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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缨心念一动,便轻手轻脚凑过去听。
“高嬷嬷,小少爷年纪还小,就这般辛苦,怕是这先生也太严厉了些。”
“是啊,这般晚睡早起,怕是对身子骨不好…我也正愁着呢。”
“要不,高嬷嬷您去回老太太一声?万一小少爷若是累着了,担干系的可是咱们这些伺候的下人啊。”这高嬷嬷也算是老太太身边的老人了,若是她去说,定然有用。
“…也罢,明儿我就把这事回了老太太去。”
姜缨暗自点头,想不到这两个人倒是对赵希挺忠心的,只是不知那赵老夫人会不会管这事了。姜缨只听了几句便回去睡了,她如今不用打扫院子,倒是早晨可以晚起一会儿,只留出练武的时间便好。因前半年姜缨练功时也顺便教小赵希一点,姜缨起床时便会顺便在赵希窗子上轻敲几声,赵希一听就赶紧起来,穿戴了到后院来寻她。
这天早上姜缨想着赵希昨夜里写字那般困倦,再早起有点太过劳累了,还是让他多睡会子才好。便没有敲窗,自己到了后院练功。
正练得筋骨全开,酣畅淋漓之时,却见小赵希气喘吁吁,咚咚地跑了来,大眼睛瞅着姜缨,神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缨姐姐,怎地不叫我一起?”
昨夜那般困累,这小家伙居然也能起得来啊!
姜缨想着自己五岁的时候可是万没有赵希这般用功的,不由得大为佩服,蹲下来拍拍他的小肩膀,笑道,“还当你昨夜累得狠了,本想让你多睡会子的…起得这般早,困不困?”
这才上学三四天的功夫,原本胖胖的小脸好象变得尖了些,真是可怕的先生。
赵希摇摇头,咧嘴笑道,“一学武就不困了!”
姜缨听得一乐,“好乖的小少爷,有志气!”
二人练完了武,吃过早饭,仍旧是姜缨跟着赵希一起到外书房去上课。
那丁先生就住在外院,用过早饭已经等在了书房中。
小赵希进了房,拱起两只小肉手,弯腰向丁先生行礼,丁先生板着脸,点了点头,便要检查小赵希的课业,“昨日的课业可写好了?”
姜缨忙把写好的二十页纸双手送上,丁先生一页一页翻看着,瞥了眼小赵希,又仔细地反复检查,姜缨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位老头子定然是疑心有人给小赵希代笔什么的。
丁先生左看右看,也没瞧出什么破绽来,只得例行公事地指了几处写得不好的地方,并且让小赵希把那几个字今夜回去再重写二十遍。
这一天刚开始,丁先生就布置上课业了,想来到了今日结束时,他还会接着布置跟昨日那般多的功课,再加上这些,岂非是一天比一天加重了课业?
真是岂有此理?
姜缨瞧着丁先生那一张万年不变的老黑脸,越看越觉得可疑,这先生是故意的吧?
、十五恶师
丁先生授课的时候是不让闲杂人等在房中添乱的,于是身为闲杂人等的姜缨便老实地袖了手,蹲在书房外头的窗根儿下,竖起耳朵,注意听着房里丁先生的声音。
这丁先生活了四十多岁,快五十的人了,此生除了阳平城,省城,京城这三处地方之外,哪里也没去过,且省城京城也只是在科考时才约着同乡同年一道,去了就住固定的客栈,考完就回,因此便保留了一口原汁原味的阳平土语。
再加上那平板无趣的语调,沙哑粗嘎的嗓音,念起文章来真真叫听的人恨不能自插双耳。
要不是姜缨心里担心着小赵希,姜缨真想寻些绵花来把耳朵塞住!
丁先生正在教的名为幼学经,在赵希拿到课本后,姜缨就拿来翻看过一遍,想来是这异世用来启蒙的,里头的字都不是很难,意思也浅显,可丁老头这厮,一天就要教一页,还要求每个字都能认下来,一页可是上百个字啊!
这般高要求,除非五岁的小赵希是神童才能记住吧?
何况这老头就是照本宣科念两遍,然后就让小赵希自己在那背,一点也没有给小赵希解释的意思,我去,这一年五十两的年薪也太好拿了吧?若当先生就是这么容易,姐不是举人也能当先生教书了啊!
一个时辰之后,这老头就要考小赵希前二十行字,让小赵希拿着书念出来。
“…天地万物,日月雨露,草木生发…”
不过小赵希倒真是个聪明伶俐的,居然一字不错的把两行字都念了下来,听窗根儿的姜缨握了把拳头,给小赵希加油。
小赵希好样的,不愧是本王的徒弟哈哈哈!
听得丁先生迟钝地嗯了一声,听着没有赞许倒是很失望似的,仍让小赵希继续学后面的,还是一个时辰之后接着考,还威胁着一个字认不上来就要打手板子。
姜缨听着里头小赵希奶声奶气认字的声音,心想真是可惜了,好苗子偏遇上个烂把式啊,这小赵希一家想是才从京中回来没多久,大部人都是一口纯正的京城官话,念起书来格外的好听,可别跟着这丁老头学成了怪腔怪调就恶心了。
姜缨这般想着,便站起身子,装做关心状,扒在窗外朝里张望着,那窗子高度到姜缨的下巴,此时正是春季,朝外开着,姜缨刚好能看到一点里面的情形,只见赵希小小的身子坐在一张大椅上,面前是张宽大的书桌。赵希坐得身姿端正,小脸低垂,正专心地瞧着面前的摊开的课本,念字的声音低低的,软软的,乖巧得让人心疼。
而那丁先生,则背着手,昂着头,眯着眼,一张黑脸上几无表情,在书房中慢慢地踱着步子,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重大之事一般。忽然目光下移,冷冷瞥了小赵希一眼,瞬间又收了回去,两条粗粗的扫帚眉上挑,而唇角却微微下撇,面上的神情,似冷笑似嘲讽,还带着些恶意?
姜缨心头蓦然一寒,忙缩回了头,接着蹲了下去。
一个刚来几天的先生,为何对自己的弟子有这般表情?
如果说小赵希是个顽劣不听管教的娃也就算了,明明他就很聪明很听话,每日布置的课业也做得极认真了呀?
好容易挨到了用饭的时辰,这一个上午小赵希把丁先生规定的字都认了出来,总算没有被责打,姜缨接了赵希出来,这才松了口气。
回小院吃饭的时候,姜缨状似忧虑地寻了高嬷嬷说话。
“高嬷嬷,那先生手里拿着这么长,这么粗的一根戒尺,一个时辰就要让小少爷认二十几个字,一个字认不出来就要打手心哩!”
说着缩了缩脖子,显得很害怕的模样。她其实这般说也是想探探高嬷嬷的口风,看她去老夫人那边说了这事没有。
高嬷嬷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严师出高徒,先生严格些,也是对小少爷的学业好。咱们这些做下人的,小心服侍着就是了,”
她想起今日去老夫人面前禀告这事,老夫人听了,默然半晌,也只说先生怎么教弟子,内闱妇人却是不好干涉的,让下人尽好本分,照看好小少爷才是正理。
毕竟本朝流传甚广的知名败家子的故事,里头就有家中祖母不舍得小孙子受苦,小孙子念书,祖母在窗边听,先生要罚孙子,祖母就忙开口求情,一连气跑了几个先生,结果小孙子不学无术,长大后斗鸡走马,为非作歹,家里给捐了个官,结果又因不识字贻误了朝廷大事,全家被抄斩了满门,老祖母临死前才幡然悔悟,含恨而终。
这故事被写成话本,名为歧路传,近日老夫人正在让身边的丫头念这话本,正感慨不已呢,高嬷嬷就来说了这么一件事,老夫人自然是以故事为鉴了。
姜缨见她这神情,定然是在老夫人那里碰了软钉子,不由得替小赵希发愁。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到了下午念书时,小赵希再聪明也不过是个五岁孩子,终是有两个字没有认上来,就要被丁先生打十下手板。
瞧着丁先生拉着赵希的小手,戒尺高高举起,毫不留情地落在那只小嫩手上,赵希哼了一声没哭,姜缨心里却是跟揪着扯着似的难过。
丁先生打了一下见赵希没有哭闹,第二三下更如行云流水,打在赵希手上,这回赵希的眼里头含满了泪,小身子在被打的瞬间微微颤抖,瞧得姜缨心都要碎了,再也忍不住,一头冲进了书房。
“丁先生且慢。”
丁先生斜眼睨了姜缨一眼,从鼻子里哼了声,骂道,“没规矩!还不退下!”
一个小小的丫头,也敢来干涉先生教导弟子?
姜缨道,“先生,小少爷年纪还小,怕是受不起这般重的责罚,不若…由我代受了吧。”
丁先生又冷哼一声,“好不知事的奴才,罚由你代受,认字也能由你代学不成?还不速速闪开!不然我告知你家主人,那便不是几戒尺了事了!”
赵希用另一只小手轻轻推推姜缨,“缨姐姐你出去吧。”话里还带着泣音。
姜缨却是抬头直视丁先生,道,“丁先生为人师表,难道不知道拔苗助长的道理?不知哪家的神童能一天认得百八十个字?认不出来就要挨打的?丁先生既然要告诉我家主人,不妨连这般的高要求也一并告诉,好让我家主人们欢喜欢喜,小少爷也是个神童!”
丁先生瞧着这小丫头目光明亮,无惧地盯着自己,不由自主地心里就有些先虚了。
却仍是端着架子,冷笑道,“好个没规矩的丫头,既然你说要替你家小少爷挨打,便成全你。”
姜缨伸了左手过去,丁先生一把扯过来,啪啪啪地如急雨密布地打了下去,这几下是含威带怒,自然力道不轻,姜缨咬着牙才能忍住不叫出声来,一边的赵希却是抱了姜缨的腰,已经哭成了个小泪人儿。
、十六惊魂
晚饭前,高嬷嬷给赵希红肿的小手上轻轻的涂了药,又用净布包了。
立红则是给姜缨已经变得青紫的手涂药,一边轻声地叹气。还真没想到这小丫头还真是个忠心护主的,肯这般护着小少爷!
其实她哪知道姜缨的心思,姜缨才不是什么忠心护主,而是这些天和赵希朝夕相处,把赵希当成自己的小侄子或是弟弟了,挺身而出完全是基于照顾幼小的心理啊。
赵希眼泪汪汪地瞧着姜缨挨打的那只手,小鼻子里时不时的一抽,仿佛随时都要哭出来一般。高嬷嬷温声宽慰赵希几句,就要回头叫丫头们摆了晚饭。
却听院子里头张婆子陪笑的声音,“段大嫂子来啦?”
段大嫂子就是赵忠家的,这赵忠家的娘家姓段,故府里老一点的下人都喊她段大嫂子。
这个时候赵忠家的来,莫不是…
高嬷嬷赶忙朝门外望了眼,见赵忠家的带了两个婆子,板着脸,一丝笑容也无,应了张婆子一声,却是大步进了房,指着姜缨道,“给我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小蹄子拿下!”
这一声把房中众人都惊得不轻,高嬷嬷毕竟是自老夫人院里出来的,有几分体面,张着手问道,“这,这是怎么话说的,段大嫂子,这姜二妮是犯了什么错了,怎么我们竟都不知道?”
赵忠家的倒是给高嬷嬷的脸色还稍微好点,皮笑肉不笑道,“我们也是听夫人的命行事,至于倒底是犯了什么错,却也是不晓得的。”
她说话的时候婆子已经抓住了姜缨的两只胳膊,婆子们都是又粗又壮,一左一右地夹着姜缨的小身板,真和老鹰抓着小鸡苗一般。
赵希扑上去踢打两个婆子,“你们放开,放开!”一边喊一边哭。
赵忠家的冲着小赵希福了福,却是向高嬷嬷道,“高嬷嬷伺候好小少爷,我们这就要去跟夫人复命了。”
说完便将人带出了小院,赵希眼泪汪汪地要跟在后头,高嬷嬷忙抱住了挣扎不休的小少爷,却是与立红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那两个粗壮婆子的手劲很大,姜缨只觉得被抓着的地方生疼生疼的,不用说肯定要青肿一片。不过她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