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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可是说小孩子穿着虎头鞋能驱鬼辟邪,护得孩子没病没灾。段云苏抿嘴轻笑,没想到王妃心里这般着急,这孩子才刚看出来没多久,便连这虎头鞋都做好了,想来该花了好多心思。原本她还以为王府之中这些皇亲贵族并不稀罕那些民间的玩意儿呢。
“娘亲,父亲可在里边?云苏一日没见了呢,还是去父亲把把脉罢?”
“不必着急,你父亲可是比之前要精神上了许多,这身子才刚好点呢,便闹着要去书房。娘亲拦不住他,便也随了他去了。”安亲王妃拿起一布料比划了两下,随口说道。
“可是谁在说本王的坏话了?”只听到门外传来了略带低沉的声音,安亲王正坐在轮椅之上,身后的侍卫将他给推了进来。
“父亲来了。”段云苏起身,正想向前,却见安亲王随手一摆,说道:“云苏坐着便是,如今可是怀着孩子,莫要这般麻烦了。”
段云苏笑着应下,看着安亲王脸上比之前要多了一丝血色,便知道这身子是慢慢好转了,只是……
她将目光落在了安亲王的双腿之上,这蛊是解了,但若是王爷一辈子坐在轮椅之上,怕还是有些心酸罢。只听她说道:“父亲这腿脚可有曾受过伤?云苏想着若是能将父亲的双腿也能治好,那便好了。”
没想到安亲王朗声一笑:“云苏的心意父亲收到了,只是父亲能够解了蛊,已经是很满足了,可不能在奢求什么。再说了,父亲的右腿可是被箭伤过,这么多年了,哪里还是能治。云苏如今怀着孩子,就莫要在累着了。”
段云苏却是不肯就这般放弃了,安亲王因为卧病太久,这对腿脚的运动是十分之不利的,若是能站了起来,那以后说话行事可是顺心多了。
她在念秋耳边嘀咕了两下,念秋低声应下。
待她再次回来,手上已经多了一个小小的木锤,段云苏蹲下身子,安亲王一见大惊:“云苏蹲着作甚,莫要伤到了身子。”
段云苏摇了摇头:“父亲莫担心,云苏若有不适自会知道,断不会忽视了身子。今日云苏想替你看看那,父亲可还有站起来的法子。只是云苏要将父亲的裤脚给撩了上来,忘父亲莫要怪罪。”
安亲王见阻止不了,也便随了她去。只见那露出的小腿要比常人的瘦削许多,肤色也是不正常的白。段云苏伸手接过念秋手上的小木锤,在安亲王的膝盖之上轻轻地敲了两下。
只是小腿似乎没有什么反应,段云苏心中一沉,难道这神经已经萎缩坏死了?若是这般那可就糟糕了。
安亲王妃早就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正一眼期待的看着这边呢。见着云苏微变的脸色,心也跟着沉了几分。
段云苏不死心地仔细探查了几处,再敲着膝盖下方的那条韧带,瞧见膝盖微微弹动,心中一喜:“父亲这腿脚可以治,云苏回去便好生准备,先把需要的药材给备妥了。”
安亲王妃大喜,眼眶中直接溢出了泪水。原本以为王爷解了蛊已经是万幸了,这站不站得起来还是莫要强求。王府里一定是祖上积了大功德,才让她一次又一次地听到这些好消息。
反看安亲王似乎却是不见多惊喜,只见他叹了一声,说道:“云苏是个有本事的,若身为男子必定是有个锦绣前程。只是如今你一身才华,却困在这小小的王府不得施展,云苏你可有怨过?”
段云苏一愣,没想打王爷想到的是这个。
“云苏能有这番本事,定是极其喜爱这医术,若不然也不会专研得这般透彻。父亲瞧着你施展医术的次数可是一只手都能算出来,没觉得心中无耐么?”
段云苏闻言却是笑了,眼中无半分勉强:“父亲能这般关心云苏,云苏实在是受宠若惊。只是云苏也没有什么大志,若是这一手医术能护得家人康健,那便是最大的宽慰。云苏不觉得憋屈,也没想着要闯出一番天地,更是没想着受人敬仰。若是父亲觉得可惜了,云苏便将这身本事传给下一代,父亲你说可好?”
安亲王笑了,许是他想得太多了,段云苏该是个淡泊的性子:“城南有个药铺子是王府置办的,若是云苏觉得闷,便可常去那铺子里转转。若平日里有什么想要的,也直接同父亲说了便是。”
段云苏闻言眼睛一亮,王爷这算是许她自由了吧?她深知这里生存规矩,若是想着靠自己这点本事,便能逆天改命、混个风生水起逍遥自在,那简直是胡扯。安亲王愿意这般说,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
从睦清院出来,段云苏的心情极好,走着的步子忍不住轻快了些,身后的钱嬷嬷急忙说道:“哎哟,少夫人,您可得慢些,仔细前边的路。”
段云苏回头朝她抿嘴一笑,双瞳如翦水:“钱嬷嬷放心,云苏省的。”
又约莫走了几丈远,便见垂花门中两人相伴走来。段云苏瞧着那身影熟悉,脚步一顿。这段云锦,怎么到安亲王府中来了?
“咦?这不是大姐姐吗,可真是巧了。”段云锦见段云苏想装作不见,急忙唤了出声:“妹妹正要去见大姐姐呢。”
段云苏不得不停住脚步,等着两人走了过来,说道:“四妹来王府找大姐,所谓何事呢?”
“没事就不能来看大姐了?”段云锦脸上带笑,只是这眼底笑意的深浅段云苏可是一眼就瞧了出来。只听她说道:“祖母让云锦带了贺礼过来,恭喜大姐怀了身孕呢。”
段云苏往她身后一看,正见将军府中两个丫环也一并随了过来,手上正捧着不少的礼盒。既然别人是依着规矩过来,那自己可就没有什么拒绝的由头了,便瞧着段云锦身边的那位女子一眼,问道:“这位姑娘又是谁,本夫人瞧着可是眼生。”
那女子约莫是十五六岁,一身翠绿烟纱散花裙,面若芙蓉、丰韵娉婷,长相极好,只是那微挑的眼角坏了几分美感。只见她上前一步,福了一礼道:“见过表嫂。”
段云苏眉角一挑:“本夫人可不记得相公有过表妹。”
安亲王妃的娘家事在王府之中是个禁忌,她也是隐约听闻,王妃的娘家尹家在十多年前遭了难,府中男子皆是送去边疆流放,女子却成了官妓,安亲王妃当年已经嫁了进王府,所以才逃过一劫。只是当年具体原因为何,府中没一个人能说得出来。这也便是段云苏从未见过王妃说起娘家的缘由。王妃不曾说起,段云苏自是不好去挑开了人家的伤疤。
只是今日,怎么就冒出个表妹来了?
倒是身边的钱嬷嬷反应了过来,轻声在段云苏耳边说道:“少夫人,这人是温侧妃娘家的人,二少爷才是他正经的表哥。”
温侧妃娘家中的姐妹不少,但这有个女儿十五六岁模样的,似乎便是温侧妃的二姐温沅芷,嫁于连州总督刘程,生得一女刘绯雪。
原来如此,这人还真是自来熟,直接把赵贺辰也当作他表哥了?只可惜你这身份可是还差这那么点资格。
只听段云苏说道:“原来是刘姑娘,怎么方才我从王妃屋里出来,也不曾听王妃提起过你要来,莫不是你过来时都没向王妃传报一声罢?”
刘绯雪闻言一噎,她原本可是不止一次进来这安亲王府,哪一次不是温侧妃直接将她带了进去的,只是这一次不知为何,看门的小厮说没拜帖怎么都不让她进去。她当场可就是恼了,正巧遇见过来的段云锦,便跟了进来。
“既然都进来了,那还是过去给王妃告声罪罢,四妹妹也是,理应先去拜见王妃,你这是打算往什么地方去?”段云苏轻声笑着,这路可不是去睦清院的地方,难道这人连这规矩都不懂?
两人被说得脸色一红,段云锦瞧着眼前笑盈盈的人,心中突地升起一阵恨意,若不是她,她姨娘也不会被关了起来,自己也不用这般辛苦地去讨好那个老妖婆!不过……段云锦转眼想起了祖母同她说起的婚事,心中得意了起来:“大姐姐,怎么没瞧见姐夫呢?大姐姐许久没回将军府了想来还不知道,有些事还是要告诉大姐姐一声,祖母可是有意思让妹妹我嫁与二皇子。”
“所以呢?”段云苏一挑眉:“你确定是嫁而不是抬?”
她段云锦的庶出身份,怎么可能会嫁了给二皇子,顶多也是从偏门抬了进去。再说了,这段云锦没头没脑的说这个给她听,难不成这消息还能刺激到她?
段云锦的脸色微白,对段云苏这种专挑她痛楚来戳的话语很是恼怒。她且忍着,等二皇子大事成了,她就不信她的身份会比不过这段云苏!到时候自己定要将她压她一头,且看她还笑不笑得出来!
“表嫂可是要回院子了?正巧是一条道,不如一起走走罢,绯雪可是第一次见着表嫂呢。”
刘绯雪向前段云苏边上走近,伸手便想拉着段云苏,念秋一见身子往前一站,默不作声地看着眼前之人。
刘绯雪看着眼前冷着脸的婢女,脸色也跟着冷了起来,怒声道:“你个小小的奴婢,怎么敢挡在了主子身前。”
“刘姑娘,这是皇上派来的人,可不同其他人,你这脾气可要收一收。”段云苏说道:“再说了,这声表嫂听着可是怪难受的,以后还是莫要喊了罢。四妹妹便将这将军府的贺礼送去王妃那便是。念秋咱们走罢,这话说多了可真是觉得有些倦了。”
钱嬷嬷一听,直接上前扶住段云苏的手,回头看了眼那刘斐雪和段云锦一眼,又垂首仔细走着路。
回到朝锦院,段云苏刚坐了下来,脚边便窜出了一只小白团,抖着耳朵四处看着,慢腾腾地在段云苏眼前晃荡。段云苏瞧着它那小模样心中一喜,正想将它抱了上来。没想到钱嬷嬷却是快了一步,伸手将它拎走,说道:“大少夫人怀着身孕,还是少些碰这些小东西罢,奴婢将它在外边置个窝,大少夫人想见了便去看看。”
那被拎起的兔子挣扎了两下,眼里似乎还带着不满,看着段云苏四脚腾空扑腾着,甚是可爱。
安亲王妃实在是太紧张她这一胎了,这样样事都上着心,就怕有个什么意外。她也知道这全是为了她好,也便顺了她的意思。
“谷秋,明月和明心可回来了?”段云苏问道。
“已经回来了,正在门外候着。”谷秋见段云苏问起,便直接去讲两人给唤了进来。
明月是姐姐,看着更稳重一些;明心不喜言辞,性子过静,别人瞧着也不曾多注意,说白了便是存在感不强。
“今日可从那边打听出来什么消息?”段云苏素手轻轻支着脑袋,想起了方才见到的刘绯雪,那边定是又在想着什么了罢?
“大少夫人,奴婢听说了,那边似乎有意为二公子寻一门亲,温大人怕是直接让皇帝开口,该不会看王妃的意见了。”明心说道。
娶亲?想起赵贺祁如今这般年纪,也是该娶的了。只是这对象,该不会便是刚才那人罢?
“可听了要娶的是何人?”段云苏问道。
“听说的温侧妃娘家那边的人。”
段云苏轻声笑了,又问道:“温侧妃如今都在做些什么?”
明心一听,眼底里带着些幸灾乐祸:“温侧妃的脸被鞭子伤了,大夫说怕留疤,正折腾着呢。”
段云苏歪头想了想:“谷秋,将我那搁柜子左边的那白色药瓶,找着理由送了过去,温侧妃这般难过,咱也关心一下是不是?”
谷秋瞧着段云苏笑眯眯的样子,便知这东西不简单了。
“至于明月,你便继续按本夫人说的做着。今日你俩做得不错,本夫人都记在心上了。谷秋,将那两镯子送与这两姐妹罢,小姑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