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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这位娘子,你这是在……”红扣一脸奇怪地看着身前这个总是低着头还躲躲闪闪的衣着寒酸的妇人。
“嘘!小点儿声!”三姐忙转过身看满脸怒意地盯着身后这个红衣小姑娘猛瞧。
“这位娘子,请问你找谁啊?!”红扣正从外面买脂粉回来了呢,刚才她就瞧见这个妇人在销金窟外头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难不成是来偷东西的?!
“那个……咳……小姑娘,我打听个事儿啊,你知道这里那个叫什么小云雀的住在什么地方吗?”三姐原本是个心高气傲的性子,可这些年的磨难都把她的棱角给磨平了,所以在有求于人的时候她还是算是有礼有节的。
“你……你打听我云雀姊姊做什么?!”红扣满脸戒备地看了三姐一眼。
“你……你认识她?!你是认识她的是不是?!”三姐也顾不得红扣和小云雀的关系,只是两眼通红紧张激动地看着红扣。
红扣闻言心思动了动。
“你是谁?”红扣尽力使自己面上看着和刚才没什不同么。可在她握紧的拳头里却满是汗津津的。
“你……你问这个做什么呢?”三姐的脚也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红扣笑笑说道:“这位娘子,我帮人是有原则的,你说……万一你是杀人放火的坏人呢?!难不成我也要帮你不成?”
“呃……要的……要的……我……我娘家姓于,夫……夫家姓彭。乃是彭家的……彭家的七少奶奶……”说到最后,三姐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弱——曾几何时,她于三姐也竟然成了这副藏头藏尾的胆小鬼模样儿了?
红扣闻言转了转眼珠子,倒是想了起来。
这三年来,小云雀已然代替了小桃枝在销金窟的位置,成了青阳镇上一等一的名妓,她平日里接触的厮混的,也尽都是些富贵人家公子哥儿。
红扣知道,小云雀近日来倒是勾搭上了一个什么诗礼之家的公子,那人红扣也跟着偷眼瞧过几回。听说还是个有功名在身上的。长得也是人模狗样的。红扣倒是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自家云雀姊姊口口声声将他唤作“彭七郎”。
看这情况——想必那彭七郎的娘子寻上门来了。
这是个好机会呀……红扣不禁心中暗喜。
“原来是彭家的七奶奶。”红扣笑眯眯地朝三姐行了个大礼。
三姐这几年来素来被人轻贱惯了,红扣这突然一下给她行礼。倒把她吓得不知所措起来。
三姐下意识地低下头往后退了几步,默默地看着红扣给自己行完了礼,三姐眨了眨眼睛又砸了咂嘴,也不知道咂摸出了什么意味来,只是觉得心里酸溜溜的,眼睛里更是酸溜溜的。
红扣行完礼又笑道:“彭七奶奶,我可以给你指路,可是……你也知道,我们这么做丫鬟下人的若是要做这种事情,那担的风险可不小……所以……”
三姐从红扣的话里读出了银子的味道。
可是她身上哪怕是一文钱都没有了。
“彭七奶奶。您可是大户人家的少奶奶,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您总不会在这些小节上跟我们这种下人争吧。”红扣又眯上眼睛笑了。
这几年,她跟着小云雀跑前跑后,那些吃的喝的玩的耍的,她跟着小云雀也一一都见识了不少,一个人,一旦眼界开阔起来,就连她的心眼儿都跟着长了不少——如今的她,在丫鬟里头,也算是能独当一面的人物了。
三姐咬咬牙,也只得忍着心痛从干瘦的手腕儿上褪下一只镶嵌着并蒂菱花的银镯来——就这还是她当年嫁到彭家的时候从娘的手里抠出来的一样首饰。
小云雀斜着眼睛扫了银镯一眼,这并蒂菱花的银镯若是拿到市面儿上那也算是样好东西了,可这若是在大户人家里,也根本算不得什么上台面的物什。
不过……这位彭七奶奶的出身和境况她也从小云雀那里听闻过,瞧她现在这副寒酸的打扮,竟是连销金窟的丫鬟也不如的。这样想来,这银镯子也是于三姐如今能拿得出手的为数不多的东西了吧。
也罢。
红扣收了银镯,便让三姐跟在她身后假装是来替小云雀浆洗衣裳的妇人。
红扣这几年权力大了,在销金窟里的面子也大了起来,于是她二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进了销金窟的内院。
“彭七奶奶,这里便是我云雀姊姊的半方居了。”红扣示意于三姐停下脚步,然后悄声在半方居外头说道。
“就是这儿?!”于三姐闻言连忙抬起头环顾着四周。
只见这半方居外头佳木茏葱,奇花闪烁,而且在那花木深处的石隙中还曲曲折折带出一带清流,而那半方居的门栏窗槅都是细雕出来的新鲜花样,并不像寻常馆阁那般用朱粉来涂饰,还有那规矩整齐的水墨群墙,以及那凿成西番莲花样的白石台矶……
面前这一切又让三姐的心里重新燃起了怒火——一个千人骑万人跨的小贱人,她也配住在这种地方吗?!
于三姐只要想着那个下作卑贱的小云雀竟然经常在这神仙般的地方与她的彭七郎夜夜笙歌如同神仙眷侣一般,而她这个做正经娘子的却要在那个见不得天日的地方受尽磨难——一想到这里,于三姐的心里就好像同时被几千几万只蚂蚁啃噬一样难受!
三姐正气急败坏地往屋里冲,没料到正好从屋里突然走出一个三四十岁的老女人。
三姐被这老女人吓了一跳,可是她还没开口呢,她便被那老女人嘀嘀咕咕地说上了:“哼……哪里来的贱婢……慌慌张张的……还真是个眼皮子浅的……”
于三姐就这样被人说得一愣一愣的,她还没开始还嘴呢,那老女人便一路嘀嘀咕咕地走了出去,而她身上那股浓烈呛人的桂花香味儿熏得三姐头都晕了。
三姐还正欲追上去开骂呢,但她又转念一想,算了,现在她也顾不得这个老娘们儿了,她这次来的重点可是小云雀啊!
可是三姐却没注意到,那个领着她进来的红衣丫鬟,却在不知不觉间躲到了院子里的茏葱的茂林后头!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满城风雨
“啊!杀人啦!杀人啦!彭家七奶奶杀人啦!”
一炷香时间过后,一串凄厉而尖锐的叫声在胭脂巷里有节奏地回荡起来。
彭七奶奶在销金窟里杀了人,而且那人还是销金窟如今最炙手可热的红姑娘小云雀——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县城里,一个人被杀,那就是了不得的大故事了,而如今,与这个故事相关的人物,彭七奶奶,小云雀,更是给这个大故事添上了几分传奇色彩。
一个是在青阳县算得上是豪门望族诗礼之家里的主子奶奶,听说前几年那彭七奶奶的容貌在青阳镇上可是拔尖儿的出挑,回头笑一笑都能把人的魂儿给勾了去;另一个则是现如今青阳镇一等一的花魁,而且这姑娘还是和县上不少名人传过花边儿绯闻的——瞅瞅,这是多么吸引人的桃色话题呀!
这个爆炸性的新闻就仿佛一颗丢进水里的炸弹一般,轰隆一下,整个青阳县都为之沸沸扬扬起来。
二姐这日正与刘小铁在屋里一块儿翻着新花样儿呢,只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劈里啪啦的敲门声——啪啪啪、啪啪啪!
二姐听这声音不由得蹙起了眉,不过听外头这阵仗想必也是又什么急事儿,于是她只得一手抱着刘小铁一手空出来给人家开院门儿,二姐心中想道:看来这个家里的确是需要一个丫鬟了。
二姐见来人不由得愣了愣——门外头站的居然是王氏和于老爹。
她下意识喃喃道:“爹……娘……”
此刻二姐的声音听上去倒是有些涩涩的,就像她嘴里含着一颗汤圆一般。给人一种哽咽凝滞的感觉。
她嫁过来这么些年了,爹娘还从没主动进过自家的门,就好像自家里住着什么毒蛇猛兽一般,当真好笑。
二姐每每想到此事。心里都始终存着芥蒂。
可是这次爹娘突然登门造访,这不年不节的,他们到底所为何事呢?
二姐心中警铃大作,看向爹娘的眼神也愈发谨慎了起来。
“二丫头啊,三丫头出事了!出大事儿了!”王氏一进来便开始扯着二姐的衣袖哭嚎起来。
“娘……怎么了?!三姐出什么事了?!”二姐被王氏推得一晃,于是她赶紧把铁妞儿放在地上,然后立马将几乎软在地上的王氏搀扶起来。
王氏掩面而泣,她这会儿已是哭得说不出话来,好在于老爹是个大老爷们儿,当然就不像个女人那样心灵脆弱。于是于老爹理所当然地成了王氏的代言。
于老爹面色沉重地走上前来对二姐说道:“三姐她……她杀人了……”
“什么?!杀人?!”二姐闻言后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二丫头……你……你可一定要救救她呀……三姐素日里再不济。到底也是你亲妹子。你要是不救她,她可就死定啦……天哪,我的三丫头啊。我可怜见儿的三丫头啊,那么花朵儿般轻巧的人,她怎么会杀人呢,一定是冤枉的呀,冤枉啊……这下我闺女没法活儿了……天哪,没法活儿啦……”王氏见了二姐的反应,便又开始淌眼抹泪儿地哭嚎起来。
二姐听见王氏哭嚎的声音就禁不住头疼,又见王氏再次往地上滚,于是二姐又使劲儿把王氏给搀扶起来,道:“娘。你别净扯些没用的,你告诉我,三姐到底怎么了?!她怎么就杀人了呢?!”
“算了,还是我来说吧。”于老爹恨铁不成钢地看了老伴儿一眼,然后就劈里啪啦倒豆子一般将他从大伙儿嘴里听到的“三姐怒杀小云雀”一案说了一遍。
二姐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强自抿着嘴唇将老爹说的画面清晰地过滤了一遍,然后问道:“是谁发现小云雀尸体的?”
于老爹鲜少见到二姐这个样子,心想这二丫头果然是不同寻常了,于是他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是她身边儿的丫鬟买脂粉回来看见的。”
“三姐不是在禁足吗?!她到底是怎么出来的?!”二姐思索了一阵问道。
“唉,那个傻丫头啊,她打晕了看守婆子,然后自个儿就从偏院儿的狗洞跑出来了!”于老爹那是越想便越觉得生气,这个愚蠢的三丫头啊,她没事儿老往外跑做什么,自个儿男人喜欢逛窑子就逛窑子呗,伤身子又不是伤她的身子,瞧吧,她都被折磨成那副样儿了还把那个负心薄幸的男人放在心上做什么?!一个女人,在那种艰难的时候在那种复杂的环境里,保全自己才是最要紧的!
二姐又道:“那三姐如今在哪儿?”
于老爹听到这个问题便泄了气:“不知道……三丫头也是个糊涂的,听说她当时满手鲜血哆哆嗦嗦地就从窑子里走了出来,把那窑子里的窑姐儿们看见血就全都吓得屁滚尿流的了,只知道她是一个人自言自语嘀嘀咕咕地就走得没影儿了……唉,那傻丫头啊,我看她,估计是找地儿藏起来了!”
二姐闻言气得直跺脚:“傻丫头!真是个傻丫头!凭她生了一副机灵的模样儿,没想到是个竟然这么蠢的!”
二姐真是气得想吐血了,哪有人杀完人满手鲜血就往外走的(-_-|||),居然连遮掩都不知道遮掩一下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一点脑子都不长的?!哼,这丫头是不是嫌自己身上的悲剧还不够少啊?!原本是没什么事儿,她还生生地给自个儿折腾出事故来!
“你这个做姐姐的就知道站在这里说风凉话!”王氏素来便听不得人家说她的三丫头,遂激动起来与二姐分辨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这几年你倒是过上好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