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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主过问过,也曾试图阻止,可是后来宫主看见少主茶饭不思,每天丢了魂儿似的……完全不似从前的生龙活虎,仪态端庄,于是……”镶珠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低了下去。
“于是什么?”玉乔倾身,表示出好奇。
“于是宫主又把我罚了一顿。”镶珠直身,面色坦然:“风堂主,你知道吗,你一定不知道,今天能活着见到你,已经是我镶珠的造化了。”
说罢镶珠跪行两步至玉乔跟前:“风堂主,你听我说,你一定要和主上在一起,白头携老长相厮守,多子多福。
这样,我才不会成为残月宫的千古罪人。”
说罢镶珠细长的玉手探入银色的衣衫之中摸索了半天,手上的银色铁圈晃得也格外的明显。
终于,一沓厚厚的白纸被镶珠从怀中掏了出来,伸手递到了玉乔的面前,镶珠目光诚恳:“风堂主,你看。”
玉乔伸出手,从镶珠的手中接过了那一沓印着墨色的纸卷,随即一张纸的摊在桌子上,映入眼帘的那张画,画中的女子婉约清秀,巧笑嫣然,最美的是那一双黑瞳,顾盼生辉,将并不出色的脸庞,衬出了几分娇嫩。
一张张的铺开,摆满了圆桌,画上的女子好似有千百种神态,有笑靥,哭容,还有似喜似嗔,仰头望天,右手扶额,指桑骂槐……各种神态姿势呈现于画纸之上,入木三分无比传神。
这张脸玉乔不是不熟悉,每每揽镜自照,或是溪边映对,都不难见,因为那画中女子,就是她。
而每张画纸的右下角都印着四个楷书小字:我的玉乔。
沉浸在作画人用笔墨呈现出的世界里,镶珠的声音自右侧缓缓传来:“天蚕派的那副卷轴被少主烧了,少主每天除了叹气就是画画,茶饭不思,闭门不出。
本来这些东西我是碰不到的,可是,既然来到了苏家,这些东西对主上已经不重要了,也就不宝贝的似的藏着了。
因为您本尊,就在这。”镶珠如释重负,深深的舒了一口气。
“那三百箱贺礼,是你们抬进来的?”玉乔侧首,她只是想确认一下,他们在这里出现究竟是否安全。
只见镶珠轻轻点头,坦然又淡定:“少主说,这是他这辈子最合算的一笔买卖。”
玉乔抿唇,终于问出了心底最后一个疑惑:“你们宫主……没有拦着他?”
对面的银衣女子轻轻摇了摇头,目光远眺:“宫主对少主的感情问题始终保留看法,她最关心的……是少主在天蚕派的事。”镶珠随即陷入了沉思,这是一直困扰镶珠的谜题。
“你为什么把这些……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了?”将桌上的画纸一一摞起,玉乔转首,看向地上的女子。独发
“因为属下认定了您就是我残月宫的少夫人。”镶珠深深拜倒。
“我猜你是在将功赎罪,好重新获得你家主上的信任。”玉乔起身,推开小窗,窗外暗夜繁星满空。
“风堂主明鉴。”起身后的镶珠面色坦然。
只听这时候砰的一声,大门被推开了。
门前是孔雄霸一张喜不胜喜的脸,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堂主我听说珠珠”
话还没有说完,屋内仅有的两个女子全都错愕的望着门前的不速之客。
而孔雄霸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个女子身上,就在那一刹那,孔副堂主的脸立刻涨的通红,嘴巴错乱的动着,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悲喜交加的看了半天,孔副堂主双手捂脸,呜呜的哭着,转身就跑了出去。
孔雄霸走后,屋内的错愕的女子就只剩下了一个,镶珠诧异的看向玉乔:“风堂主,您这属下,有病吗?”
镶珠已经走了,屋内又只剩下了玉乔,靠着窗户站了许久,玉乔终于站累了。
挪了两步就在梳妆台前做了下来,看着铜镜中的女子,再回想起今日镶珠所说的话,玉乔只觉的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抬眸望向铜镜中的那张脸,再想起桌上的那些华,画得真是像啊,就连瞳孔的大小都掌握的刚刚好。
若有所思的看着铜镜中的女子,这时,一颗不大不小的痘痘准确的撞入了玉乔的眼里。
不行,画上没有这个,这是新长出来的。
无法控制的强迫症汹涌着犯了,玉乔的手慢慢上移,双手按在脸上,瞄准镜中的痘痘所在的位置,玉乔就下手了。
疼,钻心的疼,那种由于挤压所带来的肌肤表面针扎的疼痛。
玉乔下意识的哼起小调,以便缓解疼痛转移注意力:“记着你,的脸色,是我等你的执着,你是我,一首唱不完的歌……”
“在唱什么?玉乔。”温柔的声音响起,随即镜中出现了一个欣长的身影,玉冠束发,青衣飘然,嬉皮笑脸……
身后之人,眸中似有无限深情。凝视着铜镜中的女子,眀烛在玉乔的身侧慢慢的坐下,定定的看着对面疼的呲牙咧嘴的女子:“恩?”
“我在唱……有一只老虎,它有一些任性,它还有一些嚣张……”脸上的痘痘未能攻破,疼的玉乔的眼睛已经泛出了泪花。
“真好听,我的玉乔唱什么都好听。”眀烛眉目促狭,喜笑颜开,一只手抚摸上了玉乔的长头发:“只是……再也不要给我唱那首歌了。
你知道吗?玉乔,和你在一起的一切,就像做梦,梦醒的滋味,太难受了。”眀烛声音渐低,眉目哀伤:“我再也不要经历第二次。”
外面天已经黑透了,夜色正浓,屋内烛火融融,屋内的几盏灯烛乖乖的亮着,给整个向暖阁笼罩了一层暖黄色的光。
铜镜之中的男子侧脸精致,却始终未见正面,因为他的眼睛,始终粘在对面女子的脸上。
“今晚你和苏幕程他们都干嘛了?”脸上小痘依旧昂扬,玉乔不抛弃不放弃,不安分的双手又一次瞄准住痘痘。
“吃饭,喝酒,他嘴没闲着,一直在说。”眀烛的左手捏上了玉乔闲置的那半边脸蛋,动作轻柔。
“他说什么了?”玉乔不耐的甩了甩脑袋,甩掉了那只不速之手。
“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我想的,都是你。”眀烛慢慢的靠近,双眸落在玉乔脸上的那颗顽固的小痘痘,语气轻柔,温声道:“交给我吧。”
几番战斗下来,玉乔已经败退了,于是,战痘的任务便交给了眀烛少爷。
只见对面的男子身子前倾,眸光专注,仰视着对面女子由脸上的不和谐的一颗小东西,双手跃跃欲试。
从上面打量着眀烛的样子,乌黑的眼睛黑色的瞳仁面积特别大,长长的睫毛在末尾处都有些发黄了,一定是因为睫毛太长了营养供不上去……
就连下睫毛也是根根纤长乌黑,包的黑幽幽的眼睛像一颗毛栗子一样,因为专注而认真,所以眀烛的眼睛一眨不眨,于是这一幕就被玉乔尽收眼底了。
“哎呦”脸上针扎的刺感,玉乔吃痛,随即闪躲。
“快了,玉乔,马上了,已经快要好了。乖,快过来。”软语细言,逃兵玉乔又被大灰狼重新哄了回去。
眀烛的动作一直轻柔,怎奈痘痘顽固,玉乔只见眀烛连呼吸都屏住了,小心翼翼的不敢喘气,如临大敌看着玉乔脸上的顽固分子。
终于掌握好了角度,随即眀烛的双手一发力,紧接着就是女子的哀嚎,声音洪亮,响彻苏家,远远的传出了几里地:“啊疼!你轻点!”
、男男女女
“好好;我会轻点,但是;玉乔;第一次总是会疼的……”男子宠溺的哄着。
“痛!好痛!放开我;我不干了,你怎么还……哦……不要……
喂……拿走……!”女子的抗议声远远的传了出去。
“玉乔,忍一忍嘛,很快就过去了,我保证;到时候你会很快乐的。”何少主的诱惑声紧接着跟随。
“好吧;最后一次,你给我轻点……”音调缓和了许多,屋内的风堂主妥协。
“这才乖嘛;以后要经常这样的哦~”
窗外是目瞪口呆的一众侍婢小厮,他们都忘了手中正在忙活的活,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那扇木门。
诸人嘴巴张的能塞进一个鸡蛋,看着向暖阁内暖黄色的灯火,还有所联想到惊世骇俗的一幕,众人面面相觑。
“风堂主平时看上去作风挺端正一个人……原来,啧啧……”
“还有那何少主……来的时候看都不看咱们一眼,还以为真的是柳下惠呢,想不到……啧啧……”
“大家都别在议论了,可能是小别胜新婚吧……这感情……啧啧……”
“不对啊,这对儿贵主第一次见面吧!真是……啧啧……”
半晌,屋内眀烛终于起身,献宝似的看向对面女子:“看!玉乔,痘痘挤好了哦~”
清晨的苏家,空气清新,树木的小薄叶子上还挂着昨夜的露珠,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的欢快。
庭院中,风堂主左手拿着一个白白的瓷碗,右手握着自制的牙刷,沾着井盖上用竹筒装的盐巴,保持着每天坚持刷牙的好习惯。
直到吐掉第一口漱口水的时候,玉乔依旧觉得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只听见,这时,身边一个故作风流的声音响起:“嗨玉乔,这么早~”
这时,玉乔才有理由相信这不是一场梦,咕噜咕噜的吐掉了嘴里的漱口水,玉乔转头,看向身边的唇红齿白的青衣男子,嫌弃道:“你也不刷牙……”
只见眀烛一个大步迈向前,踩着地上的漱口水就冲着玉乔过来了,看着对面的女子迫切道:“玉乔,我有刷的,在天蚕派的时候我就养成了好习惯哦~
因为今天我比你早起来了半个时辰,所以人家已经刷完了!”说完,眀烛乖乖的张着嘴巴凑近玉乔这边:“不信你闻啊”
看着面前一排整齐的小白牙,玉乔挥了挥手:“收起你的犬牙。”
眀烛乖乖的闭上了嘴,随即心虚的抿了抿嘴唇,玉乔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觉得这时候右脸一热,耳边一股热风荡了过来,对面男子温热的唇瓣就贴在玉乔脸上了,还不肯移走……
耳侧眀烛的声音含糊不清的传来:“玉乔,粘上了……”
粘上你妹啊……风堂主羞怒,晃了晃脑袋,那两片薄唇就被甩了下去,随即一个牙刷照着眀烛的脑袋杵了过去,玉乔怒道:“竖子欠揍否?”
只见眀烛束发的玉冠上,就多了一只带毛的竹签子……明晃晃的插在上面。
那厮竟浑然不自觉,眉目促狭,好像捡了金子一样开心,眀烛的脸上堆满了笑容,看向对面的女子:“玉乔,人家刷牙要给奖励的”
“这种鬼话我什么时候说过!”玉乔肺活量充足的怒吼一声。
只见眀烛清澈的眼睛眨了眨,一脸恍然大悟状:“原来玉乔你忘了说啊?”随即眀烛喜不胜喜:“那就从今天开始吧!”
远处的镶珠蹲在贵宾阁门前的台阶上,双手捧着小脸,面如死灰的看着庭院的一对儿男女。
这时镶珠身边蹭坐过一个长相阴柔的男子,扭扭捏捏,眉目低垂,坐在台阶上,和镶珠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独发
孔雄霸的右手不停的扣着台阶上的砂石碎屑,一点一点的向镶珠那边蹭坐了过去,终于在距离三步远的时候停了下来。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孔雄霸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珠…珠珠…我…我我…”
只见镶珠收起恋恋不舍的的目光,转头看向孔雄霸,面无表情的开口:“你刚刚说什么?”
继续扣着台阶上的砂石,孔雄霸的脸涨的通红,低垂的眼睛的不停的眨动。
终于孔副堂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一横,对着身边的女子朗声道:“我说……我好像喜欢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