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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此刻的躺在关雎宫床上的榕榕。
“肚子舒服了些吗?”看着床上苍白无力的人,嘉靖帝声音很温和。
榕榕点点头,神情之间还是恹恹的。
嘉靖帝以为她还是在因为昨天的事情而后怕,便开口。
“以后做事情要稳当些,都是要做母亲的人了,还这么毛手毛脚的。”话依旧很温和,听上去没有责怪的意味,倒像是教导。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一句话,就让她的眼泪又掉下来了。
嘉靖帝看着她簌簌落下的眼泪,开始头疼了。拿了帕子给她拭泪,却还是挡不住她的眼泪。
“不哭,我不讲了。”难得的哄,再也没了高高在上的皇帝威势就像个普通的丈夫一样。
可是榕榕的眼泪还是不停,她也不讲话,就是撅着嘴巴默默的哭,看上去倒像是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嘉靖帝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哭什么,只觉得这么多的眼泪快连心都给泡软了,多年以来从未出现过的手足无措此时竟然出现了。
他一怔,随即苦笑。
再比如现在正在宫殿内坐立不安的姜嫔。
她现在可没有别人想得那样的高兴、欢喜,而是坐立难安。
“皇上会不会灭口?皇上根本没有碰过我,我就怀孕了。”
“这是太子和我的孩子,我一定要保住。”
“若是皇上知道这是太子的孩子,会不会放过我?毕竟这也是皇上的孙子啊。”
多种想法在姜嫔的脑海里交替,她一直不安的在殿内来来回回的走动。
偏现在皇上还不处置她,让她更是一颗心吊着,七上八下的。而且太子那里也没有丝毫的消息传来。
怎么回事?她明明已经在他们约好的地方做了记号,太子怎么还没有动静。
“娘娘,李淑妃娘娘送来了东西。”
姜嫔本无心去领赏,正要拿个借口出来,但突然想到了什么。
李淑妃?那不是太子的母妃?
她匆匆的就跑了出去。
、第六十章
“娘娘,去姜嫔那里送礼儿的人回来了。”
“这等小事还需要同本妃讲?既然回来了就让他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李淑妃吹了吹自己鲜红的豆蔻;漫不经心。
“娘娘;可是姜嫔也跟着来了,说是要来谢恩。”
李淑妃一阵的膈应;她去送礼哪里是真的要庆贺什么姜嫔;而是纯粹的想要恶心一下这暄妃罢了。
“就说本妃在歇午觉。”
李淑妃可不喜欢往自己身上揽事情;万一在她面前出了点什么事儿,她又要头疼了。
“可是娘娘;姜嫔说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禀告您。”
“那就请姜嫔进来坐坐吧。”
身边正在为她染丹蔻的宫女正欲退下,却被呵斥。
“谁叫你停下的?本妃的指甲染了一半就够了吗?不知颜色的东西。”
姜嫔进来的时候正听到李淑妃的叱骂;李淑妃眼里都是得意;她这明摆着就是指桑骂槐,不信这姜嫔还听不懂?若是明白了;就该乖乖的离开才是。
但是没想到这姜嫔却是一进来就哭的梨花一枝春带雨的。就像原来的冰山美人消了融,格外的柔弱和楚楚动人。
这下子李淑妃是彻底的恼了。
“姜嫔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妃可不需要你来这儿哭丧。”
姜嫔听到这样的冷言冷语,努力的忍住了泪水,但说话间还是抽噎。
“娘娘,淑妃娘娘,求您救救我。”
李淑妃嗤笑。
“救你?姜嫔这是什么话,本妃可听不懂。”
这姜嫔莫不是想要一箭双雕?借自己这个淑妃的手来对付那个暄妃?大概是她知道她怀孕这事情一定会被暄妃记恨吧。
不过自己看上去就这么蠢?
李淑妃看着地上一副惺惺作态的姜嫔,首先心里就是一阵的唾骂。
“娘娘请屏退左右。”姜嫔到底还是有几分的戒心,也知道自己的这事情不可对人言。
但是李淑妃就不这么想了,她在宫里待得时间长,各种各样的阴谋诡计都知道,很明显她就将姜嫔的这个举动当成了姜嫔在算计她,于是她便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句:
“姜嫔但说无妨,现在这殿里的人都是本宫的心腹。”
姜嫔举头看见淑妃的面前还跪着给她染指甲的宫女,心里就是不相信,她一咬牙,还是讲了。
“娘娘,此事和太子有关。”
李淑妃闻言事关儿子,再不做为小事,使个眼色,让殿内的大部分奴才离开了,唯独留下几个真正的心腹。
“姜嫔现在可以讲了吧?到底太子有什么事?”
要是可以,姜嫔并不像让这殿内除了她们两人之外还有别的人在,但是她无法。只得和盘托出。
“娘娘,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太子的。”
说完之后,姜嫔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而那李淑妃也是瞬间白了脸,连连呵斥:
“怎么可能?你休要污蔑太子。”
“淑妃娘娘,此事千真万确啊。”姜嫔极力争辩,甚至将她和太子从前在少保府里的眉来眼去和后来她进宫后的暗通曲款全部都讲了出来。
李淑妃只觉得头脚都发凉了,明明都已经入了夏了,为什么还是这样的冷?不,竟然比三九寒冬还要冷的多。
“娘娘,求您救救我,求您救救我和太子的孩子啊,这也是您的皇孙啊。”姜嫔跪在地上哭的很是凄惨。
但是最令人措手不及的却是当日深夜的一道圣旨。
“上召诸王、大臣、侍卫,文武官员等齐上垂涕谕曰:朕承圣祖弘业近二十年,于兹兢兢业业,体恤臣工,惠养百姓,维以治安天下,为务令观。然长子邦,不遵朕训,惟肆恶暴戾□□,难出诸口……朕包容二十年矣……此等之人古称不孝……不忠……将其废斥,后圈禁其于夹道。”
深夜里的一道惊雷劈响了整个京城,闻此事,京中再无人可继续安睡下去。
□□哀哀戚戚,原本还想再做些什么来挽回,但是此刻都已经回天乏力了。其他的皇子党却是奔走相告。
一场风波一场雨,第二日京城骤雨大作,来上朝的官员或穿着蓑衣、或打着油伞,但是无一例外的边上脸上都带着忧心忡忡的表情,无论是真的,还是假的,这都是必要的手段。
“李大人,今儿的天可真不好。”
“田大人说得对,这天气可真是说变就变。”但却没有皇上的心变的快。
今日的朝会上,圣上表情更加的阴沉,底下的皇子和朝臣更加战战兢兢起来。
“有事齐奏,无事退朝。”
还有谁敢提什么,明摆着皇上现在不想多听人讲话。
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太子被废一事已经尘埃落定了。
后宫之中却是有喜有悲,当然,悲的就是将宝全部都压在太子和李淑妃身上的妃嫔了?太子被废,圈禁在夹道了,那即使李淑妃的分位再高也没什么用了,那她们的讨好和攀附又有什么意义?
于是树倒猢狲散。
于是李淑妃一派土崩瓦解。
但是却令人意外的就是李淑妃本人了,以她的性子,她必定会撕心裂肺的大脑上一场才是,但是事实却是她很轻易的就妥协了。
但其实,谁又能说李淑妃这种做法不对呢?明哲保身。至少这样,她还能保住自己的位份,而不至于连自己都被牵连了。这是别人的猜测,但是李淑妃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她并不是不怨,也并不是甘心了。只是她明白在这件事情上再无转圜之地,这事情是太子做的太过大逆不道了。
废太子结果出来了,但是原因是什么呢?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什么?许多人都在心里猜测着,还有人试图在宫中查个明白,但都是一无所获。因为所有的一切都被人抹去和痕迹,而知道了零心半点的人,也都闭口不言了。
其中苏皇后就是一员。
她是后宫之主,后宫的事情并不能全部瞒着她,所以当她知道其中的一点儿的事情之后,就立马让手底下的人都停止查探了。
这太子,还真是胆大包天,竟然在宫里胡作非为。看来这太子的下半辈子都别想再出来了。
苏皇后很满意,笑得也很得意。她现在倒是很想见见李淑妃,想看看一向跋扈的她现在的脸色是如何的灰败。
而现在最平静的就是关雎宫了。
榕榕的情绪来得快,也走得快,现在又是一副记吃不记打的模样,坐在椅子上还双脚乱晃乱晃的,嘉靖帝看着恨不得上去摁住她,让她端坐。
讲了她几句,她还不耐烦了,使起了小性子来。
“你怎么不去管那个什么姜嫔的,她不是也怀孕了?”
话里话外无一透露的不是酸气,小模样看上去尖刻极了。
嘉靖帝反倒笑了。
“怎么了?吃醋了?”
这也是难得的,嘉靖帝知道她就是没心没肺的货色,却没想到她现今竟然是真的动了情,近几日都是阴云满布的心情终于松动了些。
嘉靖帝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放在了宽榻上,却见她脸庞通红,恨恨道:
“你才吃醋,你们全家都吃醋了。”
小倔强,小闹气,看上去倒别有一番的可爱。
嘉靖帝也随之躺了下来,就在她身边,两个人挨得紧紧地。
“别闹,累得慌。”
这话近乎于喃喃了,榕榕虽然被保护的好,闲话别人也不敢在她面前乱讲、嚼舌根子,但是有时候还是能听到一些端倪的。废太子这样的大事,她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
榕榕不知道废太子的原因,但是却知道眼前的人因为这件事他心里也是不好受的,他不会因为这件事情有什么意气风发、只会更加颓唐。父子血脉,人伦亲情,没有人割舍的下。
于是榕榕安静了,轻轻的把皇上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安抚的意味不言而喻。
嘉靖帝此刻却是突生了倾诉的*,这是他们第一次的交心,也因为这两颗心贴的更近了。
“朕将太子废了。”
“嗯。”
“太子是朕的长子,我还在潜邸的时候就有了的孩子。当年我专注于争位,并没有对这个孩子有什么格外的看导。”
“但是太子小时候很孝顺,也是长子,小时候更因为皇后的迫害险些丧命,于是我让他当了太子。这何尝没有补偿的意味?”
“我教导他治国之道,但他常常不求甚解,甚至没有几个弟弟运用的好。但是我还是坚持保住他的太子之位。”
“但是,太子终究不是那块料子,任凭我如何打磨,始终不够。”
“有时候会想,会不会是我用错了方法,对他太过温和,所以致使他不能成才。要知道渗出逆境才会让人居安思危,或许是我太过护着他了,所以让他竟然连几个弟弟都不如。”
榕榕点头,表情很认真,表示赞同。
“皇上,虽然我的宝宝还没有出生,但是我已经想要给他我所能给的一切了。”
嘉靖帝失笑,她是在变相的安慰自己吗?摸了摸榕榕的头,示意她放心,闭上眼睛但却是不继续讲了,这件事上不会再有变数,多想无益。
为帝二十载,第一次向人剖析自己的心迹,感觉不坏但也不是很习惯,嘉靖帝到底还是那个英明睿智的皇帝。
作者有话要说:“公主,公主。”
“公主,您在哪儿呢。”
“公主,您要是乖乖出来的话,奴婢给您做您最喜欢的绿豆酥。”
……
此时,一个满头大汗的宫女不停的在御花园里东找西找。
“呀。”
突然,她听到不远处的一丛蔷薇花下传来了小小的一声呼叫,她立马冲了过去。
果然看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正蹲在下面。她先是如释重负的笑了,但视线下移,看到了这个小女孩手上似乎被刺儿给扎破了,她立马变了脸色。
怎么办?三公主受了伤?完了,完了,这三公主可是皇上和皇贵妃娘娘的心肝宝贝。
小宫女急得都快哭了。
哪知这小女孩却是洒脱,脸上依旧笑得灿烂。
“没事。”
但是当她会到关雎宫的时候,看到自家美人母妃发现了自己手上有伤时的表情,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