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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高坐于马上,秦月看着一脸严肃的赵申。
赵申听言一怔,那又如何,那又如何……
待下去,是明楼烟的灭亡,离开,是秦月的生死。
为秦月喂血,是明楼烟的奋不顾身。
秦月离开,是为了明楼烟的存活。
唉,多情苦,情之一字怎能伤人如斯……
翻身上马,赵申没有在说什么话,只侧头看着秦月道:”走吧,我陪你。“
这样深的情他要不到,他无法做出谁生谁死的论断。
那么就让他作为一个朋友,认定她的想法,陪伴她最后一程吧,也让她身边不在孤单,让这黑夜不那么黑。
深深的看了赵申一眼,秦月嘴角微微的勾了勾,一鞭子挥下,纵马狂奔道:”好,兄弟
兄弟,这是秦月第一次喊他兄弟。
赵申嘴角边勾勒起一丝苦笑,扬鞭纵马跟了上去。
夜色如墨,黑的如水欲滴。
两人两马飞纵而走,朝着原大商皇宫背道而驰的方向,远离。
一夜马不停蹄,直奔出二百余里。
夜色黑的深重,黎明就越发的皎洁。
穿过那伸手不见五指黎明前最黑的黑,那份蓝开始在天边挥舞,开始从东方酝酿。
一轮红日在蓝色的光泽里,跳跃出地平线,挥洒出万丈金光,笼罩住万万里山河。
橘红的光芒照射在秦月的脸颊上,渲染出一股圣洁的光芒。
“真美。”赵申勒马站定,轻轻的道了一句。
不知道赞的是那金乌,还是身边那秦月。
极目远眺,秦月看着那一丝丝从地平线下跳跃出来的金乌,嘴角边突然勾勒起一丝笑容:“还有更美的。”
想当初,她和明楼烟一起从大商丛林中出来,一起登绝顶观日出,那种风光才是最美。
任何景色都无法在匹敌。
“喔,真的?”赵申强撑起笑看着秦月。
秦月望着金乌笑笑:“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曾几何时记得这样的一句话,现下看来果然如此。
眼色一深,赵申品味着秦月近乎喃喃自语的话,心中一瞬间百味杂陈,酸涩难言。
“兄弟,我说……”
“噗。”赵申抬头看着秦月,带笑的话还没说出口,那望着朝霞美的圣洁的秦月,突然身体一颤,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色泽鲜红,在那碧绿的草叶上,渲染出红与绿的极致感觉。
“兄弟。”赵申大骇,一个猛扑就朝摇摇欲坠,从马上跌下来的秦月扑去,紧紧的把人抱住。
“噗。”又是一口,渲染红了黄色的衣襟。
伸手撑起身体坐在草地上,秦月笑笑:“真没骗我。”
“兄弟……”赵申牙紧紧的咬住了下唇。
又是一口,血珠儿在草叶上打着转,看上去那么的妖异。
若中间断药,那么发作会越来越快,不会在让秦月能够昏迷着撑上两天,而是只要瞬息。
“兄弟,我们回……”去字还没有说出口,秦月冷冷的一眼瞥过来,把赵申的话死死的压回了肚子里。
支撑着站起来,秦月伸手拍拍赵申的肩膀:“走。”
“去那?”赵申一愣。
“也得给自己找个风水宝地,咳咳……”撑着身体,秦月笑的很平淡。?
眼中酸楚,赵申听言咬紧了牙,快速的站起搀扶着秦月点点头,咬牙道:“好。”?
“风水你给我看,我不会……”
“好。”
“这处怎么样,咳咳……”
?
“不好……”
?
“那这里……”
?
“不好……”
晨光中,两人相携着朝前走去,所过之处,一条红色的血线在草地上蜿蜒而去,那么妖艳,那么刺眼。
身体越来越沉,动作越来越慢。
血色从脚下蔓延而去,几乎掏空了一切。
赵申扬着头望着前方,牙几乎咬的唇欲裂,手中秦月的身体越来越重,秦月已经支持不下去了。?
“兄弟,我后悔了,我送你回去,我不能看见你……”
“赵申,我这个人……咳咳……绝对不喜欢自杀,那是懦夫的行为,你别……逼我。”
断断续续,却掷地有声。?
“兄弟。”赵申听着此话,眼都红了。
咬牙转过头,秦月脸上已经苍白如纸,血色已经把她胸前的衣襟,完全的渲染红了。
微微抬眼与赵申对视,身虽虚弱,但那眼中的决绝是不用质疑。
“你……你……秦月……”
一个踉跄,秦月在也支持不住,一下就朝地上软了下去。
“你就这么一心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赵申颤抖的叫声还横在空中,一道带着叹息,带着无奈的声音突然响起。?
远处,秦御一身白衣从树林中走了出来。
“你一直……”这个人一直跟着他们?
“是。”没有转头,秦月靠在赵申的身上,回答的斩钉截铁:“我说过我……绝对不会是……他的累赘,说不会就……咳咳……永远不会。”
又是一口鲜血,那鲜红的色泽让人看的胆战心惊。
缓步走至秦月身前,秦御看着脸色苍白,气息已经弱下去,浑身是血的秦月,咬紧了牙。
“你就这么爱他?”
连挑眉的力气都没有了,秦月靠在赵申的怀里,嘴角无声的勾勒起一丝笑容:“这个问题,我以为不用我……在回答你。”
“我想听你亲口说。”秦御蹲下身体,看着秦月,好生坚持。
那眼中闪动着严肃,闪动着无奈,闪动着一丝酸涩。
“是。”很轻很轻,但是却如泰山之重,秦月撑着眼看着秦御。
?
听着秦月的回答,秦御抬起头轻轻的闭上眼,良久,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长长的叹息中散发出无尽的,深埋的情意。
“吃下去。”再度睁开眼,秦御已经恢复那个吊儿郎当的人,伸手快速给秦月塞进去一颗药丸。
?说罢,再度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抬步就走。
“于飞,谢了。”气息依旧很弱,几乎睁不开眼的秦月突然轻轻的道
?
秦御听言没有说话,脚下也没停,只是挥了挥手,快速而去。
?
那背影在晨光下高大而毅然。
而就在秦御出现的时候,远远的山坡上一人快速的转过身,消失在茫茫的晨光里。
嘴角微翘,低垂着头的秦月,在无人看见的地方,绽放出一丝高深莫测的深色。?
暖风飞扬,红彤彤的太阳完全的跳跃出地平线,开始肆意的挥发着它的光芒。
?
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此时大商皇宫却惊天动地。
整个皇宫东园和后殿一片狼藉,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所有能毁灭的东西、?
?
都在那滔天的怒火和惧怕中,被毁成了碎片。
“秦月到什么地方去了?到底去那了?”紧紧抓住血夜,明楼烟血红着眼,神色狰狞的几乎要吃了面前的血夜。
“我不知道……”血夜几乎是从牙缝里憋出来的话。
而周围的宫女太监,明楼烟的心腹等等人,早已远远的退开,不敢上前来拭其锋芒。
“混账,秦御呢,秦御在什么地方。”咬牙切齿,明楼烟几乎要疯了
今日此时他才醒过来。
一醒过来就感觉不好,秦月昨晚把他打昏,秦月既然如此下手,那心里肯定……
连忙冲过来,那料把整个皇宫都翻了个遍。
秦月却踪影全无,就连赵申秦御等人都不见了踪迹,什么都没有留下,什么都没有。
而此时已经时辰到了,秦月若是没有他的血,这……
他快疯了。
“不知道……啊……”不知道三字才一扔出,血夜就被明楼烟一掌打了个跟头,栽了出去。
秦御,昨日晚间只有秦御在,他一定知道秦月去了那里,他一定知道内中情由。
但是,该死的,他居然不在,也搞消失,该死的,该死的……
心急如焚,明楼烟眼红如血。
若此时秦御在,他肯定会拆了他。
“备马。”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明楼烟撞开大殿们,朝着外间就冲去,秦月肯定走了,他要去追。
他不能让她去赌,不能让她去试,他输不起。
“主人,你不知道娘娘去了什么地方……”
“主人,你别乱,我们分头去……”
眼见明楼烟如此动作,周围的血夜和其他心腹们,不由齐齐出声,跟着明楼烟就冲了出来。?
?
分头去追,朝着所有能离开的方向,这么多人去找,总比一个人好。
虽然,几大心腹心里都有数,也许此时他们的娘娘说不定已经……只是没有人敢把这话说出来。?
疾奔而走,整个皇宫都开始动起来。
一身来不及换的血色长衣,赵申俯视着下方陡然变色的六尊,眉间很平,眼底深处却带着一丝苦笑。
机关算尽,真的是机关算尽。
原本以为秦月真的放弃了,真的为了明楼烟放弃了她自己。
没有想到,这一切不过是计算,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勾出躲在幕后并不出来的六尊。
为了活命。
以自己的命为引。
以他们所有人的举动为辅。
无声的注视着下方被困住的人,他早就该察觉的不是。
秦月怎么会是那种悲情的人物,她就是那种那怕自己死,也一定要拖上背后捣鬼的人做垫背的人。
朝这方来的时候,他曾经问了秦月一句。
“若是秦御不给那药,或者真的没有可以拖延的药物,那你怎么办?你就真的这么肯定……”
“不,我不肯定。”秦月的回答很直接。
她不肯定秦御会有,她也不肯定秦御会给,她什么也不肯定,她要算计的也没有秦御在其中。
她算的是六尊不会让她死,却没想秦御……
“赌,以命相赌。”
掷地有声的五个字,赌,拿自己的命去赌。明楼烟不敢,她敢,胜了就是翻手为云,输了就一命呜呼。
就这么简单。
一个赌徒,一个天地下最狠的赌徒。
不过她赌赢了不是,她得到了她要的结果。
从被人算计中走了出来,把一潭水搅浑走进了前台。
望着下方的六尊,赵申眼中露出一丝怜惜,他们怎么就对上秦月了呢,可怜的人。
阳光当头而照,却无半分炎热之气。
俯视着山谷下的六尊,秦月的脸上是从来没有的冰冷和绝杀。
那寒栗的气几乎直卷苍穹,带着阴风阵阵。
望了眼下方看着她满脸狂喜的明楼烟,秦月眉色微暖,朝着明楼烟使了一个眼色后。
缓缓的举起手,朝着下方就是一挥,冰冷而决绝。
万千利箭快如闪电,多如牛芒,朝着下方山谷里的六尊就射了去,那黑压压的阵势,遮空蔽日。
一眼接受到秦月的眼色,明楼烟把心中的狂喜快速的按捺了下来。
如此紧密的布局,如此的机关算尽,除了秦月不做其他人想,他在一路狂奔来的时候,心中就有了这样的领悟。
只不过那时是悲苦,想着秦月就算要离开,还是要把他这边的所有事情安排好,为他计划好。
而现在亲眼看见秦月就在眼前。
没有饮他的血,居然还好好的,那心中的担忧立刻消融了下来。
此时,狂喜的心思一压,大局为重,至于其他的稍后在说。
心中念头一转定,明楼烟一个飞身也不朝秦月的方向冲,反而朝着山谷的另外一面冲去。
万千利箭横空,穿破空气,带起尖锐的呼啸声。
下方进入埋伏圈的六尊见此,速度奇快,六人快速的站成一个诡异的图形,一边挥动着手中的兵器,一边朝着明楼烟冲过去的方向就跟了上去。
明楼烟不朝秦月所在的方向冲,而朝着另外一个方向。
很显然,那就是秦月的面前有更危险的陷阱。
这是一个相当浅显的推断,任何人都能够做到的推断。
寒箭飞空,密密麻麻。
好似那蝗虫过境,几乎遮挡了那日月。
但是站成诡异图形的六尊,手中的武器挥舞起来,带起的一片犀利寒光。
就好像一个银色的光球,包裹住了里面的六人,形成了一个保护圈。
万千寒芒射上去,就好似豆腐碰上了钢铁,完全的穿透不过那层保护光球,纷纷在光球外面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