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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炎身子一僵,头却仍旧埋在她的小腹里不起来,手臂异常坚固地箍住她的腰。
他没吱声,沈夙媛只好再提醒他:“皇上,就要宵禁了。”
闷闷的声音传过来:“皇宫是朕的,这规矩朕想改就改,无需遵守。”
她眉目里笑意浸染:“是、是,皇宫是您的,您是不用遵守,可这皇宫还不是夙媛的,等会皇祖母急了,派人来了可不好了。”
朱炎手握了握,声音一沉:“正好,让他们都看见罢!省得那么多风言风语!”就似赌气的孩子似的,惹得沈夙媛噗嗤笑出声来,她的小肚子颤了颤,不断地触碰他的脸,朱炎的脑袋蹭动了几下,寻了个更满意的地方,声音略带不满,“你莫动,就这样,让朕抱一会儿。”
沈夙媛忍着笑,低头轻轻地道:“皇上你这样好不赖皮。”
朱炎的嘴撇了下,发出一声冷笑,别扭地将她的腰用力一揽,让她的身子和他贴得更近,语气恨恨的,又充斥着莫名的伤感:“朕吃亏那么多年,总算还学着一些,哼——早该这样做才是!”
……她有点无奈。
一时也就没话讲了,心里悠长地叹着,却异常轻松,沈夙媛不吭声,朱炎有些不乐意,他的脸往里埋,她不由自主地缩腹,低低地笑,“皇上,你怎么同孩子似的……别、别动了……”越这样说,他越闹,越不停用下颚去摩擦她的肚子。
忽然间,他停了动作,自语了句:“要是里头有朕的孩子就好了。”
话语那样轻,像微风拂过耳畔,稍纵即逝。
沈夙媛的笑声戛然而止。
……
朱炎最后还是松开了她,沈夙媛整了整裙摆上的褶皱,定睛看向正坐在座椅上,一副侧着脸,耳根红彤彤的年轻皇帝,他大概是察觉到她在看他,咳嗽一声,眼睛却一副不敢往她脸上瞄的样子,有种欲盖弥彰的意思。
“朕、朕就先回宫了,今日之事……”
“夙媛不会说出去的。”
朱炎一听,顿时把眼一瞪,好好的气氛又被她给破坏了,他心里莫名愤怒,然而看她笑盈盈,明眸如珠的模样,愤怒便不自禁地逐渐转换为一丝的柔情,可语气里到底还是带了几分愠意:“朕倒希望你到处去说!朕就知道你是不会说的,因此想要你记住今日,若往后里……往后朕做了什么,只要你提起今日来,朕、朕——”他平素里非正事不多言,亦非易怒暴躁之人,然一对上她总会举足无措,早在肚子里转了千八百回的话到了嘴边却总会迟疑犹豫,说不出口。
她几步上前,用手点在他半张的唇上,挑唇淡道:“话不要说得太满,留到真正该派得上时说罢。”
他眉头再度皱起,刚想开口反驳,又觉得自己已在这话题上绕了很久,他不是那种纠缠不清之人,想了想,抿嘴道:“且听你的,若有那一日,朕不多言,只做到你信!”他说罢,手牵住她,将沈夙媛的柔嫩的爪子包裹于掌心,眼睛慢慢亮起来,“去外头坐会?”
她想从中抽出来,可不知是他握得紧了,还是她自个也没怎么用力,手始终被抓在掌心。
沈夙媛蹙眉道:“得回去了,皇祖母会担心的。”
“皇祖母还怕朕吃了你?”
沈夙媛摇摇头,道:“倒着来还差不多。”
朱炎一愣,旋即就笑了,低头凑到她脸庞:“朕允你来吃……”谁知话音还未落,脸上的笑霎时变了,只见娇小的少女脚尖踮起,嘴干脆利索地咬住他,尖利的小虎牙扣住耳垂软骨,一阵刺痛涌上来,朱炎顿时惊叫一声!
外头立马有人轻轻拍门,还有一道压低的声音传过来:“皇上,皇上您怎么了?”
屋里头,沈夙媛无辜地望着他,早在他惊叫时她就跳开一段距离,离他远远的,笑道:“皇上,这会子能回去了吧?”
朱炎恨得不行,直想将她扑倒在地,将她四肢都绑了,支在架子上烤了,又或是,生吞活剖!
一场小闹,最终也没能如朱炎所愿,最后来点温情的镜头,反而叫沈夙媛这一通咬耳,疼得什么风花雪月的思绪都硬生生没了。不过他怎能甘心,回去的路上心想着一定要报复回来,她咬他的耳朵,他到时候就咬遍她的……
“皇上,过了这条走廊,就要到静心殿了,您该往那条路上走了。”
游想的思绪被蓦地打断,朱炎前额突突地跳,他丝毫不怀疑她是上天派来整他的!
沈夙媛忽然眨了眨眼:“皇上方才笑得那么愉悦,是在想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她轻快地说着,见他脸色沉下来,正浓的夜色也遮不住那脸上的尴尬和通红,一副了然于心的姿态,“太后舅母还是有先见之明的,皇上……确实该选妃了啊……”
朱炎一时没反应来,待他嚼出这话里的味道时,脑子轰得像是炸开了。
“沈夙媛…你、你……”
他一叠声地你你的,沈夙媛却恍若未闻,只心里顾自揣测起来。
朱炎今年二十有一,按理说早有人专人安排经历人事洗礼,不该于此事上如此羞赧遮掩。沈夙媛再一联想适才萱草阁中的一幕,她心底隐约有个念头陡然冒了出来,莫非……他还是个雏儿?她略感诧异,这不该吧……太后舅母这般如狼似虎地给安排人选,怎会看着他到这把年龄还没接触过这种事?
她越想越可疑,趁四下无人,忙拽了他的手,将他拉到黑影里头。
“你、你作甚!”朱炎慌了下,很快眼神变了,她的身子离他那么近,他本就对她有意,怎能不心猿意马?刚一低头,她明亮的眸子就直勾勾地看住他,朱炎下意识地皱眉,却听她一副遮遮掩掩的做贼模样,小声地问:“皇上,问个比较严肃的问题。”
她的眼实在太亮,亮得晃眼,朱炎心慌地避开了,嘴快速嚅动了一下:“……你说。”
沈夙媛像是考虑良久,咬了咬唇,终是横了心,问道:“皇上莫非……还没和女子……那个……那个……?”
“那个是哪个——”他飞快地低喝一声,眼睛顿时睁大了,后知后觉地回过味,若说方才脑子似炸裂了般,此刻便是直接被碾平了,咣当一声,令朱炎身形一晃,似被打击得连站都没法站住了。
见此,沈夙媛默默确定了一个事实,原来,当今皇上…还真是个雏。
第23章 新癖好
朱炎尚沉浸于震惊中无法自拔之际,而沈夙媛已得到答应,她是个处事利索的人,看他被打击得不轻,便不再继续纠纠缠此事,只拉着睁一双俊眸,神色茫茫然的男人轻声道:“好罢,这个秘密……恩,夙媛断然不会宣扬出去的,皇上请安心。”说着朝四处看了两眼,见他眸子转过来,直愣愣地盯着她,沈夙媛只觉这娃儿可怜见的,这是伤到自尊了吧?
她的手搭上他的肩,一脸凝重道:“这个,真不会说。”说罢,不再犹疑,在朱炎耳边快速说了句,“夙媛先告辞,皇上等会再出来罢。”便率先从阴影里走出去,月色柔光将她的背影照亮,连接着男人望向她的视线亦是一亮,朱炎猛地自懵然中回魂,步伐大跨,一个箭步人已越过她肩头,“停下!”
“小声些……”沈夙媛做了个嘘的手势,侧眸一番巡望,遂转过头,有些无奈地叹了叹:“这时候皇上还要和夙媛较真这个?您还是快些回宫罢,夙媛也该回去了,皇祖母真要急了。”
朱炎忽地一声冷哼,气恼地打断她:“朕告诉你,朕的经验丰富得很!你就等着…等着那日,朕、朕让你好受!”说罢,怒而挥袖,睁眼瞪着她,然旋即朱炎似是想到一些不得了的场景,面上的愤怒忽地转变,挂上了略微得意的表情,在她一脸诧异中如同一只骄傲的公孔雀扬风而去。
良久,柔光中的人才失笑摇头,人退回暗处,靠着墙抿唇思索。
那日……呵,她倒是很期待这只愤怒的小鸟到时候会有怎样的表现。
***
朱炎疾步回到寝宫,一路上宫女太监瞧见他们的皇上脸上挂着阴测测的笑,平素里沉闷莫测的模样已叫人胆战心惊,这番更是诡异恐怖,一个个匆匆行礼,都不敢抬头看。直到人走远了,才齐齐头挨着头,窃窃私语。
被喻德海遏令于乾龙殿蹲守的小太监远远瞧见朱炎一身明黄扎眼的颜色,心里一紧,忙转身跑进殿内去通传。小太监火急火燎地跑进来,差点撞上了人,险险避过,见喻德海摆着张脸走出来,急促地道:“喻公公!皇上回来了!”喻德海在先帝高德皇时代即是御前太监,待高德皇病逝朱炎即位,即可升为内监总管,掌管内侍省,为一众宦官总统领,权势大得很。不过却从不摆架子,人和亲善,同太监们相处融洽,是个很有风骨品味的人。然即使如此,一般内监里的人都称喻德海为喻大人,或者总管大人,少有人会直呼他为公公。除非是几个不长眼的,例如眼前这莽撞的小太监。
喻德海脸色黑了下来,然他没工夫和这小太监计较,只问:“你叫什么名儿。”
小太监战战兢兢答:“狗、狗子。”
这打哪儿来的野名儿?喻德海眉头微微抽搐,就听小太监又哆哆嗦嗦地低声说了句:“是、是替班的。”
喻德海脸色一沉,“替班?”语气不由提高了些,吓得小太监腿一哆嗦,一下跪地上了,“公公饶命!公公饶命!是、是小晏子得了病,不敢将晦气带给皇上,怕惊扰圣驾,便叫奴才替了班,待他病好就会换回来了!”
听了此话,喻德海心里头积了火,私底下换班居然不上报与他,还派了这么个不着调的!喻总管很生气,然远处朱炎的身影逐渐从阴影里走出,喻德海心一凛,也没余暇管这小太监的事,挥了挥手道:“退下去罢!”
“是、是!”小太监松了口气,连滚带爬地离开。
喻德海则迎上前,步子端得是稳当自然,见朱炎面上带笑,紧绷的心头顿时宽泛了些,亦笑道:“皇上看上去心情大好,莫非是得了喜事?”
朱炎看了眼喻德海,鼻子朝上轻哼一声:“什么喜不喜的!”说着入了殿,快步走到白玉龙床上撩了袍子坐下,喻德海递上一盏茶送到朱炎手边,后者接过,抿了口,突然像记起什么,先是叫内殿里的人都退出去,只留喻德海一人,随后招手让喻德海凑近些,眼斜上一挑,话却有些囫囵不清,“这宫里,有关于房…咳,男女一事的书籍图册么……”先前负责此事宜的人因他刚登基时国务繁忙,根本无心理会男欢女爱一事,加之他本身并不热衷,亦可说冷感,便一直搁置下了。而他长此以来一心务政,认为此等事乃污秽,非自愿下,让他同随便同陌生的司寝嬷嬷*,这对朱炎而言,便是滑稽。况且他身为皇帝,理应以国事为主,岂能贪图作乐,然而偏偏冒出沈夙媛这颗毒瘤……
最令人可恨的是,他自己并不想拔除这颗毒瘤,不但贪恋她带来的一点温暖,还为此神魂颠倒。
朱炎心里的小人低吼一声,他怎么想都觉得他亏大发了!所以他总得找回一点他作为皇帝的尊严!
浓黑的眼死死盯住喻德海,喻德海却是愣住了,他大概是没听清楚吧,皇上说什么?
“没有么?”朱炎咬了咬牙,“民间的一些什么画本子里头,应该有吧?”他记得上回有个太监溜魂还被他逮住过,那画本子上的内容只一闪而过,朱炎已厌恶地拧了眉,将那开差的小太监让人提出去一顿板子,掉了半条命,后来养不好,落了病根,而今拖着个病秧子的壳,浑浑噩噩地得过且过一日。可见朱炎于此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