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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随时能够要人性命,若不是后来知道他是铁摩勒的父亲,早已落入万劫不复之地,他的遭遇,也能让人为其唏嘘长叹。其人整天像鬼魂一样神出鬼没,武功高的骇人,那双丑陋至极的黑爪子随手一爪,就是一片鲜血淋漓。
她对他坏到彻底的印象除了他对王龙客的威胁。始于几年前他来到营帐时的血腥残暴。
“父王,我来看你了。”依旧嬉笑着端着茶杯走到父王面前,恭恭敬敬地递上一盏。
安禄山一如既往的宠溺,对她招招手,示意她到他身边去。
她正欲起身,突然有一看守士兵突然进账禀告。
“王爷,帐外有一先生求见。”
当时,安禄山被封为东平郡王,兼三镇节度使,送礼巴结之人络绎不绝,正以为就像平常接见应付一番即可,没想到那人,却在后来断送了她最在乎的人。
在帐帘掀起的那一刻,不觉一阵阴风,让她不禁为之颤栗。入目的那一双铁爪,顿时让人起了十足的厌恶之感,浓重的血腥味,究竟有多少冤魂断送在这铁爪之上。
他忽的出手,左右两旁的贴身侍卫被他以内力吸至铁爪上,只见他手腕轻动,那两人喉骨已断,鲜血从七窍中喷薄而出,未几,那二人被他双手提前,就像拎小鸡般一瞬往地上惯摔下去,铁爪刺破肌肤,从头到脚蜿蜒出五道鲜明的血痕,砰然的落地之声,地上之人,气息早已断绝。帐内侍卫蜂拥而出,他双爪不停挥舞,锋利无比的弯刀在他手中轻轻折断,刺入士兵体内,双爪之尖锐,刺破铁盾于弹指一瞬。手持刀盾的侍卫一个接一个断气落地,十几人守卫的主将营帐,顷刻间成了死尸横陈的修罗场。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面不改色。
被面前胆战心惊的场面惊到,正欲出手制止,安禄山已先她一步。
澎湃的掌声响起“哈哈哈哈哈,好,先生武功非凡,请问尊姓大名。”
他单膝跪地,双爪抱拳,恭敬说道“草民羊牧劳,愿助安将军一臂之力。”
安禄山颇有意味的念着他的名字。
“好,羊先生,从今日起,你就随伺我左右。”
“是,多谢安将军。”
安禄山的一阵大笑惊醒了她,待她从惊魂中回过神来,羊牧劳就成为了安禄山口中的“羊先生。”成为了王府的第一高手,也是王龙客的毕生劲敌。
越想越是心惊,总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自从来到长安,她心中的感觉就越来越激烈。
“呼……”一声长号,马车突然停下。
她耷拉着脑袋问香凝“什么事啊。”
“好像是有人求见王爷呢。”香凝探出窗外。过了一会儿,她已经昏昏欲睡了。心里无限怨念着;这已经到城外了,还要坐多久啊。
“郡主郡主,你快看!快看!那个在跟王爷交谈的人是不是王公子啊?!”香凝激动的拍打着她。
是他!
尚未待香凝回过神来,她跃下马车,就要直奔过去。刚靠近一些,便察觉到了他与安禄山谈话的气氛,似乎……出了什么事。
朦胧中只听到了他们提及什么信,河间剑客,段圭章,羊先生。这些事情有什么关联吗?
远远看去,他低垂着眼帘,面上有些凝重,他一贯谈笑风生,此时这副模样,真叫人忧心, 还是待进长安之后,再去探看一番吧。她拖着有些疲惫的脑袋跳回车上。这一路走来,不似平常般,只觉身子越来越沉重,还真是累坏了。
香凝见到主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抚摸着她有些发白的脸孔,关心的说道;“郡主怎么了,见到王公子不开心吗?”
她摇了摇头,只叮嘱香凝下车时再叫醒她,便浑然睡去。
“郡主,到了、郡主!”被香凝摇着胳膊叫醒,脑子里仍像是一片混沌。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由她扶着下了车,径直向府里走去。
走进府中才知已过午时了。
“郡主,您怎么了,总是心神不宁的,可是身子不适?要不要香凝去找王妃,请个人来瞧瞧?”香凝瞧着她,有些焦急的问道。
“我没事。不去陪他们用膳了,扶我回去休息一会儿。”这一路的舟车劳顿,又烦着某些事,忧心忡忡,身子总觉得不太舒服,脑袋昏昏沉沉的,有些发热。
这偌大的东平郡王府,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奇花异草馥郁芬芳,富丽堂皇的让人惊叹,还真是没有辜负她父亲在玄宗面前的“宠臣”之称。这便是让人烦恼的一点——找个房间都那么慢。
“郡主,小心!”香凝一声尖叫。
歆玥 还来不及反应,身子已直直向台阶下摔去。一抹蓝影飞了过来,稳稳当当的接住了她。此刻眩晕的脑袋更加迷糊了,倒在这人怀里,隐隐约约闻到一股清爽的气息从这人身上传来。 他笑问着:“没事吧。”
以为向以往一样,是他在她每次出事的时候,及时的出现在她的身边。迷蒙中对着他说了句:“是你啊。”
双眼模糊了,看不清他的长相,反正是那么熟悉了,也再清楚不过了的。
听到她这句话,他明显的一怔。不想想那么多,使劲往他怀里缩去,想更贴近他,想要更多他的温暖。来长安的这一路几乎见不到他,也没好好说上一句话,心里好想他,好想他。不管是在哪里,此时,就只想在他怀里安安静静的睡一觉。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在他身边,她总能那么安心的睡去。脑子像被谁敲了一闷棍似的痛,顿时失去了知觉。昏迷前只听见香凝的大声呼叫,和几声温柔的呼唤,温柔却又陌生。
若昏迷前看到回廊上那一众身影,只怕再累也会猛然惊醒了。
康王妃,安庆绪,安庆宗,还有那一黑一白的两抹身影,分立左右。前三者嘴角噙笑,司空凌双手握拳,额上青筋突显,望着眼前的一个蓝衣之人抱着怀中昏迷的人儿急切的奔走,一个丫头在后面紧赶慢赶的追着,像只要炸毛的狮子,恨不得冲上前去将那人撕个粉碎,将那女子夺回来。
若不是已坐上统领的位置,经过这些年铁骑兵营的铁血训练,磨练心性,恐怕早已是打斗得一片昏天黑地了,可他却始终没有出手。是了,他没有,没有资格去夺回她。在范阳,她心甘情愿的爱着王龙客,在长安,她心甘情愿的躺在萧楚怀里,她的心里,从来都容不下他司空凌,哪怕他甘愿为他付出一切,付出生命。
相比他的愤怒,王龙客显得风轻云淡许多,拿着扇子在手上敲击,任微风漾起碎发。好像那个被萧楚抱在怀里的人不是与他相识多年的女子,不是对他一见倾心,相伴两年的痴心人,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一双凤眸中荡着浅浅的笑意,谁也看不穿他眼里的情绪,是嘲笑,心痛,失望,亦或是早有预料,他的眼睛深邃的像一池最浓的墨水,就算不小心有异物跌进,溅起的,也只有浓稠的黑色。
第七章:素手追愿还(七)
“郡主!郡主!您快醒醒啊,大事不好了!快醒醒啊!”
一阵剧烈的摇晃,摇的她整个身子都颤抖了起来,半梦半醒间,听得香凝急吼吼的叫声。
“郡主,您可算醒了啊!”香凝边抹着泪边抽泣的摇着她。
歆玥自觉,睡得好梦正酣的时候被弄醒了可不是件高兴的事,问题是,醒来后灵台一片模糊,都记不得是怎么昏睡过去了,也不知睡了几时了,脑袋咋咋呼呼的疼,使劲揉着太阳穴。阵阵呜咽声提醒了她,旁边还有位……丫头。
转眼看向床头,这丫头是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落的这般模样。娇滴滴的一个可人儿,哭的梨花带雨般,妆容都快卸下了,真真是招人怜爱,连她这个女人都要为之动容了。也不知是谁招了她,可真不会怜香惜玉。
脑袋里像炸开了锅似的疼,睡前发生的事一幕幕从记忆深处涌了出来。忘了去安抚住哭的忘乎所以的香凝,只兀自清理着那一团乱麻似的画面。
记得:近午时时分,还在城外马车上见着她父王和王龙客在谈话说着什么信什么河间剑客的,不敢凑上前去,只得悻悻的回到车里,点着车里的果香,一路颠簸进了长安。进到府中,正一圈圈的找着住处,没走几步,就摔了一跤。哦,不对,是差点摔了,被王龙客接住了,接着就昏了过去,直至睡到现在。
歆玥拍拍正在拭泪的香凝,示意她别伤心了,要是有谁欺负了她,她便替她出气去便是了,还怕着谁了不成。此时,却完全不知,香凝是在为她伤心。
“好丫头,别哭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谁要欺负你,看我不把她大卸八块。把眼泪擦擦,咱们出去走走。都不知睡了多长时间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看着窗外透出些许刺眼的光芒,歆玥一边舒适的伸了个懒腰,一边揉着睡得发酸发胀的双眼。睡了这些时候,不用想也知道两只眼睛定是肿了起来。
“郡主,现在辰时三刻了,前儿午时进府,您晕了过去,睡了这都快两天了。”香凝犹自抹着残留在脸上的泪痕,抽抽嗒嗒的看着歆玥。
原来是这样,一下子睡了这两天没醒,可不是要急坏这丫头了。她们俩自小一同长大,人前有着身份之差,拘泥于礼数。没人的时候,可是没大没小惯了的。
她也为自己这次吓到了她觉得十分内疚,害她担忧这许久。遂握着她的手在脸上蹭着,像只听话的小猫儿,愿能让她安心,她已醒了,除了肚子略有些空空,倒也没什么大碍。好歹还是有些武功底子的人,总不至于睡出个什么毛病来。
“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醒了么。又没有一觉不醒。”她望着她谄媚的一笑,一脸慵懒相,正准备让香凝帮我找些吃的慰劳慰劳她两日颗粒未尽的脾胃。
谁知,她像遭了晴天霹雳似的,呆坐在床头,一副你还不如不醒的表情。
“郡…郡主,王爷因知道萧统领对你倾心,见你昏迷,抱着你四处诊治,要促成你和萧统领的婚事,你……你竟这般高兴吗?!”香凝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家主子。
这次换她像遭了雷劈似的,怔在床上。一个激灵的翻身下床,捉住她摇摇欲坠的身躯不停地摇晃,几乎是要怒吼着:“你在说什么呢?!再说一遍!什么萧统领?他是谁?什么婚事?接住我,抱我回来的不是王龙客吗?!”
香凝哭的愈发汹涌了,反捉住她,双手大力地捏着她的胳膊,哭叫着说:“郡主,你醒醒吧,抱你回来的是萧统领,不是王公子,王公子和世子他们一同看着萧统领抱了你进房,告知了王爷,王爷正在与萧统领商议你们的婚事呢!”
听不到香凝在身后急切的追喊声,只想找到王龙客,跟他解释清楚,她以为那人是他,才会对他如此依赖!想告诉她的父王,她心里爱着的人是他,一直是他,她不可能嫁给除他以外的任何人。
歆玥在王府中埋头乱串,踢踏着绣鞋,披头散发,脸上不经意间挂上了两行清泪,心中一阵剧烈的绞痛。偶尔不注意时撞到府内的丫鬟小厮,却不问由来。一把提起他们的衣领,拽到自己面前,怒吼道:“王爷在哪儿!我母妃在哪儿!”
丫鬟们顿时被郡主疯癫的模样吓得摇着头,磁瓦乱叫起来;“奴婢不知道,奴婢不知道啊!”在他们过度惶恐的眼眸中,映出她布满血丝的双眼的狠厉,清秀的脸孔,此刻,已经扭曲至极,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写在她脸上的,恐只有那一个怒字。
将那未回答她的丫头,狠狠的向身后扔去,也不知使了多大的力道,只听她噗的一声便喷出一口鲜血。
不断的横冲直撞,使她的模样更加狼狈。
突然,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一张美玉般精雕细琢的容颜映入眼帘,一袭束身蓝衫勾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