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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她本能的后退。
那人并没有回答她,只是道:“醒来吧,你睡的太久了。”
白怜不敢自信的看着他缓缓举起手向着自己伸来,而更为奇怪的是,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被禁锢住般,怎么也动不了分毫!
一股恐惧顿时袭上心头,白怜的眼睛越睁越大!
破庙里。
白升闲紧紧盯着虞行,态度坚定,“你别白费口舌了,我不会把她交给你们的!看在我们几万年交情的份上我不想跟你动手,如果你非要逼我,即便是你,我也不会留情!”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她……”
“住口!”白升闲打断他。
虞行微垂了垂眼帘,“无论如何,她,我是一定要带走的。”
“那你可以试试!”
“你应该知道,我们是神族,生来就有保护苍生的责任,你何必……”
“跟她比起来,这天下又算得了什么?如果这凡间容不下我们,我们就去魔界,如果魔界容不下我们,我们就去冥界,如果这世间没有一处容得下我们,那我就毁天灭地!”
他说的坚定,也不带丝毫的感情。
虞行一震。
“你走吧。”白升闲道,“毕竟我最不想动手的人就是你。”
虞行没有动。
两人间的气氛一触即发。
忽然,一声破空的嘶吼响起!
两人同时一震!
白升闲只觉得一股不好的感觉陡然侵袭全身!
在不远处的空中,正有一束红色的光芒直冲云霄!
而刚刚那声音,分明是他的小徒儿!
那声音是那样的痛苦与无助,似乎正在遭受着极大的折磨!
白升闲心里猛的一痛!
转头看着虞行,“你对她做了什么?”
而虞行的表情虽然没有太大的反应,却也是有些惊讶。
要不是对这个人太过了解,又太担心白怜,白升闲早就冲过去和虞行打了起来!
可是等他赶到那红光发出的地方时,地上早已没了任何踪迹。
好痛!似乎全身正被什么东西啃咬般,就连骨头都忍不住颤抖!
她想大喊大叫,尤其是当那些莫名其妙的画面在脑海出现时,她几乎有种崩溃的绝望!
心里期盼着有谁可以来救救她,可是无论她怎么的嘶喊,那无尽的痛楚就像要把理智吞噬般,没有人来救她。
就像五百年前,当她抱着爹娘绝望的跳下诛仙台时。
甚至就连那个相处了三年的人都是在骗她!
所有人都在骗她!
原来她才是那个害了爹娘的罪魁祸首!
可是整整五百年了,她却忘了,忘了一切,心安理得的一个人生活着。
崆峒印封印了她的记忆五百年,却封印不了一辈子。
一步一步朝前走着,头上妖异的长发披散而下,在空中弯成一个又一个的弧度,而同样火红的除了那头长发,还有那身长裙。
周身没有任何的装饰,只除了胸口那枚花型的吊坠。
她甚至没有穿鞋,就那么赤脚在冰天雪地里走着,似乎已经感觉不到丝毫的冰冷。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只是朝前走着。
而每走一步,肩上妖异的长发就在空中摆动几下。身后长长的裙摆赤红无比,一眼望去,就像一条红色的毒蛇,妖艳诡异,美的惊心动魄。
也不知在雪地里走了多久,直到在一处高高的雪峰前,她才终于停了下来。
一直低垂着的眼眸终于动了动,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正滴落在地上,她嘴唇轻启,“爹、娘,不悔来看你们了。”
透明的冰晶石柱,到处皆是冰雪所化,明明是雪峰里面,一切却亮如白昼!
硕大的寒冰床上,静静的躺着一红一青两个身影。
女子肌肤如雪,光滑透明,男子剑眉上扬,英武不凡。
他们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仿佛已经沉沉睡去。只是神情极为安详,好似正做着什么美好的梦。
不悔一步一步走进寒冰床,她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挖空,又再次填满,泪水止不住的滑落,甚至连身形都有些颤抖。
终于,她来到两人身侧。
“爹、娘,不悔来了,不悔来看你们了。”泪水不住的流淌,似乎要把这百年的自责都流尽,“对不起,现在才来看你们。都是不悔不好,不悔不应该忘了你们。”
她的手抚上娘亲的手,握紧再握紧,就好似五百年前她常常那样的牵着自己,任自己在她身侧嬉笑打闹。
一切都好似过眼云烟,一切又都好似只是一场梦。
可是即便是梦,她也必须一个人坚强的走下去,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还在,这个梦便永远也不会醒来。
从五百年前她抱着爹娘跳下诛仙台的那刻起,本以为噩梦会就此停止,可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诛仙台下的天火虽然能使万物燃尽,那只是对于凡人,对于神魔来说,也只是烧毁他们的肉身。
而她因为体内有被爹爹封印的崆峒印,无情的天火只是灼伤了她的皮肤。
她拖着残破的身子把爹爹娘亲藏进冰天洞的深处,并借助女娲石的灵力恢复了他们的肉身,只是女娲石虽有再生之力,对神魔却是无用,哪怕她用尽神力,两人也是从此长眠。
她跌跌撞撞,神情恍惚的走出冰天雪地,神力用尽,昏死过去,崆峒印护了她的身体,封印了她的一切,甚至改变了她的容貌。
没想到这一昏睡就是五百年,可她却也只有十三岁的模样,失了记忆的她被司法上神和白虎天君所救。
白虎天君收了她做徒弟,可是一切终是逃不过命数,她还是与虞行相遇。
幸而被崆峒印改变了容貌,封印了魔力,他才没有察觉。
不知道是该想笑还是庆幸,或许在她与盘古斧产生感应时虞行就该发觉不对,可是他什么也没说,大概只是为了利用她帮他收集神器。
哪怕五百年过去了,他仍是他,丝毫没有变。
那个无情的他,狠狠践踏自己尊严的他!
如果她能做到像他那样绝情断爱,就不会在诛仙台看见他时那般的无助与压抑,她就像个小丑,每一步都是被人摆布的棋子。
说什么收她为徒,为她祛除魔性,只不过和那些道貌岸然的神仙一样,只是怕她祸害人间,毕竟放在自己眼前远比人间要来的放心些!
假意闭关却是去天界诛杀她的爹娘,她甚至不敢想象,要是没有那个黑衣人,爹娘会怎样灰飞烟灭,她又将怎样被永远蒙在鼓里。
明明嘴上说着讨厌他,不相信他,可是那样朝夕相处的三年,那样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予她帮助。
以至于在最后那刻,她的心有多绝望!
小心的躺在两人中央,就像是小时候每当打雷下雨害怕时,爹娘总是会这样保护着她,爹会帮她讲故事,娘会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后背。
一切都好似昨天刚刚发生一样。她觉得只要这样她就很安心,期盼着就这样长眠下去,一睡不醒。
可是她还是醒了,毕竟体内已再无崆峒印。
红衣飘飞,脸上已经换了一副决然。
她伸手取下空中的女娲石,大步走出冰天雪地,这个世间,再无白怜。
干骆山。
一道黑色的身影急飞而来。
二郎真君面色凝重的朝虞行道:“师傅,天界来报,炼妖壶忽然失踪!”
白岳山。
司命静静的坐在蒲团上,外面不时有人进来禀报,他却仍是一动不动,似乎已经睡去。
终于,他的双眼缓缓睁开。
红发垂地,面色清冷,不悔看着那些挡在自己面前送死的仙童,冷冷道:“不想死的就让开。”
哪怕见识了她的厉害,可是一想到她是为了师傅而来,那些仙童即便再害怕,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你是何方妖孽?竟然来我们白岳山捣乱,还不乖乖束手就擒,不然等师傅来了,定要你灰飞烟灭!”
“不知死活。”不悔面无表情道。只是随手一挥,那些挡在最前的仙童已经齐齐朝着远处飞了出去!
一时惨叫连连!
壶中仙用手挡住眼睛,一边假意的劝阻两句,一边作势要拉不悔。
可是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他根本是在假仁假义。
其实不悔也不知道炼妖壶是怎么来的,只是当她反应过来,壶中仙就已经出现了。本来还以为他是来阻止自己的,毕竟他再怎么说也是天界中人。
却没想到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用着一个很滑稽的理由,“老子当时也是看在烤肉的份上才跟姓虞的走的。竟然厨师都跑了,老子凭什么要乖乖跟着他回天界!”
于是他就理所当然的跟在不悔身边。
而不悔最初虽有些犹豫,可毕竟壶中仙也算是炼妖壶的主人,多一件神器在手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说是为了烤肉,可壶中仙应该比谁都清楚,她早已不是以前那个白怜了!
没有问他是如何从天界逃脱的,也没问他是如何知道自己的,不悔只是让他跟着。
而壶中仙虽然是炼妖壶的主人,知道的人却是鲜少,这些仙童自然也是第一次见,只以为他是不悔的同伙。
看着他们一遍又一遍的攻上来,不悔终于有些烦了,眼中陡然闪现一抹杀意!
“住手!”就在她准备干脆了结那些碍事的人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起。
那些仙童顿时一喜,齐齐奔了过去,唤道:“师傅!”
不悔闻言眯了眯眼,也朝着那方看去。
那是一个周身皆白的面容极为苍老的老者,长长的胡须一直垂到胸口,但是他的表情却极为安详。
“师傅,师傅怎么出来了?”那些仙童喜的同时又有些担忧,都怪自己学艺不精,才让这妖女在他们白岳为所欲为。
眼看众仙童齐齐护在司命仙身前,司命却摇摇头,轻道:“你们让开,你们不是她的对手。”
“师傅!”众仙童唤道。
司命只是朝着他们点点头,模样仍是那般平静。
不悔冷冷看着他,本来还以为要经过一场硬战,却没想到司命仙只是无奈的遥遥头,道:“我跟你走便是。”
众仙童一惊。
不悔缓缓取出炼妖壶,司命果然立刻化作一道轻烟飞了进去。
“师傅!”仙童们惊呼,作势就要又攻上来。
不悔看也不看他们,只是转身离开,长长的红色裙摆拖拽在地上,她丝毫没有在意。
明明什么动作也没有,可是那些拼命想靠近她的仙童却都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弹开!
壶中仙惊讶的看着这一切。
虽然让他跟着,不悔却从来没管过壶中仙,不管走到哪里,总是一个人自顾自的我行我素。
哪怕壶中仙已经抗议过无数次!
不悔只是淡淡道:“你要跟就跟,不跟也随便。”
或许是跟之前的差别太大,壶中仙委屈的不能再委屈。
干骆山。
虞行再次听说她不但闯入白岳山,还抓走了司命,而后更是大闹冥界。
没有人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只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天界又是亲眼看着她的封印被解开,自然不能再任其下去。
可是天界不管如何找,总是慢了一步。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壶中仙小心翼翼的看着不悔。
不悔没有答话,只是看着炼妖壶良久,像是在想事情。
忽然,炼妖壶中传来一声叹息,“事情都已过去五百年前,很多事已成定局,你又何必再如此执着?”
不悔的眸子陡然变得赤红无比!
感觉周围的空气有些异样,壶中仙本能的打了个寒颤。
“当年你跳下诛仙台之所以没事乃是因为有崆峒印,可逸皇太子和魔族公主却不同。凡人死后可以入六道轮回再生,可是神族魔族却不同,你再这样找下去也是无济于事。”
“你闭嘴!”不悔喝道。第一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