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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皇帝推给她,“你不吃就行。”
……废话!!!
陛下您能不能严肃点!!!
有人要夺您江山好吗!您是皇帝不是高僧不要这么一副四大皆空范儿行吗!!!
沐容阴着脸把那纸包拿了过来,打算试试着毒。
伸手取了发髻上的银簪,瞧了一瞧,银针试毒那得把毒用水重开,没有直接拿粉末试的——直接用粉末那还不得没发生反应就滑下来了?
水……
沐容侧首间先看到了旁边涮笔的水,觉得不太合适,再一看另一边……嗯,甚好,茶盏现成的。
然后皇帝就眼睁睁看着她把半袋子砒霜倒进了他的茶里……
目瞪口呆:我说不让你吃你就打算冲冲给我喝了?
还当着我的面?
姑娘你几个意思?
沐容太投入了……完全没注意这个,只是怎么顺手怎么来罢了。倒了半袋又把剩下半袋包好,还不忘把茶盏晃一晃弄均匀了,伸了银簪进去,拿出来一瞧:黑了好大一截。
举到皇帝面前:“陛下您瞧。”
“嗯……”皇帝面色阴沉地看着她,“知道是砒霜,宫正司验过了。沐姑娘,你能不能别拿朕的杯子试毒?”
“呃……”沐容僵住。遂讪讪地赔着笑,捧着茶杯递给旁边同样面色阴沉的宦官撤下去。清了清嗓子,敛笑又道,“奴婢也知道这是砒霜,奴婢是想说……这不是十雨碗里那种砒霜。”
……这还分种类?
皇帝默了默,咳了一声,语重心长:“容容啊,这砒霜它又不是人参分年份,没听说过分种类的。”
“嗯……”沐容左思右想,觉得自己那猜测委实扯淡,但又觉得再怎么样也还是跟皇帝说了为好,万一是真的呢?万一古人的技术偶然也达到了呢?这大燕朝可和她原本生活的世界没在一个时空!
就自顾自地执了笔蘸墨,皇帝一见,很配合地将面前宣纸和毡子一并推到了她面前。沐容一壁说着一壁在纸上写:“奴婢在靳倾的时候,偶然看书里提到过,砒霜还有另一个名字,叫这个……”
写罢给皇帝看,纸上五个字:三氧化二砷。
为了增加可信度,她又再底下补了一行字,口中道:“用靳倾语是这样写……”
As2O3。
一边给皇帝看了一边腹诽:次奥这御前女官可真不好当,化学式都出来了,她可是化学不及格的货啊!
也不知道写没写对,应该……没错?
反正错了皇帝也不知道哦呵呵。
贺 兰世渊看了点了点头,却还是不明白她什么意思。沐容继续解释说:“那书上说,砒霜能拿银针试出来,是因为里面有硫化物……嗯,奴婢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打 着马虎眼,说得半真半假,“但这纯净的三氧化二砷里是没有硫化物的,拿银针试不出来。所以……奴婢在想……有这种东西么?”
明眸大睁,有好奇之意又有点心虚。
还是觉得……太扯淡了,要是这会儿有这技术,银针试毒这招岂不是早就不灵了嘛!
贺兰世渊听着更晕,没听说过毒药名字这么奇怪的。
五个字里带俩数字,其他三个字还听不出意思——三氧化二砷,什么名儿啊?
音译?跟皇后的名字似的?
这不是重点……
虽然听着新鲜到了不知道该不该信,皇帝还是觉得该弄个明白。便吩咐让太医院和尚药局一并去办——“三氧化二砷”这名字不提,就找用银针试不出的砒霜。
为此还嘱咐沐容时常去看一看。毕竟这个奇怪的说法……迄今为止就听她说过。
沐容明确地感觉到了太医院和尚药局对她有多怨念,也是,这个想法太奇葩了,她自己都觉得不可信。
但两个部门还是干事都很认真,研究得一丝不苟,沐容几乎觉得……就算之前不存在这种高纯度砒霜,经了这回的事也得让他们研究出来!
而她除了围观就帮不上什么忙了……
贺兰世泽有点疑神疑鬼了。
十雨中毒后,御前宫人被轮番送去宫正司审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难免怀疑沐容会不会已经将事情说了、皇帝会不会已经疑到了他头上,仔细一想……不可能,若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皇帝如何会留他安安稳稳地在锦都待着?
早就押起来以防不测了吧!
松了口气,告诉自己断不会的。他也并不打算此时离开锦都——如是皇帝没有疑他,便没有必要离开;而若疑他了,更加不能离开,他心安理得地待在这里,才是最能稳住局面的。
局面稳住了,那些安排才好继续,否则功亏一篑。
成舒殿就在不远处了,他已有几天没去拜见过,这次再去,是想探一探皇帝的口风。疑与不疑总会不同,总能听出些不同。
沉思中被欢快的曲调引得抬起头来,循声望去,前面那人……
一身银色的飞鱼服,跑跑跳跳的步子很是轻快——敢这么在宫里蹦跶的,估计就她一个。
犹豫了许久才唤出来,那曲调戛然而止,轻快的步子同样。
“沐容。”瑞王走到她面前,看着她在自己面前一福,踌躇半天想不出合适的开场白,最后说得反倒无比直白,“我听说……十雨中毒了?”
沐容禁不住地笑出了声,忍了回去,淡看着他:“殿下很失望么?”
很失望是害了十雨,而不是害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那些年,我们一起挂过的化学》……
、第68章 挑明
“你觉得是我下毒?”?瑞王道。微扬的语调听着却不像是发问;而是自嘲。
“殿下,您也不是头一回了。”沐容讥笑一声;转身便欲走,不想跟他多耽误时间。
“我怎么可能杀你!”伸手在她腕上一扣;贺兰世泽生生将她拽了回来。抵在旁边的宫墙上;压声而道,“我若要杀你;让你死在王府里就是了。”
“……”沐容一时没答上话来,主要原因是后脑勺猛撞在宫墙上撞得有些发懵……
还挺疼……
缓了缓神,沐容想揉一揉,又被他按着肩头动弹不得。冷然一瞪;没好气地回了句:“您是没让奴婢死在王府里,但让奴婢死在牢里也不迟嘛!”
“那不是我!”瑞王想跟她解释;又觉得毫无底气。她在牢里差点被毒死的事他是前几日才知道的,确实不是他,不过……
是他母亲做的。
果然是解释也没用的,沐容仰头就对着他低吼道:“不是您也是您母妃!反正总归是想要奴婢的命来着,你们母子连心奴婢还有活路么?如若奴婢没在御前,早死了是不是?”
一双明眸里全是恼怒。沐容当然气大发了,前脚当母亲的给她下了毒,后脚儿子想来跟她说这事跟他没关系,卧槽合着正理歪理你们都想占啊?没这么干事儿的!
瑞王被她瞪得默了一默,俄而一笑:“你是打算跟了皇兄了?”
……哈?
沐容这个素来喜欢神展开的脑回路都回不过神来:殿下您是怎么突然绕到这个上面的……
这跟上一句话有哪怕半点逻辑关系吗……
思维不要这么跳脱,成吗……
沐容这儿正一头雾水中,瑞王清冷一笑,又道:“在御前,你打算再在御前多少时候?还是早晚有一天要进后宫去?”
“……”沐容又愣了愣,倏尔挥手打开了他的手,“您管得着么?!”
他打她、他母亲想毒死她,然后他还来管她日后嫁谁?沐容心说怎么着啊?您怕我跟您要分手费啊?
于是终于脱开了他的一只手,可以揉揉后脑勺了……
次奥都肿了!
瑞王就在她面前淡瞧着,等她揉完了才又淡淡道:“母妃她日后不会再害你。沐容,你就当真为了那事不肯嫁我了么?你就当没有那事行不行?关于靳倾的事,我不会问你,你也不必说……”
“殿下。”沐容抬眼睇着他,越来越习惯在他面前冷言冷语,“您至今还认为那件事是和奴婢没有关系的……奴婢跟您说不通这个也无妨,但有个道理殿下应该明白。”
瑞王目光一动,等着她继续说,沐容轻哂:“殿下可有过从梦中忽然醒来的时候么?有时会觉得那梦很有意思,便想睡过去继续把梦做下去,但却很难……殿下,梦醒了就是醒了,强要回去没用的。”
强扭的瓜不甜。沐容几乎不能理解瑞王为什么还要娶她了,明明生了这么大的间隙,还能一块儿过日子吗?开什么玩笑!
除非……除非瑞王觉得打她的那一巴掌根本就不是个事儿,那这种人她就更不能嫁了啊喂!
贺 兰世泽被她呛得有些窝火。忍了半晌,沁出一声冷笑:“你果真是想跟了皇兄了是不是?他是皇帝,能为你在七夕设庙会、能带你去环雁池,再往前说,他为你连宠 妃都废了……你既然早就想跟了他,干什么还拿着架子说什么不想做妾的话?还让我以为给了你正妃的位子你便满足了。”
简直……简直不可理喻!
沐容一时几乎难以相信这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原来在他眼里她这么不堪?不……大约不是,倒不如说在他眼里,女人从来都无足轻重吧。
“随您怎么想!”压根没心情跟他解释,沐容吼着说,“殿下您要这么看咱就走着瞧!”
“走着瞧就走着瞧,我倒要看看你如是不想进后宫还有什么理由这么做!”贺兰世泽吼了回去,“悔了和我的婚约、连圣旨都敢抗,还有谁敢娶你!”
“三弟。”背后沉稳的一个声音,带着些许不满的警告,听得瑞王心中一紧。沐容借机从他手下完全挣了出来,贴着墙向侧旁挪了半步,屈膝一福:“陛下。”
皇帝朝她一点头,挥手让宫人都退了开来,轻笑着踱着步子:“还有谁敢娶她,你管得着么?”
“……”一听这话沐容都傻了:陛……陛下……您知道我刚拿这话抬过杠么?
这样让瑞王听了岂不是很有一种“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错觉?
“就算朕要娶她,你能如何?”皇帝淡淡道。
瑞王沉了口气,回以一笑:“不能如何。臣弟先前觉得她必定不愿做妾,如今看来倒还真未必。”
你特么……
沐容被他刺得立时就要上前理论,被皇帝一挡,皇帝轻笑着摇了摇头:“还真想借你这吉言。”遂看向沐容,噙笑一叹,“让她低个头,比灭了靳倾都难。”
……陛下您这么拿邻国的存亡打比方真的合适吗?
沐容干笑一声,皇帝又说:“朕把话放在这儿,沐容她日后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别拿从前的婚约说事,更别管她日后嫁什么人。她今年十七,朕留她到二十,这三年里她若愿意跟了朕,朕便娶她;她若不愿意,朕三年后必定给她找个合她心意的夫家。”
瑞王听言轻笑,话语很有些不恭不敬:“皇兄说得容易,真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啊。”
换言之,但凡他想要,她哪还有另嫁夫家的机会?好听的话谁都会说。
皇帝一哂,复又看向她,眼底带笑,是在同瑞王说也是在同她讲,“朕是喜欢她,所以不会逼她。她想要的,朕会尽量满足,不管娶得着娶不着。”
这 是皇帝和瑞王头一次当着她的面议论关于她的事,沐容对不上话来。但觉皇帝说得坦坦荡荡的,清朗的话语掷地有声,说得她心都慌了。不知道这是从何而来的感 觉,只是觉得,能这么毫无退却地说明自己的心思、又能无比坚定地表明该放手时绝对不会强求的男人……就算是在开放多了的二十一世纪,也不多见。
“在她离宫之前,她还是朕御前的人。除了朕,谁都动不得她。”目光在瑞王面上一划,皇帝淡泊道,“朕只说一次。”
“……”瑞王语结,与皇帝对视了片刻,也只好应了声,“诺。”
皇帝遂一点头,有了些许笑意,缓了口气道:“时候不早了,到成舒殿用晚膳吧。”
一顿晚膳用得万分纠结。瑞王不知道皇帝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