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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阳儿察觉大司马的脸色微变。忙不迭地解释道:"皇上大病初愈,王太医担心他舟车劳累。又经了折腾,对身子不好,于是便下了较重的药,以致使皇上能一路安然地沉睡回到帝都。"
皇上喝了药,便安稳地趴在她的膝上沉沉睡去,不仅亲昵,此举表示了对她林阳儿是如何的信赖与依赖。
董卿凝着神,微微的掠过车内的两个人,发现林阳儿罗裙底下的小脚并未穿鞋,反而缠上了白色伤带,脚底尚微微沁出一丝鲜红……。
很明显的,她的双脚负伤,而且伤得极重,至今还见血丝。
她可是背着重病的皇上,一路上,跋山涉水的陡步,乃至长了水疱,磨破了脚底,沁出了鲜血?
当初抵达骊山时,这两人是如何的凄惨落魄,狼狈不堪?
林阳儿见她紧盯着她的小脚瞧,脸色微微一红,迅速的拉起罗裙,掩盖了,为了背负皇上前往骊山,而饱受摧残,以致受了伤的小脚。
林阳儿似乎担心得罪她,反而想讨好,连忙低声道:"皇上在此,董大人是否要伴驾?这车厢够大,妳上来吧?"
董卿却是作揖,推辞道:"不了!皇上拥有林姑娘细心的照料,王太医随行及吴将军率军护驾,本官已安心,本官另有要事待办,回帝都一路上,劳烦林姑娘照顾皇上了。"
闻言,林阳儿倒是挺大方,她颔首道:"送董大人。"
语罢,便轻轻的放下帘子。
董卿见皇上无恙,自是放心了不少,王太医跟吴将军都是足以信赖之人,护送皇上的兵力,足以应付出奇不意的奇袭;至于那个林阳儿……。,她处心积虑的接近皇上,如今如愿已偿,终于得到了皇上的信赖,往皇后的宝座迈进了一大步,自是不可能会谋害皇上。她比任何人都希望皇上能够龙体康健的安坐在龙椅上。
没有背景势力的林阳儿,凭借着符老板富可敌国的财力,利用机会得到了皇上的信赖,她想取代窦丞相的女儿,当上皇后,不是那么的容易。
天命皇后?她若真有天命的话,怎会出生在民间咧?
或许,所谓的天命,是极奥秘的吧?
无论如何,这个林阳儿,不管她的皇后命是真是假,她都不得不防。
董卿幽幽的叹了口气。
***
大和殿内,气氛十分的紧绷,刘氏诸王分坐在殿旁两侧,各个脸色凝重。
太后在昨儿未时抵达皇宫,回来后,称病避不见客,听说深夜时分,皇上也回宫了,一大清早,尚留在帝都的诸王们便陆续的接到了皇上召见的口喻。
这次险些引发战争,属皇族之内斗,刘氏皇族们打算关起门来私下处理,董卿并非皇族,自然没有资格进入太和殿。她大大方方的入宫,假装去殿前花园转悠,见诸王们陆续入殿了,她便悄悄的挨了过去,躲在大殿后面的窗旁偷偷的往里面瞧……。
喏大的宫殿内,诸王们只喝茶并未交谈,气氛有点儿凝滞。未久,门外便传来内侍高喊皇上及太后驾到的声音。
闻声,殿内窸窸窣窣的跪了一地。
在仆从的簁拥之下,皇上偕同太后徐徐的步入大殿。久未见皇上,他俊美的脸庞气色红润,精神颇佳,步履稳健,身子应是已经无碍了,太后仍旧庄严,一身的霞披鳯冠。显示了她身为帝母的身份地位,此刻她的脸色却十分的凝重。
君臣行了礼,皇上及太后落座之后便是赐座。
皇族们纷纷就座。殿内十几位皇族宗亲同处一室,却是一片冷寂,丝毫没有亲族之间的热络。
皇族之间涉及着皇权,氛围自不是一般的紧绷。
皇太叔是刘氏皇族中辈份最高的人,他捋着灰白的胡须。一对黑眸缓缓的掠过众人,徐徐开口道:"老头子就不癈话了,今,众亲族齐聚在此,是为了姑苏城之事,姑苏乃宁王所在之地。城池被焚,王候之母遇刺,此事事关重大。得谨慎处理,诸位都是自己人,有话直说无妨……。"
是秋后算账来着。诸位王候肯定是站在宁王那一边的。
太后面有腼色,待在她下位侍候的弭总管上前一步,弯了一弯。替主子缓颊道:"当时奴才在场,亲眼所见。王府之事,事出突然,是侍卫们一言不合,突然打了起来,才肇致的大祸,此事与太后无关哪……。。"
话还没说完,但见刘骥大喝一声,"那里来的奴才,何时容你说话了?"
闻声,弭总管脸色登时一白,迅速退了几步,低声道:"奴才不敢。"
刘骥剑眉横目,疾言厉色道:"太后率着大军在城外驻扎,侵门踏户而来,此举欺人太甚,太后的侍卫与王府的侍卫一言不和打了起来,就算只是不甚走火,肇至大祸,此事归根究底,全是因太后而起,难道太后是想卸责吗?"
"宁王莫急,太后自是不会卸责的。"端坐高位的皇帝刘陵看着众位王候,缓缓的开口道:"太后的近身侍卫与王府的侍卫,为何会突然有所争执?此事恐怕不单纯啊?宁王可曾想过这一层面?"
"是啊,是啊……"董卿在窗外,愈听愈心急,恨不得立马奔进去,当众揭开英王的假面目,将箭头指向英王,然后顺势癈了他的太子之位。
却见,大殿内刘歆正闲然自得的坐在大椅上,喝着茶,看着宁王怒逼太后的戏码。
宁王跟太后及皇上的矛盾愈难解,对他愈有利。他还巴不得宁王在一怒之下,拔剑砍了太后,为寡母报那一剑之仇。
"皇上若不是想替太后减轻罪责吧?"刘骥冷声道:"双方皆已命丧在战斗之中,死无对证,出事该地也已经被大火所焚,还能查出什么?就算是有心人所为,故意造成本王与太后的误会,可深思此事,若不是太后率军而来,有心想除掉本王,那里来的机会让人给趁了?"
太后沉着脸,替自己办驳道:"哀家率军前往姑苏,仅是担心着皇上的安危,并无伤害宁王之意啊!"
"漂亮的话,任谁都会说!"刘骥丝毫不肯让步,步步进逼,"难道太后会以为本王会蠢到在自己的地盘上谋害皇上吗?太后若无存心,怎会带大队的军马来我姑苏挑衅?太后可是容不得本王的存在啊?打从我刘骥出生的那一日起,妳跟先帝便容不得了吧?"
"臭小子!"皇太叔见宁王着实过火,立马怒道:"怎么这么对太后说话的?居然还辱及先帝,我最见不得为了皇权,骨肉至亲相残的事发生,无论是你宁王刘骥抑还是皇帝刘陵,都是我刘氏之血脉,只要是我父祖辈之子孙,我老头子并不在乎谁坐在那个大位上!我只在意谁敢任意的夺权作乱,毁我父祖辛苦打下之江山,便是我刘氏皇族之逆贼,你抓住太后的过错,兴兵而起,难道不是想趁机夺权吗?你自问,难道你没有称帝的野心吗?"
就算太后有错在先,皇太叔为了维持皇权及皇帝的威严,自然是站在她那一处的。糟老头只想息事宁人。
刘骥冷冷说道:"哼,血脉?是啊,血脉是何其的重要……。。。皇太叔何不问一问太后,坐在高高的龙椅上,那个尊贵无比的皇帝,是不是真的是我刘氏皇族?"
闻言,太后脸色骤变。
120 顺势癈太子
她气得青筋暴出,恼道:"放肆!刘骥你别得理不饶人,便血口喷人了,你可是在暗示哀家对先帝不忠了?"
"忠不忠,妳心里有数!"
"宁王,你太过份了!"宁王这般态度,连皇帝也恼了,刘陵瞪着他,冷声警告道:"就算太后行事不够谨慎,导致姑苏城蒙受灾难,朕也绝不能容你这般的污辱太后!"
"别以皇权来压制本王!是不是污辱,太后她自己心知肚明。"刘骥丝毫不退让。
宁王胆大包天,居然敢对着皇帝怒目相向。
"够了!争吵只是徒然伤感情,于事无补。就算皇族们关起门来,私下解决纷争,也不得逾越了礼数。"皇太叔以族中长辈的身份,主持公道:"太后带着大批的兵马至宁王的封地,行径确实挑衅,理当追究,宁王以下犯上,随便污蔑太后也不对……。,诸位宗亲,你们是怎么看的?"
赵王徐徐开口道:"既然关起门来了,在殿内都是我刘氏之宗亲,本王有话便直说了,宁王污蔑太后是不对,此事再议。皇太后确实犯了大错,率大军前去封地,此举侵门踏户,有那一位王候能够忍受得了这种事,而不会备感威胁?我与诸王会师,实是为了替宁王出一口气啊!"
"朕明白了。"刘陵抬抬手,肃然道:"关于姑苏城之损失,朕会负责赔偿,自然,银两不会由国库编列预算支出,而是由朕每年所有开支的八成及太后开支的一半来补偿,挪用三年的银两,也够还宁王一座美轮美焕的王府了,不仅如此。朕再另行寿措银两,赔他一座规模不小的行宫,朕自会负责建造完成。"
刘骥听了,颇不满意,他冷冷说道:"意思是,皇上从此几年之内省吃俭用,然后本王所受到的屈辱及我母亲所挨的刀子,便一笔勾销了?"
"刘骥,朕对你已一再的让步,你还想怎样?"刘陵着实火大。
刘骥正色道:"孤不需要行宫。刘骥只想让天下的人都知道,不是我联合诸王起兵作乱,而是遭受太后所逼迫。太后得下诏罪己,向天下人坦承错误,还孤与诸位王候之清白。"
太可恶了!
凭借着众位叔伯的支持,宁王居然如此放肆。
该死的宁王,居然要求他的母后下诏罪己。刘陵忍隐着满腹的怒气,握住龙椅的指节,紧得泛白……。。
刘陵阴沉着脸,紧咬着牙,正想厉声拒绝宁王,身侧却传来太后的声音。
"哀家即刻下诏罪己便是。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母后。"刘陵眼神微动,低唤一声。
他怎能让母亲受此屈辱。太后却给他一个放寛心的眼神,她转头对着众位王候。徐徐开口道:"擅自率军前去王候的封地,确实是哀家思虑不周,举止失当,引起这么大的事件,全是哀家的错。哀家下诏向天下人认错便是,宁王府的所有损失。皇帝及哀家仍然会负责赔偿到底,关于这件事,诸位王候们也该止息了,放心的回到封地去吧。"
如今,只要能息事宁人,下诏认错又如何,她这个皇太后退让一大步,失了颜面,却顾全了大局。
太后下诏罪己,是何其大的屈辱啊,刘陵心里万分的不快,沉着脸道:"太后已经同意下诏罪己,宁王府的损失朕也会如数赔偿,那么,宁王你可满意了?"
刘骥作揖道:"皇太后是事后弥补过错,刘骥无所谓满不满意。"
刘陵冷冷说道:"那么,现在换朕来算账了,你刚刚口不择言,污蔑了朕及太后,你,宁王刘骥可知错?"
刘骥抬眸迎视着端座在上位龙椅上的皇帝刘陵。
心想,他怎能安然地高坐在那个位置上?
如果,他能找到刘陵的生母金氏,如果,他手上拥有刘陵非皇族的证据的话……。。他必会为父皇报仇,夺回原本就该属于自己的位置。
这时,伟王开口了,他低声道:"骥儿,一事归一事,你刚刚确实是过份了些,就算心里再火大,也断不得随意的污辱太后啊,尤其是血统之事,你这不是在污蔑皇上非我皇族吗?这种话,是不可以随便信口开河的啊。"
英王刘歆终于搁下茶盏了,他款款开口道:"叔父,我想宁王堂兄只是出于一时之气愤,心里没能忍住,才踰了距,说了不该说的话,他不是有意的。"
刘陵冷声道:"意思是,宁王没能夺得皇位,于是便可以随意的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