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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相夫人听了安延的话,总算稍稍平静,不过依旧拉着他的手感慨万千,“你母后心里是极苦的,只是因为爱极了你父皇,才默默忍下。否则何至于不过二十八岁的年华,便……唉……”右相夫人重重叹气,“你还小,不会明白的。”
安延听到这话简直哭笑不得,“外婆,朕已经快三十岁了。”
右相夫人被他认真的模样逗笑了,又摸了摸他的脑袋,“到底是个孩子。倒是难为你总记得我喜欢什么。”
右相夫人的目光转向桌面上那几枝娇妍的桃花,笑得更加温柔,“你母后生前最喜欢桃花了。”
安延不搭话了,空气沉寂下来。
潘芙蓉急进几步,一边行礼一边道,“皇上,右相大人他……”
故意顿了一下,果见安延自凳子上蹦了起来,抓着她的手急切地问,“外公怎么了?”
潘芙蓉拿眼去看右相夫人,却见她已别过了头,不发一语。
倒是安延,道不尽的担忧,“你倒是说话!算了,朕亲自去看看!”
“皇上。”潘芙蓉朝安延眨眨眼睛,“右相大人说了,他无论如何都要见见右相夫人,否则他……”
安延顺着潘芙蓉的目光看过去,看见右相夫人不安地挪了挪位置。
他大概明白潘芙蓉想做什么,但一时又不知该怎么接话,“外公他……他……”
潘芙蓉很快接过话头,“右相大人要臣妾转告皇上,以后朝政的事,皇上务必多多用心,即便没有他在身边,也要保住这大玄江山。唯有这样,他才能了无遗憾地离开……”
“他到底怎么了?”右相夫人终于坐不住,起身发问,“不是说只是风寒,休息几日便好吗?”
潘芙蓉在右相夫人的逼问下垂下首来,声音凄切,“事情其实没有这么简单。右相大人说,必须要让夫人过去,他有重要的事,要对夫人你说。”
潘芙蓉说完,掐了一下不知该做什么的安延。
安延总算警醒过来,连声附和,“外婆你快去看看吧。外公一定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右相夫人蹙着眉,没坚持一会,便急匆匆地往右相大人的房间赶去了。
安延直到看不见右相夫人的背影,才大松了口气,垂首轻轻回掐了潘芙蓉一下,“你又调皮!一会儿外婆知道你说谎,又得生气了。”
“臣妾没说谎。”潘芙蓉眨巴着一双水眸看安延,“右相大人真的让我来找右相夫人。”
“真的?”安延有些迟疑地问。
潘芙蓉用力点头。
安延顿觉忧心,“外公他真的没事吗?”
“放心吧。”潘芙蓉学着右相夫人的样子,踮起脚尖摸了摸安延的脑袋,“右相大人身体好得很。”
安延先是松口气,发觉潘芙蓉的手在头上乱噌之后立刻沉下脸,“大胆!”
潘芙蓉不仅没被吓到,反而嘟起唇一脸不服,“右相夫人摸得,臣妾为什么摸不得?”
安延倒不是真的生气,不过他为帝王,少有人敢对他如此罢了。此刻见着潘芙蓉如此模样,他只觉又好气又好笑,“右相夫人是朕的亲外婆,朕的长辈!”
潘芙蓉挺挺胸膛,不甘示弱,“臣妾是皇上的亲老婆,皇上的皇后!”
安延被她堵得不知该回什么,只能把她拉近了,在她的唇上轻咬以示惩戒,“小气包!连这都要同人一较长短!”
“不错!”潘芙蓉气势不减地应下,“臣妾就是见不得别的女人比臣妾更亲近皇上。上至八十下至八岁!”
“噗!”安延被她气势汹汹的模样逗笑了,“你还真是个大醋缸。”
其实潘芙蓉也不容易。现在安延能够理解的爱,就是洛格尔公主对库尔班的感情。眼下她要做的一切,都必须建立在他对她完全信赖完全纵容的基础上,所以这期间,她是不会轻易再放任何女人,进入他的心。
潘芙蓉在他怀里乱噌一阵,直到寻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这才搂着他小猫一般安静下来。
春风摘下一辆瓣桃花,送到脚边。
潘芙蓉终是忍不住好奇,“不知先皇太后……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先皇太后,就是安延的生母,右相大人唯一的女儿。
右相大人为前朝旧臣,唯一的女儿绝色倾城,艳冠京州。她的名字从来是个禁忌,可她的事迹,总是活跃于大玄的野史。传言她面若春桃,心如蛇蝎。前朝两位王子为她反目成仇,太子受她挑拨弑君夺位,而先帝更为了将她抢回来,谋朝篡位,将整个大玄由李姓变成了安姓。
她总觉得这样的女人,能同时获得这么多男人的青睐,除却美貌,势必亦有十分的手段。作为女人她无疑十分成功,只是穷其一生,她都为世人唾弃,不得不说是她人生的一大败笔。
“朕也不知道。”抬首看向安延,只见他亦十分迷茫,“朕三岁的时候,母后就去了。太皇太后、外公、外婆,他们每个人口中的母后都是另一个模样,朕也不知道该听谁的。”
“若是先皇太后当真如世人所说的如此……不堪……”潘芙蓉小心翼翼地开口,确定安延不会生气才继续,“……皇上会不会恨她?”
安延想了一会,轻轻摇头,“她是朕的母后,朕怎么会恨她?再者,虎毒不食子,她生下朕,就是对朕最大的恩典。”
安延的话,无意间刺中了潘芙蓉心中的旧伤。待要垂首掩饰时,面上的悲伤已经被安延发觉。
“朕都说了什么?”安延紧张地将她搂紧了,“皇后……皇后……”
一时之间他只是词穷,完全不知该拿什么词语去安慰她。
潘芙蓉闭着眸,借着安延身上的暖,一点一点地赶走心中的冷。
“臣妾没事。”她最后回他,“臣妾还有皇上。皇上,就是臣妾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墨团子v的地雷。
miumiu同学补分辛苦了。
正文 51第 50 章
安延回宫之后便开始眼巴巴地盼着右相大人重新上朝的消息。
二十多年来;右相大人每日处理着这个国家的大小政事;从无懈怠。哪怕偶尔染疾;也会在病榻之上,替他将重要的国事理顺。
唯有这一次,右相大人任由送进皇宫的奏折堆积成山,接连数日以患病在身为由;对各项政事不闻不问。
在紫宸殿里坐了一日;安延折子倒是看了四五份,只是这乱七八糟的国事看得他一头雾水,该准该酌实在叫人难以定夺。
抬头看看窗外天已擦黑,安延看着桌上毫无缩减的折子只觉火大。
“不看了,不看了!”
潘芙蓉送晚膳进来的时候;看见安延正在对着满桌的奏折发火,“什么事都要朕来决断,那些大臣平日都做什么?他们每天都拿这些事折磨外公吗?怪不得外公病倒了!朕要把他们都抓起来打板子!”
安延越说越气,将桌子上的奏折全甩到了地上。
潘芙蓉被安延跳脚的样子逗笑了。不过她很快收敛笑意,默默地走过去,将地上的奏折一本一本地拾起。
安延当真满腹委屈,但看见潘芙蓉进来却不好发作,只是心不甘气不平地坐了回去,等潘芙蓉将折子捡好。
“皇上。”潘芙蓉捧着折子,走到他的身边,低声唤他。
“朕没事。”安延咬牙死撑,“皇后不必理朕,朕忙完了就去凤仪宫看你。”
潘芙蓉满脸心疼,空出一只手来轻抚安延的脸,“皇上这几日日理万机,人都瘦了一圈。臣妾看着难受……”
安延从来就没有这么劳累过,听潘芙蓉如此说心中总算舒坦了些。
拉过她的手在唇边吻了吻,安延的声音放软了许多,“皇后不用太担心朕。朕辛苦几日,让外公好好休息几日。这些年实在太辛苦外公了。”
潘芙蓉顺着他的话回,“右相大人为朝中肱骨,皇上自然一日也离不开他。臣妾也希望他能早日康复,为皇上分忧解难。只是……”潘芙蓉俯□子,将头点在安延的额上,款款情深柔情蜜意,“皇上累了一天,休息一会好不好?”
潘芙蓉的温柔体贴让安延觉得无比贴心,仰首寻到她近在咫尺的唇,他在上面轻点了点。
她却在他离开之前缠了上来,用她的温软香甜诱他缱绻深入。
他到底耐不住这诱惑,将她拦腰带进怀里,肆意品尝她的双唇。
潘芙蓉手中的折子渐次脱手,自龙椅上滑落,滚到一旁。
一双纤细却修长的双足在其中一本折子前站定,无比淡定的唱诺声在满是暧昧气息的房间里响起,“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没人应答,安适便自己起了身,淡定地立在一旁候命。
这种场面见多了,他早就见怪不怪,习惯到麻木。
龙椅上的两个人终于分开,不过皆是气喘吁吁,呼吸不稳。
“适儿怎么来了?”安延问。
“是臣妾让他来的。”潘芙蓉窝在他怀里答话,半掩着眸看安适,语气里尽是慵懒,“太子年纪也大了,也该学着替皇上处理些政事,为皇上分忧了。”
安延却不予苟同,“适儿还小……”
“恩?”潘芙蓉轻吟了声。
她的手还留在他的衣里,安适只看见她一边贴近安延,一边轻咬着他的衣襟问,“小么?”尾音妖娆。
安延抽了口气。
安适垂下头。
她的声音,跟他的呼吸缠在一起,“让太子把奏折拿回去看看,试着批阅。皇上……明日再看,好不好?”
“恩。”安延的声音里尽是急切,“适儿你拿了奏折便退下吧。”
“是。”安适应了声,开始一本一本地捡地上的奏折。
越来越重的呼吸渐渐点燃了满室旖旎。
他将所有的奏折收进木箱,抱着木箱走出紫宸殿。
门外,他的贴身太监已经候着。
他将木箱给他,徒步穿过沉沉的夜,走回重华殿。
重华殿里灯火通明,书案上早已摆满了奏折。
那是潘芙蓉特意找给他的,右相大人批过的奏折,供他参阅学习。
贴身太监将从紫宸殿拿回来的箱子摆到桌上,将里面的奏折拿出来,一一摆好,退了下去。
安适坐了下来,摊开了其中一本奏折。
满室孤清,仿佛连落笔的声音都显嘈杂。
可以协君处理朝政,他离帝位又近了一步。
可是为什么他觉得如此孤独?
那个女人不是说要做他的伙伴吗?为什么却总是陪着另一个人,而将他,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路上,让他自己学习坚强?
夜色渐明。
小李子轻扣紫宸殿的大门,“皇上,该早朝了。”
安延早就醒了,听到“早朝”二字无比烦躁,“今日不朝了。”他喝道。
门外很快没了声音,小李子退了下去。
潘芙蓉动了动身子,将半起身的安延拉回床上,窝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地嘟囔,“皇上不是不早朝吗?起床做什么?”
安延拍了拍她的背,回她,“朕还是去看看折子。”
潘芙蓉愣了一下,而后将他放开,随他起身,“臣妾也睡够了,臣妾服侍皇上起床。”
安延却将她压回床上,吻了吻她,声音温柔,“朕不要紧。皇后再睡一会吧。”
潘芙蓉没有坚持,只是抱着他噌了好一会才放手,“臣妾会想皇上的。”
安延打从心里觉得她可爱。最后再吻吻她,他径自起身着衣。
收拾齐整才想起奏折都在安适那里,正要吩咐人到重华殿将奏折拿回来,重华殿的人已经带着奏折来面圣。
“皇上,太子殿下说,皇上让他做的功课他都做完了。”太监跪在地上,将装着奏折的木箱呈上。
安延点了点头,让人将奏折重新拿了出来。
一看之下吃了一惊。不过一夜,安适已经将所有的奏折看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