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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信,阅看完后禁不住好笑:宋娉婷还真是敢作敢为,当真买下三套砚台,晌午过后找了位能说会道的护卫扮成读书人送去双龙客栈,陈应景和应章、刘鹏无功不受碌,当然是婉拒不收,那人便抬出汪小乔的名头,说这砚台是小乔少爷送给三位旧日乡友的,预祝三位故友明日科考旗开得胜,一帆风顺,他日皇城高墙金榜提名那三个先是惊怔,接着大喜,赶紧就拉着护卫追问小乔在哪里?护卫应付这后边的事顿感吃力,费了好一番口舌才得脱以身,砚台终是送了出去,还打听到三人的一点私事,确实如小乔所猜,陈应章、刘朋是富家子孙,早已婚配,而陈应景,果然没有妻室,也未订亲
第一百六十八章 提防
未有结果的事情,自然只能是小乔和宋娉婷知道,暂时不忙告诉孙兰贞,那是个心眼儿多没事乱猜乱想的人,少让她操心两天也好。
而此时孙兰贞坐在自己房中软榻上,将宋娉婷亲自送到大门口让人去接进来的花花绿绿一堆小玩艺摊开来,一样样拿在手中细看,唇边泛起玩味的笑意:那两人定是去到什么好地方玩了,而且还玩得很高兴,根本就没花费真心给她挑东西,这些精美小巧的绣艺络子,一看就知道是江南传来的,应该出自芳华绣庄,时兴漂亮的璎珞珠花簪子、珍珠串子,跟前两天大侄女去到留云珠宝阁买回来的一模一样,这不是她们取巧直接去店铺里抓几样回来哄她的吗?
哼等着瞧,看不起她身子骨病弱,如今天气暖和阳光明媚,哪天硬拉了她们带她出城去踏青,教她们吃一惊孙兰贞起身下榻,蹬上绣花鞋,跳跃着往前跑了几步,身边锦儿、绣儿倒没什么,掀帘走进来的奶娘吓了一大跳,脸都变青了:“我的小姐啊,可不敢这样要是一口气上不来,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奶娘后半辈子怎么过?”
孙兰贞捧着胸长吸口气,微笑道:“妈妈没事的,我今年开春以来,自觉好很多了呢呼气、吸气很顺畅,跑几步,没事儿”
锦儿笑着说:“妈妈,小姐真的好很多了往日上那假山亭子,要歇三次才上得去,如今不用歇,直接走上去,最多就脸红些,站着多喘几口气,就好了”
“哎呀是真的?别是你们这些小蹄子偷懒,不肯好好服侍吧?仔细让我知道,有你们好看”
绣儿忙说:“妈妈,我们自小跟着小姐呢,断不敢、也不能让小姐出意外的”
奶娘欢喜道:“果然也是,我看着小姐脸儿比去年温润多了,太阳一晒,不再总是泛白,倒是疑心透出一点儿淡红,我还以为擦了胭脂呢似这般,可得告诉老夫人去,再请太医来诊看,是哪帖方子好,哪座寺院神佛灵验了,咱们得逐一拜谢的,不能昧过”
知道奶娘罗嗦,孙兰贞也不与她争,只是笑:“好,全凭妈妈”
奶娘刚离去,一个梳着双垂髻十岁左右的小丫头走了进来,朝着孙兰贞福了福身。
孙兰贞问:“铃儿,怎样?”
铃儿答:“回小姐话:奴婢去到前院偏厅,见原先喝酒的四五个人,散了大半,如今只剩下威义侯还在席上,咱们侯爷陪着说话。”
孙兰贞心里跳了一下,自从越云——文娇那件事之后,哥哥被端王府的人戒告一番,神情间便很是抑郁,她虽然同情怜惜哥哥,却也无可奈何:认识文娇这么久,知道她是个有心机的,但她绝不会对付算计自己人可她也防得太深了,对于宋娉婷和自己,从未透露出一丁半点小时候的口风,谁能猜得到她一个商场上钻营筹谋、大肆捞取天朝南北财富的女孩儿,竟然跟皇家人有瓜葛威义侯打文娇的主意,哥哥和她明说,她直觉里认为那不可能,文娇一定看不上威义侯出于本能,她一为护友,二不想哥哥掺合进来,曾经提醒过哥哥的,他不听,怪不得她。
本以为威义侯和哥哥暂时不会走得很近,谁知这才过不了几天,威义侯似乎是不计前嫌,今天又来到孙府他进内宅给孙老夫人问安,当时兰贞站在旁边,因是世交,又是自小到大时常见过的,不用回避。她淡淡地看着威义侯,福身行了个礼,威义侯却是温和地冲她笑了一笑,目光里有一丝不明的意味,令她内心极度不安,被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困扰住了。
之后哥哥笑着说今夜前厅罢宴请客喝酒,她回到自己房里,想来想去,还是打发了小丫头铃儿前去打探消息,锦儿、绣儿是不可能去的,小姐的贴身丫头,目标太大,容易被发现。
她不为别的,就怕威义侯不死心,又拿与哥哥的那个赌注来说事,向哥哥求娶,不是她自视过高,她的人不怎么样,这贵女身份却是抹煞不了。京城好人家的闺女,有爱慕权势富贵的,见了他的人自是肯嫁,但要是问过他侯府里的实情,又知道了董华为临危休妻之事,只怕没有几个人愿意嫁的。威义侯在文娇那里跌了个大跟头,得知此中内情的还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他心里哪有不堵着口气的?若是和哥哥攀交情,想从她这里下手,扶着她这双嬴弱不堪的肩膀站起来,也算能捡回一点点颜面想过哥哥不至于那么绝情没脑子,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哥哥被他几盏酒一灌,就像两年前被套上那个赌注一样,迷糊中亲口应下亲事,那岂不又是一桩无头公案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一辈子不嫁人也不嫁威义侯“铃儿,你这样回来,那里就没人看着了,不能知道他们说些什么”
铃儿道:“有的奴婢去得久了,因总要来给小姐回句话,便让平日相熟的前院小姐姐帮盯着,听爷们说些什么,奴婢赶来说了话,这就又去”
“好铃儿最是机灵明儿我赏你几样好东西,也给你那位小姐姐两样”
“多谢小姐”
孙兰贞这一次却是猜错了,前厅威远侯和信义侯所议之事,与亲事丝毫不搭边界,二人酒足饭饱,离开酒桌,去到正厅饮茶醒酒,继续刚才的话题,信义侯听得很认真,不时地附和点头,喝了几壶茶,眼见夜渐深,威远侯告辞回家,不过是隔着两条街的路程,又有侍卫相随,信义侯只送到门口,便相互拱手道别。
威远侯喝得不少,原只道微有薄醉,出来经风一吹,便觉脚步虚浮,也不用车马,扶着侍卫走了一会就到自个家门,早有奴仆报进内院,说侯爷醉了,因而一进到里边,四个妾室你争我抢,这个绞热帕子那个喂醒酒汤,还有直接在二堂上就要动手替他除外袍的,威远侯不胜其烦,一个个推开,喝声:“吵什么吵?都给我走开让兰儿、芝儿过来”
四个妾室撅嘴的撅嘴,瞪眼的瞪眼,站着不动,谁也不作声。
却见两个穿着同样的艳丽服饰、十五六岁美貌女子挤上前,两下里一个挽手,一个扶肩,娇声说道:“爷,妾身扶您回房吧?”
威远侯闭着眼点头:“去你们院子,先歇会,等酒醒了,爷还有事做”
“是”
看着威远侯左搂右抱,由两个美妾搀扶着离开二堂,四位妾室恨不得撕了那两个贱人一位替威远侯生得二儿一女,平时多得宠爱的妾室咬牙切齿道:“都是做妾,不过从太子府出来,不知被人用过多少回了,有什么好稀罕的?这些日子,竟是看都不看我们姐妹了”
另一位也不服气:“怕她们什么?她们是太子给的美姬,咱们还是良妾,为董家生儿育女了呢走,去看看她们都使出什么狐媚手段,引得侯爷吃了蜜糖似的,夜夜往她们院子里跑”
绮春院内室,威义侯被两名美妾服侍得无比舒适,全身脱光,热水洗脸擦身,然后扶上了床,两名美妾却也会谦让,互相问道:“兰儿,今夜就由你服侍爷吧,我先下去了”
兰儿说:“哎呀,爷还没醒呢芝儿你瞧瞧这般光景,我也不懂如何是好”
威义侯睁开眼睛,一手一个拉了她们上床:“费什么口舌,姐儿俩一起来服侍爷……”
一时间,大床上罗帐翻飞,三人混战不休,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和女子柔媚的呻吟声此起彼伏,四处飘荡。房外窗下,四个妾室或蹲着偷听,或半弯着腰往里偷看,一个个目瞪口呆,回过神来又气恨又不甘心:爷喝了酒回来,糊里糊涂记得什么?这两个不知体恤怜惜侯爷的浪蹄子,自顾快活,把爷累着了可怎么好?
四个人同仇敌忾,互相推搡着,嘴里低声咒骂着里边两个承欢的贱人,却没有谁真的敢出声制止——侯爷带着两个美妾回来那天就说过,兰儿芝儿是太子殿下赏的,是爷的爱妾,莫说动她们,谁若敢让她们受了委屈,爷绝不轻饶四人都是生有儿女的,也不怕侯爷真的翻脸无情,只多少有些忌讳两个美妾是太子府的人,如果有一个敢于站出来给她们好看,其他三个必将一同撕了她们,但想归想,就是没人够胆做出头鸟。
威义侯哪里想得到自己的四个妾室正在外边偷听观战,他陷在绮罗堆里,左拥右抱,尽情享受美色,恨不得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得意畅快,但再强壮的身体,最终还是会疲软倦怠,威义侯终是坚持不住,从两名美妾身上滑下来,倒在绣枕上,几乎在沉入梦乡的同时,太子冷峻的面孔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第一百六十九章 战事
他并不想喝酒,有人烦闷时借酒消除,他却不是这样的人,多年在军中拼酒量,又不是毛头小伙,醉酒的感觉其实不是很好,非不得已,不会再轻易去体验。
午后去到信义侯府,见过孙老夫人,看到一旁的孙兰贞不免又想起韦越云,心里确实郁闷一番,他怎么就鬼迷心窍盯上韦越云了呢?还不是因为孙兰贞,结交个商家女整天邀到家里来玩,让他撞见……如今想娶个门户相当好人家的小姐做正妻,生下嫡子支撑侯府门庭,竟是难得很,遣出去的媒人不消半天就原路跑回来,各家谢绝的理由如出一辙:小女近期身子不适,不宜谈婚论嫁他娘的,宁愿病死也不肯嫁本侯么?
晃眼看那孙兰贞与往日有些不同,小脸儿似乎圆润了些,泛起淡淡的红晕。这病秧子虽然嬴弱,到底是世代公候家养育出来的女子,模样清丽可人,气质高贵娴雅,不言不语,那清冷的眼神儿却足以摄人,这便是天生的主母风范,比自己家里那几个只会瞎闹腾的妾室们强了上百倍。
她自小就极聪明多智,比信义侯小二十岁,信义侯却每每从她这里得些整治协调后院妻妾的点子,府里事务是信义侯夫人在打理,遇着大事件,却要找小姑子问上两句才敢定夺……或许,威义侯府的中馈,还须得由她来掌管?
他这个侯爵是新贵,炙手可热,如日中天,却也奈何不得世袭的信义侯,孙家百年勋贵,底蕴不浅,当年太子修书让他去找孙文斌起事,孙文斌当即应允,皇上登基,对许多顺从过晋王的文武大臣不满,却唯独对孙家不闻不问,虽然不知原由,可见信义侯府与皇家应是有些渊源的。
孙兰贞自幼体质嬴弱,难以嫁得出去,孙老夫人愁眉不展,他是鳏夫,想要个正妻找不着合适的女子,便娶下孙兰贞,董、孙联姻,解了两家难处,岂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么?
但眼下并非谈婚论嫁的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如果信义侯接受他的提议,那就更好了。
南边起战事,朝堂上众臣皆知,但有一件暂时被隐瞒压制下来,除了军机大臣,朝官们尚不能得知:南方靠近边陲之地暴发了百年不遇的瘟疫将士披挂盔甲,不怕上战场,可纵是体壮如牛,只怕也抵不过瘟疫之气,更何况南边诡异的人情风俗,传言那些土著人善施巫术蛊术,女人都会念咒,随意几句,便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