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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此,被旖滟弄成落汤鸡,还不曾离开的小亭的楼沧慕瞧见莫云璃一袭青衫冲他缓步而来,不由怔了下。
他愣神的功夫,莫云璃已进了亭子,婢女们早便随楼青青离去,此刻亭子内外,放眼望去便只有二人。楼沧慕见莫云璃在石桌边儿坐下,面上便露出了宽慰的笑容来,道:“消气了?为兄以为你这一辈子都不愿和为兄说话了。”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表弟的执拗性子,当日莫云璃驰马执剑冲进楼府,质问于他,为何要到中紫去。楼沧慕从不曾见莫云璃那般情绪激动不能自抑过,那时候他便知道自己是错了,他错估了旖滟在莫云璃心目中的位置。
而这些时日任他如何向莫云璃赔礼道歉,莫云璃都冷漠以对,得知旖滟和凤帝修定亲,莫云璃得了一场风寒,七日不朝,楼沧慕对莫云璃是有愧的,前两日在文城城门口,他瞧着莫云璃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这份愧疚便又扩大了几分,他当真一度以为莫云璃这辈子都不打算原谅他了,此刻莫云璃主动寻他说话,楼沧慕又怎能不宽慰感怀。
听闻楼沧慕的话,莫云璃却是自嘲一笑,望着被寒风吹地波澜微动的湖面,神情有些寥落,道:“我已失去了平生最爱的女人,不想再失去最亲昵的兄弟。”
他这话,令楼沧慕心头说不出的滋味,竟是噎了半响都无法说出一句话来。尤其是瞧着莫云璃清寂的身影,他心头再度翻涌起复杂的懊悔来。
还是莫云璃收敛了神情,抬头看向楼沧慕,道:“往事皆过,事已成定局,我不会再介怀,但只此一次,再有下回,我便当真不会有兄弟了。”
莫云璃的话说的再清楚不过,虽神情静淡,口气平稳,然而他话中的警告意味却是十足。他在告诉楼沧慕,旖滟他依旧爱着,也依旧守护着,倘使楼沧慕再一次对旖滟不利,那楼莫两家的情谊也便当真走到头了。
楼沧慕心神一震,隐在广袖下的手已紧握成拳,他咬了下牙关,方才道:“难道我楼莫两家的世代姻亲,难道我们从小长大的情谊,分量竟还不如一个女人?何况,这个女人,她还是别人的!那妖女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汤,竟叫你……”
楼沧慕话未曾说完,却被莫云璃一个清冷无垠的目光给冻结住,他脸色发沉,闭上了嘴。小亭中的气氛一下子便又冰结了起来,莫云璃清冷的面上滑过一抹讥嘲,站起身来,却道:“妖女?呵,倘使她当真是妖女,无双太子又岂会视若珍宝?还是表哥真心自大到,以为这世上我等皆醉,唯表哥一人独醒?”
因为珍视的妹妹,楼沧慕对旖滟有偏见,这种偏见并非一时半刻便能消弭。莫云璃也不再多言,只淡声道:“就是你口中的妖女,她有法子能根治青青的病,信不信由你。”
莫云璃言罢,转身便走,瞧着他冷情的背影,楼沧慕想着方才楼青青离开的情景,蓦然倒有一种众叛亲离的感觉。暗道,盛旖滟不是妖女又是什么,蛊惑的他的妹妹和兄弟都于他离了心,实在可气。
这种感觉泛起,他才意识到莫云璃说了什么,不由惊的面色一变,忙上前一步,道:“你说什么?那妖……霓裳公主能治青青的病?此言当真?”
莫云璃脚步未停,也未回头瞧楼沧慕,只道:“她亲口所言。”
楼沧慕剑眉蹙起,心里却犹疑,邪医谷都无法治的病,盛旖滟竟道可治,这能信吗,且他并不曾听说这霓裳公主懂医术啊。那狡诈的女人,该不会是又在玩花样,戏弄于他吧?可那女人确实有许多令人惊叹的本事,难道她当真能救治青青?
楼沧慕狐疑着,又紧追了两步,道:“阿璃等等,此事并非玩笑,她说能治青青的病,阿璃觉得可信吗?”
莫云璃本以不愿搭理楼沧慕,听出楼沧慕话中对旖滟的猜度,他却又停了脚步,回头瞧着楼沧慕,讥诮一笑,道:“若能挖个坑哄表哥跳进去,我想她是极愿意的,但她不会连我一起哄!”
他说话间,眸中闪过坚定的信任,那是对旖滟的不条件相信,遂不再多言一句,转身便大步流星地出了花园。
楼沧慕因莫云璃的神情怔住,又因他的话心中莫名堵闷。可莫云璃的话他却辩驳不了,旖滟是有可能哄骗他,但旖滟万不会拿青青的事来哄骗莫云璃。倘若旖滟不是真能治青青的病,便定不会对莫云璃亲口说出可治的话来。
青青的病有治了!
这个念头令楼沧慕露出狂喜之色来,可随即他便喜不出来了,想着旖滟对他毫不掩饰的冰冷和憎恶,楼沧慕登时又觉为难起来,他一直想,这世上若然有人能治妹妹的病,便是要他一无所有,也定为妹妹求药诊治,可如今,不知为何,他竟莫名地极不想就此事去求着旖滟。
楼沧慕面露茫然,遂想到久病的妹妹,又是一叹,眸中闪过坚定之色,也不再多待,大步便朝方才旖滟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而琉璃院中,旖滟刚刚回到花厅陪着凤帝修用了一茶盏,紫儿便进来禀道:“小姐,楼将军在院外请见。”
旖滟闻言暗道莫云璃好快的动作,岂会不明白楼沧慕这是来寻她确认治病一事的,她不紧不慢地提起火炉上咕咕冒泡的水壶,淡声道:“便说本宫今日游山累的很,要先休息,暂不见客。”
紫儿领命而去,凤帝修却扬唇一笑,道:“滟滟准备凉这楼沧慕多久?依我看,起码也要十天八天,急不死他!”
旖滟见他幸灾乐祸,便也重重点头,道:“此言甚合我心。”
楼沧慕此人甚惹旖滟憎恶,每每冲旖滟又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将她的性命视若蝼蚁,想杀便杀,旖滟记仇的很,若不晾楼沧慕十天半月便难消心口之怒。更何况,倘使简简单单便给楼青青治病,楼家未必便会按她所言,万事配合给楼青青治病,太容易得到,总是少几分珍惜和重视。
旖滟和凤帝修闲聊,片刻后紫儿便去而复返,禀道:“小姐,楼将军说公主既累了,他便等公主休息好再见客也是无碍,如今还站在院外呢。”
旖滟并不意外,挑眉一笑,道:“看来这天宙国的大将军还挺有自知之明,知道我有意折腾于他,如今有求于我,便顺起我的意来了。他既如此识趣,本小姐又怎能辜负了他一番心意。他愿意站着,等着,便叫他慢慢等着好了。紫儿,去将棋盘摆在院子八角亭,本小姐今儿兴致高,要和你家姑爷手谈两局。”
紫儿笑着应了,很快便将暖玉棋子摆在了院外的亭子中,又笼上了四个极旺的火盆,亭子四下都打起了风灯,顿时整个小亭暖意融融,亮若白昼。
旖滟和凤帝修落座,旖滟兴致高昂地笑着道:“今儿我非赢上一局不行,赢不了绝不睡觉。”
凤帝修扬眉,却道:“哎,看来今夜是别想睡了。”
“好啊,竟敢小瞧我!”
娇嗔的笑声响起,接着又是一阵欢快的嬉闹声。只一墙之隔,楼沧慕脊背挺直地站在院外,莫说旖滟和凤帝修是有意叫他听到里头的动静,便是寻常说话,凭他的耳力,也可将两人的对话听个一清二楚。
心知旖滟是故意气他,楼沧慕双拳握了握,脸色变幻两下,到底苦笑一下,脚步定在原处,未曾动上一步。
月上树梢,缓缓又爬上当空,旖滟和凤帝修先还有意刺激院外楼沧慕,不过下了半盘棋便将注意力都投到了棋盘上,四局过后,旖滟伸了个懒腰,已是有了倦意,将手中棋子一丢,道:“他还在?”
紫儿奉上温热的药茶,道:“还等着呢,倒有耐性,连一步都未挪过,就似脚下生了钉子一样。”
旖滟闻声打了个呵欠,倒觉无趣,站起身来,道:“困了,休息吧。”
凤帝修见她神情泱泱的,笑着起身,却道:“滟滟累了,还是为夫代步吧。”
言罢,拦腰抱起旖滟,大步流星便出了亭子,旖滟窝在凤帝修怀中眯起眼眸,闻着他身上暖而干爽的气味,已是晕晕欲睡起来。
翌日旖滟醒来,紫儿端了水盆进来,却禀道:“小姐,那楼将军在琉璃院外站了六个足有时辰,到今日早朝时辰才匆匆离去。”
旖滟闻言动作一顿,扬了下眉,倒不想楼沧慕竟能站上一夜,遂笑着道:“他倒当真是个好哥哥,只可惜不该为了妹妹便罔顾她人性命,还是不可原谅!莫夫人可曾知道此事?便没什么表示?”
紫儿回道:“这是莫府,莫夫人岂会不知此事,不过倒没说什么,只昨日入夜,叫丫鬟给楼将军送了一件狐皮大斗篷。”
旖滟笑了下,没再多问。其后三日,楼沧慕除了早朝时间,空闲便到莫府琉璃院外静站,竟是连夜里也是如此,不过三日整个人便消瘦了两圈,一时间,中紫国的霓裳公主能治青鸾郡主之病,楼大将军为妹求医之事闹得满城皆知。
180 请罪
乌金西沉后,天空竟零星地飘下几片雪来,临近南方的文城也气温骤降,进入了属于它的严冬时分……虽是没有轩辕城那般寒冷刺骨,滴水成冰,可文城的冬日却也多了几分阴潮之冷,寒意渗人。
屋中早已笼起炭盆,银丝炭烧的火红,散发出暖暖热气,旖滟坐在靠窗的罗汉床上,捏着一根狼毫笔,沾了药汁做成的颜料,和凤帝修一起一笔一画地给咕噜染着鲜亮的毛发。
爱美的咕噜似甚为享受两个主子的同时伺候,半眯着眼睛,四脚朝天地躺在桌子上,平展着翅膀任旖滟和凤帝修给它刷着羽翼下的灰毛。
见它被暖暖的空气熏地晕晕欲睡,还微翘着翅膀似担忧不这样,刚染好颜色的翅膀便会沾到桌面被弄坏,旖滟不由好笑地扬唇,道:“这般爱美的鸟儿还真没见过。”
凤帝修闻言却抬眸冲旖滟一笑,道:“这叫有其主必有其鸟。”
旖滟挑眉,调侃地瞪眼,道:“你这是在说自己也臭美的很吗?”
凤帝修手指轻转,用笔端恶狠狠的点了下旖滟的鼻尖,道:“我是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便爱美的很,若不然怎会对倾国倾城的滟滟一见钟情呢。”
旖滟当下嫣然一笑,明艳的令万千繁花为之失色,勾唇道:“原来是这个意思啊,想夸我便明说嘛,这样的大实话,有什么好拐弯抹角的。”
凤帝修见她巧笑嫣然,大言不惭,轻笑了一声,却正色道:“娘子说的是,为夫受教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屋中却满是一派宁馨怡然之气,旖滟玩心一起,换了支狼毫笔沾饱了浓黑的墨色颜料,冲着咕噜一眯一眯的小黑眼睛便点了上去,轻轻一晕,瞬间咕噜色彩绚烂的绿毛小脑袋上便多了一个块黑眼圈,当真是美感全无。
旖滟沾的颜料足,凉冰冰地点在眼睛上,咕噜一个激灵,睡意全无,瞪大黑溜溜的小眼睛,受惊地四下乱瞄,半边小脑袋黑乎乎,旖滟瞧了半响才瞧见那黑亮亮的小眼珠,却越发彰显的另一只眼睛贼亮。瞧着它受惊的可怜样,旖滟乐的扔了笔,使劲揉了揉咕噜的小脑袋。
咕噜挣扎两下,逃出魔抓,见旖滟眉开眼笑,一双纤纤素手上沾满了红红绿绿的颜料,登时哀鸣一声便往铜镜前飞去。旖滟见它逃之夭夭直奔镜子,只觉小东西太是通灵,也太是臭美,不由咯咯而笑。
旖滟如今和凤帝修在一起,身上的清冷渐渐消散,却更妩媚、娇俏、狡黠、灵动起来,瞧着她眉开眼笑的模样,凤帝修也跟着丢了笔,好笑地摇头道:“这颜料不好洗,瞧你弄的这一手花。”
旖滟却明眸一转,猛然从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