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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悦把东西交给锦书,看看时辰,便起身要回去睡了。
九炎落突然道:“在里面睡。”
章栖悦看了里面一眼,烟嘴一笑:“行了,你忙着,我顶不住了要睡了。”说着秀气的打了个哈欠,带着人向外走。
九炎落看着悦儿的背影,心里一阵不痛快!不就是一座破宫殿,偏巧有那么多规矩!如果悦儿都没资格睡,干脆他也不睡了!
九炎落转而让人把奏折都搬去紫福阁,让栖悦尽管去睡,他在外面忙。
章栖悦皱了皱眉头,到底没说什么顺了九炎落的意。
花嚒嚒为主子放下床幔时还在嘀咕,殿下此举不合规矩,娘娘更是不够贤惠,娘娘此刻当贤良淑德的提醒殿下,不可把军机重物带到后殿,更不能坏了规矩,在一个非妻非正主的良媛这里批阅。
章栖悦当没听见花嚒嚒说什么,九炎落如果是能被说服的人,她不介意不睡觉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
……
月影西斜,如满月挂在天上。章栖典睡不着,见了妹妹后更睡不着,尽管妹妹看起来不错,依然是他当大哥的没本事,让妹妹如此、娘也不幸福。
他今天尽管没说,可从心里,还是不能相信妹妹竟然进了宫!那枫叶呢?瑞枫叶在妹妹心里现在算什么,一道疤。
章栖典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现在的他想得更多更远,关于母亲的关于妹妹的。
赵玉言也睡不着,散步到了前院,见儿子房里的灯还亮着,便走过去,有意问问悦儿真的很好吗?但想了想还是没用:“时辰不早了,早点睡。”
章栖典闻言望向母亲,眼前是从小到大给予他一切的人,可她觉得那样对妹妹真的更好吗?
赵玉言看出儿子眼里的疑惑,久不在身边依然牵动她心的人,他和悦儿都是她的孩子,无论哪一个她都希望他们最好。
她从不想是好是不好,只相信自己的判断,九炎落不是严格意义下太傅教导出的皇子,这样的九炎落为什么她不赌,她的女儿真担不起那个位置吗?还是一辈子都要看皇家的脸色,讲来有可能还要把她外孙女送进宫,讨里面人的欢心。
不行!这次她要让栖悦做主导着,她女儿比她优秀、比她沉稳,就连母亲都说悦儿或许可以做到,她为什么要放弃。
章栖典见母亲要走,突然道:“娘,那真是对她好吗?”
赵玉言脚步僵了一下,可正如赵老夫人所说,做了,后悔只会瞻前顾后,把有百分之五十的棋局做成百分之百的输局,所以她坚定不悔:“你觉得她不好吗?”
章栖典想想,摇摇头:“她看起来很好,就跟以前一样,太子……让她见了我……”也是疼她的吧,当年小妹对他那么好,殿下没道理不宠她。
“那不就得了,睡吧,你妹妹以后还要靠你。”
章栖典亦知道多说无益,坚定的点点头:“娘也早点休息。”至于爹跟娘的婚事他没有想法,尽管章臣盛找过他,哭的悲切把娘控诉成脾气暴躁把他赶出家的人,但章栖典不傻,知道是谁先让母亲失望。
章栖典不禁想,以后如果他成婚了定不做父亲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
玄天机等了两天,也没等到他要的结果,眼里的阴芒一闪而过,充满了不耐烦!不知在不悦什么,摔碎了他最近新挖来的骨瓷。
“少……少爷……”小厮吓了一跳。
玄天机烦躁不已,暗闹瑞枫叶这样的委屈也能受得,这时候不该冲进皇宫,大喊章栖悦是他的,然后决然的带着栖悦浪迹天涯,那样他玄天机就任他是个男人!
可到头来戏头都看不上,怎能不让玄天机心里不痛快!每个人都那么惜命,那么看中该死的家世、门第,唯恐天下不知道他们多么的幸福、多么有人宠,让他们不能做出不顾后果的事!
那他算什么!就他自己活该!就他自己被‘家里人’推出去削皇家怒火,别人都有这样那样的理由承担着‘甜蜜’的逼不得已!?
老天怎么能如此不公平。
我玄天机信你一场,你不该不回报!你该让大家一起痛苦,让瑞枫叶冲进去,或者让九炎落杀出去,最不济也该是章栖悦畏罪自杀。
对!畏罪自杀!哈哈!谁也别想好过,一起完蛋!
玄天机想到这一点,高扬的怒火又熄了下去,他似乎随即恍然,想到太子还小,或许他现在还不懂,等太子再大一岁,嘿嘿。
玄天机又阴恻恻地笑了,对,他就耐着性子再等一年,就不信没有把九炎落气的吐血、把瑞枫叶千刀万剐的时候。
这时候大家就一起痛苦,他们不会比他少一分,也不会比他多一分!
玄天机奋力一推,书桌稀里哗啦的摔在地上,玄天机才满意两分。呦,对了,他该提醒瑞枫叶,九炎落嫉恶如仇,精神恍惚,说不准什么时候犯了病,做梦中就能把人掐死。
对,如此重要的事他怎么能不好心的告诉瑞世子。
010二品
玄天机最近很忙,不是总能盯着‘感兴趣’的游戏。
战争结束,官员谋杂,本就在行的精简官吏彻底提上日程,各州官员何去何从,成为玄天机手中一道利刃。
在他眼中,每个人都是等解剖试验品,虽然不如看宫里那人出丑来的有意思。
但此时此刻在这无聊的日子,也聊胜于无。
玄天机找了个阳光不盛的角落坐下,阴测测的抖动,总该有点事儿来解解闷不是吗?
……
燕京中央,皇城绵延,游龙飞凤青狮重龟,位于后宫的古朴宫殿内,就不开启的慈宁宫这两天总是开了凝重的木门,赢了宫里尊贵的客人。
今天清晨也不例外,早朝还没散,慈宁宫的门又悄无声息的开了,每位宫人低眉顺目的盯着脚尖,似乎对外面的浮华万物不敢兴趣,即便可此迎了了不得的主子进来,也记不起这里人的俗世俗物。
此时此刻,慈宁宫的佛堂里。
太后正在礼佛,手里的佛珠缓慢地转了一圈,悠长的佛文从她年迈的嘴里念出来,虽然颤颤巍巍但依然庄重威严。
一段课业结束,伺候了太后多年的老嬷嬷拿着汗巾上前道:“太后,皇后还在外面候着呢。”
孝慈闻言,苍老的眼皮抬了下,神情如常。
她年纪大了,再辉煌的过去也不能阻扰她的衰老。
孝慈今行动有些不便,在老嬷嬷的搀扶下,她除了内佛堂,在外佛堂坐下:“她倒是有耐心,天天都来,权家养了她这样的女儿,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说着声音并无欺负,接过来年轻宫人端来的佛茶。
老嬷嬷闻言,同样年迈的容颜聪敏的苦笑了一下,跟在太后身边多年,有些话她是说的的:“皇后是个安分,可是,这心里安逸久了,有些事想的没有那么多,难免心急出了错。”
孝慈闻言,叹口气,她何尝不知皇后争强的性格,当初是她选中了她:“可这孩子,到底是论稳重还行,开拓,手段略显不足。”
老嬷嬷陪着皇后,一笑:“太后看中的不就是他那点性子。”
太后看了多年的半一眼,道:“跪了几天了。”
老嬷嬷会意:“回娘娘三天。”
太后转着手里的佛珠,全白的头发梳了髻没有多余的装饰,她想了想,道:“就这样,今儿也让她回吧,过两天再理她,不让她急一急,她不知道得来不易,总是一副施恩的样子对九炎落,之余她没有好处。”
老嚒嚒闻言信任的对太子颔首:“还是娘娘看得透彻。”
什么透不透彻,不过是没被气死罢了:“九炎落连续两晚都在她那里。”
老嬷嬷点点头,却没轻易对太子的行为发表意见:“下面的人是那样报的。”
孝慈眯着眼又念了一圈佛,片刻后,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她当初之所以答应九炎落的要求,是看中了章栖悦比赵玉言安稳。当年赵玉言可是把缺点占尽了,没一点优点可言?
丰润若是娶了她,她那刁蛮的性格,加上丰润年少浓情,不是丰润被伤的体无完肤,就是她折磨了丰润的意志。
那样的情况下,她怎么能让赵玉言入宫,好在她女儿是个聪明,没她那么天真过头。
但这两天九炎落的所作所为,让孝慈不放心,权如儿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封后也不为过,可这权家不可能再出一位太子妃,如今皇后主动来,这是个好机会。
……
皇后娘娘整整跪了七天七夜,终于‘请动’了孝慈出出马。
章栖悦听说孝慈太后出慈宁宫后,什么都没说继续听曲。
孝慈依然庄重,白发体恤也难掩那股精神劲,尤其是人老了还自认宝刀不老的尤其的精神过头。
孝慈当场就没让皇后说话,直接道:“找你大哥来,我们去朝夕宫。”
权皇后准备好的哭声僵了一下,不明白太和为什么叫上大哥?但太后开口了,她不敢不从。
权如儿跪着一旁,没有开口说话。就算她想说,又有几人愿意听。
如果说以前,她还可以毫不留恋的说她要回家,那么现在,她为什么要回去便宜章栖悦。
九炎落也是她看中的人,博学儒雅,矫勇善战,这次又立下战功,她承认她这次不想放手,属于她的权力富贵,没道理是她一次的绕了又绕还是败在同一个人手里!
她就不信了,怎样一张脸,才能一次又一次的让她难堪,长相什么都是虚的,这些年她也努力过,对九炎落她不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只要有一点把握,她也不会放手!
权丙淮进了宫,见到孝慈太后和权皇后坐在一起,而皇后已经哭花了脸,权老爷子心里顿时一沉,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孝慈威严依旧,见权阁老如此,没有说话,心里却已经打好了腹稿,这可不是她皇家欠了你权家的,是你权家求到了她那里,她才准备趟这趟浑水。
孝慈准备了满腹的话,可一开口便有些气短,再怎么保养得宜,她已经老了,大限甚至就是这一两年。
孝慈太后缓了一下方威严的道:“皇后哀家,是想让哀家给她做次主,你是他大哥,可有什么意见?”
权丙淮闻言,沉寂官海多年的他焉有听不出其中道理的意思。
是皇后先沉不住气,权家的太子妃之位,也就沉不住气。权家如果一直不说话,那就是皇家欠他们的,如儿是不是太子妃,皇家都要给权家交代。
现在这样,孝慈心里恐怕已经有了主意,他在老太后手下做事多年,对她的行为十分熟悉,这是要让他权家,把苦露在外面还要领皇家的情。
如果可以,他比谁都想甩袖走人。
可现在这种情况,皇后已经出面,除了让太后做主,还有什么可行的办法。
如儿是他的女儿,他们的存在可以当权力的牺牲品交易,但如儿的处境他不得不考虑,以前是九炎端蜃,现在是太子殿下,他怎么能不让如儿在宫里的地位落实。
就好比种子他们已经抢走,焉能不答应她们给浇水的道理,不过是以前承诺的一瓢现在成了一滴。
太后见权丙淮没有意见,微微颔首,便带着几人去了朝夕宫。
丰润见状,见事情兜不住,但这时候他总算还没忘了答应过赵玉言的事,趁太后在做和事佬的,他何不把这件事决绝了,只要把这件事解决,双方各退一步,又有太后在场权家能把他怎么样?
“太子妃之位不可能!良媛之位朕可以现在许诺。”
皇后闻言当场就火了,若不是太后老人家在场,她多年的好脾气能跟丰润打起来!如儿何等珍贵,又在她身边教养了多年,就算看在她当朝皇后的颜面上,最不济也该是位良娣。
如今就给良媛之职,竟然跟章栖悦一个起点!是说她当朝皇后品性有亏吗!
太后不悦的看向儿子:“胡闹!”她是不想让权家再出第二个皇后,可也没料到,丰润能开如此不要颜面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