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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要么愣神,要么喝茶。
云舒试着跟大嫂说话,大嫂只是嗯嗯啊啊附和,并没有闲聊的意思,眼看天色已经开始变暗了,大嫂一个人在这儿,连个丫鬟都没带来,云舒总觉得她有心思。
云舒想了想,跟小顺子对望商量片刻,小顺子点头,找个借口出去,把厅里的丫鬟们一并带走,客厅里就剩云舒和大嫂二人。
云舒坐到大嫂身边,凑过去小声道:“大嫂?这里没有外人,你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情,告诉我好吗?”
大嫂不语,云舒垂眼想了想,继续劝道:“大嫂,我们都是做媳妇的,我们的相公乃是孪生兄弟,你的处境我很明白,你的感受我也深有体会。这高宅大院里,不顺心之事十之八九,有些话不能说给男人们听,只有女人才会明白,你要信得过我就告诉我吧,我保证不会告诉第三个人好不好?……”
大嫂总算有了些反应,她缓缓抬头望着云舒半晌,云舒鼓励的对她点点头,大嫂嘴唇动了动,原本以为她就要开口了,谁知她眼眶里突然毫无预警的滚出两行泪水。
云舒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赶紧掏出手帕给她擦拭:“大嫂,你怎么了?你有心事直接说啊,来,擦擦,快擦擦。”
大嫂的眼泪更多,甚至开始抽泣,云舒越劝她越难过的样子,手忙脚乱之余,云舒突然明白了,大嫂她不是想说什么,她是心里憋屈,她需要发泄,需要狠狠的大哭一场。
云舒干脆不言不语,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拿着手帕给她擦眼泪,大嫂则默默的哭泣,当真是哭得伤心欲绝,握着云舒的手紧得让她生疼,即便如此,她依然紧咬下唇不愿发出声音般。
看着这样的大嫂,云舒的心直往下沉,这就是相府大奶奶的日子,表面看似风光无限,实际了,相公不爱,婆婆不疼,内有小妾争宠、丫鬟敷衍,外有婆婆欺压、亲友说教,性格软弱的她原本只想相夫教子老老实实过日子,可自她进府后就没一日安身过,处处受人欺负,日日抬不起头,如此大的压力下她能支持到现在需要的不只是勇气。
云舒突然觉得大嫂一点儿都不懦弱,相反她却相当勇敢,比自己勇敢多了,换做自己到了她的位置,要么奋起反抗,跟所有人闹僵,要么早就逃之夭夭了。
她却不能,不只是府里的压力,她的娘家人不会允许,她还有两个孩子,现在那两个孩子是她的一切。对,孩子才是她心中最放不下的。
大嫂痛快的哭了小半个时辰,外面天色黑尽,小顺子负手立于院中,望着窗户上随着烛光摇曳的人影,他皱眉轻叹一声,微微侧头道:“我大哥回来了吗?”
第九三四章 上课
柳烟儿站出来道:“回姑爷,奴婢才刚出去打听过,还没了!”
小顺子抬头看看月色,似自言自语道:“还没有吗?现在已经戌时过了,他最近并无重要差事,按理半个时辰前就该到了!”
柳烟儿道:“姑爷,要不……奴婢再去打探打探吧?”
小顺子沉默片刻:“算了,随他去吧!准备好晚膳,一会儿你们奶奶出来就开饭。”
迎春行礼应道:“是,奴婢立刻去准备。”
屋里,云舒帮大嫂擦擦眼泪整整妆容,大哭了一场,大嫂似乎心情好了许多,她不好意思的吸吸鼻子:“二弟妹,让你见笑了,只是我……”
“大嫂,谁没有个难过的时候?咱们不是外人,客套话就别说了,希望大嫂今天能把心中的委屈难过都发泄出来,以后好好过日子才好。”
大嫂擦眼角的手顿了顿,继而自嘲的轻笑了一声:“我没什么好委屈难过的,不瞒弟妹说,如大姐所言,那金喜对我从来都是阳奉阴违,不把我的话当话,平时借着我的名头在下人们面前耀武扬威,出了事就把我推出去当挡箭牌。
我一直想把她打发出去,可她却想办法攀上了夫人,做了夫人的眼线,随时盯着我的一举一动,稍有不慎就去夫人那儿打小报告,我却拿她没一点儿办法。
忍了这么多年,这下总算到头儿了,就是可惜了我那米儿丫头。她对我一直忠心耿耿,时常为了我跟金喜起冲突,今儿个中午午休的时候她又劝我把金喜打发出去,我心里明白却不能跟她明说,因为屋里屋外当值的都是夫人的人。
所以我就故意发怒把她打发走,想把她送你这边来做几天打杂丫头。免得金喜暗地给她苦头吃,等我给金喜找个人配出去,再把米儿调回去。可没想到她还没出门就真的出了事,关键是出了事我却没办法保她!
二弟妹,大姐说的对,我这种人就不该做主子,对我好的人没一个最后能落得好。我觉得自己就如灾星一般,活着都没意思,要不是为了两个孩子……”
“大嫂,你越说越离谱儿了!什么叫活着都没意思?你要这么想你两个孩子怎么办?你知道这高宅大院儿里。没娘的孩子多可怜,别的不说,就说我们的相公。小六子和小顺子他们兄弟,名声多好听,他们外公家势力也不弱,可自从他们亲娘去了后,你看他们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你不会希望你的芙儿和弘儿再重蹈覆辙吧?”
大嫂眼中又开始有泪花儿闪动。云舒只得安慰她几句,云舒知道对大嫂说再多重话也没用,她本就是这个性子,这不是一天两天能形成,更不是一两天能改掉的,说多了反而伤她自尊更不好。
等大嫂安定下来。她整整衣裳摸摸发鬓道:“二弟妹,你看看我,还有哪儿不对吗?”
“好了。都挺好的,就是眼睛有点儿肿,要不我叫丫鬟打热水来给你敷敷?”
大嫂看看外面,见天色全黑,有些诧异道:“怎么都这么晚了!哎呀。弟妹,不好意思。打扰你这么久,我该回去了,要是相公回来就没地儿吃饭了,我得赶紧回去安排。”
“大嫂,已经这么晚了,不必着急吧?小六子那么大个人,怎么都不会饿着,要不您留下来跟我们一起用晚膳吧?”
“不不不,不能让相公等我,二弟妹,多谢你了,今天的事……”
看大嫂的眼神,云舒愣了一下,继而反应过来:“大嫂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提起。”
大嫂不好意思的对云舒行个礼:“多谢弟妹,那我先走了!”
云舒把大嫂送到院门口,她连连推辞,最后只让柳烟儿帮她打灯笼,匆匆走进小竹林。看着大嫂的背影,云舒轻叹一声,看她方才哭成那个样子,一副看空一切的表情,可转眼又成了那个担心这担心那的贤妻良母,真不知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小顺子拍拍她肩膀道:“好了,娘子,咱们回去用膳吧?”
云舒跟着小顺子回去吃了饭,洗漱后两个人窝在床上,云舒斜靠在小顺子胸口上,抱着他胳膊放在自己肚子上,静静感受自己肚子里那个小生命。实际上他们什么都听不到也摸不到,毕竟才两个月不到,孩子还只是个拇指大小的小肉团儿了!
想起方才大嫂的描述,与小顺子问来的消息明显有出入,还有那死去的金喜和被打发出府的米儿,大嫂一下子就失了两个陪嫁丫鬟,本就处境艰难的她怕是更难过了吧?如果只是她一个人也就罢了,还拖着两个孩子了,云舒不仅为她担心。
她想来想起,直起身子道:“小顺子,有没有办法把那米儿丫头给留下来?”
小顺子顿了一下,继而皱起眉头一本正经道:“娘子,不是已经结案了吗?你怎么还在想这事儿?听话,不许想了,有功夫想想咱们的孩儿,想想明儿个吃什么,为夫给你准备,咱们得好好给孩儿补补,千万不能饿着他。”
云舒扑哧一笑:“孩子还没成型了,怎么会饿着?吃太多了也不好,万一孩子长得太大,生起来费劲岂不麻烦!”
小顺子顿时黑了脸,做样子掐她脸蛋儿一下:“胡说,哪有你这样做娘的?咱们孩儿听话得很,不会折腾他娘的,对吧,孩儿?”
小顺子对着云舒肚子说话,那模样相当好笑,也相当温馨。可即便如此,一闲下来云舒又想起大嫂那孤零零的落寂背影,她回头望着小顺子又想开口,小顺子捂住她的嘴,轻叹一声:“你这丫头,就爱管闲事。说说看,为什么要保那不相干的小丫头?”
云舒有些犹豫要不要把方才的话告诉小顺子?想了想去里面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小顺子也不是外人,她还是如实说了,说完不禁暗暗补上一句:对不起了,大嫂,我又食言了,告诉了第三个人。
小顺子听完沉默下来,云舒看他脸色似乎并无太大变化?云舒皱眉道:“小顺子,你不觉得夫人很过分吗?大嫂事事听她的,几乎就像她手中的傀儡一般,叫大嫂往东大嫂从不敢往西,都到这份儿上了,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还在她什么放那么多眼线,她不知道大嫂也是人,也会难受吗?”
小顺子沉默片刻,将她的脑袋摁在自己胸口上,捏捏她鼻子道:“傻丫头,她不那么做就不是她了!”
云舒一激动又想坐起身子,却被小顺子紧紧搂住动弹不得,他在她耳边轻声道:“傻丫头,别动,听我说完,照我看此事不如大嫂说的那么简单,其实方才你们在客厅里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啊?你听见了!”云舒惊得想动动不了,只能抬头看他。
小顺子好笑道:“我练了几十年的武,自然比常人耳聪目明些,你们说话我就在院中,想听不见都不行。我就知道你不会就此罢休,晚膳前已经派了暗卫出去打探,结果也出来了。”
“什么结果?”
小顺子低头定定的望着她:“云舒啊,能在这大院儿里站稳脚跟的都不是一般人,许多事情并不是你表面所见那么简单。”
云舒想了想,还是觉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啊?”
小顺子无奈的笑笑,捏捏她鼻子:“就是说你太笨了,不知不觉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
“啊?什么时候?”
“傻丫头,瞧瞧,以后被人卖了还要帮人家数钱。”
“什么呀?你别跟我打哑谜,说清楚些啊!”
小顺子摇头轻叹一声:“看来不跟你说清楚你是不会罢休的,也罢,就当给你上堂课,长长记性。你说那金喜和米儿同是大嫂的陪嫁丫鬟,为何她们会自相残杀?为何杀金喜的偏偏是米儿?而且是刚刚做错事即将被赶出大嫂院子的米儿?”
云舒偏头想了会儿,“小顺子,你什么意思啊?你不会说米儿杀金喜是大嫂刻意安排的吧?怎么可能啊?”
“为什么不可能了?金喜一个小丫头,她的一切都是大嫂给的,可她不但不感恩,反而背叛大嫂,甚至帮着别人对付大嫂,你觉得大嫂心里会好过?”
“大嫂心里是不好过,可她性格懦弱,怎会指使米儿去杀人了?”
“不一定非得指使,大嫂也说了米儿对她忠心耿耿,这大院儿里愿意为她对付她想对付的人怕只有米儿了。”
“可……可她明明已经罚了米儿要把米儿赶出院子,是金喜自个儿找上门去的啊!”
“这不正好推脱了她自己的所有嫌疑?她罚了米儿,即便出事所有人都会认为是米儿迁怒在金喜身上,跟大嫂没有任何关系,如此不是正好?”
云舒诧异的张大嘴,愣愣的望着小顺子半晌,“小顺子,这是你猜的还是有真凭实据?”
小顺子好笑道:“这种事情哪来的真凭实据?不过我也不是空穴来风。”
云舒闻言拍拍胸口松口气:“幸好幸好,没有证据说明就是猜测,不管你这猜测是真是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