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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宗,有喜了-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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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讶然道:“我看她嫁得挺甘愿的么,嫁后与那小子也是处得颇融洽。”顿了下,道:“你,是不是杞人忧天了?”

“告辞!”我气得拂袖而去,拂了一半,没拂动,袖端被人纠缠住,我怒道:“放手!”

“去哪?”秦卷幽幽地问。

“回九重天!”

袖摆被大力一扯,身不由己地被拉了回去,撞在了他怀中。一惊之下,手重重一推,轻而易举地将他推到了一边。

他闷咳了声,仍牢牢地拉住我,色厉内荏道:“你敢跑给我看看!”

“……”凭他现在这弱不禁风的样子,我还真敢跑给他看看,可瞧他咳得喘不过气来,倒了杯茶泼泼洒洒地送到他唇边嘟哝道:“不跑就不跑。”

略调了调息,秦卷的呼吸平稳了些许,五指将我的手包拢住,将我往怀里拉了拉。

我没动,他扬起音调嗯了声,我斜眼“瞅”他,他低低笑了声,也不强求,就这么握着我的手轻轻拍着手背,唤了声:“云时。”

“嗯?”

“蜜饯好吃么?”

“……”

突然间,我不晓得该说些什么。三万年前我和这个人决绝相别,现在却这样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似、似乎还有些暧昧。我有满腹的疑问,但不知从何问起,庆幸的是我现在看不见,否则对上他的目光,只怕会更尴尬。

“云时,”他见我一直闷声不响,率先启口慢慢道:“你想知道你重生成为玉姥树的缘由么?”

我惊得差点跳了起来,心噔噔噔地跳了会,想起他似是从一早就知道了此事,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微微发颤:“你知道?”

哪怕目不能视,我也能感知到一双眸光锁于我面上,他道:“当然。要我告诉你也不难,不过……”唇上贴了两只手指,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幽冷的声音响在耳侧:“你要留下来。别急着拒绝,你要相信,就算你不答应,我也有一千种、一万种的法子让你心甘情愿留在这里。毕竟,你们才嫁了个公主过来不是么?”

“你卑鄙!”我磨着牙。

耳垂轻轻被人咬住,冷然的笑声盈于耳中:“因为我现在,是个魔。”

作者有话要说:秦卷的大灰狼尾巴露出来了,云妹子要被吃干抹净了o(≧v≦)o~咳,秦卷送蜜饯给妹子的意思是,知道你吃秦浅清的醋啦,吃点蜜饯甜一甜吧。小魔尊是个好助攻!

正文52祖宗,相思门

廉贞他们回九重天的那日我没能去送行,小魔尊携连婉前来拜别也被婉拒在了门外;原因是秦卷的病毫无预兆地加重了。在他属意之下;栖梧宫封锁了所有的消息;连我也被扣在他榻边半步不得离去;秦卷美名其曰“想害我的太多,他人我不甚放心。”

不放心你个鬼啊!我热泪盈眶:“我能不能说我也是那些想害你的人中间的一员啊!”

其实要离也是能离的,一次我打盹醒来;原本依在榻头批折子的秦卷无声无息,试着唤了两声;没有反应。撑在地上的手摸到了件东西;是封墨迹未干透的奏疏。而秦卷,似是睡着了。

敛住呼吸地将东西一一堆好在他榻边,手不小心碰到他垂搭下来的手;冰凉冰凉的。我嗖地缩回手,怔了怔,又慢慢地谨慎地握了过去。腕骨突出尖利,像是随时都能刺破皮肤,五指连同手背手心都瘦削得惊人,要不是有层薄薄的皮肤,掌下的全然是具枯骨……

神游了会,我将他的手放回被窝里,细致地掩实。一人睁着漆黑无光的眼睛,晃出了寝殿,殿外霜意深重,约是入夜了。魔尊这一走,像是带走了这宫里头所有的热闹声息,远处近处听不见一丝动静。漫无目的地沿着小径徐徐走着,忽地嗅到一抹熟悉芬芳,叫我失了神。

正欲往馥郁深处走去,身后的宫殿惊天动地地震响一声,顷刻一个宫娥哭着寻了过来道:“尊神怎么一声不响地出来了?在君上醒来不见尊神,动了大怒。”

放在以前,我定会极不耐烦不理他的,可过去的这三万年,敛去了秦卷的不羁与张扬,也磨顺了我锋芒毕露的棱角。止住了往前的脚步,皱一皱眉也就随宫娥回去了。

踏进寝殿的时候,秦卷正咳得撕心裂肺,殿中飘着淡淡的血腥味。抬袖掩了掩鼻子,步子才跨出去一步,有人与我擦身而过,耳边飘过咬牙切齿的一句话:“老祖宗我求求你,下回闹失踪前留个信,害得我白白断了三根肋骨。”

我收回脚步,诚恳道:“他既是在气头上,我也就不去触他霉头了吧。我的肋骨比较脆弱,经他一扇子挥下去,说不定会断上四根。”

结果我被连搡带推地送到了秦卷的塌前,我沉默地盯着一处,听他咳声渐消了,讪讪奉了盅茶水过去。秦卷没动,我温声道:“我在这里待得闷了,出去走走而已,你生这样大的气做什么?”

他急促沉重的呼吸平缓了几分,我小步迈前一步,将声音放得更柔:“你抱恙在身,舞刀弄枪也是不宜的,就别拿旁人出气了。”

“不拿旁人出气,拿你么?”秦卷冷着声道,却是将我手里的茶水接了去。

“……”我认真地分析了下情势,不太确定道:“这个,你现在打不过我吧?”

玉盖“叮”的声重重磕在盏沿上,我立即明白自己说错话了,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现在病着,若是好的,我自然是敌不过你的。”

“你如今这样耐着性子待我,不过是惦记着我没告诉你的那件事,又担心我对连婉下毒手而已”他笑得既冷又讥,道:“我若告诉了你,你是不是一刻不留地走人了?”

他这话说得我不乐意了,我是因着对自己重生此事的好奇留下的。可后来见他病得委实不清,顾虑到以他平日的为人处事,得罪的人只多不少,动了恻隐之心留下来照顾他。

“你要是这么想的,我也没个办法。”我硬邦邦道:“情愿也好,不甘也罢,总归我是留下了。昭圣君你要是不待见我,我立即走便是了。都道人死皆空,我修了四十万年的天道,再清楚不过这个道理了,前缘往事不见得我就多想知道。至于连婉,左右她已嫁了人,入了你们魔族的宗谱。我看九重天那群神仙久不打仗,疏懒了许多。君上有意挑起战事,我也不介意他们动一动骨头的。”

秦卷约莫是被我气得不轻,一直没理我。我自个儿心里也别憋着股邪火,不想在此多留。“啪嗒”一声脆响,侍女失声喊道:“君上!”

兵荒马乱地请了小神农来给秦卷度了脉,扎了针。大半个时辰后,小神农重重合上药匣,嘶嘶抽着冷气对我哭道:“你与帝君其实是与我有仇的是不是?他先手不分青红皂白断了我三根肋骨,连枕头都没挨着,你就折腾着我过来。”

我咬一咬唇,发虚问道:“秦卷怎么样了?”

“没死,吐了几两血,晕过去了。”他没好气道:“你可真有本事,沙场上的千军万马伤不了他分毫,你几句话就气得他内息全乱,差点走火入魔而死。”

“……”

小神农道秦卷这一晕,没个几天醒不过来的。我问他秦卷的病因,他却支支吾吾始终不肯透露,最后耍赖找了个煎熬去了的借口,抛下我溜去了小厨房。

这几天对我来说是度日如年般的难熬,秦卷的呼吸时长时短,浅的时候有好几次我在小憩中惊醒,慌张地搭一搭他的手腕,摸到跳动着的心脉才安下心来。以前的他暖如春阳,可现在他的身体却一日凉过一日,这让我觉着小神农的医术也非那么靠谱。好歹我也算得上神农氏的徒弟,守着秦卷的这段时间,我没事就探一探他的灵识,摸一摸他的脉。

探查过几次后,我发现秦卷就算昏迷,也将自己的灵识灵穴封得滴水不漏,有意隐瞒着他的病情。我不是事先了解详情的小神农,故而对他这一身重病全然无从下手。

试了几次后,我弃了这条路,想着还是从小神农处另辟蹊径比较轻松。安顿好了秦卷,从宫娥那里问了他的住处,一路直奔了去。

小神农住的地方不难找,就在我前不久夜里散步时走的小径尽头,路口萦绕着那夜所嗅到的花香,愈往里走芳香愈浓,可见繁花绽放之盛景。我寻到他药炉时,小神农恰在外头,隐有水声淋淋,似是在浇灌花木。

“哟,老祖宗大驾光临,小人有失远迎。”小神农拖长了声。

不理会他的阴阳怪气,我拈了根花枝嗅了嗅,稀奇道:“这是檀镜花,最喜洁净,我以为它只能在九重天上生长,没想到魔界也有。”

“这花以仙气为生,确实仅能在九重天生长。”小神农平平淡淡道:“可有人偏要费尽心机在这里种出它,日日灌着汤谷的灵气、昆仑的雪水,于是就有了这魔界独一无二的檀镜花。”

他说得有人定是秦卷了,也就他会为了一己喜好劳民伤财。

小神农笑了笑,听不出喜怒:“只可惜,他惦记着的那人,只记得与旁人有菡萏之情,又可知有人种了无数的檀镜花只为博她回首一次?”

手里的花枝倏地弹起,几片薄蕊擦过脸颊,心也像被这花枝狠狠抽过,瑟然发疼。我转而问道:“我不是魔族,不知魔族的体质如何。但也晓得秦卷他是凤族,与龙族相同,是天地间最纯正的阳灵,这点无从改变,可他的身体里阴寒之气俨然深重。秦卷不让你告诉我他的病情,我只想问你,他这病若继续恶化下去,会怎样?”

小神农叹息道:“这点恕我也无法告诉你。你也晓得他现是个魔族,魔之本性在那,我实在不敢违背他的意思。我只能告诉你,或许他之前诸般对不住你,但这个人一定是这世间最珍视你的人。你若有心,不妨在剩下的日子里多陪陪他。”

他这一段话说得我一颗心如坠冰窟,恍恍惚惚间连怎么回的寝殿也不知晓。

秦卷这回醒得恰到好处,声音低哑得厉害:“云时?”

我忙应道,见他醒了,便欲找小神农来看看,他却唤住了我,气势略显得几分颓败道:“之前我不该与你动怒,你……你怎么哭了?”

顺着他的意在床榻外侧坐下,我擦了擦眼泪:“想起了过去一些事,有点伤情。”

他默了一默,我涩着嗓子道:“你才醒,要不要去找小神农来看看?”

“小神农?”他疑道,而后了然道:“他真名无人知晓,在外用的是沈红衣这一花名,你尽管这么唤他就是了。”咳了声:“不用了,你陪我坐坐……可好?”

他说得低和,话语里的小心听得我差点又要落下泪来,强忍了忍道了个“好”字。眼眶酸楚得发痛,泪水涌出的刹那,我侧过身抱住了秦卷,下颚抵在他肩上簌簌地掉着泪。

秦卷想是为了我这举动震惊了,静默了好久,双手才缓慢地回搂住我,呓语般喟叹了声,将我抱得更紧了些,低低道:“每每见你哭,我就心慌意乱,不知该怎么办了。你要是想走,也不必用眼泪叫我难受,我……放你走就是了。”

“我这是第一回在你跟前哭!”眼泪急落的同时我不忘与辩上一辩:“哪来的每每?”

他的掌心贴在我颈后,轻拍了拍:“我第一次见你,你就在哭,哭得惊天地、泣鬼神。我那时候还在想,一个瘦瘦小小的姑娘家,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哭成这样?”

我茫然地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啜泣着道:“秦卷你是不是病傻了?我两第一回见面不是在白茯山么?你的眼神忒犀利了吧,一棵老木头也看得出掉眼泪?”

他一笑:“你那时年纪小,大约是没记住。当时你被个猰貐追得魂飞魄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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