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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避至此处。你镇氏为何还是穷追不舍?”就在那枚“铜钱”即将脱手而出时。
那坑中,响起了一阵仿入“山穷水尽”之境的绝望话语。
“好好的‘归宿’不去,到处乱逛怨得了谁?”镇云魄不屑一顾地吐出一句已有答音的“问话”,她才不管谁冤不冤枉。
现下,她只想早些离开这个荒凉、冷清得连只鸟影都看不见的鬼地方。
然后,回城中找个舒服的地方美美地睡上几天。
那个镇氏老宅,她才不想回去。
“归宿?以我这般小小道行,也能去那?与死有何不同?”那汪浅水无风而起波澜。
渐渐地,水位一点点儿的上升。以人的肉眼不易察觉的速度。
镇云魄眉梢扫到那变化,转眸向不早天色的苍穹望去。
连应那声音一下也懒得省略过去,她熟知镇氏以帮人家“摆平”邪异之事而收取钱财从古至今。
此中不免也有含冤散尽元神的“精怪”与“幽魂”。
只是大长老告诉她,多积累些“怨气”有助于她寻访家人。
原本她是不相信这套说辞的,可是她后来慢慢地发现。大长老讲的也不单纯是唬弄她的。
现在的镇云魄要是一段时日不接触“邪气”,脑袋似乎就更不好用了,会忘得愈来愈多。
就在一股怪风将要卷出那坑之时,她袖中一动,而后就听“乒”的一声。
怪风眨眼之时被打的散去十分劲力,原本那捧“水”的水面也正在下降。
究其因由?
一枚铸有“魄”字的玄色铜钱浮在那水面上,小铜钱上的字还隐约地泛着白光。
“若有我翻身之日,定不会放过你们镇氏一族……”那声音泄愤的话都来不及讲完,“水”便被那“魄”吸得干干净净。
仿佛,这里原来就是个坑,那么自然。
“这个想法不赖,若你真翻得了身。”浅浅的一句伴着扬了扬嘴角的动作。
反正不论是那神情亦或是这话音,都是隐匿在斗笠之下的,既不能见、也闻不真切的。
这样一句傲气十足的话,也许会让人觉得她有些不可一世。
但若是有人看见那铜钱忽地立在空中遂而粉碎成尘是因为她左袖中拇指碾过中指和食指造成的,大约就不能小看她了。
那粉末随着轻拂而来的风散之各处,也因为风的吹拂斗笠上的黑纱牵动了下摆的铃铛。
风中,又响起了“零零”的悦耳之音。
再一次凝视着那方才还“充满邪气”的大坑,右臂微抬不及平举的一半儿直指着它。
似是只为了完成那个动作,一下的工夫便转身离去。
坑么?
好大的一阵风,将坑填为平地。
如不是来寻出处,她也不会“斩尽杀绝”。
怨念,是不要后患的“绝处逢生”。
若此来一生都像以往这两年一般活着,那她为何又要浑浑噩噩?
受够了,即便她两载之间从不曾问过镇氏大长老一句“为何”,她的记忆也只是停滞在不会“流失殆尽”。
总是不甚记得又比全都忘却好过几分呢?
只会让心更累罢了。
四下望去,看不见仁心那只“小拖油瓶”的踪影。
轻吐一口气,无奈地向她来时的方向折了回去。
行了十几步,果见那臭小子还在原地。
小手和身体仍旧保持着她方才离开的动作丝毫未变,‘这小子到底是太精灵还是傻的可以?不让他动,他就真跟着石像一样?’
自从仁心跟在她身边,每每都是如此。
说句心里话,论常理,这个小家伙并不惹人讨厌甚至刚好相反。
滚圆的身子,“四短”的手和脚,白皙犹如新出锅的小馒头一样的脸上有一对大梨窝。
眼睛不大,鼻子不大,嘴巴、耳朵也不大。
五官凑在一起,惹人喜爱极了。
只是,有要事的时候带着他,却是不大方便。
镇云魄正望着仁心出神,忽觉身后方向那枚铃铛不响了。
刚要甩出“云魄”加以验证,迎面扑过来一个小而“肥硕”的黑影。
“少主且慢动手,是仁心。”用那双根本不够长的小胳膊从膝处扣住她的双腿,小手碰响了她身后的几枚铃铛。
“你这是做什么?”所有的铃铛都因仁心“古怪”的行为“叮铃叮铃”地响起来,既是没有不响的,她也就不必紧张,“不悦”地问了一句。
“仁心以为少主也不要我了。”小娃娃带着哭腔,他的少主已经开始嫌弃他了。
不管少主也没有在向后退步,他也死活不放开她。
“事了了,回去了。”回头想想仁心也蛮可怜的,听说大家都不愿意久留他。
这样一个孩子,稚气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为何会没人愿意留下他呢?
镇云魄松了口风,大力地甩开小家伙那两只肥嘟嘟的手臂,率先走上了归程。
第一百二十八章 月光?炒饭?(求订阅)
镇云魄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给小跟班好脸色看了。
听说一百个孩子里,有九十九个是无时无刻不在唠叨的,剩下那个是哑巴。
很不幸,仁心明显地不归属于“哑童”之列。
与两个时辰之前的景物萧条来比,她觉得环境与“小拖油瓶”一起活了。
不理周遭看她的怪异眼光,径直地向这镇上看起来比较大的客栈走去。
天就快黑透了,她可不想露宿街头。
“少……”仁心紧跑快追也无济于事,方喊出一个字就住了口。
因为他们家小主子停住了脚步,且偏过头向他,这是不好的“征兆”。
上次少主对他说过什么,仁心边追上又开始起步的镇云魄,边努力地回想少主对自己说过的话。
瞧见少主已然进了那客栈的门,仁心飙开了自己的步长,极限猛追。
“姐!等我一下。”仁心终于想起少主上次对他讲的话,少主让他在外面时以“姐”相称。
这样大好的机会他才不会错过,一面雀跃如鸟儿般地叫,一面没有“防患于未然”意识地卯足劲儿向前冲。
结局,“惨剧”往往就是这般酿成的。
镇云魄本已立在柜前欲与掌柜讲话,仁心像一个“人肉投石器”将她扑个正着。
而镇云魄因始料未及,碰巧撞进了一个前来结账的男子怀里。
确切的说,是那人好心想以手臂挡她一下让她站稳,却阴差阳错地成了现在这样。
“失礼了。”方才是没看清这人模样,待她听见这三个字时,已将身形立稳。
微仰起头,只看得见这个人的衣襟。
因为黑纱的遮蔽,也看不出什么所以来。
“两室上房。”四个字中有三分不悦,那不高兴当然是因为仁心。
衣袖一振,一个足有二十两的银锭子落在柜上。
镇云魄绕过刚刚帮过自己的男子,随引路的小二上楼去了。
“这位公子失礼了。我家少主性子冷。多谢公子出……”若出事来的明明是仁心,他却“小大人”似的替镇云魄向面前这位衣白胜雪、翩然出尘的男子道歉。
“出手相助”几个字还未讲完,就听见他们少主鼻息之声略有不同。
“一室……”果然,少主“有意”逐他出宅。
仁心的耳力可不是“浪得虚名”的,要是他一点儿用处都没有,凭镇氏“不养闲人”的祖训哪里有他的“容娃之所”?
“告辞!姐!我错了!掌柜不改!就两室。”小家伙两头忙着为自己“打圆场”,讲完这十几个字一溜烟儿向楼梯跑去。
完全不记得,才闯出不足一盏茶的祸,就是因为他现在这样的行为造成的。
白衣男子望着消失在楼梯口的那对“怪异姐弟”,轻轻摇了摇头。
“掌柜。结账。”温润的声音自白衣男子的口中传来。钱袋已从微敞的衣袖中取出。微笑着向掌柜。
“公子的账已经结了。”掌柜也礼貌的对他笑了笑,余光扫了一下不到“饭时”店中不怎么生意兴隆的大厅。
“结了?我没付过银子。”白衣男子虽气度不凡,老成稳重。
但是,与常人眼中。便也觉得他不过是弱冠之年不会更大了。
“方才那姑娘结的。”老掌柜又笑了,‘原来这个年轻人,不知道那个女娃是谁?’
“她?为何替我结账?”此时放在别人身上也许高兴白捡到便宜还来不及。
只是!稳重,并不同等于“少言寡语”。
店掌柜听他这么问,面露正色。
把原本直立的身子伏在身前的柜上,为的就是里男子近一些讲话。
“公子有所不知。此女子乃中天城中,镇氏一族的单传少家主。”先主要介绍了一下身份。
而后又道,“她行事清冷,从不欠人情债。更不会乱使族中钱财。小店上房不过一两纹银,她一下子撇下了二十两,就说明她这是在还君方才相助之情。”店掌柜久居小城,但此城与中天城相距不远。
客栈本就是个人来人往的聚点,他知晓这些也不足为奇。
只是他在讲话时故意压低声音。就像在与柜前的白衣男子说悄悄话。
“那孩子不是叫她姐姐么?”提到“镇氏一族单传少家主”一事,男子便将钱袋塞回袖中。
瞄了一下那铸有“镇”字的银锭子,目光中有一闪即逝的“不明”情绪。
略略偏了一下脸,向身后看了下,厅内几乎没有什么人。
“什么姐姐,一看就知道是个小跟班。公子大抵是从他国游历来的,咱们两仪国中,无人不知镇氏血脉孤得很。这主儿,不好惹。”店掌柜神神秘秘地将但凡是大城之中百姓都知道的传言告知白衣男子。
“是么?不好惹?”白衣男子面上淡淡的,亦如掌柜初见他时一般无二。
仿佛什么事都是淡然的,看不出他对此时感兴趣,可他偏偏又问了。
“您没瞧见吗?方才您谦和有礼,她可是一字未言。听说她只言自觉有必要的……”讲到这儿,掌柜特地以那双“精明”的眸子扫了一下进口进来的几个,被小二引到堂中里侧的客人。
复道,“都道此女不仅有助人铲除邪灵、魔怪之力,还能摄取人魂。所以,今年已至二八芳华了,也没有一个男子敢上门提亲。”
有关镇云魄的传闻,两年来各种版本如风四起。
有说她面容奇丑,所以整日不以真颜世人;有说她妖精转世,因而不屑与人为伍。
众说纷纭之下,还属店掌柜这一条比较“综上所述”。
“无人求亲、镇氏、摄取人魂?”传闻在白衣男子脑中过了一遍,他捡了重点的三处由重到轻总结性地复述了一次。
店掌柜闻言连连点头,赞许的目光不加掩饰。
“劳烦掌柜再见镇家小姐时帮我传达一声,在下有事相求。若她不听便罢,假使她应下了我的事,掌柜可差店中的小二去中天城中找在下。我会在城中相府恭候,这是您的酬劳,成与不成您都收下。”
白衣男子再次从袖中取出钱袋,拿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放在柜上。
讲此番话时声音也不高,但却不似店掌柜那般鬼祟。
“这事好说,只是公子。这镇氏少主‘出山’,佣金可不便宜呀!”但凡是开店的,没有几人不是“见钱眼开”的。
这个店掌柜之所以与白衣男子费了许多口舌,自是以他那多年来练就的分辨“穷与富”的独到眼力找到了“金主儿”。
“掌柜周到,切记告诉那姑娘,在下不想经由镇氏家主办此事。所以,佣金至少五千两白银,只多不少、没有上限。”白衣男子又怎会不知道店掌柜的目的。
只不过眼下之事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互相利用也相怨不得。
既然这个店掌柜将自己看轻了,自己也没必要扫了这店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