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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兔子突然之间抓狂了,居然咕咕地叫了两声,身子一扑便往姬夙身上扑去,姬夙扬手一挡,那兔子直接咬了住了红色的袖角。
姬夙脸都黑了,咬牙切齿道:“小畜生,连小爷我都敢动了!”
只见那白兔正挂在姬夙衣裳的一角之上,凌空着身子被提了起来,活像一条被钓了上来的鱼儿。
段云苏见着这一人一兔,觉得有几分的好笑。只是姬夙不愿回答方才的问题,段云苏也是无法,不过他也该是没有骗她的道理,且相信着便是:“云苏还是有一事不懂,为何姬公子三番四次会愿意帮着辰辰?”
“小爷我看上小辰儿了。”姬夙晃荡着那兔子。
“……”
“若不然小娘子以为小爷为何会帮他,我与小辰儿又不是那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你不信便当作是我闲的慌了。”姬夙看着段云苏那明显质疑的表情,随手将袖袍一甩,那兔子滚了个老远,又笑道:“小娘子不如想想该如何报答小爷?”
那人将眼光落在段云苏的肚子上,段云苏瞪了他一眼,伸手抚上肚中孩儿,淡声道:“既是看上了辰辰,你便向赵贺辰讨报答去。没准他心一软,便答应了以身相许于你,这样你便是圆满了罢?”
姬夙原本吃道半道的瓜子还没下去,差点被呛了个半死。赵贺辰以身相许?分开了这两人,那厮不拿刀直接劈了自己算是好了。
“看小娘子的精神极好,小爷也放下了。再过不久赵贺辰终是要醒了过来,小娘子可做好心里准备了?”姬夙将手中的瓜子扔了回去,顺手抓起个苹果把玩着:“要是赵贺辰醒来,还是那痴傻的模样,你该如何是好?”
他可是从未说过,这蛊解了人便能变得正常,也许赵贺辰早已在以前伤着了脑子,这辈子都不会再清醒过来。
段云苏的眼神明显暗淡了几分,手掌无意识地搁在了肚子之上,语气轻柔:“那便痴傻一生罢,无论如何,我当时嫁与他,就没嫌弃过这一点。”
“其实这赵贺辰好不起来也没什么不好的,他会一直依赖着你,没有世俗的诱惑,更不会被别的女人迷了眼。一心一意地对着一个人好,不正是你们女子想要的么?”姬夙朝着段云苏挑挑眉。
“姬公子难道不知,如今熙国的情势如何?我是担心这样的他,实在是挡不住这风云的变化。”
段云苏的话让姬夙手上动作一顿,想起了这段时日在外边的见闻,倒是有几分理解段云苏的意思了:“这倒也是,不止豫国与熙国,这北国内也是有着动作,宫里边正争得你死我活。至于天显国,这几月与豫国来往甚密,也不见得有什么好事。”
国内动荡,他国怕是会寻着机会打上门来,四国鼎立的局面已经维持了上百年,谁又没个野心想一统天下?
“若是赵贺辰依旧是没能清醒过来,小娘子,我看你也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段云苏看了过去。
“一是跟着小爷我去寻个清静地……”见段云苏直接刮了他一眼,姬夙挑眉一笑:“二便是直接将赵贺辰的脑子再摔上一次,没准一摔就摔好了。”
若是这般简单,安亲王妃就不用操心这么多年了,段云苏对这两个法子持无感态度。
这日,朝锦院中一片安静,下人小心地走动着,生怕吵着了屋内之人。
赵贺辰醒来时,外边正飘着纷扬的大雪,他掀起了被褥,呆愣地看了一下左右,又睁亮着眼看着窗外的景色,似乎有些失神。
“少夫人,府后那梅花长得真好,可惜了您要赶着回来,不如等姑爷醒了,叫他陪着小姐再去一趟罢。”
屋外传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赵贺辰将视线慢慢从窗外转了回来,只见谷秋正扶着段云苏走了进来,段云苏披着一身貂皮大氅,手中只执着一支梅花,那露出来的纤纤玉指已经被冻得微红。
“待会你与听荷过去一趟,采些梅花回来,我做些梅花糕尝尝。”段云苏见谷秋替她解下大氅,抬脚便走近了屋里,却见床上之人正呆坐在床沿之上,愣愣地看着她。
“辰辰醒了?”段云苏惊喜不已,疾步上前,看着他那迷蒙的眼神,脚步一顿。
赵贺辰看着半晌,低声唤了句:“苏苏……”
段云苏心中一松:“辰辰让苏苏看看,可饿了?可想要吃东西?”
她伸手号脉,听着那脉象沉稳有力,心中的担忧全都放了下来。
却见赵贺辰握住了她的微凉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地呵了几下,将自己的大掌捂住那小手,那眼中笑意如璀璨流光般的动人:“辰儿要吃梅花糕。”
“好,辰辰想要,苏苏给你做。”段云苏低头在他脸上轻轻一吻,看着他那一如往日清亮纯透的眼睛,心却是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赵贺辰站了起来,手臂一张便将人整个搂进了怀中,那枝梅花簌簌落下几瓣洒在地上。只见他留恋地埋头进段云苏的颈窝,轻轻蹭了几下,低喃着:“辰儿睡了好久好久,辰儿想挣开眼睛,可是辰儿好累。辰儿见到了好多奇怪的东西,还见到了苏苏,辰儿看不清苏苏的模样,但辰儿一眼认了出来了。苏苏一会拿着小小的刀子,一会又拿着草药,一下子在天上飞了,一下子又进了个铁盒子里跑掉了。辰儿追啊追,可是追不上……”
段云苏心中“咯噔”一声响。
“苏苏可是天上的仙女,所以有那些稀奇的东西?”赵贺辰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子,双手却是紧了紧。
“那不过是个梦罢了,辰辰定是太累了,所以梦见了奇怪的东西。苏苏是将军府的嫡女,再平凡不过的人呢,怎么可能会是天上的仙子?”段云苏回抱着他,靠在了他的胸前,内心却是忍不住的一阵汹涌翻腾。
赵贺辰,怎么会梦到这些东西?
“辰儿就知道苏苏能把辰儿救回来的,辰儿真的好开心。”赵贺辰毫无预兆地便吻上了怀中之人,一手环住段云苏的腰,一手怜惜地轻抚着她的后背。
那浅尝的吻让段云苏心中一颤,手中的梅花枝不知何时落在了地上,伸手便那人宽厚的肩上,两人相抵缠绵,段云苏睁开微阖的眸子,却看见赵贺辰眼含薄雾,双目微红,不知为的是哪般。
四目相对,那人抿嘴一笑,抵着段云苏的额头,后又在那眼脸上落下一吻。
赵贺辰醒来了,消息不一会便传到了睦清院,安亲王妃心头的重石总算落下了。她来到朝锦院时,见着的正是两人在雪地中牵手走着,安亲王妃清咳了一声方走了过来。
“云苏莫要贪玩,雪地可是容易滑着呢。”安亲王妃说道。
“娘亲,有辰儿在呢。”
安亲王妃看着赵贺辰纯稚无邪的笑颜,脚步一顿,侧头疑惑的看了眼段云苏,后又嗔骂道:“辰儿也是刚好,也不能着了凉。你们俩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让娘亲跟着操心。”
段云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辰辰咱回去罢,辰辰今日的药还没吃呢。”
赵贺辰闻言眉头一皱,不满道:“辰儿已经好了,才不用吃药。”
“苏苏是大夫,苏苏说了算,辰辰居然怕喝药,小心以后宝宝知道了笑话辰辰。”果然,段云苏话音一落,赵贺辰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很是不愿意的点点头。
安亲王妃一边看着,眼底带着几分沉重,方才的轻松早已不见。她拍拍赵贺辰的身子,扯嘴笑了一下:“辰儿身子向来都是极好的,你爹爹可是想着见你呢,只是下着雪娘亲没让他出来。辰儿不妨先过去,娘亲送云苏回屋。”
一听不用喝药,赵贺辰哪里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他闻言很是兴奋地点点头,回头看着边上伺候的赵方,直接拉了过来一起去了睦清院。
看着那消失的背影,安亲王妃这才放下了脸上的笑容,微微叹了一声:“云苏你且实话实说,辰儿如今这模样……”
“云苏也不知晓,想来是没好罢?”段云苏的眼中亦是带着淡淡的忧伤,姬夙不止一次说起,沁魂蛊解了赵贺辰也一定便会好了起来。只是如今真正见着,才知道这心里边的落差是这般的大。
也许赵贺辰真的是要这般,痴傻地过上一辈子?
“没想到这生死关上走一趟,却依旧是这般的结果,娘亲本就不该抱太多的希望,如今见着,心里边可是空落落的难受。”安亲王妃叹了一口气:“不过解了蛊终是好的,最起码辰儿能健健康康地过着以后的日子。”
段云苏看着天空飘落的雪花,那朦胧的天际让心底染上几分愁绪。
不管这结果是何,自己早已做好了决定。便是一辈子的痴傻,她也可以带着孩子陪着他。她甚至还曾这般的安慰自己,最起码这人痴了,不必理会那世间的纷争,干干净净地过着,倒也是件好事。
腊月十二,京中传来探报,熙国与天显两国欲联合兵马,齐齐对抗熙国西南边境守卫,夺取那行商之道,北国正持观望态度,四国战事一触即发。
金銮殿内,百官朝觐,规规矩矩地站着。景帝龙颜大怒,他们也只能垂头受着。
“陈大人,你前日才说那西南战事无碍,今日朕便听到这完全不一样的军报!你可有何要说的?”
景帝沉声呵斥,面容很是憔悴,比起之前似是老上了十岁,脸上带着病容,身子也瘦上了许多,激动之下居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那被点名的陈大人擦擦额上虚汗,出列道:“回皇上,驻守边境的刘将军带兵领将多年,又岂会输给那小小的豫国,皇上莫要急躁。”
“陈大人此言差矣,如今这进犯的可不止豫国,若是天显也搀和了进来,西南中的那点兵力根本就不足以抵抗。”左手边上有一大臣出言指责,又说道:“依臣的看法,还是要派上一大将,领着兵马前去支援。”
“这兵马岂是随便能乱调的?那临近北国的疆土也是要仔细守着,处处都是要用上兵的时候,可不能乱来原本的布置和打算。”
“皇上,敌国举动实在是太过猖狂,我方将士处处受挫。依臣所见,该是派有威望之人率领兵马前去镇领,定要稳住军心,方可战无不胜。”
重臣你一言我一语,殿中进言之声一个压过一个,各持自见,针锋相对。龙椅上的景帝似是有些烦心地揉揉太阳穴:“那依爱卿之见,该是派何人率兵前去?”
那陈大人又是站了出来,拱手答道:“臣认为这最合适的人选,莫过于太子。太子乃一国储君,领兵前去定能让士气大振,更是更压住敌国的威风,此乃一举两得之事……”
“望皇上三思。”一低沉有力的声音自大殿门边响起,众臣回头,只见安亲王正转动着轮椅进了来,脸色沉的骇人。安亲王在椅子行了一礼,说道:“皇上,如今形势有变,太子该是留在宫中学着统领全局,指挥谋划。纵观全局方是一国储君最该学会的事,依臣鄙见,二皇子等人也是皇室中人,如今威望亦是不浅,不妨派了前去。”
安亲王多年未曾在金銮殿上见过,近日虽多在宫中走动,但却未直接在早朝中同群臣论事。安亲王的出现,让不少人的心思霎时间打响。
此人定是支持着太子一党,皇上对这亲王也算是亲切,自己该站在哪一边,又该怎么谋划,这可要想个清楚了。
只是那二皇党的人岂会让这突然出现之人坏了自己的算盘,光禄寺少卿高大人站了出来道:“安亲王多年未参与朝政,有些事怕一时之间未看得明白,太子出征绝对是利大于弊,二皇子的威望又岂能与太子相比。”
那太常侍卿周大人也是站了出来,语气带着暗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