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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独秀等几人看似埋首课业,实则都悄悄竖起了耳朵。明檀真只诧异于这位姐姐的博学,明若锦的心情则更糟了:肖维宏后面问的问题她连听都没听说过,但明华容却是对答从容,显然比她高明了不止一半半点。
而明独秀在最初的惊讶过后,心中对这位继姐的敌视不屑稍稍减退了一些,同时一个新的想法悄然浮现:自古常盛不衰的家族都需有兄弟姐妹同气连枝,自己只有一个兄弟,已略嫌不足;亲妹明霜月又失之清高孤隘,不擅钻营之事;至于明若锦则更不必说,气量浅小,鼠目寸光,难成大事。大房早已式微,明檀真是个锯嘴葫芦,除非明卓然有大出息,否则亦不足为臂膀。
——倒是这个明华容,若好好雕琢笼络下,未尝不能成器。当然,她们绝不会是合作关系,她会好好发挥她的价值,等将她利用殆尽,再除之后快,为母亲和自己出掉多年的恶气。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罢了。以明独秀与白氏对明华容的憎恶,除非她展现出特别过人之处,否则,这眼高于顶的母女二人是绝对不会屈尊降贵的。
——且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让我暂且留你一命的价值。
想到这里,明独秀笑得更甜。
似是感受到她的盘算一般,明华容在对答之际抬眼向她看去。视线相撞,两人相视一笑,却是各怀心机。
一番对答下来,肖维宏对这个新学生很是满意,大加勉励了几句。明华容心思本不在这上面,也不在意。明若锦却听得险些没气歪了鼻子,嫉恨之下她将课业写错了大半,被老师发现后惹来一通教训。
这么一来,她对明华容的恨意又深了几分,午间下学后回了房也不吃饭,就趴在床上生闷气。
听说女儿使性子不肯吃饭,孙姨娘担心不已,顾不得眼睛还不能见光,扶着丫鬟的手就过来探问。
问明缘由后,孙姨娘松了一口气:“你是自小在老爷夫人面前长大的,单论这份面子情儿,大小姐将来的前程如何能与你相比?何必生这些无谓的气,气坏了自己不值当。”
“姨娘,你不知道就别说了!”明若锦正在气头上,如何听得进劝。将孙姨娘赶走后,她想了半天,招手叫来丫鬟,低声叮嘱了一番。
看着丫鬟领命而去,明若锦脸上浮现一个得意的笑容:让人日日盯着你,还怕挑不出错来?等一有动静,我就禀报到夫人面前,让你不死也被扒层皮!
谁想这一等,便是近十日的功夫。直到明若锦的耐心几乎快熬尽了,丫鬟才传来了消息:“小姐,大小姐那边的丫鬟青玉,今天拿了个包袱出府去。侧门上的婆子悄悄揭开个角看了下,里头是块布料。”
“这有什么稀奇的,是她自己想找人做衣裳吧。”明若锦怒道,“什么大不了的事,也值得你来献宝!”
“小姐请息怒,奴婢还没说完呢。大小姐房内有架织机,还有没用完的丝线,这块布很可能是她亲手织出来的。”
“亲手织出来的布?”明若锦万万没想到竟是这样,不禁呆了一呆,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我们买通的那个扫洒的婆子说,昨天在院里听到大小姐和青玉抱怨说缺银子使,又说等东西卖了就不愁了。”忍耐了十天,一想到即将摆脱小姐的坏脾气,丫鬟不禁说得更加眉飞色舞:“依奴婢猜测,大小姐多半是自己织了布拿出去卖。她这般作为若是让夫人知道,不知要被怎样发落呢!”
明若锦恍然大悟:“对啊!大家小姐的东西流落到外面成何体统,她丢的不但是自己的脸,更是我们府上的脸。不只夫人要发作她,老爷也必定不会轻饶她!”
想到明华容被责问训斥,甚至掌掴幽禁的情形,明若锦不禁十分快意,当即起身往外走去:“我这就去禀报老爷夫人,请他们定夺!”
正文 022 当面对质
明若锦自以为得计,当即便去了栖凤院,可巧明守靖也在那里,正同白氏商议确认几日后的课会安排。
明若锦喜不自禁,面上却生生挤出一副惶恐样,向明守靖与白氏行过礼后,绘声绘色将自己贴身丫鬟“无意”发现明华容私做了东西拿出府去卖的事儿说了一遍。
虽然碍着非议,白氏暂对明华容隐忍不发,但既有现成的事犯到自己手上,她也乐得提早动手。当下便故作惊讶道:“华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必定是你那丫鬟看错了胡乱混说,要么是华容听说外头有好裁缝,想做套衣服罢了。”
“母亲,她没看错,原本我也以为大姐想做衣裳。可昨日我去她院子,却发现她房里有架织机,而且听她院里的人说,她近来每日都在织布呢。”明若锦连忙说道,“大姐刚到帝京,可能不懂这里的规矩,以为还是在乡下地方,依旧想做了活计拿去换钱。这事若传出去,别人不知会怎么笑话我们府上呢。”
明守靖向来最爱惜名声,听到这里已是颜面含霜,重重拍了一下红木几,怒道:“简直胡闹!”
“老爷别气,许是别有隐情,不如我们这就到华容院子看个清楚,如何?”白氏见明若锦一脸笃定,便信了她,看似安慰,实对撺掇着明守靖去“起赃”。
“也好!府上从未出过这等事,若是真的,今日我定要好好整肃家风!”
当下,一群人心思各异,浩浩荡荡往明华容的院子去了。但他们却扑了个空,仅有两间小屋的院内空空荡荡,再无一个人影。末了还是每日过来扫洒的婆子诚惶诚恐地禀报说,大小姐今日下学后,回来歇了歇便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这里怎么……这样?”素喜富丽的明守靖打量着破败萧索的院子,心里有些不悦。这地方甚至还不如他亲信小厮住的地儿好,虽说他并不在意这个大女儿,但她的身份摆在那里,面子规矩还是要做到的。否则一旦传出去,说他堂堂吏部尚书的女儿住得连下人都不如,岂不是打他的脸。
他不禁不快地看向白氏:“这是怎么回事?”
事起突然,白氏刚才只顾着要趁机发作明华容,并未想到这一层,见明守靖不快,连忙解释道:“老爷,前几日华容刚入府时我身上不好,这个院子并未亲身来看过,只听下人说不错,便指给了她住着。没承想到竟是这般模样,回头我定惩治了那个胡说八道的下人,再给华容换个好地方。”
闻言,明守靖面色稍霁,微微颔首道:“家事劳心,你一时疏忽也是有的。不过,换地方的事先不着急,她既然做下不合规矩的事来,且先让她在这里反省便是。哪日改好了,哪日再搬。”
“还是老爷想得周全。”白氏放下心来,笑吟吟地恭维了一句,又问道:“她既去了老夫人那里,那……”
“此事不可耽误,否则岂不是助长了歪风,我们也去老夫人那里便是。”事关规矩颜面,明守靖相当坚持。
听到这话,白氏与明若锦俱是暗暗欢喜不已。
几人便又一起往翠葆园去。到了之后也不好就提要是来惩治明华容的话,便先故作无事,向老夫人请安。
“哟,今儿怎么一起来了?”看到他们几人,郭老夫人有些意外。
平日里除必要的请安外,白氏向来对她能避则避;明若锦也甚少来这里;明守靖忙于公务,若来请安总在固定的时辰。似今日这般一起过来,倒是头一遭。
明守靖与白氏向老夫人问过安,刚要说话,明若锦便急不可耐地插嘴问道:“老夫人,听说明华容来这里了,她人在哪里,怎么没见到?”
这话近乎质问,向来最孝顺母亲的明守靖一听便沉下脸来:“若锦!你规矩都学哪里去了,竟敢这样对祖母说话!”
倘在平日,老夫人必定借势发作一番,但今日她似乎心情甚好,毫不在意地道:“小孩子一时情急也没什么。难道你们都是来找华容丫头的?”
明守靖道:“是,论理本不该来打扰您,但她实在太过放肆,儿子恐不严加管教反害了她。见她不在房内,听说是来了您这里,便过来找她。”
“管教?她做了什么?”老夫人诧异道。
白氏忍了半天,此际再忍耐不住,便故作懊恼地开了口:“说来也是我这做母亲的失职,竟没看好华容,让她将自己做的物件拿出去发卖。我们是何等样人家,小姐的东西岂能流落到外人手上,若是就此惹来非议,不但对老爷的官声有损,对满府的女孩清誉更是妨害。”
“她卖什么东西了?”
见老夫人不加责怪,明若锦胆子重新大起来,答道:“她织了布出去卖,指不定还悄拿了别的东西。堂堂尚书府的小姐竟然干这种事,说出去真是丢死人了。”
郭老夫人最疼儿子,众人本以为她听到明华容干出有损明守靖官声的事情来,一定会怒不可遏,不想,老夫人却只是一愣:“她织的布?这……”
白氏以为她依旧想与自己对着干,不愿让自己处置明华容,赶紧说道:“我知道老夫人您心慈手软,但规矩不可废,这次若不重罚她,何以树正家法?若让其他人有样学样的,阖府上下岂不乱了套?”
老夫人刚待说话,身后的杨妈妈却暗中拉了她一把,并悄悄连使眼色,又摇头示意。
她疑惑地皱了皱眉,蓦地灵光一现,刹时心头雪亮,当即改口说道:“华容确实在我这里,你们既说她不守规矩,便让她出来分说分说。”说着,她便吩咐丫鬟去请。
不多会儿,身披狐毛斗篷的明华容便随丫鬟从厢房过来。见到满屋的人,她惊讶不已,连忙上前施礼:“父亲母亲也来向祖母请安么?”瞥眼看到明若锦,又笑道:“四妹妹也来了,今儿可真热闹。”
“华容,”白氏和颜悦色地看着她,“母亲知道你在庄子上吃了很多苦,也许有些打小的习惯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但你务必时刻牢记着,你是尚书千金,身份尊贵非常人能比,一言一行都须万般谨慎,不可坏了规矩。”
明华容乖巧应着:“是,母亲,这些道理女儿都懂,并时刻谨记于心。”
白氏却悠悠叹了口气,看似惋惜地说道:“你若当真时时记着,又怎会做出那等事来?你做下的事,老爷和我都已知晓,若你诚心悔改,便认了错乖乖受罚,好教你父亲知道你是真心悔过。如若不然,老爷震怒起来,我也保不了你。”她看似句句为明华容着想,实际却将罪名扣得极重。
明华容顿时惊异起来,说道:“母亲这话却是从何说起?女儿有哪里做得不对,请您明示,女儿听不懂。”
“看来你是想抵赖到底了。”白氏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冷笑一声,不再伪装出一副慈母模样,细眉倒竖,厉声质问道:“你房里的织机是怎么回事?你为何派丫鬟将布料拿出去发卖?闺阁千金的物件岂能流落到外面?你自己不要清誉脸面,也该为老爷和你妹妹们留一点!”
白氏掌家多年,又是丞相千金,自有一番威势。这般声色俱厉的喝问,除郭老夫人与明守靖之外,自知事不干己的明若锦都深觉惶恐不安,更遑论那些悄然发抖的丫头婆子。
但明华容却依旧毫无惧色,反而惊讶之意更甚:“母亲您怎么知道我新近织了块缎子?”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是自己乖乖将东西将出来,还是等婆子到你房里搜检?”
“搜检?为何要搜检?”明华容大大的眼睛里蓦然浮上一层水汽,衬得她秀致小脸一派委屈:“那块缎子是我送给祖母的,已经裁剪好了,就在这里。”
正文 023 白氏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