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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香白着脸努力保持平静:“不…我…不…不喜欢吃兔肉,丽青,走。扶我回去!”九娘看看云舒,云舒对她眨眨眼,她微微点头,轻手轻脚的跟上去。
吃午饭的时候云香没有来,半下午的时候云香的丫鬟来报,说云香想念外婆。想去她外婆家看看。云舒奇道:“她不是说要多住几个月吗?才一个多月,还早嘛!再多住几天,等我爹娘回来再说!”
云香的丫鬟立刻推辞。面对云舒的一再挽留,她又道:“云香小姐的爹娘弟弟都在小姐外婆家,几月不见不放心,小姐想去尽尽孝!”
如此云舒才算放过她,让人去山下大道上找了辆牛车。把云香那一大堆东西装了满满一车拉走!云舒为尽地主之谊,亲自将云香一行送到山下小杜村口。还特地把威风凛凛的灰太狼带上!云香脸色一直不好看,逃也似的离开小杜村!
云舒摸着灰太狼的大脑袋高兴道:“小狼哥哥,还是你厉害,那女人脸皮厚心眼多,我想了老多办法都赶不走她,这下看她还敢不敢来,哼!”
他们刚回到山上,便有人来送信,是娘亲的亲笔信。她匆匆看了内容,晾晒场边小姨的房子被烧得精光,里面的家具衣服一件不剩!唯一庆幸的是人没事儿,小姨当晚在李家大院住的,大部分金银首饰和贵重东西也存在外婆那里。
放火烧房子的人已经抓住,有多人作证,放火之人就是小姨前夫孙武!现在孙武就被关在外婆家的猪圈里,大家正在商量怎么处置孙武:把他送官?还是私了?
云舒收好信,抬头看山下那一片一片金黄的稻田,微微叹气!早就知道孙武不可能那么一声不吭的沉寂下去,迟早会找上门来,却没想到他会偷偷摸摸跑来放火!
娘亲信里还提到,本来开始大家并未抓到人,是孙武那厮吃了雄心豹子胆,烧了晾晒场房子第二天晚上,又跑到李家大院背后去放火!要知道那背后可是好大一片竹林,秋天干燥,李家大院的房子又全是竹木结构,要烧起来,整个院子一个都逃不了!
要不是小健表哥的媳妇马喜娘怀了身孕,时常要半夜起来吃东西,正好看见后门起火,大家一阵敲锣打鼓灭了火抓住孙武,李家大院当真全都要完蛋了!
唉~~云舒再次长叹,她转身回了院子,找来小蝶和巧娘,让她们分别去窑厂和园子里找老窑叔和庄大元。要窑厂将最近出窑的红砖全部留下,三日内凑够五万匹,运去岳安镇外婆家附近的晾晒场;再从仓库中挑选几根可做梁柱的大木柴,让庄大元带着果园里的帮工明日一早一起送去岳安镇,帮小姨家盖房子。
孙武自然可恨,一定要处置,可田里的谷子等不得,小姨那房子一般都是当仓库用,没有仓库,谷子晾晒不便、没地方存放,大家也没地方住!所以现在盖房子、收谷子比处置孙武重要。
第二日一早,一行人带着砖木浩浩荡荡的去岳安镇。到了晾晒场附近,老爹已经带着一群李家大院请来的帮工守在路口了,牛车一到,他们就开始卸砖木,搬上晾晒场。
云舒则带着小蝶直接去了李家大院,还没进院子,云舒就见一妇人在门口走来走去,仔细看,那不是李淑梅她娘张惠兰吗?
“云舒姐姐,娘,你看,云舒姐姐来了!”一个八九岁的小孩指着云舒喊道,那是李淑梅的妹妹李淑兰。
云舒本打算转身往回走的,被看见了,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上次李淑梅托云舒带给她爹娘的银钱首饰,云舒没亲自送,而是让外婆转的,至于那封揭发张秀罪行的书信,是用左手写的,而且没有落款,不可能被认出来,那张惠兰还找来干什么?
云舒还没到门口,张惠兰就几大步迎上来,拉着云舒的手:“云舒。可算等到你了!来,嫂子做了些好吃的,去嫂子院子坐坐好不好?”
云舒干笑两声:“惠兰嫂子。我才到,还没去拜见外婆了,您有话不如就在这儿说?”
张惠兰看看四周,虽没见人影儿,却总觉的周围有人探头探脑。她紧紧拉着云舒请求道:“云舒啊。你…你就先去我家院子吧,我那米糕蒸了一上午了,待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先吃了再去你外婆家好不好?好不好?”
几个月不见,跟娘亲年纪差不离的张惠兰一下子老了许多,满脸皱纹、头发花白。即便身上穿着上等的棉布衣裙也掩盖不了她满脸的憔悴!云舒受不住她那可怜的模样,只好让小蝶先去外婆那里报个信儿,自己跟着张惠兰走。
她们脚下匆匆。进了院子,张惠兰伸头往外看看,然后啪一声关了院门。她回身拉着云舒快步进步,又关了堂屋大门,面前光线顿暗。只有头上的天窗透出几丝阳光。
张惠兰焦急道:“云舒,你在省城是不是见过我们家淑梅?她怎么样?过得好不好?吃得饱吗?穿得暖吗?有没有受气?……”
张惠兰噼里啪啦说了一长串。云舒渐渐适应屋内的光线,用力抽出自己的手道:“惠兰嫂子,您慢慢说,问这么一长串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啊!”
张惠兰见云舒轻轻揉着手腕,不好意思的笑笑,请云舒坐下,又将方才的问题问了一遍,只是语速稍稍放慢了一点点儿!
云舒低头听着,心里也在衡量怎么回答。张惠兰问这么多,完全没提到张秀,莫非自己写的那封信她没收到?她想了想,微微笑笑:“惠兰嫂子,我在我大姑奶奶家办的游园会上确实见过淑梅,能去那种地方的都是省城大户人家有头有脸的奶奶小姐们,我看淑梅穿金戴银,衣服首饰都是最上等最好看的,我想她应该过得……不错吧!”
“真的吗?她真的过的好吗?”张惠兰又要拉云舒的手,云舒避过,模棱两可道:“可能是吧!我也不清楚!惠兰嫂子,不是秀表姐带淑梅去省城的么?您怎么不问问秀表姐?”
张惠兰一顿,脸色不太好看,沉默片刻后,李淑兰突然道:“有人写信给我爹娘说秀表姐是骗子,把我姐姐骗去卖给人家当小妾,云舒姐姐,这不是真的,对吗?”
“淑兰,不许胡说!”
“我没胡说,几个先生念的信都那样说的!”
张惠兰脸色很不好看,她尴尬的对云舒笑笑,然后虎着脸将李淑兰赶回厢房去。等她回来,云舒故作惊讶道:“惠兰嫂子,这事儿…您也听说了?”
张惠兰脸上一白,“怎么,云舒,你也听说过?”
“这个…呵呵,其实我也不清楚了,就是回来后,听说二姑那边总有人闹上门去,说秀表姐骗了他们家闺女,把那些女娃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要找二姑一家算账了!也不知这事儿是真是假?早知道,我在省城的时候就托人打听打听了,唉!”
“不会不会,秀儿怎会做那种事,多半是那些姑娘没找着好差事,被主子打的,跟秀儿无关,要不我们家淑梅也不会让你带那么多钱回来了!”
云舒抿嘴看她,果然…张惠兰依然对张秀报有幻想!找自己只是为了确认李淑梅过得不错,兴许她也知道李淑梅确实被张秀骗去给人家做了小妾,但是只要她过得还不错,又能给家里寄钱回来,这样也是可以接受的吧?
唉!现在李淑梅已经被送往京城,这辈子能不能再见都是问题,既然他们接受这个结果,自己又何必去打破他们的美梦了?
云舒打定主意,跟张惠兰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便找个借口要走。这时厢房门帘微动,几声咳嗽响起,那掏心陶肺的感觉让云舒不自觉的扶住胸口。
半晌后,李淑兰扶着一佝偻男子出来,仔细看,那居然是李淑梅的父亲李贤宾!张惠兰赶紧过去扶住他:“他爹,你出来做什么?小心受了风,快回去躺着吧!”
李贤宾推开张惠兰的手,晃悠悠的向云舒走来,然后颤巍巍的坐下,又是一阵掏心掏肺的咳嗽,好不容易喘过气儿来,嗓子沙哑道:“云舒啊,听说…你见到淑梅了?…她啥时候…才能回家啊?我…我这身板…快要等不起了啊!”
第四六九章 孙武
张惠兰顿时泪如泉涌:“他爹,胡说什么?咱们淑梅在省城好着了,进了好大一个绣坊,一个月有好几两银子了!她去不就是为了多赚钱给你养病吗?你不好好吃药,怎么对得起女儿一片苦心啊?”
“惠兰啊……咳咳咳~~~”好一阵过后,李贤宾才继续道:“我…我这病治不好了,别让淑梅再…再去受罪了,快叫她回来吧!”
张惠兰满脸泪水道:“好,好,我这就叫她回来!你看,云舒都来了,我找她来就是让她帮咱们写信,叫淑梅回来的!你别担心啊,好生吃药,淑梅过几天就回来了,啊!”
云舒见之赶紧附和:“是啊是啊,大哥,您好生吃药,好生养病,等淑梅收到信,过些日子就回来了!”
二人好一番劝解,李贤宾总算安心一些,看他坐一会儿就有些撑不住的样子,云舒心惊。早就听说李贤宾得了肺痨,成日咳嗽不停,天天都得用药物吊着,今日见之,比想象中更严重!如果安夫子在这儿,这病不是不能治,可惜了!
张惠兰喂李贤宾喝了药,把他扶回厢房去,云舒趁机告辞。她出得李贤宾家院子,就见小蝶等在一旁。小蝶迎上来:“小姐,怎样,他们没为难你吧?”
“呵呵,怎么会?他们不是张秀!算了,走吧,咱们去见外婆!”
二人沿着石梯往上,小姨迎出来道:“云舒啊,就你自己来了?小妹了?”
“小姨放心,小妹在家跟我弟弟三毛一起玩了,我跟家里帮忙的媳妇都交待过了,又让灰太狼跟着他们,没事儿的!”
“灰太狼?那头大狼狗啊?好好。那大家伙通人性,有它跟着没人敢欺负咱家小妹!”
云舒跟小姨进到外婆家,一群女人依然集中在厨房里忙活。今天请了那么多帮工,得准备一大堆人的午饭,云舒看小健的新媳妇马喜娘在厨房门口摘菜,也上去帮忙。
这媳妇见了云舒有些不好意思,说话也有些拘谨,云舒并不介意,跟她拉拉家常,顺便问起孙武的事。马喜娘一听孙武便偷偷往厨房看看。然后指指下面竹林边的猪圈屋子道:“关在那里了,给他送饭他不吃,成天吵着要喝酒!唉~~~!”
看她摇头叹气的模样和略带八卦的表情。她的心思云舒能猜个七七八八,她肯定在嘀咕:小姨这么漂亮讲究的人,怎么就嫁了那么个邋里邋遢的酒鬼了?
云舒笑笑,没有搭话,等中午草草吃过饭。媳妇们去晾晒场送饭食,喜娘端着托盘要去竹林边的猪圈送饭时,云舒主动接过托盘,笑道:“嫂子,您身子沉了,回去休息吧。孙武那里我去送饭!放心,他曾经是我小姨父,认识我。不会对我怎样的!”
马喜娘推脱几次,见推脱不过,便一再嘱咐云舒开门的时候小心,那厮时不时爱往门口扔东西;送饭的时候只需把托盘放在离门口两尺的木板上,两刻钟后收回来托盘即可。千万不要靠近,那厮偶尔会发狂伤人等等。
孙武怎会如此行为?云舒不太相信。不过还是微笑着一一应诺,然后和小蝶一起端着托盘下到了猪圈房门口。
这房子比以前破旧了许多,屋顶的茅草稀稀拉拉可见光,两边的屋檐下依然堆满柴禾,唯独正门留出空隙来,门板上的裂缝越来越宽了。云舒停住脚步,一切都那么熟悉,她突然想起小时候那畜牲李贤常就是在这儿差点欺负了李淑梅和那亲堂妹李明珠!
那次的经历怕是几个女孩子都毕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