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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手,刚刚触到她的脸颊,却见她又咬起了嘴唇,嘴里不停地嚷着:“沐辰你走开!别过来,别碰我!”
像是做了噩梦一样,刚刚擦干的额头又浮上了一层冷汗,她神情反常的抓着手中的被子,嘴里一直默念着那几个字,不一会儿,又松开双手,恢复了平静,死咬着的嘴唇却一直不放开,王龙客想让她舒服一点,却在刚触到的时候,被她激动起来的情绪逼退。
直到她再次沉沉睡去,他拧成川字的眉毛,才微微舒展。
沐辰,沐辰,他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每念一次,怒气就盛一分,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让她这么难受,心中燃起的怒火,几乎快要超出他的理智,他多想把沐辰拎到他面前,问他到底想怎么样!
理智在该会来的时候回来了,他抑制着心中的怒,拂开歆玥额前的碎发,别再耳边,眼睛里满满的疼惜,对不起,没有办法护你周全,再忍耐一段时间,等他从长安回来,好不好?歆玥。
依依不舍也终是要离开,夜穹已经逐渐消退,变了颜色,穹膜薄弱处泛出白光,四散开来。
收起沉溺的柔情,也该抽紧筋骨做些实事了。
灵活的双手在锁间的钥匙上轻轻一转,取下锁钥,推门直接进入。一股浓厚的药味混杂着药草的气味侵袭而来,王龙客面色平静,好像早已习惯了一样,食指顶在鼻尖,前后摩擦一会儿,径直走向房间东面药柜,行走间,双眼极快的扫过房内的每一处,并无异样。
走到一幅画前停下,仔细的睨了一眼,手指落在画上的那只仙鹤上,一路右移,到卷轴边缘,指头向左一撩开,一个小小的暗格出现在眼前,里面摆放着大大小小十几个瓶子,王龙客的眼神落在正中那个绿色的药瓶上,一手拿起瓶身,两指拈起红色的小盖,闭上双眼,放在鼻尖一嗅。脸颊上勾起一弯讥诮地弧度,果然少了。
将瓶子放回原处,转身看向矮几,拿起放在水瓷上的笔,笔上的墨迹已经干了,却没有洗过,想来是收笔匆忙,来不及收拾好,他盖上砚台,那支笔在他手中应声而断,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他自回来,就来不及回过药房,毒药少了,画上的解药也已被取出,他要置于死地的人,也应该侥幸活下来了。
他的心漠然一紧,不想相信他今天所发觉的,事实往往是残酷的,不由得他不信。
他平静的走出药房,拉上锁钥,像不曾来过一样,飘飘然的身影,消失在吐白的天际。
第十七章:与君景中醉(十二)
王龙客一路踱步到西院时,东方已经现出了金灿灿的微光,泛滥在他月白的外衫上,浅浅淡淡的,却十分耀眼,让人不禁想在他身上多停驻几眼。
“公子,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小姐只怕还没起呢。”王龙客走到院门前,守卫立刻上前行礼。
他随意的挥了挥铁扇,示意他不必拘礼,他正准备迈步。
“公子!公子!”一道蓝色身影急匆匆的冲到他面前,眼见就要撞上他的速度却教他的眼神吓得立即止步。
停在离他两步之外,拍着胸脯顺气。
精精儿一手叉着腰,一手喘着气,歪扎着的头发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挡住他憋得难看的脸色。
王龙客一手复立在身后,一手打开铁扇,在面前轻轻摇晃着,好脾气的等着他说话。
“公…公子,王爷派人来传…传话,请您速去节度使府。”精精儿不利索的说完。
王龙客听完淡淡回了一句,“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有,有,说是皇上派了龙骑尉秦襄来传旨,让您速去接见。”精精儿终于舒畅了气息,一口气说完。
王龙客收起扇子,在手中轻轻敲击,绕着院门前后走了几步,微阖着双眼。
“不必告诉小姐我来过。”只听得淡淡一句,王龙客翩翩的身影已消失在西院。
精精儿跟在王龙客后面,一路穿过弦月阁,走到东院,心里犯起了嘀咕:公子您是走错路了吗?王爷那边催得紧呢!您还回来干什么,接见的时候知道要形象了?
王龙客心中估量着,皇上派秦襄来范阳,无非是为了献马进京的事,诏他一起听旨,是要他见机行事,那么,问题就在秦襄的传来的圣旨上,这马,能否进京。
见到开着的房门,他的心莫名的一紧,快步跑了进去,在床边见到一个黑色的身影,怒喝了一声“住手”!
歆玥被声响惊醒,半睁开眼睛,眼前只有垂下的幔帐,静静的,什么都没有。或许是她做梦了吧,她自顾自的揉着脑袋滚了一滚,卷着被子继续去寻找周公。
香炉内冉冉升起的白烟,弥漫了一室,夜半被人添加过,此刻仍然余香袅袅。
沐辰泛白的脸孔上虚弱的双眼望着他上方掐着他的脖子的人,一脸盛怒,另一只手紧紧揪着他的衣领,背后的阳光散射过来,光与影的交界处,他看不清他的双眸。只知道他颈上的力道越来越紧,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你最好说清楚你刚才在干什么。”王龙客半真半假的捏着他的脖子,严肃的望着他。
若他不是沐辰,现在就是一具横陈的尸体。
“你不……都看见了吗!”沐辰满脸涨红,哽咽道。
“是吗?我倒是不知道你有这层心意。”王龙客嘴角狞起一弯弧度,把他扔到地上,不愿意再看他。
沐辰突然被放开,喉间空气阻隔,一阵剧烈的咳嗽,嘶哑着嗓子说道。
“咳咳……咳咳,这样一个女人,也值得你们费如此多的心思。”
他转过头去,漆黑的发丝中掺杂了几丝银白,看起来十分刺眼。
王龙客的握紧的双手顿时放松了一些,他还没有拿到这次的解药,想来是司空凌的任务没有完成。
“你暂且别回去,解药我已经有进展了,后面的事,再来想办法。”王龙客低沉着声音。
“哈哈哈……”沐辰仰天大笑,“这样便不怕我对那个女人做什么了吗?”
王龙客瞥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你倒不妨再试试看。”
沐辰被他突如其来的平淡震得心头一惊,他不会像司空凌一样,性格乖张喜怒无常,他笑若春风的样子,掩盖了心底的一切,从来让人看不透,这样的清淡,才真正让人害怕。
猜不透,触不到。
王龙客独留下沐辰在地上,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精精儿瑟缩在一旁的身影一下子窜了出来,陪笑着叫了几声公子,像狗腿一样的躬身跟在他后面。
他睇了一眼精精儿,不怒自威,警告他做一个明白的瞎子,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自有分寸,精精儿跟在他身边时日也不短了,自然知晓,一路安静直朝节度使府奔去。
天朗气清,歆玥满意的翻了个身,在柔软宽大的床上翻滚了几圈,才抱着被子幽幽转醒。
燕羽房中,铁摩勒终于能坐直在床头,试着下床活动活动,刚刚踩在鞋子上面,一个重心不稳,身体向前倾去。
“铁摩勒!”燕羽大叫着他的名字,冲过来扶起他。
“多谢。”铁摩勒沙哑的声音,在燕羽耳边响起,她扶着他的臂膀,对上那双澄澈的眸子,脸颊微微泛红,铁摩勒不着痕迹的移开眼神,任她扶着起来。
“你这小子,倒也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长妈端着药碗,笑着走进来。
铁摩勒闻言心中百感交集,静默的坐在床边,望着地板发呆,不知所谓。
欺骗他进入山寨的人是她,间接害死义父的人是她,救他与生死之间的人,还是她。对她,他到底该怎么办?
“长妈!”燕羽轻斥一声,从长妈手里接过药碗,递给铁摩勒。
“哎呀,小姐,我这是为你好。你为了救这小子,背着公子把他装在箱子里带回来,还背叛公子去药房里偷解药给他,偏他不领情,害你拿自己的性命去给他试解药,一出手就把你辛辛苦苦熬了那么久的药给打翻了,拔出刀还嚷着要杀了你和公子呢。”
“要不是我进来的及时,哎……你让长妈这心里为你难过啊!”
长妈苦口婆心的劝导听在铁摩勒耳朵里,却是无比的尖锐刺耳,他初时醒来,一见王燕羽便像看到了义父惨死在羊牧劳爪下的血肉模糊,仇恨淹没了理智,伸手就恨不得杀了她。
却听到她哭泣着求他,说这是他的救命药,看到药洒了,她着急的如同自己是那个濒临垂危的人一样。
她的眼泪一滴一滴灼烧着他。
第十八章:与君景中醉(十三)
后来,他才从她的奶娘长妈口中得知,他中毒这段日子,是她把他从飞虎山带回来,去王龙客的药房里偷取解药救治他。
心底升起的一丝丝愧意也被杀父之仇彻底掩盖,他跟她之间,终究是隔着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不同的阵营,已经将他们的心阻挡在千山之外。
“铁摩勒,喝药吧。”燕羽软软糯糯的声音在他耳边。
他木然的结果药碗,一口气喝了个干净,不等王燕羽将手帕递给他,便用袖子在下巴上擦拭掉渗漏的药。
燕羽接过药碗,“你好好休息,已经快复原了。”
“多谢。”铁摩勒抱起床头放着的刀。
王燕羽一眼望去,“如果你想尽快走的话,我就替你去准备,但是你伤势还没好,我怕你不宜劳累,所以……”
“我只想尽快找到我师父段圭璋。”铁摩勒低沉沉的说。
她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安排。”
铁摩勒明白,这个小姐闺房,不是他多待的地方,撇开王燕羽的清誉不说,他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与她相处。
痛恨往往被救命之恩或是心里那股莫名的感觉所迷茫。
王燕羽聪慧非常,怎会不知道他心里所想,只是不能说出口罢了,她心里何尝不是一样的迷惘,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却是他的仇人,他们两个,她不想任何一方有损,届时,他要如何自处。
她失望,却没有任何理由阻拦他,淡淡应了声好,嘱咐他好生休养,自己便和长妈去为他准备包袱了……
歆玥醒来傻傻地抱着被子,呆坐了一会儿,才渐渐清醒过来。
脑子里整理出了三个问题。
一,她现在是一个人在床上,那,王龙客呢?
二,她脖子上挂着的银铃铛哪儿去了,什么时候不见的,那可是司空凌送她的,戴了这两年,弄丢了,怎么跟他解释……
三,她身上的衣服哪里去了,为什么只剩下抹胸和亵裤?
脑子里思绪纷杂,不禁升起恐惧感,他们昨天晚上,不会真做了什么吧?可是,她记得,他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啊。
况且,就算是有什么,急色的那个人好像也是她……
终于再没办法控制自己的静,复杂的情绪在胸中激荡,一声低哑的叫喊惊起了四周的平静。
“姑娘可是醒了?”一道沉稳的女声隔着幔帐传来。
“你……你是谁?”歆玥抱紧身上繁丽精致的丝被,结结巴巴的问道。
“是公子派奴婢们服侍姑娘的。”那人继续沉稳的说道。
奴婢,们?还不止她一个。
“他,在哪儿?”歆玥心虚的问道。
她隐约听见了帷帐外面轻微的笑声,一会儿就消失了。
还是刚才那个人答话,“公子有事出门,派奴婢们照料姑娘,公子顾念姑娘,姑娘不必担心。”
歆玥暗暗想着,他的人都是这样稳妥吗?说话怎么听怎么舒服。
“那个,我的衣服……”歆玥才想起来她现在的状况。
那人从善如流的说着,一边撩开帷帐一角,递上一套整整齐齐的衣裙,“公子昨儿夜里见姑娘出汗甚多,怕姑娘着凉,便亲自为姑娘擦身,换下了昨日的衣服。”
歆玥只听到她着重咬着“亲自”二字,面上色泽绯红。那也就是说,他看过她的……身子。
一想到自己睡的迷迷糊糊的,他却在仔仔细细的为她擦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