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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不得
生死不相见,那一句生死不相见震碎了一个女人最后的底线,撕扯的人肝胆俱裂,而那些所谓的恨在得到自己心爱之人这般的冷漠言语之后却变得那么的微不足道,他将她彻彻底底的赶出了他的世界……
而她的恨呢?几年来不断挤压折磨着她的恨如今看来又是什么?又算作什么?伤害是为了保护?这样的答案在双手占满血液以后,变得到底有多可笑?
祁铭琰看着面无血色怔愣住了的女人,恨?他祁铭琰这一生难道真的就是生来为人恨的吗?
“朕会得到报应,皇后大可以宽心。”语落,那身着月白色工笔绿竹印流云纹理锦袍的帝王再没停留,旨意已经下了,既然所有人都担不起,既然所有人对他都只有那恨,那就散了吧,都离了,全都离了到也干净。
他祁铭琰自始至终本就是那孤魂一缕,若不是当年那扇朱红的窗子与满园的桂花飘香他也该消逝的。赚来的,如今种种都已经是多来的了。
烛火映红了椒房殿,渲染的却是离殇不烬,抚摸着那梳妆台上冰凉的珠钗金饰,冷的却是整颗心。
三眠未歇,乍到冬时节。一树芙蓉黄花谢,十里飘香葬了千千结。曾惋霸王别姬惜离别,今朝风卷凉露只余叶。
红板桥空,溅裙人去,依旧似去年光景。长廊迎寒月,最恨却是无情人被天地怨无绝。
收了那以染着血色的手指,以指为笔,男人一对在月色下异常清亮的眼目离也不离的直视着那最后而成的绝,那绝刺目却也凄凉,并未在意指尖的鲜血,男人端起桌案之上的酒杯,昂头而下,任那冰寒的液体穿过身体,刺进肠胃。随手丢了另一掌中的折扇,直到亲见那扇柄沉浸亭下的池水。才拿着白玉而成的酒壶离了这亭,进了逸轩堂,他们的家,他们的喜床。
“清漓……”他唤她,只,他的世界再没了她。
空无一人的内室,跳跃的烛火,一对深邃漆黑的眸子,可又有谁能想到这样的一双眼睛是出于一个孩子?一个年仅五六岁的孩子?
祁锦霜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雕花的大床边一动不动的望着榻上的男人,那个面色苍白似乎下一刻就会再也不睁开眼睛的男人。那是他的父皇,这世间和他最近的人。
小心的找到了药膏,细致的学着曾经那人为他包扎的样子处理着男人曾抱过他的那只流血的手指,他喜欢这样一双白皙修长明明没有充满力量感,可却让他敬仰崇拜的手掌,这双手很凉,却让他安心,而温暖。
待一切处理好,孩童脱了鞋也上了那大床,属于他父皇和母妃的大床,伸手拉了锦被,自己则躺在了父亲的身边,都说孩子不懂,可他就是知道,知道大人认为他们孩子不懂的世界。
可他不知道那原本应该是睡下了的男人竟然在他躺下以后揽住了他,将他小小的身子全数揽在了怀中,淡淡的香味,没有多少体温的身子,那是他父亲的所有标记。
“锦霜……”他喊他。祁铭琰的脸埋进了儿子柔软的发,周身的疼痛却出奇的缓解了几分,可心呢?自己怀中的孩子,他让他降生在了这个世界上,一个完全不该是个孩子的孩子。
他原是是要保护自己可以保护的所有人。可……王琳说对了,皇后,庄妃,芙荷,施偌,锦灵,清漓,还有……他怀中的这个该是孩子的小家伙。
没有一个得到了幸福,他祁铭琰的渴求毁掉的却是全部……
“父皇……”
“锦霜,父皇让你做皇帝,你可愿意?”他还能做的,也就只有一样了,扫平这江山,他曾经机关算尽也要得到的大好江山:“父皇,给你一片大好江山可好?”
“不要,霜儿不当皇上,父皇才是皇上。”孩子应有的纯净眼目让祁铭琰心中紧缩。揉了揉孩子的碎发:“父皇不能做永远的皇帝。”
孩子似乎也明白,思索了一刻,似乎甚是为难:“那父皇就做到做不动的时候。”
“那父皇会很累。”
“我做皇帝父皇就会不那么累了吗?”孩子眼中多了欢喜。
“是啊,霜儿做了皇帝,父皇……就能安心了。”
“那霜儿做,霜儿要做皇帝。”
祁铭琰笑,却又不得不因为胃里的阵阵绞痛皱眉:“霜儿不怕吗?做皇帝很辛苦。”
“不怕,霜儿要让父皇轻松。”
紧紧抱住了怀中的小人,明明才只到自己的大腿,却要为他担起江山:“霜儿……”
“记着,不要怪你母妃,你要孝顺母妃,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好好照顾母妃,还有你的两个妹妹你也要一样对待,不管发生什么,都要记着,不要让自己孤单,若是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定要好好珍惜。”
他的一生已经注定苍白无力,他只渴求他的孩子不至于如他一般,被带到这个世界,却只有孤单一人离去。
“父皇,霜儿都会记得,父皇身体不好,睡觉吧,霜儿守着父皇。”孩童怎知这一句守着要刺疼那帝王多深。
“皇上,您这是……”施洛安立在椒磬殿内的御案边,手里拿着一卷明黄的圣旨,面上却是大惊之色。
祁铭琰仍旧保持着靠在龙椅之上的姿势:“怎么?朕写的不够明白?把这套旨意传出去吧,立锦霜为太子,但是,你们两个要记住朕还有一道密旨给你们,你们是日后的辅政大臣。自今日起发动所有能调动的力量搜集乌相以及党羽的罪证,还有,调五十名暗卫以齐青奇云为首,日夜卫护霜儿安全,其余的有事就第一时间禀报于朕。”
“皇上……”容炳心中纷乱,即便他只重武艺的修为,在听了此番话后却是心中也是一凉:“皇上,您何必如此着急,那乌相倒台是早晚的事情,我们都已经步步安排妥当,只待两三年内,定可尽除去。再则,立太子之事也为时过早不是。”
他就是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安,即便那不安早便已经开始,但当那帝王真有行动的时候他却还是不由得身子颤抖。
“按照朕的做就行,对了,施洛安,回头在外头找一处风景好又僻静的宅子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用到。今就到这吧,朕乏了。”说完也不等那二人如何反应,向着内殿而去,两三年,他没有那样的经历耗下去,也没有那样的心绪耗下去。
他从没爱过这江山,他让自己的手沾染血色,舞动这九州山河,只为想给一个女人安乐的天下,自由的人生,可那人不要,她都不要他还要他做什么?所以在她嫁给自己恨的人以后他放手了,后来拿起也不过因为不甘,因为他欠温家的。现在……只要那乌相也死了,他就谁也不欠了,这江山早些给了自己的儿子不是更好吗?至少那孩子是他们的,那孩子身上有她一半的血……
孙德海心里难受,别人不知道,他却是最清楚的啊,皇上……他的主子在干什么……
“若是这个模样,便到外头去,别让朕再看见你。”祁铭琰见孙德海抽泣,心中有丝躁乱,唤了孙德海的徒弟顺喜,当真将那太监首领赶出了内殿。
朱红的紧闭的门窗,孙德海却再也忍不住,眼泪终是止不住的掉,只是,又有多少人知道这其中的伤怀怜绝?
梅花谢了桃花开,桃花再谢了便是那桂花开,桂花若再谢了呢?不过是今日明日数不断,却越数越乱……
沐清漓并不知道这些,她也觉着自己不需要知道,一个院落,一方乐土,早起沐浴,焚香诵经,暮来夜入,朝朝如斯。她不求别的,只求自己那未成人的孩子能在另一个世界安好,只求自己能如此也罢了。
但老天有多么的残忍?帝王圣旨落,天下臣民知。他立了锦霜为太子,他还是立了他的儿子为太子……
那些曾经最美好的誓言,那些曾经绚烂了她世界的允诺,他许了她万里江山,他说等他们的灵儿十四岁后便退位,他说他要带着她看遍名山大川,她为这些感动,为那一腔子的情浓而消融。她甘愿做了他的女人,她甘愿奢求一次,憧憬一次,因为他给她的都是她发自肺腑想要的人生。
可……
死?她不奢求,或者说她其实是怕死的,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死了以后要怎么办?拿什么脸面去见那人,她原以为自己所作的一切都因为自己的景阑,她以为即便自己负了他,待到命陨的时候她也终能昂头见他,可如今呢?
自己的心自己的人,怕都污浊了个干净,一片也回不到从前,她曾经彻头彻尾的背叛了她的夫,而今也得到了报应不是,只这报应面前,她只能安然,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眼看着一年岁月如梭,眼看着那庭前的桂花开了又落,落了又开,安静也只能是奢望罢了,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便注定没有完结的时候,她想逃离,命运的圈子却不曾允诺,就如皇后,如那庄妃,如那芙荷,如他祁铭琰,你不走就会有人逼着你走,你想好好活着却总有人不希望。
前朝纷乱,大批官员被以种种理由治罪,凡有远见之文人,无不心知,大鄢国要变天了。沐清漓自然也知道,还是早就猜到会有这样一天,因为,她知道,至始至终那人都是冲着这完整的江山而去,他的心中眼中看到的都是这江山。
这江山都是为了她?这想法是有多么的可笑,而今她已经离了那深宫,离了他,那他又是在为谁打这锦绣江山?她不想过问丝毫,也不想去思考,有些事情不能想,不能猜测,否则就会是肝肠寸断。
但是,当那岭南王与其子被杀的消息传遍大鄢国每一个角落的时候,她还要如何安稳?她还要如何朝暮如斯?
“你……再说一遍!”沐清漓眼目剧烈,一张清秀美艳的脸庞上除了不敢相信的震怒还有那抹不掉的惊慌。你让她怎么相信,怎么相信!
周清廷一身普通民服,面上却是清晰的疼惜:“娘娘!”
“我只问你什么时候,父亲,父亲是什么被处决的,凭什么?父亲一生为国,从未有结党营私作奸犯科,更未贪得一分不该的东西,而今落得这样的结果,理由是什么!说!”她咆哮,五内都在翻腾,翻腾的想要恶心,这个天下,这个世界到底是要怎样的让她厌恶!
丧夫,丧子,而今她沐清漓还要丧父丧兄吗!
“娘娘,您小心身子才是。”应秋见一屋子里总共就那五人,而今已经乱了三个,抱琴幽竹哭了个泪人,自己的主子也是失了魂魄一般,一颗心疼到了窝窝里。这是天要亡她主子吗?一个女人何以这样的悲苦。
可如今的沐清漓还要怎么注意自己的身子,死了,死了怕才是最好的,她只恨,只恨自己为何没有与她的夫君就那样死了,若那个时候死了就不会有如今六七年的伤!
“周清廷!你不说,便是你不说我也会有十个百个方法知道!”
“娘娘!”周清廷也知自己心爱之人知道后会是怎样光景,可……“勾结外戚,王爷因为勾结外戚而获罪,但为诰仁显皇后在天之灵,故而将满门抄斩赦令为赐毒酒留全尸,只问罪于本人。”
“皇上……皇上他信了?他信了这样荒唐的说法!”她不相信,不相信那人竟然这样的糊涂,如此明显他如何定的罪,如何下的手!可……如果他不信,那她的父亲与兄长又是怎么死了,如果不信,她又怎么还会听到这样割心抓肝的消息?!
“出去,出去,都出去……”沐清漓从没觉得自己的世界可以那样寂静,寂静的她不敢动分毫,她怕,怕只要自己稍微发出过大的声音,她的世界就会崩溃。她只是想要安安静静的,为什么就那么难?
她都已经不要了,那些梦幻的美好,执手天涯,包括她血肉里生出的孩子,她都不要了,但上天为什么还是不放过她?!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