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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的越过楚君钺,向容妍打招呼。
“阿妹,你几时回来的?”
容妍觉得莫名其妙。
秦二郎他认识,可是叫她“阿妹”的秦二郎,就略显诡异了。
这货虽然纨绔不靠谱了一点,可也没到见个小娘子就叫“阿妹”的地步。
“秦二郎,我怎么成了你‘阿妹’了呢?”
“我跟阿兰成了亲,你可不就是我家阿妹了吗?”在楚三郎冷刀子似的眼神里,秦二郎勇敢的越过他坐到了容妍旁边的凳子上,摆出一副要认亲详谈的架势来,与容妍套起了近乎。
他早看出来了,楚三郎在他们这帮兄弟面前凶名昭著,特别是这四年里,脸冷手更黑,不知道欺负了他们多少次,连他的新婚之夜都不放过,大家后来总结楚三郎这毛病,都觉得他是精力旺盛又欲求不满的原因。
也是,他都一把年纪了,还没尝过妇人是什么滋味,家里又没个通房,别院里全是一把年纪皱纹可以夹死蚊子的老妈子,时不时还要跑去大相国寺与智清大师关起门来聊一聊谈谈心(关起门来的事情纯属大家猜测),连楚夫人这几年都对他丝毫不敢逼迫,生怕一提他的婚事,他第二天就跑大相国寺出家去。
楚老将军每次去大相国寺,智清大师都盛赞他家三郎有慧根,搞得楚老将军再去大相国寺都生怕智清大师提起来:“把你家三郎舍了我做关门弟子吧?”
最近几年智清大师没少唠叨他要寻个关门弟子继承衣钵。
因此楚老将军夫妇在楚三郎的婚事上终于难得达成一致:他等人就等人吧,至少还有个盼头,总比做智清大师的关门弟子有前途!
“秦二郎你与我家阿姐成亲了?!”
容妍是不知道这帮人其中的弯弯绕,听到这个消息由衷高兴。高兴完了又瞪秦二郎:“你成亲之后没去外面花天酒地吧?”
秦钰:“……”他怎么觉得自己这个留下来看热闹连带认亲的决定有点错误啊?!
马上他就感觉到了更大的危机。
天真的秦钰一直觉得,只要容大姐儿回来,楚三郎如愿成亲,阴阳调和,楚三郎的心肠一定会软和下来,他们这帮兄弟也就彻底解放了。
可惜——
“三郎,若是秦二郎背着我阿姐去外面花天酒地,你就帮我揍他!”软软的女音甚至还带着点撒娇的味道。
秦二郎被这个要求给惊呆了!
——原来他一直翘首以盼的小姨子回来的第一件事不是把他们这帮苦哈哈的兄弟们从楚三郎的手里解放出来,而是将自己送进了坚牢?!难道从此之后都是暗无天日了吗?
他将求助的目光转向了楚三郎:兄弟!兄弟!咱们可是从小到大的好兄弟啊?!
他的好兄弟秉承了重色轻友的兄弟间的光荣传统,回答的非常痛快:“我一定揍的他爬不起来!”
这就是被女色蛊惑的结果啊!
秦二郎犹自心惊的想起上次,书院里的一个女学生送了封情信给他,夹在了教案里,他不知道就带回了家,哪知道被虞世兰翻出来,提着鞭子追着他在院子里跑了十几圈,最后他是爬到树上,在树上蹲了半宿,才求得了虞世兰原谅的。
这还是那封情信在不是自己打开的情况之下。真不敢想象假如那封情信已经被他打开过,后果有多不堪设想。
最可恨的是秦夫人,自从婚后他被虞世兰欺负之后,见他逐渐的老实下来了,下次再碰上虞世兰提着鞭子教训他,她老人家不但不帮自家儿子,还笑咪咪搬张凳子磕瓜子坐旁边瞧热闹……大有报复之意。
谁让他在过去的几年里无数次的从秦夫人安排的相亲宴上逃走呢?而且完全不务正业,一种向着纨绔精英的路子上狂奔而去!
秦二郎只觉肉颤,却听得容大姐儿替他求情。
“别!别!揍那么厉害我阿姐会恨我一辈子的!”他正觉欣慰,就听到容大姐儿后面一句话:“你只要揍得让秦伯母都认不出他来就好了!”
她双眸晶晶亮,目光里满是对楚三郎的依赖,仿佛在揍得他爬不起来跟将他揍成猪头之间,楚三郎的分寸能拿捏的完美。
楚三郎活动了两下手上的骨节,只听得关节叭叭脆响两下,他回的十分轻描淡写:“这还不容易?到时候只要照着他的脑袋招呼就成,只要将他揍成个猪头就没问题了!”
秦二郎只觉浑身的关节都痛了起来,恨不得朝着楚三郎咆哮:兄弟,我们以后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玩耍了?!
其余留下来看热闹的几个人第一次认识到,原来……与楚三郎做连襟,也是需要莫大勇气的。
认识到这一残酷的真相,大家都一哄而散。至少认为在楚三郎没有入洞房以前,还是不适宜围观的。
——欲求不满的武夫,破坏力总是巨大的!
这一点,第二日阿木尔从床上醒过来之后,也有了深刻的亲身体验。
他不过是喝醉了被送回来,却好像全身的骨头都被扒了下来重装了一遍。
事情的经过他完全不记得了,最后印象中只有容妍一去不回,热情的大梁人民用美酒热情的欢迎了他……最后他就醉死过去了。
至于醉死之后怎么回到使馆……这件事情还需要借助旁人的视角来还原真相。
“哦,你是被个年青郎君扛着回来的。”正使大人是这么说的。
他年纪大了,说话比较中肯,没看到的才不轻易编造呢,诸如被扛着回来的阿木尔一身的土,好似去了哪里跟人进行了摔跤大赛。
嗯,也许大梁人也很喜欢摔跤这项运动,然后在喝酒之前与阿木尔比试了一番,至于输赢……那不重要。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嘛!
只要有了友谊,以后做起生意来肯定会容易许多,大家都是来求财的,不是跑来跟人家一决高下打架来的,要和平低调的赚钱!
对于阿木尔这种自我牺牲的精神,虽然值得嘉奖,但现在正事一件没办的情况下,还是不用提了,等将来回到北狄再论功行赏。
跟着阿木尔与容妍一起去的那两名护卫是这么说的。
“副使在上面喝酒的时候,大梁有位郎君前来吩咐,容大姐儿遇到了故人,副使与容大姐儿的朋友喝的正高兴,等喝完了他们送副使与容大姐儿回来,让我们自行回来就好!”那大梁人还体贴的请了他们一桌子美酒佳肴,他们俩人也喝的东倒西歪,还是相互搀扶着走回来的,途中迷路了好几次,又语言不通,等到跌跌撞撞摸回使馆,天都快亮了,哪里知道副使是如何回来的?
轮到容妍了,她是这么说的。
“哦,你喝醉了,然后扛着你回来的人也喝醉了……一个醉鬼扛着另一个醉鬼……”她用“你懂得”的眼神诠释了一切。
阿木尔秒懂!
今天早晨醒来,他扒了衣服看自己身上疼痛的地方,对身上这些青青紫紫的来历表示了深深的怀疑。
假如他是个黄花大闺女,醉后带了一身青紫回来,那结局定然十分的不妙。
可是他是草原上的汉子,哪怕正是双十年华,容貌英俊(自认为),家世显赫(草原上),也不可能发生小娘子们醉后可能发生的恶性事件啊。
经过容妍一句简单形象的解释,他立刻就得意了起来。
昨日他战绩不俗呢!
想他向来酒量惊人,昨日虽然整个人都醉死过去了,可是也干翻了一桌子大梁青年,恐怕大家都醉的十分厉害了,只不过热情好客的大梁青年们勉强维持着清醉,这才将他扛回了使馆。
比如途中扛着扛着……不小心将他摔下去了……然后再拖起来扛着继续走……
其实……阿木尔脑补他如何回到使馆的情景一点也没错,只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扛着他的那个人远远没到醉的东倒西歪的地步,不但没醉,还清醒的很。
那个人,他叫楚君钺!
吓唬走了一众兄弟之后,他将这北狄醉鬼扛在肩上,从酒楼里出来的时候,十一郎跟七郎都上前来,要抢着帮主子分忧,都被他瞪了回去。
然后,楚三郎一手牵着容大姐儿,一边肩膀上扛着阿木尔,慢慢悠悠往使馆走去,连车也不坐。很难想象他是临时起意还是嫌回使馆的路太短,这才选择了双腿丈量过去。
途中的时候,阿木尔醉的迷迷糊糊,胃部垫在楚三郎肩上极不舒服,这不舒服让他不得不睁开醉眼瞧上一瞧,只觉天眩地转,他模模糊糊喊了声:“阿妍——”
“扑通”一声,楚三郎肩头的人直接摔到了地上。
远远跟着的十一郎与楚七郎轻轻摸了下自己的膀子,听动静都觉得身上骨头疼。
路人皆好奇的伸头张望,在夜晚街边两排店铺的灯光之下,瞧见楚君钺那张冷脸,只觉冷嗖嗖的,不由打个寒颤,匆匆走了。
楚三郎瞬间想到了那一天某人落马,在昏迷之中叫“阿钺”的情景,与眼前情景何其相似也?!
只不过换了个人而已。
容妍顶着他逼视过来的眼神连忙安抚炸了毛的楚三郎:“阿钺你累了?阿木尔这家伙吃的满脑肥肠,真是累死我家阿钺了!”还狗腿的踮起脚尖来轻轻捶了两下他方才扛人的肩膀,十分的关切。
辩解什么的,要多无力有多无力,还是不如实际行动来的有效!
楚三郎觉得颇有几分受用。
于是……扛起阿木尔继续前行。
途中牵着容大姐儿的手,将阿木尔丢下去过好几回,余光偷窥她的神色,见她似乎全然不放在心上,这才渐渐的舒心了起来,偷偷勾起了唇角。
在他眼神不见的地方,容妍满怀同情的看着阿木尔,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兄弟,为了我将来的幸福生活,真是委屈你了!
、119 着急
一大早上朝的时候;便有礼部的官员奏请,君臣核计;将北狄使臣晋见的日子订在了三日之后。
楚家父子俩一同下朝,向来是各走各道。
今日难得楚老将军回了家,楚君钺连官署也不去;相跟着回了家。途中楚三郎骑马在侧,紧随楚老将军的马车;连楚老将军身边的长随也奇怪,不时悄悄瞧了他好几眼,只觉三郎今日格外的神彩飞扬;与往日气象大是不同。
更为难得的是;父子二人不但一同回家;且楚君钺前后脚与楚老将军进家门,面上破天荒挂着个堪称为愉悦的表情,这在父子俩的相处史上简直绝无仅有。倒让迎出来的楚夫人都愣住了。
她用目光示意楚老将军:三郎这是怎么啦?
楚老将军摇摇头:圣上朝上也没赏他什么啊!
夫妻两个心意相通,都对儿子这副模样充满了好奇。楚夫人心中甚至冒出来个念头,小声与楚老将军耳语:“这傻子……不会是想通了要娶媳妇儿了吧?!”
“那感情好!”楚老将军胡子一翘一翘,乐的。
吃完了午饭,楚夫人照例要回房去午睡一会,楚老将军妇唱夫随,也跟着回卧房,还未走出多远,便听得身后脚步声起,楚三郎亦步亦趋跟了过来。
楚夫人:“……”这孩子成心的吧?!
夫妻两个交会个心照不宣的神色,装作不察回房,就想瞧瞧这小子今日耍什么花样。以往都是楚夫人追在他身后逼求,逼急了他就不回家,今日这般没脸没皮的跟上来,就不信与他的婚事无关。
十一郎与楚八郎跟在楚君钺五步开外,小声苦着脸议论:“少将军这是……要跟着夫人回房?”忒没眼色了!
这让他们做护卫的很为难!
楚八郎安慰小声安慰他:“至多咱们就守在夫人院子外面,至于主子们要谈什么,与咱们有什么干系?”
“怎么没干系?”十一郎小小翻个白眼,“事关咱们将来的主母,你说有干系没?”
他们这帮贴身护卫从昨夜起就知道容大姐儿回来了,还暗暗在住所庆祝了一番。
无他,主子打光棍儿不要紧,可是主子自愿打光棍而忽略了他们也是需要成亲的,令得他们被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