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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宫秋 落花逐水流-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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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指引他,偏要去!今儿偏要叛逆一回!

皇帝梗着脖子,觑太后道:“母后,朕是刘氏子孙,朕一直都记得……”太后原想皇帝总算琢磨清楚了,既这么表态了,便是不打算为个女人与他的母后再起争执了,才舒缓没多久,不料皇帝拔高了声量,冷冷道:“也请母后记得,朕姓刘,我大汉的江山也姓刘!顺天者,皆是朕的旨意,若违朕旨意,便是违天命!母后懿旨皆须紧缀‘奉上谕’,既是奉朕的命令,——还请母后让一让。”

皇帝便欲拖病体起身。

那般沉稳,那般的不卑不亢,他当真是做帝王的料子,但他的天命之资,却是用来对付他的生母!太后不禁觉心寒,腿下一软,竟差点打跌。

她的儿子,养大啦,不听话啦。

有那么一瞬,她竟想起了当年长乐宫的老太后。太皇太后窦氏,何等高傲果决,是块执政的料子,最后却被儿孙们绊跌了一跤又一跤。于长乐宫高座,许久冗长孤冷的夜晚,大概也是极寂寞的吧?

终于轮到她了。

王太后长吸一口气,竟有那么一点点的幸灾乐祸:“陛下,来不及了,已经——晚了!”

此时皇帝在内侍搀扶下,已走出了几步,听到这一句话,猛地停下脚步,急回身:“母后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帝的声音打着颤,连他苍白发皱的嘴唇都在微微颤抖,原这一路的担忧,竟不是多虑?

他杵着,只觉冷,好冷,凉意自脚底生起,将他整个人都裹住,他抖的不能,整个人都要冻僵了!

他在等太后一句话。

皇帝尊贵的母后终于开口:“她死了——”

“您、您说什么?”

“她死了。皇帝——”很沉的声音,仿佛顷刻间要将整座沉暮的汉宫笼罩……

“朕……不信……”皇帝的眼神裹上一层阴翳,倏地,眼底仅存的生气都要没了下去。绝望,漫天的绝望像潮水般袭涌而来,帝王的寂寞,每天都在重复,每天都在叠累,但这些许年来沉厚的寂寞,竟全比不上今朝这一瞬!

他是坐拥天下的帝王,但此刻……他竟要失了他的天下。

“是真的,她死了,——哀家不便要向你说诳话,这无意义。”皇太后脸上无阴无晴,继续说道:“是哀家下的懿旨,勒死她——她犯了当死的错误,哀家容不得她!”

皇帝紧闭着眼,眼泪从缝隙里倾泻而下:“你真残忍,母后。”

“她犯当诛的大错,哀家竟要为维护她弃汉家尊严于不顾么?”王太后依然振振有词,她是无错的,但当然,——是陈阿娇该死。

皇帝睁开眼,觑太后,冷嘲道:“母后处死她的懿旨上是否也写着‘奉上谕’?是奉朕的旨意?朕何时下过这样的圣旨,母后执意孤行为之,——是否算假传圣旨?”

假传圣旨,按罪当诛。

皇帝用这样冷的声音,质问他的生母。王太后一憷,她确然是从未见过这样的皇帝,那……不似她的儿子了。

皇太后顿了顿,道:“是哀家下令勒死她,但她之死,与哀家绝无关系。她是自尽,哀家并未逼她,若不是她自知有罪,心虚了,何须如此?”

“她……到底犯了什么罪?竟须母后如此动怒……”皇帝哑声。

“秽乱后宫,与男子私通。哀家手中有证据,绝没冤枉她。——这样的罪名,说出去,好听?”

“她不会这样——”

“哀家不冤枉她,哀家派人查实过,奸夫乃桂宫开凿荷花塘的总工,长的像极一个人。若不然,哀家也不会怀疑她有这私情——”皇太后因叹道:“旁人她或看不上,但那个人……彻儿,你冷落她许久,宫闱之中多寂寞,偶遇见少年时熟悉之人,有了过分举动,虽可恶,可也合理,有动机可推。”

“……是凿荷花塘的那人?”

皇帝一憷,竟有几分相信了。

他记得陈阿娇曾在病榻上表白过她对刘荣的感情,她与刘荣生不能见,这一回恰逢皇帝出征,御驾不在长安,他们可倒逮了机会放肆了!

他只觉疼,又极恨,心头似有千万只虫在咬噬……她与刘荣,把他当成什么了!

虽这般想,心中到底存着几分侥幸,因问太后:“母后,可有证据?空口白牙,口说无凭,她好歹是朕亲封,位阶颇高——”

太后道:“能有假么?珠胎暗结——这一情动都不知是几时的事了!太医诊过,不会有假,她腹中那疙瘩……与皇帝出征的时间对不上,那孩子,不可能是皇帝的!”太后又上了火气:“儿呀,母后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出征前,母后答应过你,要好生照看她,若不是实在忍无可忍,母后又怎么会……她亦是侯门出身,知道名节对皇室何其重要,这么做,竟是要让皇帝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吗?!”


第111章 不照绮罗筵只照逃亡屋(20)


“您——胡说……”皇帝戚戚一笑,眼中泛起泪光,他愣愣瞅着太后——用一种极复杂、极难过的神情。

太后心一抽疼,毕竟是自个儿十月怀胎生的儿子,他疼,他难受,做娘的,心里也不会好过。皇帝的眼神着实刺痛了她,太后试探着:“彻儿……你不要……”

皇帝此时却已经挣开了搀扶他的内侍,一个人,默默地,踽踽向前迈开步子……落进宣室殿晕黄烛光里的,是一个凄落趔趄的背影。

忠诚的内臣跟了上去。

“彻儿,”太后在身后叫住了他,“你此时去亦是无用了。母后心疼你,——你……还是回宫好生歇着吧,长路来,皇儿不容易,都未歇息便这般折腾。”因说:“她是自尽的,非哀家赐三尺白绫……她……连个尸首都没留。”

皇帝顿住脚步,回头看太后,一脸惶惑不解。但他却也只是这么略顿,并没有等太后的解释,便又抬脚毫不犹豫地,一头冒失了出去。

“彻儿……”太后拖长的尾音带着慈母的关怀,长叹,又道:“没用的,死不见尸……不值当皇帝这样……”

太后的关切之声终于还是掐断在皇帝决然仓促的脚步声中。

她的儿子,头也不回。

雨却在这时急倾了下来,漫天里,仓皇又急促,好似龙王爷才打个盹儿醒过来,发现误了时辰,狠下了点子。

汉宫,浸润在一片急雨声中。

辇子飘飘摇摇,顶上黄伞盖被风吹的翻了去,雨点子从他头顶泻下,他未戴冕旒,行的极仓促,很快,雨水顺着两颊滑落,落进眼里的几滴,与眼泪和在一起,蹭红了他的眼眶。

很疼,像揉进沙子一般的刺痛。他抽了抽鼻子,才发现自己眼泪流的酣畅……幸而这是雨天,瓢泼大雨倾倒而下,他的臣下,无一人会知道君王在冷雨下的夜里仓皇哭泣。

像个孩子那般。

他出来时,只披了件外裳,走的很急,连内搭都未扣好,这便也不管顾了,攒金线描着的玄龙,轮廓分明,祥云踏五爪下,此刻像极正在施云布雨,皇帝皱了皱眉,那条龙便也似咧了大口,怒至极处。

帝君与玄龙,本是同一体。龙乃上古神兽,修行克制,祥云仙气护体,帝君却是血肉凡胎,爱怒爱恨,爱嗔爱痴……

究竟是凡人,一爱生恨。

一恨,便误了终生。

皇帝手中紧攥着碎裂的雨珠,这股湿意,竟侵了体脉,他这一路劳顿,未曾好好休息,此刻更是体弱不能,怒气攻心,因剧烈地咳起来……

内侍闻声一顾,这才发现,好高的辇子,辇上的遮盖掉的干干净净,皇帝几乎全身湿透,正着风雨里大力地咳嗽……

这一吓可真不能,腿儿便大软,忙跪下:“陛下,奴臣万死!”

辇子轻轻落下,一干人等皆屈膝跪大雨中:“奴臣万死!奴臣万死!”

皇帝嗽了声,竟未发怒:“朕不爱听——死了,便没了!”

却也未叫重新起辇。

雨越下越大。

皇帝索性起身,顺着辇杆摸了过去,自个儿踉踉跄跄地往前走,玄色冕服此时已如一片薄布耷拉披在他身上,叶儿似的,仿佛被风一吹,便要飘远了。

“陛下使不得!”

内臣紧扑了过去,膝行,嘴里落出沙哑的乞求,几乎是求爷爷告奶奶般的哀嚎,——这自然使不得!自高祖皇帝辟天下、建大汉始,汉宫中,还从未有过一个皇帝,赤手孤身在雨中独行,——这可不是要他们内侍的命么!

因向狗一样匍匐前进,差点要抱着皇帝的腿子。

雨声盖过了一切的琐碎杂音,将天地万物衬的一片寂静。

是死寂。一片死寂。

皇帝最终还是抬脚趔趄向前走去。

桂宫的方向,曾经承托过初升的太阳。

他停在这里。

眼前掠过重影叠叠,汉宫唯一的温柔与人情,曾经在这里停驻。

那是他的少年时候,他最美妙的回忆与温柔,都在这里。

曾为一人牵肠挂肚。

荷花塘子翻覆着雨声,塘底卷起一股腥臭的污泥味儿,呛得人不欲再近,他却不管,一步一步迈前去,直到近了围栏,仍不肯停,内臣一声疾呼:“陛下——”

他猛地打住脚步。

随即跟来的宫女子全身湿透,近皇帝身,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雨点子打在她的身上,像砸铁疙瘩似的,好生疼……

那宫女子有一双惊惶如同小鹿般的眼睛,怯怯地收着势儿,不敢瞧皇帝。她的头发全部湿透,额前几绺粘了起来,便这么贴额,发饰一般服顺。

御前内侍瞪了那宫女子一眼,她才怯怯出声道:“禀陛下,便是这里了,便是这口塘子——”

皇帝嘴一嗫,眼睛直泛酸,泪水便这么淌下……

温温热热地贴面而下。是眼泪,很快却被雨水沁了冰,凉丝丝的,淌滑而下……但皇帝又不觉着冰凉了,他的整个身子杵风头里,早已体悟不出冷热了……

“是这里……?”

他哑着声,音色极低沉,轻乜了那宫女子一眼,却又很快收回目光,放远了荷花塘……

在出征前,便也是在这里……抱过他的娇娇。

“是这里,”宫女子哭道,“婢子没拦住,亲见夫人投了塘子——”

“谁逼她的?”皇帝一失神,恍然便问出这么个问题。

宫女子哑然,因瞥见内侍又在瞪她,便知,皇帝面前,她绝不能够胡混过去,陛下这么个模样,连鬼都能吓着,甭说是她了!

因怯怯道:“没……没人逼夫人,投塘子是夫人不堪受辱,所以……”

“不堪受辱?”皇帝一回头:“谁给她屈辱受?”

天空猛地炸起响雷,隆隆隆——

皇帝抬头,闪电照亮了他的脸,旋即,又是一个响雷……

隆隆隆——

他收回目光,像是甚么也未发生似的,觑那宫女子:“你只管说——朕想知道真相、知道答案!”皇帝忽地蹲下,此刻眼睛便与那宫女子头顶子齐平,他抬了手,猛地将那宫女子下巴捏起——

“看着朕,你说真话,——把那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与朕说清楚!”

君上在昼夜不歇的冷雨中,听了一个悲伤难过的故事。

远瑾夫人与凿塘子的总工私通……被宫女子撞见……传至太后耳中,长乐宫大怒,下令彻查……

是时,太医令验出,桂宫远瑾夫人受孕小几月。

本该高兴的事,却惹来祸端。心思细腻的皇后察觉了不对劲,再一对证,月份对不上,远瑾夫人腹中孩儿,竟为奸夫骨肉!

长乐宫大怒。懿旨曰:远瑾夫人败纪坏纲,有负圣德,然太后恩典,命其自缢。

她在桂宫穷等这许久,不曾等来应有的公正。却等来了三尺白绫。

而后再发生的事情,已无人能够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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