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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自告奋勇来帮忙,赵希也只好压下心中的不爽,很是卖力地帮着把杜鸿的脏衣脱下来,又用干净的帕子擦试得干净。
虽然他长年习武,力气很大,但毕竟只有十三岁。光是给杜鸿翻身什么的也不容易,做完这些倒是累得他自己出了一头汗。
赵希坐在床边的椅子,拿袖子擦着汗。
看着床上人的修长身形。心下不由得冷哼了一声。
哼,本小爷再过三四年,身材不会比你的差。
一个大男人,偏要生得这般妖娆做啥?
姜缨端着药碗进来时,正好看到赵希在冲着杜鸿瞪眼睛皱鼻子地做鬼脸。
赵希看见姜缨手上端着的药。立时蹭地从椅子上跳下来,自告奋勇地道,“药好了么,我来喂我来喂。”
姜缨见杜鸿已是换上了干净的新衣,一身清爽,不由得满意地点点头。不过却是把药碗往回收了收。
“小希你辛苦了,你去歇歇,喂药的事。还是我来吧。”
冲着赵希的鬼脸,姜缨也不放心把喂药这种重要的活儿交给他。
姜缨的语气温和但却坚定,赵希眼睛转了转,知道说服不了姜缨,徒劳地说道。“我不累,小缨你先喂着药。若是要我帮忙就喊一声,我可就在隔壁…”
赵希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走到院中。
眼光不由自主,透过开着的窗子往里直瞟,但见姜缨靠坐床头,把杜鸿上身半抱在怀里,一手举着勺子,一手拿着帕子擦着流出来的药汁,神情专注动作温柔,若说这样是无情,那真不知道有情是什么样了…
赵希扭过脸去。
明明喝药汁的是杜小侯,为什么心里觉得苦逼的却是他?
姜缨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一碗药灌进了杜鸿嘴里,幸好早就考虑会有洒出来的,姜缨让人直接就熬了两碗药,这才确保杜鸿喝到了足够的份量。
罗嬷嬷进来把药碗端走,又见外头天色已晚,便劝道,“小姐也累了这半日,不如去歇歇,杜侯爷这里,有老奴守着就是。”
姜缨摇摇头,“罗嬷嬷你自去歇息吧,那大夫说若这两日醒不来就有性命之忧,我还是在这里看着才能放心。”
罗嬷嬷还要再劝,却见姜缨神情惨淡,目光带泪,便知以她性子,拿定了主意的事是再不肯改的,便道,“那老奴在外间守着,万一有什么事,小姐也可唤老奴一声。”
姜缨点点头,罗嬷嬷留了盏灯在桌案上,看着眼下确实也没有她能做的,便在外间榻上歇息去了。
姜缨借着灯光,细细观察着杜鸿的情况。
喝过了药,杜鸿苍白的脸色似乎有了一丝血色,但姜缨再细瞧瞧,那丝血色又似乎看不出来了,仿佛全是姜缨的幻觉。
姜缨时不时地伸手去摸摸杜鸿的额头,有时是冰冷的,有时又似有些温度,有温度的时候姜缨就满心欢喜地等着杜鸿醒来,可大半夜过去了,杜鸿还是老样子。
夜很深了,外间的罗嬷嬷毕竟上了年纪,已经撑不住睡着了,还能听到她打的小呼噜。
姜缨也很累,可是却睡意全无。
她就坐在边上,看着杜鸿的脸,幻想着那紧闭着的凤眼忽然张开,对自己露出一个熟悉的笑容。
姜缨觉得时间过得很慢,杜鸿始终无声无息,就是咳一声,动动眼皮也算是好兆头啊。
她又觉得时间过得极快,眼看着这一夜就要过去,再不醒来的杜鸿就要如那大夫所说,就要有永远醒不过来的可能…
那放在桌边的灯台,如手指粗的蜡烛已经燃烧得只剩下小半截,火苗摇摇欲坠,有一种将尽末路的颓然。
姜缨前半夜还能安静地坐着,等着这一碗药下去,杜鸿能有些好转。
然而眼瞧着长夜过半,杜鸿却是未有半分变化,姜缨便开始心似火烧。
姜缨抱着杜鸿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和面颊上,假装是小凤凤在温柔地抚触。
“小凤凤…”
姜缨的声音低低哑哑的,也不知是说给杜鸿听,还是在自言自语。
“快好起来吧,求你了。”
“不管你是不是原先那个小凤凤,只要你活下来,本王…我,再也不会随意离开你…”
她在这异世多年,回首往事,除了怀念过去的人和事之外,也未始没有对旧日那个女亲王自由散漫,滥施多情的反思。
像小凤凤那样专一热情的美男子,若是放到了这异世,不知有多少女子会为之疯狂,哭着喊着要将身嫁与…
君不见,就连开国长公主碧灵真人也是所遇不淑,最后不得出家做了女道士。
而身在福中却不知福的姜缨,却断然拒绝了慕容凤,要去和一个自己并不熟悉的公子成亲,最终导致了双双殒命的杯具。
而姜缨和慕容凤一道身死,对那位公子,又何尝不是一种打击?
“小凤凤小凤凤…”
睁开眼吧,我在这里守着,哪儿也不去!
“只要你活着,我…”
姜缨急切地许诺着,小凤凤心里惦记的事,姜缨自然是知道的。
虽然不能嫁,但是…
“我们生个孩子…生一个长的像你那般好看的小娃娃…”
好吧,如果这是小凤凤的希望的话,如果小凤凤能醒过来…
姜缨话音未落,却听窗棂上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待姜缨回头望去,那怪声音又没有了,只有秋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
灯台上的蜡烛已经只余下个底儿,烛光渐渐微弱下去,姜缨瞪着那灯台,泪眼盈盈。
罗嬷嬷在放灯台的时候就在旁边放了备用的蜡烛,姜缨呆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要去换。
才起身便觉头晕眼花,想是一时起猛了,忙一手扶住了床头。
再睁开眼时,屋里已是亮了许多。
灯前少年如玉,将新点的蜡烛安放在灯台上,敛眉垂眸,目光幽然。
姜缨只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现下她的心思,都在这个重伤垂危的男子身上,却是没有余力想那么多。
赵希点好了蜡烛,便在案边坐了下来,无声无息地。
赵希看着姜缨,姜缨看着杜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连新点的蜡烛只余下了小半,窗外天际已经有些发白。
姜缨有些迟钝地转头望了眼窗外。
忽然受了惊似地,慌乱地在杜鸿耳边喊着他的名字。
又在杜鸿的的面上亲吻,如落雨点一般。
赵希的眼皮眨了眨,把视线移到了别处。
内屋的这番动静,惊醒了外间和衣而眠的罗嬷嬷。
罗嬷嬷忙忙地进屋一看,却是恰好瞧见姜缨那些慌乱无措的举止,不由得退了几步,自言自语,“老奴去熬今天的药。”
杜鸿的面上有些冰冷,即使姜缨落下无数个亲吻,也仿佛是石像一般,忽然这石像上变得湿润起来,却是姜缨边亲边哭,泪水打湿了杜鸿的脸。
赵希有些木然地站起身来,朝前走了几步,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姜缨哭泣了一会儿,却是支起身来,拿着帕子把杜鸿的脸擦干净。
一夜已是过去,人却还未醒。
想来就如那大夫说的,凶多吉少了。
姜缨只觉得心里揪成了一团。
、一猜疑
罗嬷嬷端着药走进内室的时候,姜缨正坐在一边垂泪。
赵希站在她身后,神情恹恹,手足无措,一副不知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的模样。
看见罗嬷嬷手里的药,姜缨目光一亮,仿佛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赶忙一把抢了过来,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对,对,喝药,喝了药,小凤凤,就能醒了…”
罗嬷嬷见她这般,又瞧瞧榻上明显跟昨日没啥两样的杜小侯爷,不由得沉默不语,只拿眼担心地瞧着姜缨。
见姜缨又要去喂药,罗嬷嬷和赵希两个一起动手,帮着把杜鸿扶了起来。
姜缨伸指在杜鸿脸部两侧穴道上一按,杜鸿紧咬的牙关就无意识地松开,姜缨喂进去一勺,只杜鸿自己并没有吞咽的动作,还得靠着姜缨在他胸前各处穴道按揉才能顺利地喝入腹内。
罗嬷嬷瞧得心里直嘀咕。
小姐这一手喂药倒真是好本事,就是太费力气了些。
赵希的手上虽用力支撑着杜鸿的背,目光尽力盯着自己的鼻尖,禁止自己瞄向那喂药的一幕。
心下泛起阵阵酸意,只是尽力强忍着。
好容易把一碗药都喂完,杜鸿被放平在床榻上。
姜缨两眼紧紧盯着杜鸿的面容,似乎在盼着什么奇迹出现。
仿佛是某人的诚心总算感动了上天,床上人那双紧闭的凤眸忽然就睁开了一线。
姜缨惊喜交加,忙唤道,“杜鸿?”
可杜鸿的目光呆愣愣地,直直地瞧了前方,对在他面前的人影视若无睹。
不过片刻便又合上了。
姜缨又连叫了几声,杜鸿却是再没有反应了。
罗嬷嬷劝道,“杜侯爷伤势过重。想是一时还没有清醒过来,再将养几天应就好了。”
“嗯!”
姜缨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犹带泪花,却是有了一丝欣慰。
这看起来就是好转的前兆啊。
杜鸿的伤势果然如罗嬷嬷所说,到了第三天,便有明显的好转。
躺在床上的某人,会在喂完药汁之后睁开眼,虽然是呆呆愣愣的,只睁开不到几十息的工夫,但也比先前那如千年石像的光景强了不知多少…
第三天的夜里。杜鸿甚至还动了几下手指头。
姜缨心上的乌云这才渐渐散去,开始有了晴朗的迹象。
在众人的劝说下,一直守在床边的姜缨才回自己房中睡了一觉。
热心肠的小少年赵希在这几天担下了贴身照顾杜鸿的职责。
原本伤势累累的杜顺要强撑着来照顾自家侯爷。不过这大汉才出了房门就差点摔倒,还是被丁保给扶回去的。
杜顺似乎因此心情阴郁,虽不像他主子一般昏迷不醒,可卧在床上,饮食汤药。倒是来者不拒,却几乎不怎么说话,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当然了,来看他的人也就是丁保和王丑姑,还有菱叶菱枝两丫头。
小凤凤未醒,姜缨的心思自然都在他身上。哪里还能想得到旁人。
第四天的午后。
秋阳透过花窗照进屋子,仍然昏睡床榻的杜鸿忽然睁开了双眸。
又来了!
正在给杜鸿换中衣的赵希翻了个白眼。
这杜小侯每次都这样…
每次诈醒,都害得小缨空欢喜一场。
赵希目光一转。倏地伸出两只爪子,在杜鸿眼前一张一合,成鹰抓形。
又瞪眼皱鼻歪嘴侧边吐舌,做出个大大的鬼脸。
非如此不足以表达他的鄙视!
好讨厌的杜小侯啊,要醒不醒。要挂未挂。
简直是在白白折腾小缨缨的情感和精神嘛!
他才不会像前几次罗嬷嬷那样惊喜地跑去告诉小缨然后看着这家伙又闭了眼小缨失望含泪的表情呐!
杜小侯啊,杜小侯。你为毛不闭眼的时候顺便也蹬一下腿哩?
小缨已经连着几天都没怎么好好睡着觉了啊!
杜鸿睁开的眼睛略停了几十息,眨了眨,起先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
一张放大的鬼脸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鬼脸两边还有两只不断张合的爪子!
杜鸿的第一反应就是一拳击出去。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他只不过挣动了下手臂,就感到全身的骨头如同被拆碎了一般的痛疼。
“…你是谁?”
幸好还能发出声音,只多日不用,变得沙哑低沉了。
赵希的两只鹰爪就僵在半空,鬼脸生生的定格了数息。
我去,这杜小侯果然命大,都伤成那样了还能醒过来,还真是…
反应过来的赵希倏地收回了小爪子,鬼脸迅速恢复。
呈现给初醒来的杜侯爷的,便是个十三岁的玉面小郎君。
赵希双手抱臂,从榻边站起,微微扬起下巴,自上而下俯视着衣衫半解的某侯爷。
“本小爷姓赵名希,这些天一直在看护着你,本小爷高风亮节,你就不用死乞白咧的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