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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云苏没想到生病的姬夙是这么迷糊的一人,原本的妖孽得瑟全都不见了,这呆愣愣的模样还真是让人耳目一新。
赵贺辰扫了桌面一眼,在茶壶边上拿出一药瓶,打开瓶盖闻了两下,淡淡道:“娘子你给我的毒药,我忘了给太子送去了。”
“……”姬夙半晌反应过来,恨不得伸手将东西给抠了出来,毒药还能这般随意放着,这两夫妻就是存心来给他做对的!
“相公也真是的,我明明说要做解药的了,你不给,这下好了。”段云苏悠哉悠哉地掂量起药材,慢慢说道:“我还是现在给姬公子做些解药罢,姬公子你可真是不小心。”
是我不小心还是你们有心,姬夙无语问苍天,他什么时候招惹了这两人了,至于这么整他么。
“沉痛”中的姬夙没见到段云苏那勾起的唇角,其实那不过是常用的清热解毒的丸子,赵贺辰那么说了,自己忍不住附和一声,没想到这姬夙倒真是信了。
结论只有一个,生病的姬夙思想和战斗力急速下降,要小心看顾。
天气一天一天的寒了下来,段云抬眼望着村子那空荡的农田,感到那空气中的寒意,关了院门回到院中去。
那三只鸡早就长大被宰了,连那两垄菜地也不曾再播种,再过不久怕太子那边要来消息了,到时好这个家也要离开了。
段云苏看着那三件低矮的瓦房,突然之间有些不舍,这里的日子很是清静,一家人其乐融融,小宝更是在这里一点点长大,怎么说都有几分眷恋。
待寒风乍起,段云苏有些忧心。赵贺辰给她重新制了一套银针,此时正在认真擦拭着。这一套与针灸的有些不同,长短一致,针身极细。他将东西放了整齐,递给段云苏道:“娘子要时刻带在身上,遇见了不顺眼的尽管出手,出了事有我兜着。”
段云苏接了过来,心里感动但却没能笑了出来。她看着睡着了的小宝,轻声问道:“等小宝断了奶,可是要冬天了,与之前的预计的日子可是相差许多,这样真的没关系?”
“无碍,多些时日准备也是好的。只是今年的年节,也不知一家人能否团聚。”两边各自处理事情,这时间岔开了,若是想赶了回去,也怕是来不及。
“辰辰在,哪里过节都是一样。我只是心疼小宝可能习惯。”
赵贺辰闻言心中一暖,哪里有你哪里便是家,他又何尝不是这样。他捧起段云苏的小脸深深的一吻,听得那微喘的声音才放过了她,声音带着沙哑低沉:“待事情处理完了,我们一家人便可以一直在一起,小宝虽小但不闹腾,我们早去早回,一家团圆。”
段云苏也只能点点头,安逸的日子会让人失了防备与上进,总归是要回到那地方去。
“日子也差不多了罢?再不走,那河道怕要结冰了。”段云苏的担忧并不是多余,熙国年年下雪,河道结冰难以通行。当然也有商船砸冰而行,只是耗时耗资行程极其不便。
赵贺辰沉思了一下,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将段云苏抱到了床上,替她盖了棉被:“娘子先歇着,我一会便来。”
赵贺辰说完直接转身出了门,段云苏掀起被子坐了起来,想了一下又下了床,走到那简单的书案之前写写画画,眉头轻拧,很是专注。
是夜,赵贺辰正走出了房门,转身之间瞧见了一黑影落在姬夙的房门前,身子一闪般便从一边的窗前晃过,不久便见屋里走出一人,正是姬夙。
两人面对面谈论许久,赵贺辰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姬夙见着微微一惊,后又妖冶一笑:“小辰儿也有偷窥的癖好?”
“不想人看还如今光明正大地站在此处?”赵贺辰看着那姬夙身边之人,那人警惕地注视着赵贺辰,时刻作着防备。
赵贺辰见着那人的装扮,一袭黑衣,袖摆如血般妖艳绽放的红梅。他眼脸微沉,已是知道此人的出去。
姬夙,果然是不简单,便是来这小村子里,也只是表面的清闲度日。这人的装扮正是一个名叫红楼的暗阁,传闻里边的人善于掠取各处消息,武功更是一绝。想到红楼建起的时间,再看看今日出来的姬夙,赵贺辰眼中暗光一闪,笑道:“姬公子好大的本事。”
“赵公子也是聪明。”姬夙挥手让那黑衣人退下,也不多说,直接问道:“赵公子可愿意同我做场交易?”
赵贺辰一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了下去。
“我用我的势力帮你得到想要的东西,待你们心愿以偿,回头助我一臂之力?”姬夙见着赵贺辰那黑夜中幽深沉静的眼睛,妖冶一笑继续道:“这红楼赵公子看着可好?若你答应了,我将红楼送与你,此后对红楼一事绝口不提,更不参与其中。”
赵贺辰却是一笑:“姬公子真是大方。”
“那也要看是对谁?”姬夙从怀中掏出一黑玉:“小小诚意,赵公子可有心要接了过去?”
红楼建了七年有余,这黑玉便是其中的信物。待他回到北国得了那位置,这红楼便算不得是什么;再着,一直留着这样的一个暗阁在他国,容易招来其他想法,今日交了出去,也不见的是损失。
黑夜之中两人对面而站,赵贺辰看着那枚黑玉思索一番,伸手接了过去:“姬公子才华出众,定能马到功成。”
“承赵公子吉言,明日我便先传了个消息过去,至于那楼里人是否信服于你,可要看你的本事了。”姬夙笑得好不邪魅,有本事的人心性都大,如果赵贺辰治不住,那这红楼拿了也是白拿。
寒风萧瑟,林子里的枯叶早已落尽,光秃的枝杈图添几分寂寞冷瑟萧条之感。
这日屋里来了几位客人,赵贺辰说,那是霍将军营中的老将士,今日过来护送安亲王一行人。段云苏听闻,转身回去默默收拾起了东西。
终是,要走了。
村尾的那户人家,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
林婶子经过村尾,不禁一声感叹,想起这还不够一年的时间呢,这人又已经走了。
“林婶子这是舍不得了?”一蓝衣妇人垮着个半旧的篮子,也回头看了一眼那紧闭的院门。
“哪能有什么舍不得的,江家一看就知道和我们这些庄稼人不一样,他们对村里人也是亲近,突然之间说走就走,实在是有些不习惯。”林婶子说道。
“这次走了,怕不会再回来了罢?我瞧着那么多人来将他们接走呢,又是车又是马的,怕是回去享受富贵了罢。”
“谁知道呢。”林婶子想起先生之前曾说过,她儿子狗剩脑子聪明是读书的料子,若是可以便让他一直念了下去,定能有个好前程。可是如今这先生也没有了,银子也缺,便是能考上童生,没有银子打点,又岂会有出头之日?
“你瞧瞧!”蓝衣妇人突然惊讶道:“那不是水生么,还在院子里呢。”
“我听村长说了,这屋子便留给水生了。这孩子也算是有福气的,不然可是要流落街头了罢。”林婶子看着那水生偷偷看了她们一眼,又躲进了屋子,原本摆满药材的院子如今也是空空如也。
那日她曾跟在后头看着,原本江家想要把水生给带上的,只是他却摇头拒绝了。也是,毕竟不是亲人,哪里有一直粘着江家的道理。
“这江家人可真是奇怪呢,嫁去后山的闺女不是还在么,怎么将院子留给了这无亲无故的水生?”
“没准人家另有打算呢,傅阳打猎的本事不小,便是没有这瓦房,自己也能一手建了起来。又或者人家不久也要走了,咱又怎么弄得明白别人的家事。”林婶子最后看了那三件瓦房院子一眼,提着步子往回走了。
该走的还是走了,下河村这么个小村子,依旧如往日一般,安谧沉静。
马蹄声“哒哒”作响,马上一男一女共骑一骑,那女子一副少女装扮,散落的发丝随风扬起,瞧见了那姣好的容颜。
男子作小厮装束,浓眉大眼,样子有些憨厚,正环住女子的腰,抓住缰绳架马。
“辰辰,这样真的没事?你不是傻子么?”
“娘子这是在骂你相公?”坐在马后的赵贺辰低头轻咬了一下段云苏的耳朵,感到她身子一颤,亲吻了两下方才离开:“乖宝,叫相公。”
“呸!你个奴才,居然敢调戏本小姐!给我好好驾马。”段云苏抓着马鞍,娇骂一声。
背后传来赵贺辰的闷笑声,那胸膛阵阵的起伏看来是忍得辛苦,段云苏反手来掐了他腰间一把:“笑什么呢,在不快点城门便要关了。”
“小姐肯舍了荣华富贵跟小的出来,小的太兴奋。”赵贺辰说着说着,朗声一笑,一夹马腹“驾”的一声,棕红色的马匹加快了速度。段云苏一时没准备,身子直直往赵贺辰怀中倒去。
赵贺辰稳稳将人抵住,瞧着前方隐约可见的城门,一扬马鞭。
赵贺辰换了装扮,那原本俊逸的脸更是让段云苏画了几笔,一下子由一个风度翩翩的俏公子变成了个憨实的小厮。
这一路过来打算用的是江辰的身份,赵贺辰只能是个傻子,这一路有事情要办,也想赶着时间快些完成,便直接用个正常人的身份。
二皇子当初颁下贬谪的圣旨,其中说到“无召见不得踏足京城”,赵贺辰定是要进京打探消息的,这江辰的文书便派上了大用场,只要将容貌隐藏妥当,一切都不在话下。
现在往北,离京城也越来越远,到时候去到京城边上的平州,赵贺辰这痴傻的模样可是要重新登台。扮猪吃老虎,段云苏想想都觉得兴奋,辰辰今时不同往日,自己该再怎么调戏呢?
两人骑马进了城,天色已经逐渐暗下,便寻了一家客栈将马停住。里边的小二一见急忙上前招待,看着这两人的装扮暗暗吃惊。这姑娘未嫁吧,怎么和一个男子共坐在一马上如此亲密。看着赵贺辰身上那装扮,小二霎时间联想开了,啧啧两声惊叹。
“两位是住店还是吃饭?”小二上前接过缰绳,询问到。
“住店,再将饭食送上。”赵贺辰松了马缰,伴着段云苏往里边走去。
那前边招待的是位女掌柜,她也是听见了赵贺辰的回答,看了看段云苏的小姐装扮,有些为难道:“如今只剩下普通的房子一间,怕是不够。”
“就一间,多少银子?”赵贺辰淡声说道。
那女掌柜怪异地看了两人一眼,这孤男寡女的要共处一室?但生意上门了也不能不做,再说了,这两人关系怕是不简单?她看着这一奴一仆的装扮,笑得意味深长:“明白明白,那房间要二钱银子,可要?”
赵贺辰随手将钱银递了过去,拿了要是看看上边的房号,直接牵着段云苏的小手上了去。
那将马匹交给了店中杂役的小二回了来,看着两人身影,啧声道:“这姑娘长得这般好,怎么跟了个平常的小厮,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女掌柜拨着算盘“噼啪”作响:“居然还能瞧见私奔的过来,这是哪家小姐,实在是勇气可嘉。”
“深闺里的小姐懂得些什么,过些日子怕是后悔都没处说了。”那店小二拿下搭在肩上的白巾擦起了桌子,摇头惋惜道。
“你倒是知道人家会后悔?这生米煮成熟饭,那家人不认也得认了,难道还舍得自家的女儿去浸猪笼?”掌柜的摇摇头,傻姑娘哟,好不不跟,居然跟了个穷小厮,要私奔也选个有钱的人家啊。
耳尖的赵贺辰听到了细碎的言论,眼中满是笑意地看向段云苏,找到了那房门开了锁,迫不及待地将人给拉了进去“嘭”地关上了门,赵贺辰一手搂过那纤纤细腰拥吻着,直接将人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