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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巧、婉婷、弄一、婉一,身着四等宫女绿绸,已经备好了洗涑物品恭敬的等在帘外。
弄巧见良媛看向她,立即放下毛巾,过去扶主子起床:“主子,外面花园的花昨夜开了,可好看呢,待会奴婢带主子去看看。”
花嚒嚒立即道:“这么热的天气,也就你们闲不住,若是晒到了主子怎么得了。”
弄巧闻言偷偷对主子呶呶嘴。
换来章栖悦几月来难得一笑。
弄巧见状,愣了一下,眼里隐隐有泪光闪烁,什么都不敢说,急忙伺候主子习俗。
繁杂华贵的衣服顺着章栖悦沐浴后光洁冰爽的肌肤穿戴在她的身上。
绣着整片大朵牡丹富贵的荷叶袖,在章栖悦两手交叠时如一副水墨画,流光溢彩的遮掩了她半个身子,轻纱柔锦,飘渺若仙。
花嚒嚒亲自为小姐梳妆,第一次伺候章主时,她就觉得小主子十分完美,她甚至推荐不出出色的养颜东西给自己加分。
比如主子这头乌黑冰凉的秀发,纵然是宫里的秘法也不见得养的出来;
还有主子身上的衣服,无论是做工、花样、材质都与宫里不相上下;
就是这一身通体幽香的养生功夫也让花嚒嚒望尘莫及。
哎,本来靠这些小事笼络主子的计量在她这里是没用了,心里却想着,外界果然传言不虚,皇上对这位曾内定的太子妃宠爱不已,
如果不是原太子发生那种事,这位小主子恐怕已经是当朝太子妃了吧,那是何等尊耀的地位,不过听说小主子定过亲?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她们长期在宫里,只是听说了只言片语,了解的不多。
花嚒嚒急忙拉回思绪,含笑的为良媛梳了少女发髻,正冠时为主子在两鬓没入了两根蝴蝶翅钗,柔化了主子眼中的默然,多了份少女的活泼多情:“主子真是漂亮。”
章栖悦对花嚒嚒在怎么打扮她,没有意见。
弄巧却接道:“我们主子不单人好看,穿衣打扮更是讲究,若是以前,小姐可不准往头上戴两根簪子。”弄巧说着,突然闭了嘴,愧疚的垂下头,她……她没说花嚒嚒做的不好的意思。
花嚒嚒愣了一下,急忙为良媛去了一根,跪下请罪:“主子,奴婢不知主子机会,奴婢当罚。”
弄巧也吓得赶紧跪下,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进了宫让她管住自己的嘴,万万不能得罪了宫里的老人,亏她们前期还打点了紫福宫的嚒嚒,今日就不小心得罪了,给小姐添了麻烦。
婉婷也跪了下来。
屋里的人几乎眨眼间都跪下了。
章栖悦没说什么,连表情也没变一下,不惊慌与屋里人的惊慌、不安抚新人老人,好似她们只是请了个再正常不过的福礼,提不起一点兴趣:“传膳吧。”
花嚒嚒微愕,甚至不顾规矩的看了眼主子,眼里瞬间多了抹恭敬,不敢再跪,还非常和蔼的拉了弄巧起来,一起去传膳。
章栖悦站起身趁这个空当随手靠窗的书架上拿了本书,斜靠在贵妃椅上翻阅。
整个过程娴熟自然,再简单不过,可她斜依在那里,就让人觉得满室都有风月相邀。
花嚒嚒拉着弄巧来到茶水间,传膳的活计自有小太监去做:“你道是跟我说说,咱主子有什么忌讳,可别让老身不小心开罪了主子。”
弄巧赶紧摇头,仿佛做错了事,声音很低,且越来越小:“不,花嚒嚒的手艺是好,是弄巧多嘴,小姐今日戴两个小簪子远比一个好看……”
花嚒嚒闻言故作不悦的沉了脸:“跟嚒嚒还撒谎,你忘了咱们伺候的是同一个主子,都是为了咱主子好,我还能嫉妒你们,跟你们抢良媛不成,我不是良媛身上的老人,心里比你们还忐忑,良媛有什么忌讳,一定要告诉嚒嚒,别让嚒嚒惹了良媛不高兴,被良媛放下去。”
弄巧赶紧摇头:“不会,不会,主子待人很好,性格也好,只是主子最近不高兴才看着难以相处,其实主子平日可好了也没什么忌讳,做错了事也不会被罚
刚才事,是奴婢多嘴了,只是主子平日对穿戴要求很高,无意中说过那么一句,奴婢就卖弄了,嚒嚒相信我,我没有说嚒嚒的意思。”
花嚒嚒看着弄巧真心认错,再想想婉婷沉默寡言的样子,不禁疑惑两个看起来不怎么聪明的人,怎么能在良媛这样一看便很有主见的主子身边伺候多年,还是贴身伺候的?
花嚒嚒想到刚才主子平静无波、令人捉摸不透的样子,心中不及一凛:“弄巧,以后小姐有什么忌讳提前跟嚒嚒说,宫里并不像赵夫人教你的那样可怕,只要一心为主子,主子好咱们就好,认准这一点就行。”
弄巧见花嚒嚒确实没有不悦的样子,顿时松口气:“多谢嚒嚒不介怀。”
花嚒嚒见状立即笑了,眉眼上的纹路都凭添了慈爱:“瞧瞧,你们以后才是主子身边的一等大丫鬟要压得住场。”
弄巧呵呵一笑,平日不怎么起眼的眉眼,在她的笑容下有着顾盼神飞的美韵。
花嚒嚒以为是自己眼花,刚想再多看一眼,小树子气冲冲的掀开帘子进来:“花嚒嚒,弄巧姑娘,厨房太过了,说什么过了午膳点,没有膳食了,让小的空手回来的!”
花嚒嚒闻言顿时怒了:“好大的胆子!”
弄巧隐隐皱眉,为主子捏了把汗,夫人说宫里的奴才狗眼看人低,现在小姐情绪低落让她们谨慎做人,等小姐缓过神来,再让她们新仇旧恨一起报!
花嚒嚒掀开帘子出去了,走了几步又折回来:“你去伺候主子,这件事先别说,我去看看。”
弄巧点点头,看着花嚒嚒走后,立即提着裙子跑进正殿,把事情卖给了主子。
章栖悦翻看着书册,莹白的手指如玉般捏着书籍的一角,眉头没皱一下:“花嚒嚒去处理了?”
弄巧点点头:“去了。”
章栖悦翻过一页,榻下的冰块散发着凉爽的气息:“一盏茶后,膳食如果还没有到位,让慎刑司过来提人。”
“啊?”弄巧顿时道:“小姐,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何……何况慎刑司又不见得听我们的……”最后一句弄巧说的很小声、很怕伤小姐自尊。
正在收拾屏扇的婉婷,在听到慎刑司时也走了过来,赶紧点点头:“小姐,三思。”
栖悦从来没有在宫里受过委屈,以前在乎着九炎落尚且不会妥协,现在更不会。
章栖悦随后从要上拆下荷包,里面装着‘如朕亲临’的牌子:“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来那么多问题。”
弄巧闻言,眼睛顿时一亮,抓着荷包激动的道:“小姐想开了!小姐终于想开了,小姐不寻死了!”小姐已经很久没这么跟她说过话了,每天都冷冰冰的不理人,小姐终于精神了,终于精神了!
弄巧激动不已,语无伦次,说了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
宫海风雨
001打了
章栖悦顿时抬起头,眼底一片冰雪:“我什么时候寻死过!”
“啊?——啊!”弄巧赶紧呵呵傻笑:“奴婢乱说……乱说……”弄巧可怜巴巴的垂下头捻衣角,其实是夫人说的啦,夫人让她们看着小姐不要让小姐寻死……
章栖悦垂下头,目光重新放回书上。她最不会做的就是寻死,不过是人生的一次靠错岸,她想了一月罢了,还能一直沉寂在里面让路上的石头压死吗?
章栖悦翻过一页,明亮的眼睛专注的落在页面上,神态悠然、气质尊贵,引得婉婷不停的想窥视书页一二,看看什么内容,如此吸引小姐。
一盏茶的功夫后,膳食没有如约放在栖悦指定的地方。
章栖悦目光微挑,嘴角绽开一抹粘滑如蛇的咝咝笑意。
弄巧见状迫不及待的向慎刑司冲去!哈哈!看他们怎么哭死!
敢在她家小姐面前耍威风,也不看看马王爷有几只眼!
弄巧赶紧缓和下脸上的表情,又是一副与婉婷老实巴交的憨厚有八分相似的笨奴婢。
弄巧没有废话,饶了七八圈找到慎刑司恐怖阴暗的大门时,一道‘如朕亲临’的牌子,瞬间拍死了他们将出口的推卸之词。
一行粗壮的老太监婆子,拿着麻绳、木棍,撞开了储君殿小厨房的门,连拉带拽的拖走了厨房所有伺候的太监宫人。
花嚒嚒当场傻眼了,她还在苦口婆心的劝呢,小厨房的大总管是朝露殿膳食堂的大徒弟,那可是皇后的人,皇后把人拨来伺候太子,各种意思不言而喻,怎么……怎么就被带走了……
花嚒嚒猛然瞧见慎刑司背后的弄巧,险些没吓死,人……人是她叫来的……
弄巧‘憨厚’的站在门口,不让一人跑出来,‘如朕亲临’几个字她捧在胸口,时刻提醒‘阴奉阳违’的人们,抓人卖力点、揍起来狠点,别玩私下解决的‘相爱’戏码!
花嚒嚒没注意那个小牌子,在弄巧看不见的角落,偷拉了慎刑司跟她关系不错的小哥,塞了一两碎银子问:“怎么回事?不怕那边……”
宫里没有无缘无故的不合作,花嚒嚒沉寂宫海多年,自然能看出这是有人要跟良媛斗法,她正在衡量里面的深浅,孰知道就冲进来这样一群凶狼饿虎。
拿着棍子的小哥,眉目清秀,他捏了捏手里的银子,虽然不多但足以让他买嚒嚒一个情,低声道:“看到门口站着的吗‘如朕亲临’,这次,有人踢到硬茬了。”说完,急忙抓人装箱。
花嚒嚒惊骇的看向弄巧,见弄巧憨憨傻傻满脸无知的杵在门口,不知为什么,这次她对弄巧轻视不起来了,一个面对混乱、挣叫无动于衷的人,谁敢说她是没见过市面的小丫头。
花嚒嚒突然想到了锦榕,这件事幕后的人不难猜,能在储君殿动手脚的只有她,显然良媛不是一个用吃亏投石问路的人。
花嚒嚒看着周围的乱遭劲,猛然觉得她在良媛心中根本不若弄巧、婉婷表现的那么重要,甚至可有可无,良媛根本不用靠拉拢她在宫里立足,这个认知让她一阵心慌。
消息很快传入正殿下人房。
“锦榕姐不好了!不好了!慎刑司的人把厨房里的人都带走了!说厨房擅离职守、目无主子,要通通发配到下面给猪狗熬食去!”
锦榕惊的立即站起:“什么!她哪来这么大手段惊动慎刑司!区区这点小事,厨房里的人不会辩驳吗!”锦榕心里发慌,事是她授意的,那些人会不会把她供出去?
锦绣焦急的道:“锦榕姐,您倒是想想办法啊?”这下事情闹大了怎么收场,万一……万一……
锦榕面色紧张,但立即强装镇定道:“关我们什么事,我们又没有让他们那么做,只是告诉他们太子不在要节约伙食,过了膳食点不要开火!我们做错了什么?我们什么都没做。”
锦绣闻言,也立即镇定了,心想,的确啊,她们什么也没错,只是就事论事:“可……紫福阁这样反击,我们的脸面……”
锦榕目光冷冽的盯着地面:“我当然知道,她脚还没站稳就想着敲山震虎!没那么容易,你去派人把这件事漏给朝露殿那位知道,这节省开支可是皇后为太子祈福规定的。”她还敢违逆皇后,抓着她的语病不放!
锦绣也眼前一亮,心想姐姐真聪明,把这件事漏给权小姐,权小姐或多或少会影射良媛挑衅皇后的规矩,到时候……呵呵……
就算失败了也不要紧,权小姐和良媛就有了疙瘩,以后还是她们这些宫人想怎么运作就怎么运作!
两人心怀鬼胎的一笑,急忙散场安排。
章栖悦竟然动了,便会打蛇七寸而不是隔靴搔痒:“人都抓了。”
弄巧激动的道:“抓了。”看谁以后还敢太岁头上动土:“一个都没放过。”
“招供了吗?”章栖悦悠然的放下书,品了一口旁边的冰茶。
“还要招供?”
章栖悦眉头一挑,瞥她一眼:“去,提醒他们想少受些皮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