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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学斌收紧的手顿了下,眼神冷淡的看着她。
“既然将军不相信我说的话,那么咱们就来谈个交易。”
“交易?”
佟月娘用力的点头:“对,交易。将军找试毒人为的就是防止误吃毒药,可是毒药除了烈性当场发作之外,还有很多慢性的毒药,这些是要靠长年累月或者一定分量的积累才能出现中毒的迹象。像现在这样试毒人每天只吃这么一点,根本不会出现慢性中毒的征兆,而将军就不一样,每天定量的饭菜,很有可能给这种慢性毒药有了可机之成。如果将军把饭菜交由我来做,我除了先试毒之外,还愿意和将军吃同等分量的饭菜,来证明此饭菜没有慢性毒药。当然,将军如果怀疑我事先吃了解药什么的,我请将军弄只狗来,每次试吃时,就让这只狗和我一起试吃,这样有没有烈性毒很快就能知道。我相信这样会比单纯试毒来的更安全。”
白学斌眼一沉,深邃的眸子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想法。
佟月娘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如果这样都还没打动她,那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喉间猛的被松开,佟月娘愣了一会,呐呐道:“将……将军?”
白学斌直回身子,淡淡的看着她,仿佛之前那狠戾的模样根本没出现般:“不是说想要给我做饭吗?还不去。”
“现在?”佟月娘愕然。
白学斌抬眼:“怎么,还要挑时间?”
“不……不,就现在,就现在。”佟月娘赶紧的站了起来,冲着白学斌颔了颔首,急急的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王管家站直直的站在那,佟月娘叫顿了顿,对着他福了□。
王管家眼眯了下,静看了下那飞奔的身影,颔首走进室内:“将军,你这样做实在冒险。”
白学斌嘴角微掀:“你派人去周边城镇找一些一些从京城过来的商客,打听下她口中说的事情,若是真事,那还真有些有趣了,一个闺阁妇人竟然懂的毒药慢性烈性之分,你不好奇吗?”
王管家垂首:“跟将军的性命比起来,奴才不好奇。”
白学斌轻笑:“放心吧,我没那么容易死。秦大夫回来了吗?”
王管家点头:“还没有,还得两三天才能到西都府。”
“嗯,来了就让他来府里给我把脉一次吧。”
王管家点头应是,秦大夫是白学斌的专用大夫,每月两次进府给白学斌把脉,为的就是发现是否中了佟月娘所说的慢性毒药。
往暖阁书桌那走了几步,白学斌停下道:“哦,对了,去集市上看看有没有人卖狗,买一只过来,再顺便把院子里的小厨房收拾一下,派几个可靠的人给她用。”
“是,老奴这就派人去办。”
厨房那,原本已经备好了将军的饭菜,可是等到佟月娘说要重新准备饭菜的时候,那帮厨房的大婶们就脸色变了变,谁也不喜欢自己的工作被人抢了去,尤其府里就这么一个主子,你把在主子面前卖好的事情都给抢了,谁高兴。
“佟姑娘,这早上的份例已经用完了,要是不嫌弃,就拿这些剩下的你凑合着用吧。”
一根萝卜,腌制的大白菜,一块羊肉。
赵大婶把菜往案板上一放,就施施然的往外走。
佟月娘一急赶紧拉着她的手:“你总得给我留个生火的人吧。”
赵大婶拿掉佟月娘的手,佯装一脸惶恐讥讽道:“这可使不得,您可是为了老爷的安全才单独做饭,若留了不相干的人,出现了问题谁担啊,您啊,还是慢慢做吧。”
“啊——这帮人真是……啊……”手重重的拍在灶台上,深呼吸了几口后,拿起灶台上的打火石,蹲下去学着以前翡翠生火的样子,拿了一些干稻草,然后双手用力的敲打着火石,等着那火星落在稻草上点燃着火。
只是这动作看着简单,做起来真的超难,敲打了十几下,不是没火星出来,而是出来了火星,却没一下就熄灭了,根本不足以把这稻草点燃。
“啊——真是要疯了。”诸事不顺使得佟月娘整个人狂躁到了极点,泄愤的抬脚重重的踹了下灶台。
这个时候厨房门被轻轻推开,小英的脑袋偷偷的伸了进来。
“佟姐姐,你要不要帮忙?”
这声音犹如天籁般,让佟月娘激动额立马起身迎了上去,一把抱住小英的说满脸感激:“小英,
见到你太好了,我怎么都生不了火。”
小英被抱的脸红红,扭捏道:“佟姐姐以前生活的地方是不是很富裕啊。”
佟月娘愣了下道:“为什么这么说?”
小英笑:“因为会做饭不会生活,也只有大户人家的得脸丫鬟才会这样;她们为了讨好主子,都会做一些学一些拿手的手艺,像这种上不了台面的粗活却不是人人都会做。”
佟月娘伸手摸了摸小英的头,点点头:“小英猜的对,以前我工作的地方正是比较富裕的人家,后来主人家落败了,我也就流浪到了这里。现在我想在这里站稳脚跟,不想再流浪,小英会帮我吧。”
小英伸手反握住佟月娘的手:“佟姐姐放心,我会帮你的。我这就给你去生火。”
看到小英麻利的把火生起来之后,佟月娘总算松了一口气。
西北人三餐都是面食,不是馒头就是各种面条。主食不需要费心,白面馒头还热气腾腾的在蒸笼里,主要便是下饭的菜。
佟月娘拿手掂了掂案板上的材料,想起以前常吃的一道羊肉白菜粉丝汤。这边没有粉丝,粉条倒有不少。
选了一种最细的干粉条,把肉切成片,等到锅慢慢烧热的时候,放油下锅。
过了半刻左右,锅里的羊肉香味慢慢的散发了出来。
小英本是吃过了早饭,这会闻着似乎肚子又饿了:“好香啊,佟姐姐的手艺可真好。”
“喜欢的话,等下给你盛一碗。”
“可以吗?”小英一脸惊喜。
“当然,我今天的粉条下的多,三个人吃没问题。”边说边揭开锅,佟月娘深呼吸了一下,很是满意的拿勺子搅了搅,又浅尝了下味道满意道:“好了,可以出锅了。”
粉条满当当的盛了三碗,佟月娘端了一碗给小英后,就把剩下的两碗放进食盒,又拿了几个馒头,再弄了一小蝶子的辣椒酱,和小英道谢后,匆匆提着食盒回了正房。
一跨进门,佟月娘就笑着冲屋里的大丫头碧清道:“碧清姑娘,饭菜弄好了,可以叫将军吃饭了。”
碧清懒懒的瞥了一眼:“哈……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才做好饭,老爷早出门了。”
佟月娘脸色一滞,看了看手中的食盒,轻咬了下唇:“老爷吃早饭了吗?”
碧清走过来打开她的食盒,看了看里面的粉条,一脸嫌弃:“就这破东西也弄了这么久,真不知道老爷怎么听你的。”
佟月娘沉了沉脸,一把从她手中夺回食盒盖子:“这不是该你操心的,既然老爷不在了,那我回去了。”
碧清被噎了一下,瞪着佟月娘的背影,狠狠的唾弃了下:“不要脸。”
原来在佟月娘跟白学斌告白的时候,碧清因落了东西返回来正好听到了那句我喜欢将军的话,想再听别的,却看到王管家过来只得先离开。
这不等她回来后,知道老爷同意让佟月娘单独做饭给他吃,心里的酸泡就一直在冒,她伺候老爷快两年了,一直近不得老爷的身,这女人才来几天,就哄得老爷听她的,心里真是不爽快啊。
贱人,哼。
…………
、64
辰时末;小英忽然敲响了佟月娘的房门。
“佟姐姐,你在里面吗?”屋外小英搓着双手呵气,不知道什么时候灰沉沉的天空竟然飘起了小雪。
“小英,你怎么来了?”拉开门,一阵清冷的气息猛的扑面而来,佟月娘诧异的看着飘雪的天空:“下雪了?”
“嗯;半刻前忽然下雪了,希望不要下的太大。”小英走进屋里后;就体贴的把门关上。
佟月娘看着她:“你这时候怎么有空过来,不是该在打扫吗?”
小英闻言激动的拉着佟月娘的手蹦了蹦:“佟姐姐以后我和你一起做事了。”
佟月娘眼抬了抬:“和我一起做事?”
“嗯;王管家说要给小厨房选人手,我就自告奋勇过来了。佟姐姐你开不开心我和你一起做事啊。”
佟月娘闻言眼亮了亮:“小厨房?那我以后不用去大厨房那边了?”
小英用力点点头:“对啊,管家说了以后老爷的饭都由姐姐在正房的院子里烧;每天做菜的材料由大厨房送来。”
“哇,那真是太好。那你也搬来和我一起住吗?”佟月娘笑着问,然后环顾了下屋内道:“那我现在要整理一下。”
小英忙阻拦:“不,姐姐不用忙,我不和姐姐住,我住下人房,东西已经搬过去了;对了小厨房除了我还有王婶也过来了,王婶揉的面条老爷一直很喜欢吃。”
佟月娘闻言轻点了下头,眼神转了转:“现在小厨房弄好了吗?要不要咱们去打扫一下?”
小英想了想:“这我也不知道,要不咱们去看看。”
佟月娘点点头,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披风裹上,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往西厢房的小厨房走去。
一路上雪似乎越下越大了。
军营里主帅的营帐内,白学斌眉头紧皱,下座几个副将也是脸色不好。
军师环顾了下室内开口道:“将军,朝廷派下的赈灾银两在去年入冬那次雪灾就已经全用在蛮夷上,这次降雪量大持续久的话,我怕咱们没有能力再行救济。”
一个五大三粗的将士,狠狠唾弃道:“这破地方除了地大,就没别的好的。一年到头大半年严寒,一遇到风雪大点,就各种死伤,朝廷这些年往这里搭了多少银两,这帮龟孙子不感激,还成天想着反,我呸;按老子说就别管他们生死,真反了咱们直接拿大军镇压,看他们怎么蹦跶。”
军师听了一脸不赞同:“按你这样,咱们边境的百姓又要经历一番生灵涂炭了。虽现在大的几个部落都归顺了咱们,但他们急了联合那些一直蠢蠢欲动的零散部落,那战斗力也不是小觑的,没个两三年我看你怎么把他们镇压。”
另一个将领道:“就是,比起镇压他们所费的时间和金钱,还不如弄点灾银给他们,即彰显了咱们朝廷对归顺者的宽容和优厚,也同时节省了不少的费用。“
军师点点头:“六顺说的对,不过现在主要的问题就是咱们手里没那么多钱,等到朝廷赈灾银下来起码也要好几个月后,这期间很有可能会被有心人挑起两族的是非。”
白学斌沉了沉声道:“大家可有如何来钱的想法?”
这话一出,下面本还义愤填膺想要发表意见的将士均闭了闭嘴,他们上阵打仗能行,这种歪歪绕绕的东西还真不合适。
“将军这方面都护主府事或许有办法。”
“对对,他们那些人一肚子墨水,最喜欢想这些歪歪绕绕的东西了。”
白学斌敛了敛眼皮,而后又商讨了别的事情后,就让大家散了,独留军师说话。
“将军,都府那般官员可有什么法子?”
白学斌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那些人能有什么法子,除了上折子问朝廷要钱,还能出什么招。”
军师叹了下气:“那只能从那些有钱的乡绅和商行上入手。”
“可是从别人口袋哪有那么容易,去年咱们不也弄了次募捐,可是你看最后捐到的才多少,两千一百两,平儿里个个富得冒流,到了这会哭的是一个比一个穷。这帮人……一点都不国家大局,也不想想国家不安定,哪来他们安稳赚钱的日子。”
手重重的拍了拍桌子,白学斌一肚子火气。
这边要堤防自己被害,那边还要安抚有可能是害他的敌人,这感觉真他妈的憋屈。
军师低了低头,轻道:“现在只能寄望老天爷开开眼,这雪下一会就给停了吧。”
可惜,老天爷没有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