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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巧三小姐季宛芷也在看她,目光碰撞,顿时流露几丝尴尬,季宛芷先别过头去,垂眸吃起碗里的饭粒。宛宛脸皮厚实些,眼神都没撇开,反而径自打量起这位三小姐。不得不说,单论相貌,府里的这几位小姐都是美人胚子,而五官最为秀丽的当属季宛芷。凝脂雪肤,笼烟细眉,眸子里似有水雾缭绕,真真是弱不禁风,谁见犹怜。
反观长女季宛茵却是极为不同。一举一动竟能落落大方到令人联想起不卑不亢,她眉宇间流露的神色与大太太沈氏极为相似,那便是一个字“傲”。太过“傲”的人表现出来的就是不屑。有一种不屑是真的自以为是,有一种不屑却是过于聪慧。聪慧到事事洞察于心,乃至事事不屑,因为俗事俗事,自然脱不了一个“俗”。要么看不到这“俗”,既然看得到,却又融入不了,就只能游走在边缘,成为旁人眼中的自以为是了。
季老太太也同宛宛一样,扫了一圈这几位小姐,忽而对着大太太沈氏道:“不知不觉,咱府里的几位小姐都长成大姑娘了,个个出落得跟花儿似的,也不知谁家有福气娶了去。”
潜台词是提醒大太太几位小姐年龄到了,亲事还没有眉目。
大太太沈氏笑道:“那是自然,我领着姑娘们出去串门,都夸季府的小姐明艳动人,大方得体,这不,又有好几家帖子送上门来邀我们做客。”
大太太意思是还在相看,但是好几户人家已经有了意向。
季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道:“礼物可都要备周全了,莫失了礼数。”
大太太沈氏掩嘴笑道:“娘,放心吧,我省的。”
她俩打着暗语,几位小姐还是能听出一星半点的眉目,面上都显出些羞涩。
宛宛倒没什么反应,她才十二,上头还有三个姐姐没出嫁,轮到她还早着呢,况且她现在还是个哑巴,有没有人看得上还是个大问题。不过,季宛茵与季宛嫣已经十五了,又出落的这样标致,怎会还没定亲?若是季宛嫣还有可能是被大太太给拦下了,然嫡长女季宛茵的亲事也没定下来,只能说明不是大太太挑花了眼就是要求的门槛实在太高了。
“四叔的事,”季元弘忽而提起,却有意顿了一下,本想探探大老爷季颢的口风,未料他才出口,饭桌上就静了下来,似乎都在屏息以待着下文。
大老爷季颢闻言,估摸着季元弘是说的过继一事,脸色陡然沉下几分,这可是大老爷季颢的心头痛,要把季元弘过继给老四,他真心舍不得。别说现在季元弘已经出人头地,当初刚提过继那会,大老爷季颢也是想把次子过继出去的,可惜鲁姨娘不愿意,他也就作罢了,迟迟未让季元弘入族谱,其中也不乏是大老爷自己想把过继这事往后推,能推多久是多久。
季元弘本也只是试探,见大老爷面色阴晴不定,便转了话锋,接着道:“四叔一家的丧事,侄儿未能赶回,心中一直抱有歉意,此次回来定要前去墓前磕头上香,廖表愧意。”
大老爷一听,季元弘说的是上香,未提过继,且是用的叔侄相称,脸色顿时缓和不少,笑道:“那是自然,爹会给你安排好的。”
季元弘感激地点点头道,“那就有劳父亲了,还有一事,要请示父亲。”
季元弘说着朝宛宛这边望了一眼,道:“四妹妹也大了,我有意送她去易安阁长点见识,以期能改改她现在的孤僻性子。”
饭桌上的各人均是一怔,季老太太尤甚。
易安阁是百年前一位才学横溢的大臣女儿始建的,本意是供女子论学之地。但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思想根深蒂固,易安阁被文官弹劾封查。再次开启成了诸如女子学堂的地方,教授三从四德,礼仪规矩,琴棋书画,刺绣也是在其范畴之内。
易安阁只收世家大族或有背景的官家女儿,听起来是结朋纳友的好地方。但实际上,有哪家门第之族会送女儿去抛头露面,都是请先生到府里来上门授课。只有实在管束不了的大家闺秀,才会送去易安阁,那里的先生是出了名的严厉,送进去时再泼辣顽劣,□时日,出来基本上能看起来有大家闺秀的模样。有了这个名头,送进易安阁里的姑娘,基本都是高门里的问题女儿,背景一个比一个大,性子一个比一个怪,芳龄皆在十二至十六岁有待说亲的居多。
不过,若真能被易安阁插上白玉蝶钗,喻无暇璞玉,有破茧化蝶之意,表示完成了易安阁的学业,成了名副其实的高门淑女,再说起亲来可是相当抢手,不再是从前无人问津的问题女子。
所以,多少名门世家还是趋之若鹜,与其把女儿藏着掖着待到曝光之日更加丢脸,还不如送去彻头彻尾地改造一番,说不定能拨开云雾见云开。
季元弘怕是觉得宛宛的嗓子不好就是因为她郁结在心,所以就出此下策,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基本上送女儿去易安阁的门第家族都是如此想的。
“进易安阁也并非不可,只是若未能插上这白玉蝶钗,”大老爷话说半句,语气有深深疑虑,把目光投向季宛宛。
入了易安阁,却没能插上白玉蝶钗,说明朽木不可雕也,哪怕大大地降低自家门第去说亲,指不定还没人看得上,比从前有过之而不及。
入易安阁,本就是不成功变成仁之举。
后果季元弘早就设想过了,季宛宛的嗓子哑了,说起亲来的问题可不是单单性子不好能够比拟的,即便未能插上白玉蝶钗,与现在比起来,也差不离。
反而去易安阁多接触年纪相仿的女儿家,或许能让她的心境更开阔些。从前季元弘读书不济,常常被大老爷季颢骂,就养成了自卑的性子。自从去了军营,里面的人可真是无奇不有,他反倒成了耀眼的那个,自信心也是由此确立,人也变得开朗许多,之后更是一路扶摇直上。
心境不同,造化也就不同。
季元弘送季宛宛去易安阁,就是希望能让季宛宛不再自卑。他之所以会想到这个法子,也跟前阵子救了颜帝师的幺女颜知瑶有关。
颜知瑶也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泼辣顽劣,此次就带着几个丫鬟小厮偷偷出了府,不知从何处弄来盔甲,穿在自己身上硬是要体会一番骑马打仗的感觉。骑术又只是个半吊子,就胆大包天得持鞭狂奔,最后摁不住缰绳,任马儿在荒郊野外乱窜,那些个丫鬟小厮哪懂骑马,只能在边上光着急,吓得哭天喊地。刚巧季元弘路过,追上她的坐骑,拉住缰绳,将她救了下来。不然,颜知瑶力气不济,摔下马来,伤筋断腿肯定是免不了的,若是马儿跑到树林子里,遇上豺狼虎兽,更是性命看危。
颜帝师感激救女之恩,甚至要登门道谢。被季元弘委婉拒了,他只是个才崭露头角的毛头小子,怎担得起颜帝师的谢意。不过倒是经此一事,与颜帝师攀谈甚欢。颜帝师知他有个说不出话来的妹妹,便建议让他把妹子送去易安阁。正巧颜知瑶也在里面呆着,还能做个伴。
颜帝师跟颜知瑶提起此事,颜知瑶还打包票,季宛宛若入了易安阁,有她颜知瑶罩着,保证没人敢欺负她。
颜帝师委婉地把颜知瑶的话告知季元弘,季元弘救过颜知瑶一命,自是明了颜知瑶的性子,笑着应了此事,还连声感谢颜知瑶的好意。
季元弘今日知会家里一声,也是听闻大太太沈氏提起要给季宛宛请教养嬷嬷,所以借着府里人都在,把此事弹明了,于是季元弘回答大老爷道:“儿已安排妥当,父亲放心。”
季老太太之前也是惊讶万分,见季元弘胸有成竹,怕是早就考虑周详,季元弘绝不会害自己的亲妹子,季老太太转念一想,季宛宛去易安阁也未尝不是个好法子,于是首先点头道:“既然元弘都这么说了 ,我看就定下来吧。”
大老爷本还在思量,季老太太都应了,大老爷季颢一直很孝顺,自是不会忤了季老太太的意思,也同意道:“那就挑个好日子,送四姑娘去吧。”
6第 6 章
宛宛未料不出三日,季元弘就安排了马车随她一同前往易安阁。
易安阁是不允男子入内的,连带着教书先生也皆是女子。为避免流言,季元弘未走正门,而是在侧门与一位姓秦的先生汇合的。这位秦先生乍看三十来岁的样子,但仔细一瞧,那颈上的纹路很深,却用脂粉掩饰的不错,若不是晨光亮堂,约莫也看不出来,宛宛猜想这位女子怕是有四十往上的岁数。
季元弘对待秦先生的态度甚是恭敬,但话语寥寥,只是客套恭维了几句,根本未提及宛宛的基本情况,反而把在屋里就叮嘱过千百遍的话又重新对着宛宛说了一遍,也无非是些认真听先生的话,跟学堂里的女子好好相处,莫要太沉闷等等诸如此类,跟所有担心孩子的家长一样。宛宛很感念这份亲情,哪怕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每次都还是做出认真听的模样。然季元弘还是怕她脸上一派认真,却不将他的话放心上,左耳进右耳就出了,所以总是不厌其烦的嘱咐。
不过多时,宛宛就和季元弘作别,被秦先生领进了门。
宛宛脸上未显出,然心中难免生出未知的不安。季元弘叮嘱归叮嘱,对易安阁的情况谈得却甚少,想必他也是道听途说,知之寥寥。也不见季元弘对秦先生说明宛宛的情况,秦先生也不问,宛宛只能猜想些许他们之前就已商谈过,所以秦先生才如此淡定。不然她一个哑巴,与易安阁里其余的问题姑娘一比,想必也是出类拔萃的奇葩,不令人惊讶就怪了。
进入易安阁后,宛宛见到四周清雅秀丽的景致,方才的疑虑就渐渐烟消云散。这里的一花一草,一亭一楼,皆像是精心布置,明韶照眼,目穷难尽,略微一品,又觉诗意盎然,透出无限雅致,有股子书香味。
绕过长廊,是一厅堂,雕花红木桌椅整齐摆放在中央,四角几只落地粉彩瓷瓶,壁挂花鸟图,端重中有几分素雅。十几位看似十二三岁的妙龄少女正各持姿态的坐在各自位置上。按理说来了新人,总归是满怀好奇,特别是这群还略带稚气的小姑娘。
然而直至宛宛被秦先生领到最后排的位置,一路穿过厅堂,也没收到什么打量的目光,平静的就如同一阵风拂过,更令人诧异的是秦先生把宛宛领到位子上,告之宛宛以后就坐这,一句多余的话也未提,就转身回到前排,准备授课。
宛宛低头看见桌子上放了本《女诫》,接下来秦先生就是从里面的篇章讲起的。宛宛心中泛起嘀咕,本以为这易安阁会教些惊世骇俗的东西,没想到还是教《女诫》,她相信这里的官家姑娘们对《女诫》一定已经倒背如流了,就连宛宛她才穿越到这里没多久,对这《女诫》都知之不少,因为她屋子里能看的书就只有女四书了。
宛宛正暗自纳闷,坐在斜前方的一位穿着鹅黄色襦裙的姑娘时不时就要回头看宛宛两眼。那姑娘十二三岁的样子,玉肤粉腮,眸子黑灿灿的,忽闪着灵动,见宛宛发现了自己回头,兴奋地朝宛宛努着夸张的嘴型,想表达颜知瑶三个字。
宛宛自是看出她的意思,于是眨了眨眼,回之以笑。暗道原来她就是被季元弘所救的帝师幺女颜知瑶。
这时,桌上忽而飞来一小团灰色绒球。宛宛皱起眉,打量了几眼,绒球居然动了!露出一双小眼睛。
居然是一只老鼠!
宛宛惊诧万分,但是她嗓子还未痊愈,实在发不出尖锐的惊叫。张开嘴老半天,没有声响,便又缓缓合上唇,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