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泷仙之赶至镇云魄身后时,见那一直跟着他的阴魂正捉住云心师妹的衣襟将她高举过头。
“师兄救命!大哥哥在说什么?”镇云魄在被这阴魂逮个正着后,暗骂自己一个泷仙之呆在一起就倒霉。
嘴上喊救命,心里却一点儿也不怕。
她看出这阴魂是断定自己在算计泷仙之,所以才处处提防着她,大约是不会伤害她的。
只是不怕归不怕,不怕和脱不了身终究不是一回事。
反正她现在是背对着泷仙之,泷仙之是看不见她的神情的,镇云魄频频冲那阴魂做鬼脸。
泷仙之自不会将阴魂骂他没出息的事告诉镇云魄。
瞬步来至镇云魄身后,双臂一展又一收,将人生生地抢了回来。
“咱们去哪儿?”镇云魄被泷仙之抢回身边后,泷仙之没有带她回房里去,反而一跃除了大殿。
泷仙之没有回答镇云魄,打横抱起人,几个纵身就来到皇宫的外围了。
“主子,大喜之日,欲向何处?”一会儿之后,冠九天已出现在泷仙之身后。
“去丞相府。”简洁凝练的三个字,让冠九天心中没底。
冠九天跟随泷仙之这个皇帝多年,当然知道他性情古怪。
只是这大婚之夜带着皇后去见月光炒饭,未免有些太失礼数了吧?
来至宫门口,宫门已关闭几个时辰了。
冠九天从身上掏出腰牌,守门的侍卫皆垂首不动。
“违令者斩。”泷仙之可不是有耐心的主儿。
将镇云魄放在地上,齿缝间蹦出四个字。
一干守门的侍卫手心冒汗、脊背发凉,太皇太后和皇上意见相悖关他们什么事啊?
索性太皇太后已经老了,还是不敢开罪他们的正牌主子。
城门一开,泷仙之一行三人转瞬不见。
寒冬之夜,北风在身边匆匆刮过。
镇云魄缩了缩脖子向泷仙之怀里窝了窝,她很冷,身上只有算不得厚的嫁衣。
“去找炒饭哥哥?”窝在泷仙之的怀里,镇云魄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这男人连我八哥都不如!’
“对!”泷仙之开天恩般回应了镇云魄,但是这语调让人怎么听怎么觉得不祥和。
镇云魄把持的观点,反正自己尽力了。
月光凝和月光炒饭要是责难自己,那就去找泷仙之说吧。
翻墙入相府,镇云魄自问从没见过这么不拘小节的皇帝。
于是,在心中,蔑视泷仙之无知。
“这是何故?”他们潜到月光炒饭的房门外,房间内灯还亮着。
三个人一落地,房门便开了。
见到泷仙之将镇云魄也一起带了来,月光炒饭不解地发问。
宫中说是立后,却办的比娶妃还从简,炒饭本来就不晓得他们这是哪一出,现在的此情此景不是更让人费解么?
“我也想知道,炒饭何故,向着外人来骗我?”泷仙之把镇云魄放在地上,并且向月光炒饭面前推了一把。
镇云魄闻言看向月光炒饭,月光炒饭却直视着泷仙之浅浅一笑。
“炒饭哥哥!”镇云魄的嗓音不高,但却足以在这寂静、清冷的雪夜引人注目。
她不能由着月光炒饭开口,话该由她自己来说。
第一百五十二章 峰回路转(求订阅)
款步走出月光炒饭和泷仙之二人之间,镇云魄凝视着月光凝旧居的方向。
“炒饭哥哥,我会亲自去向凝妃娘娘请罪、告辞。”镇云魄没有提及半个“佣金”之言,虽然她也不相信月光炒饭是完全没有自己的动机的,但是她没想过要拖月光炒饭下水。
反观这两日,真像一出她自己造成的闹剧。
镇云魄现下想来不禁想要嘲笑自己才是最无知的那个,自己竟因为泷仙之年纪尚轻就忽视了能成为一代君王的人是不可能单纯无知的事实。
不带月光炒饭作答,镇云魄就在他们三人的眼前消失不见了。
“这丫头,原来功夫如此了得。”此时,月光炒饭晓得是自己看走眼了,没有对泷仙之畏惧地低喃一句。
“她,方才说要与谁告辞?”脾性直接而无耐性的人,望向镇云魄消失的地方。
人不见的下一刹,泷仙之眯起眼,看着月光炒饭问。
“我姑母,凝妃娘娘。”月光炒饭瞟了一眼泷仙之身后十几步远的冠九天。
坦然而不惧泷仙之笑他癫狂地道出自己处处迁就镇云魄的真相。
“她是谁?”听闻月光凝的封号,泷仙之表情一滞。
紧接着,泷仙之也望向月光凝旧居的方向,问着常人闻之会有三分糊涂的话。
“镇氏少主。”多年养成的“灵犀”,月光炒饭像兄长一样自小与泷仙之长大,只言片语即可抒发胸臆。
“镇云魄?你早知道她是谁,为何将其带至我的身边?”泷仙之不可置信地再次将视线移向月光炒饭。
目光中,不乏失望之色。
毕竟,月光炒饭是他最信任的人那!
“皇上不是说要抽掉‘肉中刺’么?国之各处盛传此女子无人敢上门求亲,言其能摄人魂魄。”月光炒饭向前走上几步来至泷仙之身侧,偏过脸以几乎不可闻的声音道出答案。
“如此?那还等什么!”闻月光炒饭之言,泷仙之笑了。
原来,五年前自己的戏言炒饭至今都还记得。
镇云魄飞身来到月光凝的房中。月光凝依旧坐在窗边凝视着窗外。
许是在想什么,连镇云魄进门也未及时察觉。
直至镇云魄在她对面坐下,月光凝才若梦初醒似的回神看向镇云魄。
“不知凝妃的心愿是什么,我怕是不能再宫中久呆了。”无力地垂下双肩,心情压抑的不得了。
‘依着我现在的心智、胆识、心机的肤浅,要到何时才能还乡得愿。’看到月光凝,镇云魄就情不自禁地想起母亲。
坐在对面的人对镇云魄带笑地摇了摇头,似是在笑她小小年纪就老气横秋地自怨自艾。
“娘娘何不挑明,云魄自己也有心愿未了,没有许多时间兜圈子。”镇云魄的小性儿又上来了。她的耐心是极其有限度的。
镇云魄大约是被宠惯坏了。与人相处总是这样。
镇云魄纠结万分。凭月光凝那冷冽的性子。
有什么道理听了自己那么无无理的话,不怒反笑,而且是不应该出现在她脸上的那种喜极而悦。
“怎么与婆婆谈天呢?这也是你一个儿媳该有的语气?”双肩一紧,随之而来的就是泷仙之同样异于常理的调侃。
泷仙之与月光炒饭赶来时。月光炒饭告诉他,镇云魄可以看见尚在人间逗留的姑母。
泷仙之说是自己要去见识一番,将月光炒饭与冠九天一并留在月光凝院墙之外。
自己入房之前,正听见镇云魄不耐烦地与“人”交谈。
泷仙之看不见镇云魄对面有什么,却真的愿意相信她在与月光凝谈天,哪怕是现在这样的不敬之词。
人人都道他是先皇后的幼子,可是泷仙之心里清楚,那个被人称作“皇后”的女人不是他的亲娘。
“婆…婆婆?你别逗了!凝妃这么漂…你也还行,她性子…还真挺像的?”开始的时候。镇云魄很讨厌泷仙之那样的语气,阴不阴、阳不阳的。
但是后来注意到泷仙之话中的内容“有问题”,他们今天假装成亲耶!
泷仙之进得房间来,应该不会不知道这房间是谁的!
所以,顺着这样的思路思考下去。“婆婆”不就是他娘亲?
比对下来,原本想驳斥泷仙之,却发现泷仙之和月光凝还真……不只是一般的像?
“镇云魄,你确实看得见凝妃?”泷仙之为镇云魄向反驳自己而看了她对面的位置后又矢口否认的行为心中一紧。
泷仙之甚至破例地开口询问,“你可别为了取得炒饭的信任,故弄玄虚。”
在泷仙之说这些的时候,镇云魄却在专心致志地望着月光凝。
望着那一贯冷漠的绝色美人,脸上除了那惯有的表情,竟出现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镇云魄没有应答,却回望了一下泷仙之。
‘原来他性情不好是因为没有娘亲的谆谆教诲,也挺可怜的。最起码,我娘还在,娘一定还在某处等我!’
“娘娘。”与镇云魄初来相府那夜一样的忧伤,坐在她对面的月光凝望着她身后的泷仙之垂泪。
镇云魄想劝慰月光凝正如怕母亲伤心的心情一般,可是怎么办呢?
让他们母子相见,不是让他们彼此之间更加痛心?
“娘娘,我可以让你们相见,但是您不可以上前。”镇云魄站起身,将身后的人推到自己方坐过的地方。
起身之前还不忘叮嘱凝妃,“真的不能碰他,不然就再也不能相见了。”
月光凝笑着对镇云魄点头,是很不符合她常日行事中的那种用力地点头。
泷仙之的记忆很模糊,在多年的明察暗访之后。
只有十年前的一个雪夜,他见到了母亲的画像,可只是那么一眼就被宫人们抢了去烧尽了。
此刻,镇云魄对他没有毕恭毕敬,他倒成了一只牵线木偶,任她推着按下。
“不过多高兴,别冲娘娘掉眼泪!”方才与月光凝嘱咐时还是和风细雨的,到了泷仙之这里就变成了电闪雷鸣。
此番世间禁忌很多,例如现在泷仙之哭不得。
“你上哪儿去?”泷仙之抓住欲转身出门的镇云魄手臂,神情上没有慌张,不悦倒是多一些。
“怎么,既是亲娘,还怕不成?”镇云魄这招也是跟她娘学来的,娘说这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拨开被自己的话呛得失神的泷仙之的手,将泷仙之与月光凝桌上中间的茶器移到一边。
手不知何时已多了两枚“云魄”,月光凝面前见“云”,泷仙之面前显“魄”。
“自不是怕娘,是我身畔跟着的‘那个’,为何不在?”泷仙之的手被镇云魄捏着衣袖提放在面前的“魄”上,而月光凝则依样自己的手放在“云”上。
霎时间,两枚铜钱之间有一条淡红的“线”显现出来。
存心知趣让出场地给泷仙之母子俩“团聚”的人闻言一凛,‘是了!他怎么无缘无故地不跟来呢?’
指尖卜算几次,眸子长大看向正满眼慈爱地凝望着泷仙之的月光凝。
“凝妃,今日不是相聚佳期,他的和我去救…一个重要的人。”拨开泷仙之放在“魄”上的手,匆匆地交代一句就去扯泷仙之的衣袖。
“你当这是你们镇氏么?为何诸事皆由你来定夺?”泷仙之已然见到朦胧如他记忆中一样的虚影渐渐地清晰,却一下子被镇云魄反复无常地破灭掉了。
若是没有希望也便罢了,最恨人、揪心地就属这被扼杀在眼前的希望。
“我问你!尊严、父亲,你选哪样?”本来镇云魄时不愿意在月光凝面前讲出这话的。
只是镇云魄没预料到泷仙之居然在她觉得事情紧急的时刻与她讨论“该谁说了算”?
“回头再向您解释,到时候说不定可以‘全家团聚’!”镇云魄向月光凝硬挤出一丝淡然的笑。
转头拽了一下正不明就里盯着她看的泷仙之,“还不快走!”
镇云魄初见泷仙之和那阴魂时就觉得有问题,如是一丝关系都没有两者怎么那般相像?
‘娘说过,世上即便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子也不会是一模一样的!就像世间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我这两日为何如此迟钝?现在赶去希望还来得及!’
莫名地,对于那阴魂能否存在下来镇云魄心焦得很。
一时情急,竟再次使出自己从师公和母亲那儿学来的功夫。
自己率先飞身跃出院墙而后向镇氏老宅,月光炒饭和冠九天只觉眼前一闪就见泷仙之像在追什么似的向出府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