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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裳眉头一皱,看着那些魔血慢慢消失,那就像是尘埃,被风一吹就散,原来的地面上干干净净,将一切杀戮痕迹抹得一点不剩。
而在另一方,一个长发过膝的紫衣人,不过挥动一下手,一把剑光冲出,将正逃窜而去的魔修悉数斩断。
像是感觉到有人窥视,那人陡然转身,看着苏裳,紫黑双眸像是黑夜中的恶魔一般,透过无尽的空间裂缝直刺苏裳双眼。
即墨子寒长袖一挥,及时挡开那道锋芒。
苏裳只觉有液体从眼中流出,那当然不会是眼泪,而是黑血。
擦!
这是什么蛇蝎,不过看一眼而已,至于吗?魔修大能都这么小器的吗?
即墨子寒一笑,戳了戳她的黑焰云纹,“它变白了。”
苏裳一愣,借着炉鼎照了照自己样子,虽然模糊,但那道发光的银色火焰,无比清晰,仿佛被什么东西点燃了,在她脸上摇曳生姿。而这火焰也照亮了她的双眼,只见眼下的血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你果然是从冥界回来的!”即墨子寒得出一个十分中肯的结论,继续饶有兴致地看着苏裳。
苏裳被他看得背脊发寒。她真没死过好吧。难道是她被那个混蛋劈死前,去过冥界了?
“别犯傻了,如果想出去的话,我们必须到炉鼎里面去!”
苏裳一愣,“不会连我们也烧了吧?”
“这炉鼎炼的是死物!”
我就是死的!苏裳的理由相当充分。
她这话还没喊出来,就已经被即墨子寒一把拉了进去。
苏裳眼前一黑,这才发现,他们面前竟然是一条漆黑的通道。这显然是那巨鼎的结界。这结界之中气息全无,连脚踩的地面都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响声。
即墨子寒可没兴趣欣赏这个,拉着苏裳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苏裳分明感觉到有人冲他们袭来。
霎时,一只白骨森森地爪子搭上了苏裳的肩膀。
苏裳的指甲顺势一长,将那白骨之手直接切断。这边方斩断,黑暗中却伸出更多的骨爪,抓住了两人的手脚和衣服。
依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骨爪却狠厉无比,苏裳不过一个怠慢,被一只爪子刺进了胳膊。
即墨子寒挥剑一劈,剑气卷荡之处,神识能感觉到骨骼碎裂的声音,但一波刚退,紧接着一股白骨巨浪朝着他们猛烈袭来。
苏裳听不到即墨子寒的呼吸声,唯一能判断他是个活物的只有抓住她手上的脉搏。而自己,既无心跳也无呼吸,那些袭击他们的骨爪,即便在高速袭击时,也没发出一点声音。
好半晌苏裳才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这个空间根本就没有气息,那即墨子寒岂不是一直在闭息?难怪,这厮连话也不说一句。
苏裳手一捞,将七弦琴直贴地面,即便听不到,琴弦的震动也是可以沿着其它介质传递的。
琴弦只是颤动了几下,通道也跟着颤抖一起,不一会儿,便有风声传来,凄厉的嘶吼随着传入耳朵,令人毛骨悚然。
“是那些死在秘境中的人的骨魂。”即墨子寒终于松出一口气,一剑将再次袭来的骨爪劈成粉末,拉着苏裳跳出了这个黑色漩涡。
苏裳蓦然回首,只见剑光照亮了四壁,那是堆砌在四面墙上的层层叠叠的尸骨之山。
这秘境到底用了多少魂肉才得以保全?而牺牲这么多性命,保全的这方大鼎又有什么用途?
这些问题没人能给苏裳解答。
出了尸骨长廊,一方金色光芒出现在面前,这是一个密室一样的存在,上面悬着几件法宝,一块诺大的金色牌子悬在空中,上面漂浮着几行大字,大意是说进得此秘境即为有缘人,可获得宝物一件。
有这种好事?
苏裳这个穷光蛋,眼睛直接就亮了,伸手就去抓宝贝。
即墨子寒虚着眼,看着她将一件一件的宝贝抓进怀里,眉头一颤,这小僵尸难道没看到那金牌上的明示吗?
与此同时,即墨子寒也放开神识朝空中的宝贝探视而去,最后锁定在正中心悬浮着的一枚玉简上。他刚伸手抓住一头,另一头便多了一只爪子。漆黑的长指甲,透着兴奋的光芒。
即墨子寒剑眉一蹙,一道煞气冲到苏裳面前。
苏裳小心肝颤了颤,看着虚空中剩下的这唯一一枚玉简,这即墨子寒先前一直不动手,动手必然是好东西,当即贼胆就大了几分,不甘示弱地回瞪过去!
即墨子寒嘴角一勾,冷笑出声,“你没看那金牌上的话吗?进此秘境,只取一物!”这小僵尸竟然将洞室内的宝物搜刮得干干净净,现在竟然还敢跟他抢,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罢,还抖了抖手里的墨痕。
苏裳心虚地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对比了一下它与墨痕的坚硬程度,挣扎数息,最后不甘不愿地放了手。
即墨子寒得意地一笑,将玉简摄入手中,“这是剑诀,你又不能使剑,有何用?”
不能用,难道还不能卖吗?这可是秘境种的宝贝,肯定值不少灵石。
“你们是将本座的话当耳旁风吗?”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从头顶响起。苏裳不自觉地捂了捂乾坤袋。她只是多拿了几件宝贝,不至于吧?高人难道这么没度量?
下一秒,一道凌厉的剑光从头顶罩下,大有将她脑袋割去的意思。
即墨子寒眼角一抽,墨痕迎风而上,将苏裳稳稳罩在身后。还很有闲心地讥讽了一句,“看吧,这就是你贪心的好处!亏了还是乐修!”乐修的贪念应该早就断绝了吧,这小僵尸平素都是怎么修炼的!
苏裳摸摸乾坤袋,看到铺天盖地的剑光,不太确定地问道:“要不,我还回去?”
即墨子寒鼻子嗤了一声,僵尸的回路都这么简单吗?你现在是挑衅了人家的威严,不把你打死也得打残!
果然,剑光更加密集起来,仿佛有无数的飞剑要将他们生生剁成肉酱。
苏裳也不敢怠慢,剑术她不能用,那么唯一能利用的便是尸骨长廊的骨魂。玄音一响,冥气波卷起阵阵风旋,无数的骨魂被勾引而来,穿透屏障,冲向那铺天剑气……
“你竟然能控制骨魂?”虚空中漂浮的声音很是诧异,随着他的音调一转,剑气连同骨魂一起消失,面前又是一个空荡荡的洞室。洞室上方只飘着一方玉简。
刚刚还剑拔弩张,这又马上抛出一个宝贝,难道是诱敌之计?可以这位大仙的修为,收拾他们分分钟的事儿!此举岂不是浪费?
两人都有些犹疑,直将这洞室打量了数回。他们一致认为,这位大仙应该不至于这么肤浅,有宝贝不拿岂不是浪费,反正苏裳已经违规了,不在乎多拿一件。
即墨子寒上前,将玉简摄入手中,神智一探,“竟然是炼丹术。”
苏裳一听,耳朵扇动了一下,这秘境之中的炼丹术岂是凡品,按捺住心中的躁动,十分淡定地看着他,绝对不让他看出自己有丝毫想要的意思,免得他乘机敲诈。
即墨子寒眼神一暗,小僵尸那佯装淡定的样儿真的很碍眼,随手一抛,“归你了!”
苏裳将抓在手里,迫不及待地将神识探了进去,擦,是炼丹术不假,还是上古的炼丹术,很多单方连贺清风也是没有的。苏裳探到最后,竟然发现了不少仙丹魔丹的炼制方法,这跟一般的修士用的灵丹压根就不是同一层面的东西。
而且如果没理解错误的话,如果能够炼制出魔丹,即便人修进入魔界其他域,没有冥气道的保护,也可以避免被魔气侵蚀和禁锢。
但遗憾的是,这第一域中根本不存在真正意义的魔植。所以,即便这些单方能用,她也是炼不了的。
至于仙草,那就只存在于仙界。
苏裳一边看得流口水,一边唉声叹气,但心里依然挡不住的兴奋和激动。
即墨子寒看她那隐忍的样儿,嘴角抽了抽,想笑就笑呗,本来就够难看的,这样憋着更难看好不?
“既然你们拿了我那么多宝贝,就应该为我做一件事情!”那个声音复又响起,这次竟然带了几分笑意。
两人张望了一下,什么都没有。即墨子寒甚至举着墨痕,想要抗击随时可能出现的攻击。
但下一秒,他们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冻住了一般,根本无法动弹。这种禁锢,比之方才的万剑齐发更添威势。
“这可是位真正的仙人!”即墨子寒神识传来这么一句话。可那语气中还蠢蠢欲动是闹哪样?你忘记你连对付六阶妖兽都困难吗?
俄而,一个虚影飘至他们身边,那卓绝仙姿,即便是像即墨子寒这样俊逸无双的家伙也要自惭形秽了。
这位仙人,呃,准确地说是仙魂,他看了看即墨子寒,眼中神色诡异地闪了闪,最后像是强压住了某种情绪,将目光落在苏裳身上,“方才你的琴音,我听到了。”
“这通天鼎吸收了太多的魂魄,他们的怨气不散,无法轮回,反而增加了通天鼎的负担,你能化解他们怨气,替他们超度吗?”
男子的声音十分温和,没有半点以强欺弱的意思,关键是,并没有要回她多拿的法宝。
“如果,你能做到,那方才的宝贝你都可以拿走!我还可以送你们离开通天鼎!”
苏裳心头一喜,这么大的好处,她当然乐意尝试一下。她这边刚应允,身上的禁制便消失了。
在玄音中,有很多消除内心魔障的方法,但是,“前辈能否告诉我,有什么理由是必须夺取他们性命的吗?”
用这么多人的性命来滋养一方通天鼎,这本不关她苏裳什么事情。但是,因为第二域魔修的进入,才导致肃清门被攻陷,还有青阳……
她可以不计较那些魔修死伤多少,但是肃清门不曾招惹过任何人,为何也被殃及?而青阳更是无辜,却被魔修糟蹋!一想到这些,苏裳的气血就不畅,如何能弹奏得出来真为他们超度的琴韵。
或许是这位仙人感觉到苏裳的神魂波动,他幽幽叹出一口气,透着几分无奈。
“这秘境其实是一个封印。至于封印的是什么,恕我无法坦诚相告。你只需要知道,这是曾经牺牲成千上万的高阶修士性命,又用仙器镇压的恐怖存在。尽管是大罗金仙之身,我也逃不脱陨落的命运,而现在我的神魂也越来越弱,若是没有这些冥气,这个封印早就失去禁锢之力。外面的那只元婴,甚至可以轻易将这里摧毁!”
苏裳眉头皱一下,“连前辈也陨落在此?”
“这方通天鼎要用修士的血肉来炼,而我,就是第一个。”看着自己日渐稀薄的元神,仙人又叹了一口气,想必他能支撑的时间也不会太长了。
苏裳的心为之一动。好吧,听了这话,她不得不佩服这个人。
“而今不得超生的怨灵越聚越多,让这秘境也时常出现裂缝,你们就是被这样卷进来的。其实若是没有这些怨灵干扰,只是丹阳山修士与妖兽的猎杀,妖兽与妖兽间的捕食,就已经足够支撑这通天鼎冥气不绝。这也是为什么会将通天鼎安置在此处的原因。”
当然,前提是也不要遭到深域大能的攻击。
苏裳拿了人家那么多好处,自然不会拒绝。
解决了苏裳,仙人又飘到即墨子寒身前停住,“你的修为可不一般,却被这具肉身所限。”
即墨子寒冷冷地睨着他,“不妨直说!”他还真不喜欢这种拐弯抹角的人。尤其是,现在自己被制住,人家还在那里罗里吧嗦,这让他十分暴躁。
“如果你肯拜我为师,我便教你解决之法!”
擦!就算不知道自己的前世今生,他还不至于会垂涎一个大罗金仙的师尊。
苏裳听了这话,眼睛即刻放出红光来——这可是仙人呢!真正的大仙!换做是她,她一定马上跪下来磕头。
仙人自然也感觉到即墨子寒身上的叛逆,他只冲苏裳一笑,淡淡说道:“我需要带他去私下里谈谈!”
那口气,寒气直冒,苏裳只