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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榕榕点点头,其实此刻她心中却是深深的惊奇。似乎今天;皇上有些不一样。榕榕说不清也道不明,但是却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但是具体的她不懂,也,不想去探究。
常言道天子之怒,伏尸百万。嘉靖帝下令杖责了几个主要的传播流言的宫女太监;更有好几个低等妃嫔身边的贴身宫女或消失或被贬,就连皇后的未央宫和李淑妃、董夫人等人的宫里都有不同程度的折损。最后甚至连皇后都出来明示了,大概是得了皇上的旨意,明令禁止后宫众人需要谨言慎行。
这样大张旗鼓的为了一个流言不可谓不是犯了众怒,后宫里没有一个不在背地里说皇上偏心的,但是那又能怎么办?跑去芙蓉轩挑衅,还是跑到皇上的寝宫去邀宠?没有一个现实的,只能省下心思呗。
后宫的人都现实的很,天真无邪的妃子若是不受宠,没多久就被染黑了,若是心还洁白,那么她必定已经不存在了。
所以,继“太子和暄妃有染”的流言过后,后宫又传出了别的话来澄清上次的谣言,没有人敢不信,毕竟这是天子意,而皇上便是这后宫的天。
“真是不同命,冥冥之中果然早有注定了,暄妃还真是好命,这样的流言之下,还能让皇上出手帮她摆平了,更让朝前朝后所有人都看清楚了这宠妃的分量,这下恐怕谁都不敢小觑她了。”董夫人手里端着清茶,看上去表情极为平静。
四皇子也坐在下面,脸上依旧是一贯的冷表情,但是眼里却闪过一丝暗光,对自己母妃的话并没有做出什么评论。
董夫人也不介意,自己的儿子向来便是这样的性情,自己也只不过是随口说起来罢了。
“不过太子这件事情上的确是太过急躁,才教人拿了把柄去。”许久之后,董夫人才叹,似无意,似无心。
作为太子的弟弟,四皇子自然不能说什么,倒是一直听着。
董夫人讲着讲着,就讲到了儿子大婚的事情上了。
“靖海侯府家的四姑娘和暄妃倒是姊妹,只是不知道感情好不好。”若是好,那便是锦上添花,给自己的儿子增加了大筹码,毕竟现在看来,暄妃在皇上的眼里分量并不轻。要是感情不咸不淡,其实也倒无大碍,至少不会让老四难堪。
董夫人自己就是女人,并不会小看女人的作用。
四皇子点点头。
“听说靖海侯府的小姐姊妹感情甚佳。”这是坊间传言,更是靖海侯府的一把利器。现在暄妃受宠,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更别说感情甚笃的姐妹了。
董夫人放心的点点头,但是却没看到自家儿子面上的表情。
楚裕这时候的表情和嘉靖帝有五分相似,几分探究,几分质疑。
这姊妹感情甚佳几个字恐要打上个折扣才对。
这边说到了四皇子大婚的事情,那边芙蓉轩也在围着这件事情转。
“娘娘,按规矩来,四小姐要嫁入四皇子,您需得为四小姐添妆才是。”
“添什么妆,像以前大姐姐、二姐姐成婚的时候我要送帕子、荷包吗?”榕榕全无意识,之前柳姨娘也曾教导过这方面的事情,但是她一进宫,性子被惯的野了,柳姨娘教的十分手段,不说七八分,就连两三分都快记不住了。
“您现在身份不同,是有资格赏赐的,赏赐的规格宫里也是有定例的。”芳嬷嬷一板一眼的回话。
“那就按照定例来吧。”榕榕全然不在意,之前一怒之下将那盆红珊瑚砸碎之后,她倒是有些后悔了,不过后来皇上送来了更珍贵的一盆宝石树,金光闪闪,上面挂的各种宝石翡翠流光溢彩,美丽的不可思议。她又玩上了,固定每天的一个时间去看看现在的“心头好”。现在她就在呢。
“可是娘娘,您需不需要亲自添上两样东西?”浅柳向来谨慎,依她看来,暄妃娘娘和四小姐同出靖海侯府一脉,面子上到底还是需要做的漂漂亮亮的。
“我可以去看吗?”语出惊人,榕榕的频道永远和别人不一样。芳嬷嬷和清烟、浅柳还在商量添妆的事宜,她却想到了想要去看婚礼。
芳嬷嬷有些了解自家主子的不着调,其他的宫女也见怪不怪了,依旧淡定的讨论添妆,最后,芳嬷嬷一锤定音。
“娘娘,待奴婢拟好了单子再拿来给娘娘过目,到时候再斟酌几样。娘娘意下如何?”
榕榕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手里把玩宝石的动作也慢了,看上去一副出神的模样。
“想什么?”
榕榕被这句话惊得醒过神的时候,就发现皇上已经站在她面前了,而芳嬷嬷等人也都全部退下了。
刚刚出完神,显然现在思绪还没完全回过来,又因为惊了一下,眸子里五分迷茫,三分雾气,还有两分的惊讶,显得有些懵懵懂懂的,倒让嘉靖帝的心不禁软了一下。
嘉靖帝弯腰,搂住她,榕榕顺势贴在他的胸口。嘉靖帝轻声低笑,笑她此刻的柔顺,也笑此刻的自己,竟然是这么的柔情四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宠她纵她竟然成了下意识。
她的衣衫薄,搂抱间白皙的肩膀露出大半,她却还恍如未觉,一心窝在她的怀里。嘉靖帝大步走到了美人榻前,坐下,撩开她的三千青丝,低下头轻轻的在她耳边喃喃。
榕榕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似羞似恼的白了一眼,然后轻轻的捶了一下嘉靖帝的肩膀。
嘉靖帝脸上的表情更加柔软,但却将她放下。
嘉靖帝躺下,闭上眼,脸上几分的疲倦,今天早上因为漠北的事情,朝堂上又吵的不可开交,下了朝,几位肱骨大臣更是一路吵到了御书房。他不能偏听任何一方,但是也不能全部不听,平衡之术,虽然他已经运用了十几年,也算得上是炉火纯青了,但是还需要动一番脑子才是。
榕榕也自觉,可能嘉靖帝从来没有在她的面前表现的过这么人性化的一面,他从来都是有城府的、淡定的、风轻云淡的,一时只见这样的柔软,榕榕倒觉得自己的心有些软了,也慢慢地挪到美人榻的最前面,将手慢慢的放到了榻上人的额头上。
嘉靖帝只觉得额前的小手冰凉温软,说不出的舒服适宜。榕榕慢慢的揉,慢慢的按,然后就发现好像榻上的皇上睡着了。她这才慢慢的停下来,但是却不由自主的开始细细打量起嘉靖帝。
她的指尖慢慢的从额头划到了眉毛,又从眉毛划到了眼角,划到了嘴角,然后手就被人捉住了。
榕榕仓皇,但却没有看到榻上的人睁开眼,但是随后嘉靖帝就把她一搂,整个人都搂到了怀里。
榕榕微笑,心里安宁。
小小的美人榻一时之间温情四溢。
这段时间京城最热闹的事情便是四皇子大婚的事情了。靖海侯府继暄妃之后,又一个女儿嫁入了皇家。
一时之间,靖海侯府和四皇子府门庭若市,可谈得上一句“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而等到四皇子妃出嫁前天,靖海侯府更是热闹了起来。来来往往添妆、庆贺的人不计其数。
“宫里来人了。”锦姐儿坐在喜房里,就听到外面小丫鬟急急忙忙的喊声。她忙叫来了外面的小丫鬟问清楚了事情经过,没过多久,秦氏就来了。
“宫里的赏赐到了。”秦氏解释了几句,便领着锦姐儿去前院了。
“暄妃娘娘有赏……”
宫里的小太监足足唱赏唱了有好几盏茶的功夫,赏赐的东西络绎不绝接进来。不仅自己的母亲,就连祖母都是一副欣喜的模样。可是锦姐儿心里却有着一丝丝的不舒服。
自己向来是几个姊妹中行事最周全的那个,也向来是姐妹重的表率,但是此刻,竟让一向不起眼的那个芸姐儿走在了自己的前面。
也算一种不甘心,锦姐儿刚刚冒出这个想法,就立马清醒了,想要把这个想法压下去,但是脑海中的那颗种子到底还是埋下了。
锦姐儿随着祖母和母亲行谢恩礼,但是脸上表情却是有了三分的恍惚。秦氏无意之中瞥到这一幕,皱了皱眉,待到谢恩完毕之后,将自己的女儿拉到了一旁。
“可有什么不舒服?”
不知为何,似乎是自己的心思有些难于启齿,对于自己的母亲,锦姐儿也张不开嘴。最后,还是扯了个谎。
“无碍,母亲,只是这几天忙着绣东西有些累了。”
秦氏点点头,又回到了前面和婆婆、几位妯娌说话去了。
“姑母,这锦姐儿还真是好福气,连暄妃娘娘都赐了好些东西来添妆呢。有好些可是只有宫里才有的好东西呢。”二奶奶尤氏见风使舵转的最快,转眼之间就夸上了。她识时务的紧,虽然话糙,但是却也说到了别人心里。
白氏一口气咽不下,出不了,只好扭曲着脸,看着别人说话。秦氏看着眼前此情此景,看着众人都来捧她,倒也没有什么快意不快意的味道。在秦氏的心里,自己的女儿远不止就这么一点辉煌,迟早有一天,这些人还会在她面前奉承。所以,她忍得住,谈笑风生就如平常。
靖海侯夫人看了看三个儿媳的不同表现,二儿媳面目谄媚但嘴甜识时务,三儿媳端庄大度,唯独大儿媳面慈心苦、皮笑肉不笑。她心中隐隐的有些后悔,对于大儿子和大儿媳吵闹已久的消息她也知道了,只是现在说什么也没用,只好侧面提点提点两个人才是,毕竟家和万事兴才是。
可惜,这个愿望就在晚上又一次被人打破了。
“夫人,夫人。”靖海侯夫人晚上还没睡下,就听到外面开始喧闹起来。
夫人睡眠浅,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都知道,所以入了夜没有什么大事是不会有人吵闹的,但是这次的事情似乎连尤妈妈都解决不了了,只有在夜里来打扰这府里的女主人了。
“夫人,世子爷和世子夫人吵起来了,大奶奶现在正闹着要回普定候府。”
“胡闹,胡闹,真是乱来。”几乎不常动怒的靖海侯夫人也难得的连连叱责了两声“胡闹”。
“这是怎么了?”慕尤氏到梧桐院的时候,白氏还没有消停,捂着脸上的巴掌印不住的苦恼,几乎把整个屋子里所有能扔的东西全部都给扔了。地上都是花瓶、茶壶和茶杯等物品的碎片,看上去一片狼藉,几乎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母亲。”慕千修到底还有几分的理智,见了母亲问了句好。而那白氏就真的将脸皮都撕破了,看到靖海侯夫人来了,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见此,慕千修更要上去说句话,但是却被夫人拦住了。
“我要回普定候府。”白氏原形毕露,这次真的气急,几年的端庄之态全然不剩了,话里都是任性。
最后,靖海侯夫人坐在高堂之上,世子爷和世子夫人跪在下面,一个面脸通红,一个脸上都是恼怒和羞愧。
“夫人。”又有人进来了,来传靖海侯爷的话。
“侯爷说,既然世子夫人想要回普定候府那就叫夫人拿了帖子叫普定候府的人来接。”
闻言,白氏的脸顿时苍白了,出嫁为妇的女人叫娘家人来接,不是犯了大错被休就是离休弃不远了。自己不过是仗着闹闹脾气罢了,怎么事情就演变成这样了?
靖海侯夫人也是一叹,她和侯爷夫妻几十载,最了解侯爷的脾气,眼中揉不进一粒沙子,脾气也是暴烈。这次想必是真的动了气,恐怕就连大儿子都要遭殃了。果不其然,下一句就是。
“世子爷,侯爷让您去书房。”小厮传话。
等到慕千修离开了,白氏更觉得难堪起来。
“母亲。”
毕竟几十年的婆媳了,侯夫人到底还是心软了。
“过几天,自会打发人去普定候府接你,你且在娘家安心待着。”
白氏这才轻轻的舒了口气,但是等到真的要离开的时候,身边还带了静姐儿。她原不过是想用女儿做个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