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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缨将玄贞玄静妙言妙媺几个都召集过来。商议了一些事。
便决定如今事急从权,虽然这些兵丁将道姑们放了,并不禁止她们住回原处,但如今白云堂仍然各处都有军士把守,山门也禁止通行。
因此让这些人尽量都集中住在一两个院子里,这样也可以互相照顾,免得落了单,出点什么事。毕竟这些道姑里还有年纪小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真出了事可就晚了。
而且这两个院子也选到了白云堂后院,离得姜缨住处很近,其中一个小院子,正是姜缨院子的对门,原先云柳曾经住过的地方。
姜缨要回自己小院的时候,想把小道姑一起带上。
没想到小道姑却是摇摇头,红着眼圈道要和师叔师伯师姐们在一道住。
这几天里,天真傻气不知愁的小道姑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面色哀伤,沉默寡言的,若是从前,小道姑早就笑呵呵地拉着姜缨的手,一蹦三跳地跑到姜缨院子里去了。
姜缨也不强劝她,叮嘱了若是缺少什么就来寻她,这才回了自己住处。
这般忙活完之后,又是天色已晚。
杜鸿仍然未醒,听一边伺候的菱叶道,今天杜侯爷醒来了约莫有半个时辰,用了些粥之后便又昏睡过去。
虽然没有见着杜鸿醒来有些遗憾,不过他的情况越来越好转,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姜缨看了一会儿杜鸿的睡颜,低下头在他额角亲了一记,这才离开。
而当她转过身后,杜鸿又睁开了凤眸,眸光幽暗未明。
一直目送着那道身影消失在门后,终至不见。
这些天诸事纷多,姜缨都没有吃好睡好,这回一沾枕头便睡着了。
却是一夜乱梦,忽而梦到小凤凤与自己双双送命,自己的身子一轻,便在空中飘了起来。
忽忽悠悠地,却是飘到了自己的亲王府。
画栋雕梁未改,玉阶芳树尤在。
府内各处却是挂满了白幡,往来仆从,都是满目哀伤沉痛之色。
中门大开,二门处设了灵堂,一片素白银裹。
一位年青男子自门外缓缓而来。
他身披纯白麻衣,脚下是一双麻鞋,头上系着白色的发带,身形是完美的修长,孤寂挺直的背脊,面容淡雅端正,眉眼漆黑,唇色苍白,面上几无血色。
他那露在外头的肌肤,居然几乎跟他身上的白衣一样了!
而那一头鸦青的长发,披在白衣肩头,更显得黑白极端分明。
这男子与慕容凤比起来,少了几分张扬明艳,却多了种内敛大气的沉静。
他正是姬家五公子,姜缨的未来正夫。
虽然并不算熟悉,但和姜缨也是见过一两次的。
姬五走到金棺之前,缓缓下拜。
但见阶前青砖上,点点滴滴的水珠儿。
守在灵堂两侧的人只能看到姬五的身子虽然挺直,但袍袖却是微微抖动,仿佛整个人都得了热病,在不停地打着摆子。
只听姬五低沉沙哑地声音响起,如喃喃自语,又似问心独白。
“阿缨何必如此,早知有今日,我宁愿成全你们啊!”
飘荡在半空的姜缨窘窘地辨解,“这是误会,天大的误会啊!”
明明是小凤凤发疯拖本王当垫背的啊,听姬五语里的意思,怎么搞得好像是本王自己不想活了似的!
这不作孽么!
难道浣花国民众,居然是这般看本王的?
姬五这一声低佪叹息,却是引来了灵堂两边人的一片哭泣。
姜缨定睛一看,原来跪在两列的是王府里服侍她的小侍和侍卫们。
为首的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女和八九岁的男童。
正是皇姐家的一女一儿,粉嫩雪白的两枚包子,此时的大眼睛里都含着泪水。那小模样别提多招人疼了。
哎呀,宝贝们,皇姨没白疼你们啊。
久别未见,姜缨正贪婪地瞧着两个小侄的模样,却被一片抽气惊呼声惊醒。
那麻衣素服的如玉公子,居然身子摇晃两下,喷出一口鲜血,便直直地朝棺前倒了下去,有如玉山倾倒,不及相扶。
“五公子!五公子!”
“啊呀,这可怎么是好,没气了!五公子也殉了王爷了!”
瞧着被众人扶着的姬五公子,已是英魂杳然,气息皆无了。
姜缨不由得心中悲伤,哭道,“…姬五公子,都是本王连累了你呀。”
姜缨方哭得两声,忽然那地上的姬五,模样却变成了杜鸿,胸上数道伤口,血染半身…
姜缨惊骇不已,颤抖着两手去扶,却见杜鸿蓦然睁大了双眼,怒目横眉。
“走开,你这害人精!本侯死也不要你碰!”
姜缨委屈难过得心肝都疼了起来,欲待出言辩解,却觉得语噎声哽,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音,急切得拼命用力…
姜缨睁开眼的时候天已大亮了,瞧着光亮,都过了自己吃早饭的时候。
姜缨揉了揉额头,摇了摇脑袋。
原来只是梦境啊。
想到那位姬五公子,姜缨心里很是不安。
她自己是身死魂穿到了异世大昭国了,杜小鸿也是疑似小凤凤转生。
未婚妻子在大婚前传说跟旁的男子双双殒情这种事,换成了哪个男子,都会是个沉重的打击吧?
何况是家世人物,都在浣花国堪称完美的名门公子姬五?
姬五公子难道真的会和梦里见到的那般,在灵堂前吐血而亡?
姜缨在心里暗暗祈祷那梦境不是真的。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老天从来不如人愿,那梦境所见,倒的的确确是真的。
姬五公子从一个满心幸福将要出嫁的准新郎,变成一个未婚妻殒情而亡的鳏夫,这落差太大,让素来追求完美的姬五公子肠断魂销,在灵堂吐血而亡…
姜缨有些精神恍惚,梦游一般,由着菱枝菱叶帮着梳洗过后,便坐在桌后发呆。
小赵希端了早饭过来。
自赵希跟着姜缨一道回京城,他们的一日三餐,可都是在一道吃的。
“小缨想什么呢?”
、六道因
姜缨见赵希两眼晶晶亮地瞧着自己,原本有些婴儿肥的小脸都有些清减了,想来是这些日子旅途劳顿,又帮着贴身照料杜鸿累到了,便对赵希笑笑,“昨夜做了个怪梦…”
看赵希似乎有要问自己那个梦的打算,姜缨忙给赵希多夹了个腊肉包子。
“多吃点,看你都瘦了。”
虽然有魏娘子在,姜缨也有个身份让高寒忌惮,这小院里的供给在数天前姜缨回来时就恢复了,但毕竟不比先前可以自在地采买,好些吃食都大不如前,姜缨倒也不挑嘴。
不过看着跟着自己的小赵希,也要过这种半禁闭的日子,姜缨就有些过意不去。
赵希夹起白胖胖的腊肉包子,啊呜咬了一大口,一边咀嚼着,白嫰的腮帮子鼓起,那吃得香甜的模样,真是怎么看都觉得秀色可餐。
“小嗯…泥也都吃点…”
含糊着话的赵希也回赠给姜缨一个素馅蒸饺,附赠一个大大的阳光笑脸。
“唉,本来还想着你跟着我上京来,也能随便参加明年的春闱,可看着这京里形势乱七八糟的,不知道明春能不能好起来…”
赵希眨眨眼,笑道,“小缨不用担心这个,我日后也不参加什么春闱了。”
姜缨大吃一惊,差点被噎着,停箸问道,“好端端的,为什么不参加了?”
这个异世的读书人,不都是以科举作晋身的青云路,若能金榜题名,便可得个一官半职,封妻荫子,一展平生抱负的么?
而赵希小小年纪就有了举人的功名,正该雄心万丈。下场登科一试身手的啊?
赵希浑不在意地吃着自己碗里的食物,半晌才道,“没意思,就不想考了。”
“可你从小的心愿就是上清凤书院啊?”
姜缨心里发急,这好好的,怎么突然厌起学来?
难道是到了少年叛逆期?
因为有王绣儿的父兄这个坏例子,姜缨对那些成天只知道读书的呆书生没什么好感。
不过清凤书院培养出来的据说在大昭口碑还不错,不是一味迂腐之辈,但清凤书院的学子们也绝大多数走上了科举之路,科举失败者会再接再励。当然实在是没有希望的,也会去当个师爷或是做个蒙学夫子的文人。
但小赵希这种明显就是天姿过人的,说放弃就放弃。若教他学院里的夫子们知道了,非得捶胸顿足直喊暴殄天物不可!
赵希用一侧的小虎牙咬着筷子,空着的一只手直挠椅面。
心想,本小爷从小的心愿是和小缨一起上清凤书院啊!
重点不在清凤书院啊亲!
在于和小缨一起啊!
唉,这般一想。仿佛又想起当年被迫分开的惨痛事来,泪…
不过赵希聪明地没有把心里话直接说出来,而是皱了眉头,煞有介事地道,“上清凤书院也未必一定要做官的。再说我年纪…还小,就算考中了也没法当官。还不如跟在小缨身边,也能长些见识。”
是这般的么?
姜缨有些狐疑地瞧了瞧赵希,见少年连吃了不少早点。小嘴上满是油光,眉眼之间还透着一抹任性的调皮,心下这才一松。
嗯,赵希今年也才十三岁,明年也不过十四。若是下场不中也就罢了,万一真给中了。这么小的年纪,进了官场怕也要给人哄骗欺压的。
遂点点头道,“嗯,倒也是,就算你文章做得好,也未必能做得好官,还是缓几年多历练些再考也不迟。”
她可不知道这小家伙是铁了心了不打算科举了。
不仅不考试,还在未来的日子里整天跟着自己,如影随形,赶之不走,挥之不去…
二人边说边吃,用完了饭。
菱叶进来收了碗盘,姜缨今天好容易有了空闲时间,便抬脚朝杜鸿屋里走去。
“哎,小缨等等我,正好我也过去看看杜小侯爷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赵希从椅上跳了起来,一把捞住了姜缨的衣袖,顺势挽住了姜缨的胳膊,笑得一脸天真无邪。
姜缨也不甚在意,早年间她和赵希住在赵家那个小院的时候,就是在一张床上都躺过,就算是赵希如今大了,姜缨也是把他当成个需要照顾的小弟来看的,挽住胳膊什么的,姜缨完全没有不应该的自觉。
这两只走进屋内。
姜缨惊喜地发现杜鸿已经醒了,双目专注地望着上方,似乎正研究天花板上的纹路。
“你醒了?”
听到那熟悉的清亮声音,杜鸿的目光一振,飞速地便移向来人身上。
只在看到来的不止一个,且举止亲密时,仿佛被什么刺着了似的,眸光微眯。
这种时候,杜鸿是不会去思考跟在姜缨身边的只是个小少年,而且还是每天照看过他的赵希了。
杜鸿微笑地嗯了一声,身子虽然不能动,但目光却是一眼不眨,随着姜缨的动作而移动着,由远而近,直到姜缨落坐在他身边。
“伤口可疼得厉害?”
姜缨伸了手去探杜鸿的额头,二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遇,便是交相缠绵,虽只寥寥数语,却是目光传情,尽在不言之中。
赵希只觉得心里好象喝了许多醋,又似啃了一口黄连。
“不疼了。”
杜鸿唇角带起一丝儿笑意,望着姜缨轻松地说着,如今他的嗓音恢复了一些,虽仍低沉沙哑,反是有了种别样的深沉魅惑。
姜缨当然知道这所谓的不疼不过是杜小侯爷的逞强之语罢了。
姜缨转过脸来,对着赵希道,“小希你帮着去瞧瞧药熬得如何了,再跟魏娘子说,请她再请大夫来看看。”
赵希在心里翻个白眼,不大情愿地应了声走了。
哼,心思重的小家伙!
杜鸿的目光未变,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却觉面上一片温软,却是姜缨的小手放在了自己面颊上,动作温柔而小心。
“瞧你伤得这样,为皇帝恁般卖命,何苦来呢。”
姜缨只要一想到杜鸿差点就醒不过来,就不由得心下后怕。
杜鸿眸光闪了闪,显出几分怆然。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罢了…”
若不是他能一心为皇帝办事,那京中大大小小的权贵没有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