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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严、施平、庄太守等人,登上了最高的瞭望台,借着千里眼,密切观察着疾驰而来的敌人。
战事一触即发!
104、激烈的守城战(二)
天刚刚蒙蒙亮;羯军和魏军的铁蹄就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无数小股的骑兵如瘟疫般,扫遍了涿县方圆百里之内所有的村庄,无数火光冲天而起,战马嘶鸣、刀剑铿锵,很快原本宁静的乡间田庄就变成一座座废墟。
一队队派出去的骑士一次次的前来回复;所有的答案都是一样的,“将军;人已经全部撤离;粮仓全空了!”
“这些狡猾的宋人!”石豹挥舞的大刀;狠狠的将一棵刚种下不久的白杨树砍断。自从知道作为先锋的四千羯人没一个活着回来的时候;石豹心里就憋了一口气;好容易等天亮,长孙博下令他们清扫涿县附近农庄的时候,他就发誓要杀光所有看到的宋人,却没有想到一路上走来,那些村庄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这高严倒是挺有意思。”长孙博微微一笑。
“他们宋人不就是讲什么爱民如子吗?”长孙鹰神色也有些阴沉,昨晚死的虽然不是鲜卑人,可派出的先锋,损失这么惨重的回来,换谁心里都不好受。
石豹没杀到人,喘着粗气吼道:“将军,我愿带着我那两千骑,再去攻城,这次我一定会让那些汉狗知道我们的厉害!我一定要杀光涿县所有人!”
长孙博并没有接石豹的话,这时看管宋人俘虏的将士慌张的赶来,“将军,不好了,那些宋人奴隶跑走了!”
“什么!”长孙鹰跳了起来,“废物!让你看几个宋狗都看不好!”
“将军,我们这就是去追!”几名将领立刻起身请命道。
“不用了,大战在即,让他们走吧。”长孙博摆手道,“看住剩下的就好了。”
“唯唯。”看守俘虏的将士羞愧的退下。
“出发!”长孙博一声令下,五万将士浩浩荡荡的拔营出发。
“高郡尉,你说援军什么时候能赶到?”庄太守自从知道这次攻城的居然是羯族和魏国的联军后,心里的焦虑就没缓解过,魏国和羯族是完全的不同的!魏国的重骑兵天下闻名,当年函谷关一战,圣上虽然击退了魏军,可大宋也是元气大伤,据说当年战场上的尸体堆得都比城墙还高了。当然庄太守不指望高严会回答他,“军士已经派出去了,离这里近的有密云、上谷各有五千大军,若是快马加鞭的话,说不定六七天就能到了,只要撑过七天就好了……”庄太守喃喃的安慰着自己。
“太守,你看!”就在庄太守自我安慰的时候,就听到手下的惊呼,他一下子跳了起来,“什么!魏军来了!”
“不是。”下属指着下面浩浩荡荡跑来,起码有数百名衣衫褴褛的难民道:“有难民。”
“啊!快城门,让他们进来!”庄太守说道。
“不行!”高严一口否决。
“高郡尉,你这是什么意思?”庄太守怒视高严。
“这些难民来历不明,万一混进了奸细怎么办?”高严冷声问。
“什么奸细,他们是我们大宋的百姓!”庄太守怒喝道。
“丢些粮食过去,让那些难民自行散去。”高严不顾庄太守的叫嚣,径直吩咐军士传话,“如有过界,格杀勿论!”
“唯!”
“不行!”庄太守跳了起来,指着高严鼻子骂道,“高严,那些都是我们大宋的子民,你想见死不救不成?可是数百条人命!”拒绝流民进城,甚至还要射杀流民,这个罪名是庄太守无论如何都不愿担当的,不然就算他们把这些魏军击退了,他这个太守也当到头了!
高严懒得理会庄太守的叫嚣,自古守城易、攻城难,涿县方圆百里之内的村庄他早就让撤离了,这会过来的流民都是其他地方来的,万一混进了奸细怎么办?自古失守在奸细上的守城例子还少见吗?
“哒哒”的马蹄声响起,这次不用千里眼,城墙的宋军们都可以看清浩浩荡荡的魏军。
听到魏军的马蹄声,一些难民抓起军士丢来的米粮,拔腿就往其他地方逃去,还有一些则发疯般的跳下护城河朝羊马墙冲来。守城的军士们得了高严的吩咐,看到有冲上的难民就毫不留情的射箭杀死。
“高严你——”庄太守看到这一幕,眼睛都红了。
“庄太守,城外不过数百名民众,可这涿县足足有数万民众啊!”施平看到一个个倒地的百姓,脸皮也抽了好几下,“如果真有奸细混进来,不仅这些民众会死,后面这数万民众也会死!”现在可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施平赞同高严不开城门的决定,毕竟魏国这次派了五万大军前来,显然不是准备抢点粮食就走的,这肯定是一场持久战,最后如果军士人手不够,肯定壮丁都要上城墙打仗,只要混入一个奸细,城门就危险了。
庄太守跌坐在了地上,他不是没见过死人,甚至比这更大的场面他都见过,可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大宋的百姓,死在大宋的军士手中,射死了这么多百姓,就算这次能胜利,也逃不过御史的弹劾,高严有高家、陆家不怕,可他这个官是做到头了……
宋军们绷紧了身体,随时准备和魏军开打,却不想长孙博率领的大军,在离涿县约十里处停了下来,将士开始扎帐驻扎,五万大军将涿县四周完全围了起来。魏军们将涿县附近树林里的树木砍下,在涿县四周开始修建瞭望台和弩台,还用树木垒起高高的防护墙,尽量的让弩台靠近涿县。
施平看到这一系列举动,“郎君,看来他们准备和我们打持久战。”
“先撤走一半人手,派人严加监视。”高严见长孙博这仗势,就知道今天应该不会开战了,这长孙博看起来并非鲁莽之人,那么昨晚那四千人,显然是用来试探他的,既然他这么小心,就先慢慢耗着吧,高严思忖着,要是能等到援兵过来,里应外合,这长孙博有通天本事也逃不掉,但是这几天——“吩咐下去,无论魏军有任何举动,都不许出城应战!”
“唯!”
“你说高严没让那些流民进城?甚至还射杀了意图冲入城内的流民?”长孙博略带诧异的问。
“是的。”
“这高严——”长孙博微微皱了皱眉头,此子年纪虽小,可心志坚定,难怪那些羯奴那么怕他,看来那条路是走不通了。
“将军,需要我们攻城吗?”石豹问。
“不急。”长孙博摆手,“再等等。”汉人的孙子兵法说过,十则围之、五则攻之。涿县驻军有五千,他们有五万,的确可以强攻,可昨晚全军覆没的四千骑让长孙博改变了主意,这么一支精兵,足以抵得上两三万的将士了,自古攻城都比守城要难上千倍,他这么贸然攻击,恐怕只会徒增伤亡。
他瞄了一眼石豹,“你们不是生气吗?攻城暂时缓一缓,剩下的那些奴隶就随便你们弄了!”
长孙博的话音一落,别说是羯人了,魏军也双目发光的朝那些缩成一团的宋人走去,他们嬉笑着将手无寸铁的宋人赶成一圈,然后在用弓箭那些人射杀,不少人用长矛将孩子们高高的挑起旋转着,凄厉的惨叫声对他们来说,似乎是无上的天籁。
石豹抓起一个孩子,双手一拉,孩子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就被石豹扯成两截,石豹捞起铜锤对着孩子的脑袋一砸,白花花的脑浆流了出来,石豹凑近脑袋就是一阵猛吸!
“啊——”一名妇人发疯似得冲到了石豹马前,张嘴就要咬石豹,石豹满不在乎的手中铜锤一扬,那妇人就飞了出去,胸膛凹了进去。这些魏军和羯军有意让宋军看清,甚至走到了城下做出这种举动。更有甚者,架起了大锅,将浑身剥光的是宋人丢入煮沸的水中,看着那些惨嚎挣扎的宋人哈哈大笑。
听到宋人的惨叫声,长孙鹰心中的郁气总算缓解了些,昨晚死的虽然不是鲜卑人,可派出的先锋,损失这么惨重的回来,换谁心里都不好受。
涿县的军士目眦欲裂的望着这一幕,偏这些魏军狡猾的很,都远远的站在弩箭射程之外。
“郡尉!”很多将领都忍不住了,双拳青筋暴起,“末将出城和羯军一战!”
“去送死吗?”高严冷声道,涿县被五万大军四周围困,兵力本来就不够,再出城折损,怎么守城?
“可是——”他们平时杀人如麻不假,可谁都不愿意看到大宋的百姓被这么虐杀。
“忍着,有你们杀的时候。”高严面无表情的说。
“唯!”
接下来的三天,长孙博和高严陷入的僵持,无论长孙博如何派人挑衅,他甚至将那些宋人一个个串在木棍上竖在地上,都没有让高严派兵出城,不过他还是有了回应的措施,高严将涿县城中所有羯族和魏人全部抓了起来,活活吊死在城墙上,宋人的尸体竖了多久,那些人的尸体也挂了多久。
两军僵持了三天后,长孙博终于忍不住了,“给我强攻!”他这次来是有军令状在身的,必须在十天之内将涿县攻下,如今浪费了四天了。
当魏军和羯军呼啸着开始强攻的时候,忍了三天的宋军终于将怒火狠狠的倾泻到了来袭的魏军身上,弩箭、长枪如雨般倾泻,很快的城墙四周就倒下了一批魏军的尸体。
魏军们将投石机推来,巨大的石块朝城墙处投掷,宋军立刻从女墙处挑出了几个长长的竹竿,竹竿上挂着长长的布幔,轻薄的布幔将投石机投来的大石挡住。魏军们推着木牛车往前走,无数的箭枝被厚实的木板挡住。
后方的投石机已经持续不断的在投石,因有了布幔的遮挡,很多石头在半空中就落下了,并没有砸在城墙上,魏军们向半空中射火箭烧布幔。而是魏军和羯军密密麻麻射来的箭枝不仅射死不少羊马墙里的军士,还射中不少城墙上的军士。
与此同时宋军们也用浇了石脂水的火箭还击,敌墙上抛石机和床弩已经准备就绪,十来个壮汉涨红了脸,拉开了弓弦,几十只弩箭随着众人的大喝声,向魏军射去,攻击力的极强的弩箭的射穿了最前方木牛车的木板,将里面的魏军射死,后续的魏军迅速的赶上,拉出死去的同僚,砍断弩箭,推着木牛车继续前进。
“轰”同时抛石机也对准了投石机射去,投石机附近不少军士被投来的大石砸死。
但是魏军依然推着双面壕桥车往护城河冲去,前面的人死了,后面的人接上,很快的护城河壕桥车就顺利的接通了护城河。
羊马墙处的宋军反击的更激烈了,冲上的魏军一个个的倒地。
“哒哒”的马蹄声急剧的响起,羯族的骑兵如潮水般的通过壕桥涌来,第一道的羊马墙守不住了,羊马墙的外的军士们迅速的撤退回瓮城,城门彻底的关闭。羯军和魏军冲过羊马墙,驾着云梯攻城,一只只边角尖锐的铁钩,从瓮城中伸出,钩断了云梯。
魏军们同样拉开床弩,尖锐的弩箭牢牢的定在城墙上,不少羯军、魏军借着钉在墙上的弩箭攻城。火球、滚木从城墙处滚下,将爬上城墙的魏军、羯军砸落。城墙上,不时的有宋军被魏军射中,但一个倒下,马上就有第二个替代……
城墙上打的激烈,可城内却出乎意料的安静,街上除了不停往来的军士和临时征调的民丁外,街上没有任何百姓的声音,所有的百姓都得了吩咐,不得随意外出,城内的秩序依然井井有条。
城里的铁匠铺日夜不停的在打铁、砖窑的窑火经日不熄,所有的食肆都暂停了生意,借出了炉火,帮着守城的军士们做饭……临时搭建的伤病营里,涿县所有的大夫都到场了,不时的有人抬着担架过来,担架上躺着奄奄一息的伤员们。
“姑娘?姑娘?”春暄连声唤了几声,陆希才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