰边还挂着一把刀。他们方才进来的时候,我瞥了一眼,见他们脚步虽然有些虚浮,却也看得出是练过了的,是江湖人士无疑。
而他们一听吴哥没事,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渐渐地越聊越开心,最后居然扯到引魂灯上去了。我本来正要付了钱回悦来客栈去,省得谢岚与慕容嫣找不见我,可一听引魂灯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