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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待俎玉借着仁心的小嘴再度开口,“多亏你发现了我,所以夙渊…哦不!应该是斋暗尘才对。”
“所以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不是他们想找回来的朋来…或者说是靖幽篁。”俎玉的语态是那种,慢条斯理且冷冰冰的讲述着他的得意。
“可怜的小丫头,你那伟大的父皇大约从未向你提起过羽落泉这个人吧?哦,那事太久远了,休原!这个名字听过没有?”话语源源不断地传入镇云魄的耳中。
她知道,正如她此刻听到的,一切都不是她“思乡成疾”幻想出来的。
休原这个名字镇云魄倒是听过,但不是从双亲和哥哥们那儿听来的。
是谁说起过?
“斋慕思,你活在一大家人给你造好的金丝笼里,不无趣吗?”正当镇云魄想起那个名字是小的时候诗姨讲给孤家孩子们时,自己无意间听来的。
那个隐藏在她脑海深处的,她曾经的名字。一下子让她全身战栗。
见到自己昔日很讨厌的俎玉也使她高兴不已,开心之余,她才开始思考。
为什么大家都不在?
为什么只有俎玉?
为什么自己始终记不得的种种,在“看见”俎玉以后就都慢慢地记起来了?
“你想说什么?爹娘和哥哥们在哪儿?为何只有你一个人来此?还借着仁心……”镇云魄连连发问,在提到仁心时她忽然怔住了。
诡异的感觉若有毒的水一般,一点点儿地渗入她的感知。
镇家的大长老不是对她说过么?
只有“怨念”将她周身笼罩的时候,她才会在“暗”的神秘中“找到家人”。
镇云魄的话停了停,她在揣度有什么地方是不对的。
微皱的眉头,因一双如月皎洁的明眸大睁而舒展开来。
双手捏住小仁心的肩头,恶狠狠地吼道。“我生辰那日。你为何没来?你对我的家人做了什么?”
镇云魄在家中的生辰。除了家人以外,俎玉是从不缺席的。
可是,她方才在转瞬间回忆了一番。
没有!那日他没来!
镇云魄觉得自己的头快炸开了,哥哥们送她礼物前她躺在床上。
只是。她在那之前明明是去了孤家三兄妹…她当时看见了什么?
想起当日自己唤了孤家三兄妹后的一幕,紧捏住仁心的双手不仅一下子就松了,还大力的将他向远离自己的方向推了一把。
“想起来了?”仁心的身体只向后退了两小步,扯了扯被镇云魄掌心渗出的汗和她用力抓得有些湿且皱的衣衫。
小娃娃的身体中发出大人才有的内敛语气,“其实,在那一切发生的时候,只有你是不晓内情的。”
伴着这句话,镇云魄仿佛真的看见与儿时完全不一样的俎玉了。
“你说什么?”难以置信地凝视着“俎玉”,俎玉说的是家人们都知道会发生什么的意味。这一句镇云魄听懂了。
可她不能理解,既然大家都知道将发生什么,为何还要乖乖地去接受?
为何只将她自己一个人送了出来?
为何不早做打算?
“你的爹娘,九个小子,叔父还有外祖父母和孤氏夫妇。他们全都…不是人!”透过仁心的脸,镇云魄望着那个一起长大的男子。
一种不寒而栗的冷冽,一直浸到她的骨子里。
镇云魄很想大叫是俎玉在危言耸听,但俎玉借着仁心的肉身来对自己讲这些。
她能单纯地告诉自己,这只不过是一个梦么?
亦或是,俎玉在诓骗她玩儿?
小仁心的脸上做沉思状,“我好像还漏掉了谁?对了!你的师公,还有姒老将军府的,老总管庚光!”
俎玉扬了扬嘴角,满意自己看到了镇云魄惊恐的神情,“让我来告诉你,他们是什么!”
“你那个高高在上的父亲,是万物之源‘上古至纯’的水。”俎玉时时注意着镇云魄的脸色。
“外祖父是他身边的一棵参天古木,叫什么来着?丁延律!外祖母是一株青蔓,名‘务碧’。”见镇云魄不搭腔,俎玉敛下了眸子。
“而你叔父的本源,只是一株名叫乙信子的,不知到底是铃兰还是风信子的东西。”感觉到镇云魄听了这话,周身微恙,俎玉嘴角掀起了一丝弧度。
“至于环青乐和庚光他们,一个是朵青莲,另一个是太阳身畔陨落的星子。”闻言,镇云魄攥了攥拳头。
“最可笑的是一株附藤花竟拐走了追随我千年的独行。九龙传说你总该听过吧?”俎玉讲了一大堆镇云魄似懂非懂的话,但她却不能不信。
现在的自己都能降服“邪灵”,听到这些,她能选择不信么?
“九龙传说”她自然听过,可娘说那不过是渊国百姓赞她一下育有九子,编出来的。
俎玉既是用了这样的口气,此事便一定内有玄机。
“可惜了,独那九个臭小子…若是你承袭了她的血统,你逃了便逃了,也不必我费心追你。只可恨。你偏像了他!”听到这里,镇云魄才领悟,俎玉不是像自己想的那般忽然变得不像他了。
就像他自己说的,他从来都不是爹娘心目中,想要养育的那个人。
怨不得,从几年前开始,她觉得她的青梅竹马变得不一样了,没有了初见时的亲切感。
“我的家人在哪儿?”镇云魄不断在心中劝慰自己“人与非人”已不重要。
她要寻的是自己的“根”,至于“根”是什么?
她堂堂渊国唯一的公主,这就是她的“根”。
“她很好。至于别人…关我什么事?”俎玉的声音充满了得意与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人的不屑。根本没有想要掩饰的意思。
短粗且圆滚滚的衣着让镇云魄忽然想起。想起俎玉所用的躯壳是仁心。
“我娘从没喜欢过你,你所经历的不过是假象罢了。”这些话并不是她全信了诗姨的说辞。
镇云魄打定的注意,是要把俎玉想办法从仁心的身体里弄出来。
仁心还那么小,就算能通灵。以人的身躯也支撑不了多久。
是了,此刻的镇云魄已经不是那个处处有人呵护的小公主了。
若将那时的她放在现下,恐怕只有不知所措。
镇云魄以为俎玉亦或是休原,没有现真身而是假借一个孩子的身体与自己周旋,再厉害也不过如是。
要是这时的镇云魄再年长几岁,性子沉稳些。
定应该考虑到,能压制住“九龙”的还会是虚张声势的无能之辈么?
往后的许多个夜里,镇云魄都会记得草率行事是什么后果。
当镇云魄既自以为聪明地“用计”,又痛快了嘴以后。
俎玉阴沉的脸一下子脱离了仁心小小的身子。整个虚体从小仁心的身体里向外抽离。
而后,便带着轻蔑的笑扑向镇云魄。
犹如一块巨大的天幕,铺天盖地的压下来,镇云魄以为这下自己死定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散在他们周围的“云魄”一下子感召到什么一般。集结在一起。
众“云魄”形成了一面“小墙”,挡在俎玉与镇云魄中间。
惊坐在地上的镇云魄紧闭双眸的恐惧心理转变成了感应,她感觉到有人在保护自己。
与以往哥哥们的保护有所不同,她嗅到了镇家的“味道”。
脑海中,一名女子正在施法,那女子用自己做咒誓的引子在为他人挡煞。
瞧见那女子的背影,镇云魄的眼睛开始湿润了。
娘亲说过,福报是不期而至的。
是的,镇云魄让圣潇湘留下来保护镇蓝忧果然是没错的。
她之前就在卦象之中,观之镇蓝忧不是镇氏中人,恐其生变,此次出门才只带了仁心。
“斋慕思,你只有命好承袭了她。等着吧!我不会给你机会的。”闻听这番言辞睁开眼睛时,“云魄”成粉散落一地。
那半袋“云魄”足以对付“凶离之圈”中的高等凶魂恶兽,俎玉居然在承受了那些以后还有机会警告她。
俎玉说得对,自己只有命好像娘。
诡异的警告回荡在耳边,镇云魄完全从昨夜的经历中清醒过来。
痴痴地坐在床上,她目光中还饱含着痛苦。
小仁心临死时,甚至一句话也讲不出来,仁心望着她的眼睛尽是乞求。
“仁心,他们都来求姐姐,你为何不来?”镇云魄双拳紧握并喃喃着。
到了最后,仁心连尸体都没留下,碎成无数滴晶莹如露珠的东西附着在“云魄”的粉末上。
粉末伴着“水珠的亮光”飞散到她的发顶,一条黑色的绢帕因此现形于她的头上。
扯下那帕子,镇云魄怔住了。
原因是取下帕子的同时,她有种清明的豁然之感。
娘给她讲过一个“恐怖故事”,是一个女子与喜欢的男子吵架后走丢了的故事。
结果,那个女子被一个“鬼差”用一块叫“掩光帕”的绢帕逮了去,从那以后连晒太阳都是奢望。
记忆因镇云魄取下方帕纷涌而来,致使她本想让自己睡一觉以为就没事了。
可偏偏那一幕幕,她与家人生离死别的场景却都找上门来。
“白。”津津的冷汗还在额头未干,镇云魄恨极了让她“家破人离”的俎玉。
镇云魄不晓得俎玉与她爹娘之间的恩怨,可是他们斋家毕竟养育了俎玉那么多年。
即便他不是人,就算是只小狗也该知道冲着对它好的主人摇摇尾巴吧?
双手攥紧了膝上的被子,口中念着她最最要好的兄长名字。
她记得,她都记起来了。
眼中的泪如泉夺眶而出,‘我该怎么办?只剩下我自己……’
忽然间,斋慕紫与自己分别时的话再度回响在脑海里。
“好妹妹,紫哥不能和白一起送你去见师公了。你要听白的话,不要任性!”
斋慕紫被卷入黑暗之前的一幕还在眼前,咬着下唇低喃地唤着永远那么温和待她的兄长,“紫哥哥……”
泪水正凶时,白的声音开始在耳畔回转,让她觉得白犹在身边,“哭什么?兄长们永远保护你,你不会是孤单一人。去梦归谷找师公,娘能不能陪着咱们,就全靠你了!”
那是白的脾气,虽然听起来像是在“训斥人”,但那就是长大了的白对镇云魄表示关心的方法。
“听到”这些话,她脑中的混沌便去了几分。
“我不是孤独一人,哥哥们都在,他们从来就没离开过我。”抹干脸上的泪水,现在的镇云魄已不是方才那只会哭而全无方向的小姑娘。
镇云魄这才知道,自己为何那么宝贝那些“随身物件”了!
掀开被子跳下床,连鞋都不穿就跑向卧房中放着自己宝贝的箱子边上。
没错!
只要解开一年半之前自己亲自设下的封印,她的归乡“司南”就找到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求订阅)
镇云魄欣喜地凝视着那只好端端的呆在角落里,没有“背叛”自己的小箱子。
看着那只因为被她施了咒术,连一点儿灰尘都没染上的箱面,外加马上就可以找到回家之路的“钥匙”,就别提多高兴了。
心中的阴霾尽数清扫干净,一干二净!
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钱袋没了?
思考了半瞬,这才忆及自己昨晚为了泄愤,把剩下的那半袋“云魄”全丢去“落井下石”了。
气恼地敲了自己的额头一下,嘟着唇开始想办法。
眸子瞟向窗外,灵光乍现,与春之生机勃勃相应,她又高兴起来。
“去找蓝忧姐姐,她做了这么多年家主,即使资质欠佳,阅历总还是有的。我就不相信老头子去了,镇氏就会散了不成!”看了看天色,辰时刚过。
镇家的下人们习惯了不来扰她睡觉,打开装衣服的柜子,想着换件衣裙,怎奈映入眼帘的都是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