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烈火。
妙华却是撇嘴冷笑,“妙媺还是老实些吧,师祖还没开口发话,你插得什么嘴?你以为这还是从前,你身为师祖的得意徒孙,全观的人都宠着你让着你的时候么?”
一样都是徒孙,凭什么这没脑子的二货就能为所欲为,享受锦衣美食,上下纵容,连还俗嫁人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甚至嫁了人也不老实消停,没几天呆烦了又腆着脸回来,若无其事地接着在观里逍遥,凭什么啊!
妙华看不惯妙媺已经好多年了。
当年那个小娃娃领回观里来被碧灵真人看中,亲自养在自己的大殿里,看顾得如珠似宝,亲自教书识字,哪个师伯师叔见了那娇憨的娃娃,都要抱过来亲一亲,捏一捏小脸,搞得小娃娃跟观里的吉祥物一样招人稀罕。
这些都令当时已是少女的妙华,心中升腾着妒忌的火焰!
妙华自己本是京郊北边一个穷县的富户人家出身,只她生母不过是个青楼女子,从良嫁入那富户,起先年轻美貌,在那家很是得宠,生了一子一女,虽然是庶出,但妙华和她哥哥也算是娇生惯养着长到十来岁。
妙华八九岁的时候她姨娘已是生过孩子人老珠黄了,在那家的地位渐渐下落,可偏偏这一子一女先时好日子过习惯了,行事仍然是无所顾忌,一日那家嫡出的小姐在花园里跟妙华的哥哥遇上了,不知怎地吵了起来,这熊孩子便起了坏心,趁着当时左右无人,把那嫡出的小姐推入花园的水池子里,等被人发现的时候已是迟了,嫡出女儿就那般殁了。
那富户正室岂能善罢甘休,当下哭天喊地,拿着剪刀利刃,叫了娘家人打上门来助阵,定要姨娘三口给女儿偿命不可。
原本小姐如何落水虽是无人看见,但当时花园里只有三个孩子玩耍却是有守门的下人知道的。所以正室断定了女儿之死定是这妙华和她哥哥所为。
妙华的生母倒也是个狠的,见势不妙,便来个壮士断腕,把妙华推出来顶罪。
毕竟没了女儿,她还有儿子可以依靠,若是没了儿子,她下半辈子可要依靠谁去?
妙华这个无辜的女儿就被责罚了一顿之后,送到了白云堂做小道姑,一辈子只能抄经修道,这辈子再无入俗世的可能。
原本娇生惯养有人伺候的小姐,一下子成了寻常小道姑,每天不仅要念经,吃穿住都远不及家里,有时还要做些打扫擦洗的粗活儿,这种落差,妙华又哪里能受得了。
不过在偷偷跑回自家府门口,却受到闭门不纳的冷遇,且差一点就被嫡母身边的下人捉去打死的经历之后,妙华认清了现实,老老实实地做起了道姑。
然而,那种不平和仇恨,始终在她心里闷烧着,只要开了口子,就会变成灼人的烈焰,害人害已!
、九四血色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妙华身在白云堂,入目所见皆为道姑。
虽然不是每个出家的女子背后都有一段故事,但按常理来说,一个好好的女儿,若无些缘由,谁会平白无故的出家。
因此妙华所见所闻者,多有一段身世凄苦境遇悲凉的往事。
跟这些人比起来,妙华倒也没什么不平衡。
妙华身在道观,表面上也跟同门师姐妹一般地修道念经,勤劳做事。
但内里,她却并不甘心,这辈子就做个不能嫁人的道姑,漫漫长夜都在道经前头冷清渡过。
就算不能还俗嫁人,至少她也要当个名声远扬,人人敬仰的仙师,让那些曾经害过她,放弃她的人悔不当初,匍匐在她的脚下。
起初当她听说本观的师祖居然是位长公主时,也不是没打过主意。
那可是高贵的长公主啊,她身边的下人都比寻常的小官有脸面,自己若是能跟在长公主身边,岂非…
她想尽办法在碧灵真人面前露脸,好让真人能看中自己,收做亲近的身边人。
可惜碧灵真人这老东西实实的没眼光…
妙华这条青云路受挫,很是消沉了一阵。
后来她发现,来观里上香的那些夫人小姐,个个都是遍身绮罗,珠围翠绕,对接待她们的道姑出手很是大方。
且见了面说话也相当客气,要知道,好些都是身带诰命有品阶的夫人啊。
而外出为白云堂办些俗事的道姑们,在外头也极是受人尊敬,有些道姑俗世的家里,也因此颇受惠泽,对此白云堂的观主的态度也比较宽和。只要不是打着白云堂的旗号为非作歹就行了。
妙华的眼中,又出现了第二条路。
道姑们虽然身为方外之人,主业是念经修道,但俗世中的事却还得有人去打理,于是便有了掌事道姑这一职,妙华便开始朝这个方向努力。
这几年下来,妙华学会了迎来送往,八面玲珑,很是识得了不少京中的权贵之流,有好些夫人小姐都记住了白云堂这位热心周到的小仙师。
她的师父玄止真人曾经劝过她。莫要让俗世之心过重。
妙华听了也不过如秋风过耳而已。
没几年,她就成了白云堂的后院掌事,手下有数名小道姑可供差遣。她忍不住感到洋洋自得,觉得自己未来定然前程无量,说不定最后能当上观主也未可知呢…
然后妙媺出现了。
那小豆丁般的小丫头,出身赤贫农家,又瘦又黑。一身脏兮兮的破烂,皮包着骨头,笨得连话也不会说,只知傻乎乎流着口水…据说是家里孩子太多,养活不起才扔到了白云堂门口。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丫头,居然一下子就得了长公主碧灵真人的青眼。亲自放在她的殿中教养,还收为徒孙!
妙媺日渐长大,她在观里的地位是那般特殊。有她的地方总是笑声不断,这小丫头无论做了什么可笑愚蠢的事,总能被轻易的容忍原谅,她衣食随着碧灵真人,她能自由地在碧灵真人的院落里出入。她不必做那些又脏又累的粗活…
妙华每次看到妙媺那一脸天真无邪的笑脸时,都得克制自己上前亲手打碎这笑容的冲动!
原本她以为她得一直隐忍着。直到数十年后碧灵真人仙去。
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到来。
她的师父玄止真人,白云堂的观主,已是身死殒命。
而她又在未来的皇上,也就是二皇子面前露了脸,日后这京城第一的皇家道观的观主之位,岂非是稳稳地落在自己身上?
而碧灵真人这老道姑眼看着也撑不多少时日了。
哼,到时候白云堂上下四院,近二三十里的良田,都归于我手,这个碍人眼的小道姑,到时候就让她去做最脏最累最下贱的活计,看她还能不能维持白云堂开心果的名号?
妙华非常肯定,只要老道姑写下了那份二皇子想要的劝进书,老道姑是死是活,便都不在二皇子的考量之中,到时候…
这一老一小,要如何摆布,还不是看本真人的心情?
妙华斥责了小道姑不该插言之后,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用目光巡视着碧灵真人的卧房。
这碧玉榻,那一色儿的金丝楠木的家具,还有那只千年古鼎,那窗口摆放的几只前朝官窑花囊,嗯,当然,老道姑身上这身道袍和寝具,那都是雪山天丝锦和素云纱的,也不能放过…
不过这都被老道姑用过了,自己这未来的皇家道观观主再拿来用是不是有点跌股?
哎,听说这些料子都是贡上来的绝品,十几年也未必能得一两匹的,不如,自己就就将一下算了。
妙华自己脑补得欢实,却听碧灵真人一声冷冷的轻笑。
“妙华出去!”
声音虽不高,却是带着显然的决绝。
碧灵真人在皇室的辈分几乎是当前最高的,皇帝都是他的亲侄子,这些皇子便都是她的侄孙。
本来哪个侄孙做太子,跟她这个世外之人并没有多大关系,但是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残暴了,以至于激起了碧灵真人这位七旬老人的义愤之心。
若让这样的人当了皇帝,这天下还不知会被糟蹋成什么样子!
妙华嘴角一抽,有些不耐烦地道,“师祖何必固执,如今形势比人强,二皇子占了天时地利,荣登大宝不过是早晚的事,师祖不写劝进书,二皇子一怒之下,怕是要对观中众人不利。”
说着目光在碧灵真人身上转了一圈,“就算二皇子念在您是长辈的份上不动您,但观中诸位师姐师妹…可就没有那般的好运气了。”
说完这句充满威胁的话,妙华面带冷笑地看着小道姑。
可惜外面那些军兵并不听自己号令,对碧灵真人这位前长公主还有些天然敬畏,不然她头一个命令就把这碍眼的小道姑给拖出去暴打上一顿再说。
碧灵真人微微眯了眼,仿佛在费心思量。
妙华心想,就不信这老道姑不怕死!
须臾,碧灵真人睁开眼,瞧向妙华。
“好,好徒孙。没想到我白云堂中居然还藏着这么一位人物。你走近来,说说这劝进书要如何个写法?”
妙华洋洋自得地一笑,就要朝前去,小道姑张开双臂拦着她,却是回头劝道,“师父?”
没想到这位从来都是笑脸迎人的师姐,居然这般的黑心,若不是她告密,白云堂怎么会遭此大劫?
小道姑却是怕这人再暗藏祸心,走近来对碧灵真人不利。
碧灵真人挥了挥手,“妙媺去帮师祖把那柜里的紫毫玉灵笔拿出来,快去,师祖有用处。”
小道姑微微一愕,应了一声,将碧灵真人所说的东西拿了出来。
小道姑一走动,妙华便趁机占了小道姑原本站着的位置,面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
“师祖能想明白是最好不过的了。”
哟,这支笔银丝玉柄,周身泛着淡淡紫光,想来绝非凡品,日后自己身为观主,身份显贵,这支笔倒是配得上。
妙华的目光中露出一丝贪婪之色。
碧灵真人瞧在眼内,却是将紫毫玉灵笔拿在手中,轻轻抚着。
“妙媺,去备下绢书和墨。”
妙媺低着头按吩咐行事,在准备这些东西的时候,开柜启箱,让妙华眼尖地看见各种宝物。在想像中,妙华已经将这些都收归已有,瞧在眼里,记在心上,脸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一层淡淡的红光,激动得心跳都快了几分。
绢书平平铺好,墨也研得均匀。
妙华笑着伸出手道,“祖师,徒孙扶您过去写。”
碧灵真人自塌上坐起,一手搭在妙华伸过来的手臂上,但见她手掌枯瘦,青筋毕露,如老树虬枝,牢牢地握住了妙华的右手臂,仿佛力不能支地压了上去。
书桌边的小道姑关切地上前了几步,却被碧灵真人目光一扫,这才停下来,但仍然睁大眼,紧张地看向碧灵真人。
妙华心里暗道,这老道姑可真是死沉死沉的,哪里还有平时那道姑仙风,容颜永驻的模样?
嗯,说到驻颜,这老家伙一定有什么不传之秘方,等她写完劝进书,一定要让她也交了出来…这老家伙若是不肯,那就用这小道姑的命来要挟好了。
一边却向小道姑嘲笑道,“妙媺这么紧张做什么,不过是扶着祖师而已,难道我还会对祖师不敬不成?”
小道姑紧紧握着拳头,双目通红地瞪着妙华。
妙华扶着碧灵真人,来到桌案之前,笑呵呵道,“师祖请。”
碧灵真人微微一笑,右手提了笔,笔尖指着桌上铺好的空白绢帛,道,“妙华看看,你主子要的可是这种?”
妙华目光便向绢帛扫去,她虽识字,但也不过是粗通文墨,后来接待贵人女眷,迎来送往,倒也用不着书信往来,她又如何能知这朝堂之上用的表章是何等制式?
妙华张了张嘴,这才有些迟疑地道,“嗯,师祖先写了再…”
一句话未完,就被突然而来的尖锐刺痛打断。
、九五风雨
妙华的一对眼珠子狠命地瞪着,几乎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一张脸上惊恐愤怒痛楚夹杂着,表情扭曲,古怪可怖。
而她的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