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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是真心实意想要出家保命。”
“阿弥陀佛。”
方丈禅师走出了禅房,像曾施主这样的女子还是少一点比较好。
方才他问过曾柔,曾柔说,她不是因为杨毅纳了徐丹娘才这么折腾他们,‘我并不是阻止丈夫纳妾,我只是不愿意被他们以真爱的名义逼死!’
如果徐丹娘和杨毅这对渣男贱女对曾柔有一点点愧疚,不是那么的理所当然,曾柔都不一定狠下心烧毁伽蓝寺!明明是为了私情,偏偏说得比谁都动听,比曾柔还委屈……曾柔最痛恨的就是他们这点。
没有方丈的许可,杨毅无法进禅堂,他被几个和尚挡住了去路,和尚不敢对杨毅动粗,但也不会轻易放他进去。
杨毅痛苦的j□j,“曾柔,夫人。”
方丈禅师见到杨毅后,他改变了主意,杨毅确实配不上曾柔。
他糊涂了才会想让他们破镜重圆,方丈禅师虽然不懂男女之情,但在杨毅脸上他看出了惺惺作态,看出了道貌岸然……可惜了曾柔,她同杨毅耗费了一生,女子嫁错人比投错胎更可怕。
“这是曾施主给你的书信,她要说的都在这上面。”
杨毅紧紧的握住书信,他并没立即拆开书信,表现得像是一位着急询问妻子安危的好丈夫,“我夫人伤势怎样?她也是个傻的,怎会不愿意见我?”
“杨侍郎,尊夫人伤势不重,您不必担心,尊夫人于伽蓝寺有恩,贫僧会尽力全力照料她。“
方丈禅师将曾柔安排在主持的禅房不过是做做样子,毕竟男女有别,曾柔还是得回到女香客居住的地方,”至于尊夫人……外伤好医,心伤难平,她有出家的心思!”
“什么?”
杨毅拆开书信,看着那首他教过曾柔的上邪,杨毅想起了很多,初次成婚时他很兴奋,那个时候他眼里只有曾柔一个,觉得曾柔最好……上邪是曾柔唯一会写的诗词,也是他一笔一划手把手教给她的。
杨毅眼圈微红,“既然你还记得上邪,为何要舍我出家?曾柔,你出来!出来!”
曾柔躲在门口看着杨毅的表现,他焦急,他心痛,他内疚,他迷茫……曾柔嘲讽般的轻笑,他此时的表现是影帝级的。
“噗。”
杨毅咬破了内嘴唇,吐了一口含血的涂抹,鲜血含量不少,起码落地时候是殷红一片,“山无陵……才敢与君绝!小柔,你说过的。”
“大人。”
杨侍郎带来的长随上前搀扶住他,为他抚平胸口,“您……”
“回府,回府去。”
杨毅是被下人抬回状元府的,因为伽蓝寺大火而着急的百姓们都看到了杨毅是怎么得心痛发妻。
徐朝阳很快就被衙门的差役找到了,原本昌龄公主想向皇帝为他求情,可没想到找到徐朝阳地点……青楼楚馆!昌龄公主气得扬言要休夫!
还是昌龄公主的母妃劝住了她。
徐朝阳作为第一嫌疑人被关押在刑部大牢,他声嘶力竭的喊冤,可却没人会相信他!虽然伽蓝寺的和尚没有亲眼看到徐朝阳放火,但他们能证明徐朝阳确实去过伽蓝寺。
放火这种危险的事情,驸马爷岂会亲自动手?徐家,驸马爷是有仆从的。
伽蓝寺纵火案被摆在了大朝会上定案,弹劾徐次辅的折子像是雪片一样飞向皇帝。
大理寺卿有一句话打动了皇帝,”徐朝阳为给妹妹徐氏出气便火烧佛家圣地伽蓝寺,毁了珍贵的卷书,万一哪一日,又有谁得罪了其妹,他是不是也会痛下杀手?徐氏不过是一女子,徐朝阳为她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纵火,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不定是驸马爷,纵火的不一定是驸马爷。”
徐次辅的同党门生道:“驸马爷虽然去过伽蓝寺,可也不能证明火是他放的。”
“在佛家圣地脱口大骂,臣以为纵火案同他脱不了干系,没人证明火是他放的,同样也没人能证明火不是他放的,根据娼妓的证词,徐朝阳回到青楼的时间,在伽蓝寺起火之后,这段时间足以让他犯下大案。”
大理寺卿侃侃而谈,“况且他自己都说不出当时在何处,他衣服上亦有几许灰尘……臣也找到了发套,僧衣,大小同徐朝阳吻合。”
皇帝道:“此事容朕再考虑考虑。”
“皇上,徐次辅上了乞骸折子,泣血叩拜皇上,为驸马鸣冤。”
内侍将折子递给皇上,低声道:“次辅大人后背背着荆条,鲜血淋淋,奴才不敢耽搁,请皇上决断。“
皇帝道:“宣召他进来。”
徐次辅j□j的上半身缠满了荆棘,荆棘的利刺刺入他j□j的肌肤里,鲜血沿着他白皙的身体流淌,徐次辅每走一步都仿佛很困难,鲜血染红了他的裤子,血滴随着他脚步移动滴在金殿的金砖之上。
徐次辅一向风度翩翩,以儒雅沉稳闻名朝野,自从他出仕为官,满朝文武从未见他有衣衫不整的时候,更别说负荆请罪了,徐次辅曾经被称为最有官威凤仪的人。
“罪臣教子无方,恳求陛下重责!”
徐次辅跪下后,含泪叩首:“徐朝阳夜宿花柳之地,是罪臣教导不严,然罪臣以性命担保,徐朝阳不敢为一己私利火烧伽蓝寺!还请皇上还徐朝阳一个公道。”
徐朝阳出了这样的事儿,皇上也不好太偏向徐次辅,不过皇帝看徐次辅负荆请罪的悲惨模样,也有几分不落忍:“念在你往日功劳上,朕会让人详细查证。”
“谢主隆恩。”
“不过,你教子无方,娇惯庶女,败坏礼教之罪责,朕不能不追究。”
“臣知罪!”
“知罪就好,朕看你这次辅也不必做了,朕贬谪你为六品员外郎。”
徐次辅闭了一下眼睛,半生的拼搏,好不容易登上了次辅位置……今日为了一双儿女,他不仅错失了首辅的位置,还被贬为六品且毫无实权的员外郎,这对 他的打击不是一般的大,他以前的诸多辛劳谋算,一夕之间全没了,从云端跌落到泥地里……他连荣养或者在次辅位置上致仕的资格都没得到!
“你不满意朕的处置?还是你觉得朕委屈了你?”
“不敢,臣叩谢陛下天恩。”
徐次辅颤颤巍巍的磕头,“臣多谢陛下。”
负荆请罪前,他设想了最坏的结果,可现实是比他想的最坏结果还要坏!
徐次辅,错了,徐员外郎……他宁可致仕,也不愿做员外郎。
他如何面对曾经的同僚?如何面对下属?如何应付政敌的欺辱?在他心底对爱若珍宝的儿女产生一股恨意,如果不是他们任性妄为,他何至于沦落至此?
皇上贬谪了徐次辅,杖责了驸马徐朝阳,纵火之事自然是大事话小,小事化了,此时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了,曾经显赫一时的名门徐家露出败亡的征兆。
徐朝阳开释后不久,昌龄公主悍然休夫,以徐朝阳对其妹动机不纯的名义休掉了徐朝阳,这对徐家的处境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
杨毅从伽蓝寺回到府里就病倒了,口中念叨着曾柔,曾柔。
徐丹娘亲自侍奉杨毅,每一次听到他叫曾柔,徐丹娘都感觉到锥心的疼痛,杨毅告诉她,“我只要曾柔,不要小娘养的庶女!”
徐丹娘不可能离开状元府,放弃杨毅,娘家如今还靠她支撑……徐丹娘听说曾柔要在伽蓝寺落发出家的消息后,这回她背着荆条从状元府一步一头磕到了伽蓝寺。
在曾柔落发出家的大典上,徐丹娘像是血人一样的冲进来,“姐姐,相公离不开你!毅郎只喜欢你一个!姐姐,你和毅郎才是天生一对,你们是结发夫妻!”
让一向自信的徐丹娘说出杨毅的真爱是曾柔这种话,对她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徐丹娘一身的血迹,污秽,她落魄,狼狈不堪。
曾柔虽然只穿了一件僧衣,但她纯净,沉稳,清丽,穿僧衣的曾柔多了一分红尘女子都不会有的清丽。
徐丹娘知道曾柔安排这一切的要得是什么,曾柔只是想毁灭,毁灭她的信仰,她的坚持,逼她亲口说她曾经以为的真爱只是个笑话,逼她将杨毅奉还给曾柔,徐丹娘道:”您满意了么?”
曾柔勾起了嘴角,无声的说道,差强人意!这不是最终的结局,不是么,徐平妻!
、第七十五章 蛰伏
曾柔摆下出家成全徐丹娘的阵势就是为了逼徐丹娘就范。
听徐丹娘在众人面前恳求她别出家并说出杨毅最看重得是发妻;徐丹娘不过是个替代品后……曾柔双手合十;对着佛祖金身久久不言语。
方丈禅师经过一阵子的接触;略懂得曾柔的做派,他花白的眉毛耷拉在脸颊旁边,身穿正式场合才会用到的主持袈裟,他很是无奈,弄出这么大动静只是为了逼迫徐丹娘?
曾施主是不是以为伽蓝寺摆下出家剃度的仪式不用花银子?
为确保真实可信;方丈禅师叫齐了所有伽蓝寺有头有脸且道行比较深的佛门子弟;甚至他亲自出面求得绝尘师妹收下曾柔……方丈禅师稽首道:“施主尘缘未了,在红尘依然可以修行,佛度众生;只要心中有佛,便可成佛。”
“大师;我并不想再在红尘中受苦。”
曾柔宝相庄严,方丈禅师,绝尘尼姑,你们两位要给力一点呀,别辜负了曾柔默写下来全本金刚经和佛祖东渡传教游记。
绝尘尼姑道:“红尘亦有好处,曾柔,你心愿未了,出家若只是为了避祸,修佛之心不纯,焉能修成正果?无法斩断情丝,你便是在佛门亦会觉得受苦。”
“去吧,下山去,等你放下执念之日,便是你梦醒,摆脱轮回之苦之时!”
曾柔狐疑的看了一眼绝尘尼姑,“摆脱轮回?师傅,请教导我如何摆脱轮回!”
“佛曰,不可说。”
绝尘尼姑淡淡的慈悲的笑容挂在唇边,“痴儿,痴儿,你佛缘深厚,虽饱受轮回之苦,但何尝不会逆天改命?你的命格我看不出,然我知晓,散去你心中的执念,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佛祖不会亏待了有缘人!”
“阿弥陀佛。”
绝尘尼姑领着坐下三大弟子,飘然回归后山,伽蓝寺方丈禅师稽首道:“师妹所修比贫僧更近一步,贫僧也该闭关苦修!阿弥陀佛,贫僧不送曾施主下山了,曾施主是伽蓝寺的贵人,也是兴佛传佛经的天命之人……”
曾柔脸颊微微红了,她其实真的没做什么,都是她抄袭来的。
“若是曾施主遇见难处,可来伽蓝寺,伽蓝寺一脉必将全力相助曾施主。”
“多谢方丈大师。”
曾柔再一次磕头,“也请大师转告绝尘师傅,她的教诲弟子不忘。”
放下执念?到底怎么才算是放下执念?不再恨,不再怨?还是不再为轮回的发妻们报仇?
曾柔默默的叹息一声,她永远做不到坐视不理,这就是她最大的执念。
曾柔慢慢的起身,最后看了一眼佛像,如果执念不消,她会永世轮回,那么她……宁可轮回下去,不求解脱。
她的独自一人出了大雄宝殿,午后的阳光直射,在白玉般的地面上留下了一道身影,跪在大殿门口的徐丹娘抬头看去,曾柔缓缓的向外走,她心底升起一抹的凉意,仿佛谁将一只妖孽投入到红尘中……
方才她隐隐约约的听见了禅师和绝尘师太的话语,徐丹娘多希望佛祖能开恩收了曾柔。
“还不走?你不是恳请我回府么?”
曾柔回头浅笑,“如你所愿,我回到状元府。”
徐丹娘差一点被苦涩淹没,她根本无法站起身来。
今日她起码磕了能有一千多个头,她将这辈子应该磕的头都磕完了,将这辈子的血泪都流干了……徐丹娘谨记着爹爹说过的越王勾践的故事,他们徐家熬过寒冬总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备受屈辱的日子,熬也要熬下去。
“姐姐,我走不动了。”
徐丹娘仰头笑了笑,毕恭毕敬的说道:“您先行一步,我随后便回去……”
徐丹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